章节目录 第18章 告白。(1 / 1)

作品:《在他怀里乖[娱乐圈]

沈憓那件事怎么处理的沈惠子已经无心考虑了, 她正家里拉开衣柜, 对着一水的性/感内/衣仔细挑选。

那件黑色蕾丝的好像不错, 可会不会太沉闷了?黑色没有什么新意。这桃红的有一种艳俗的美感, 胸口的绑带也很精巧, 非常别致。沈惠子拿起来对着自己的身体比划两下。不行,不对劲。不是她要的感觉。沈惠子叹了口气,又埋头翻找。白色的过于纯情, 她今天不想当天使。愁,就特愁的那种。沈惠子转过身对着镜子, 看着镜子中的那个女人,她一下又全明白了,想通了。

她愁什么呢她?她生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蛋, 身材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那内/衣能被穿在她的身上是内/衣的福分。就她这样的,穿什么能不好看吗?

心理建设一旦成功,沈惠子就满心得意了, 开开心心拿起最初的那一套黑色换上。换完后她抬手看表,晚上八点二十多。

谢群之究竟是什么时候到?

她耐不住性子, 给他发了个消息。

沈惠子:人呢?

谢群之马上回, 在路上。

他刚发完消息,就听见理发师问他,先生,你看看现在的发型你还满意吗?谢群之瞥见了理发师手里的喷雾, 连忙说,这样就好了。

等会定型喷雾一喷上去,那不全完蛋了?他一个大男人就能明显看出来,更别提沈惠子了。

那理发师还特尽职尽责,特别认真地问,“帅哥,真的不喷一下吗?这喷雾特好用,定型时间久,而且不伤头发。”

谢群之都想直接站起来走人了。

“真不用了。”他起身去付款。

“帅哥,办张卡吗?我们这会员卡打九折,还有白银黄金钻石王者。”

谢群之:你是欺负我不玩王者荣耀是吗?

“我说了,不用了。”他付完款,跟收款的小女孩说了声谢谢,往外走。小女孩就在他的身后捧着脸蛋发花痴。

“呜呜呜,这个客人好帅。”

理发师翻了个白眼,“帅又什么用?这么认真打扮,肯定是去约会的。你别想了啊,好好收你钱的。”

小女孩无语,又开始想象这个帅气男人要去往何方。

被她惦记着的帅气男人此刻正站在小区公寓楼下。

谢群之很少这么紧张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其实大家都多多少少有些预感,预感今天之后,有什么东西会悄然无声地发生变化。可究竟是往好的方向变化,还是坏到一发不可收拾,谢群之说不准,沈惠子也讲不明白。没有人可以给出答案。男和女之间的变化,有时候不过是一个眼神,一个呼吸的瞬间,一种无法言表的感觉。如同一朵花的绽放与枯萎,总是在不经意之间。

电梯叮铃一声响动,门开了。

谢群之知道沈惠子住哪儿,他给买的房子。他站在门口按响了铃声,沈惠子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又立刻稳住情绪,理了理衣服,慢慢走过来开门。

“来了?”沈惠子拉开门。

谢群之嗯了一声,他面不改色地撒谎,“停车位有些难找。”

沈惠子没给他拖鞋,丢给他鞋套,谢群之乖乖换上。趁着他弯腰的时刻,沈惠子打量着他,觉得他今天有些不一样。

空气中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沈惠子心中暗动,凑到谢群之的面前,轻轻嗅了嗅。

那小动作跟小猫一样,谢群之心痒痒的,问她,“怎么?”

沈惠子挑眉,心中暗爽,却不明说,只笑嘻嘻答,“没事。”

谢群之就以为真没什么事了。他弄好鞋子走进来,反客为主地在沙发上坐着,那动作特别自然。

本来想饶他一命的沈惠子瞧见他这样,心中又有点不爽了。她问谢群之喝什么,谢群之说矿泉水就行。沈惠子洗了杯子接了水拿过来,递给谢群之。就在谢群之接住杯子准备喝的那个瞬间,沈惠子忽然就漫不经心地说,“我怎么感觉今天你头发上的味道挺熟悉的,跟楼下那家造型店常用的洗发水味道一样呢。”

就这么一句话,谢群之刚刚喝进去的水就呛在喉咙里,他开始咳嗽。

阴谋得逞的沈惠子丝毫不给他面子的大笑,扯了几张卫生纸给他,又凑近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背,替他顺气。

沈惠子心中哼哼,你说这人天天装什么装呢?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他装起来还挺可爱,现在一把年纪了,再玩这一套,说实话,虽然也挺可爱,别有一番乐趣,可心中不免有些,不确定的埋怨。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平日里生活已经够累了,实在是没心思猜来猜去。

得亏他谢群之碰上的是她沈惠子这么一个女的,每天乐此不疲跟他单挑,要是碰上别人……

沈惠子还在拍谢群之的背呢,谢群之早就不咳嗽了,她力气有点大,拍得谢群之以为自己一口老血就要呕出来了。

“可以了。”他说,“一样是应该的。”

这下轮到沈惠子傻眼了。

“啊?”

谢群之转过头来看着她,凝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为了见你,特地在楼下梳妆打扮了一下。”

沈惠子一时觉得好笑。

这家伙,梳妆打扮这四个字都能用得出口。

“原来我这么荣幸呀。”沈惠子骄矜地说。

谢群之扬眉,问,“所以,有什么奖励吗?”

此话一出,沈惠子当即对谢群之的厚脸皮表示赞叹!

不过谁叫她沈惠子也是脸皮厚如撑墙呢?

沈惠子妖娆一笑,指尖落在睡裙的裙摆上,她往上一挑,露出那腰间的黑色绑带来。她站着那,直截了当地问,“那我这精心准备,有什么奖励吗?”

谢群之当下血液涌动,上脑也不是,往下也不对,整个人脑子就凭空断片了一两秒。

“可以吗?”他问。

沈惠子丝毫不扭捏,把谢群之往后一推,叫他靠在了沙发背上。她腿一迈,屁股一抬,手一伸,就把谢群之的脖颈给搂着了。

“现在还不可以。”她笑着说,“你得给我把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谢群之哼了一声,说,“那你呢?”

沈惠子其实不太愿意自己去讲述自己的故事,可箭到弦上不得不发,为了从谢群之的嘴里撬出点东西了,她也要摆出相应的砝码。

“好啊。”沈惠子答。

谢群之问,“谁先来?”

沈惠子看着他的唇,笑了。

“我有个办法。”她贴近,嘴唇在他的唇边摩挲,“接个吻,谁先喘不过气,谁就算输。”

高中的时候他们常常来这一套,沈惠子因此把谢群之吃得死死的。

不想写作业了,就跟谢群之比这个,把他亲的晕头转向了,自己就乐得自在了。

沈惠子犯了个错误,她还以为面前的谢群之就是当年那个人。虽然是当年那个人没错,可人是会变的。谢群之知道,他必须偶尔得让沈惠子在他这里品尝到输的味道,眼下就是这个机会。

两个人缠/吻在一起。

这吻是不热烈的,不爆发的。它绵长柔软,一点一点把他们两个人周围的空气都吞噬殆尽,世界都消失模糊,失去存在。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实存在的话,那沈惠子只能说,就是眼下和她接吻的这个人了。

紧接着,消失不止外部的空气了,还有他们彼此之间的氧气。

谢群之的手搭在她腰间,他很认真自持,一点也不乱动。可沈惠子却希望他有所行动,她在暗自期待一些可以发生但是没有发生的事。

她分了神,谢群之却是聚精会神地享受这个吻,毫无杂念。

他蜕下了冰冷的外皮,变得温柔,甚至是脆弱。他分外珍惜这个瞬间,在呼吸的起起伏伏之间,他头一回清楚的感知到了,他的生命又完整了。

那个在夏日里烟火一样闯入他的人生的少女,如今已经成长为女人。他捉不住风,只好变成天空中的一朵云。她去哪里,他就飘向哪里。适时的时候,他也愿意变幻成雨,冰雹也行。他给她安稳,也给她所有她需要的新鲜感。

没见过灿烂烟火的人,在那一天以后,会为了永远留住那种绚丽而不断追逐。追逐她,也追逐烟花落幕后的孤寂。

吻着吻着,沈惠子全身都软软绵绵的了。她退开来,一双眼水光潋滟。“我认输。”她说着还瞪了谢群之一眼。可那又哪里是瞪呢?分明就是奶猫撒娇的一巴掌,是撩拨。

谢群之低沉地笑了。他亲了亲她的嘴角,“乖。”他把她抱在怀里,以一种沈惠子以前从未体验过的姿势。他像是兜着自己的小女儿,暧昧情/欲全都退散开,只剩下他的温柔怀抱。他一下又一下清还地抚弄着她的长发,“可以告诉我了吗?”

谢群之其实也很紧张,他知道这代表着揭开沈惠子的伤疤,可如果想走近她,他就必须这么做。他其实很病态,好的坏的,只要是关于她的,他全都要知道。

沈惠子往他的胸膛上贴紧了些,把他的手拽下来,捏了捏他的掌心,没说话。谢群之也不说话,两个人沉默。但这种沉默不是坏的,是下春雨前的那种寂静的天气。

终于,沈惠子缓缓开口了。

“我要讲故事了。”她声音里还带着笑,“你真的想听吗?”

“当然。”

谢群之想,八年前他就已经把她计划在他的人生里了。那个时候就已经确定了,不论过去还是未来,沈惠子都会融入他的生命。

何止是听一个故事,他还想跟她创造更多的,属于他们的故事。

十七岁之前,沈惠子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她有最爱她的爸爸妈妈,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在家里说一不二,呼风唤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从幼儿园开始,她的爸爸就教导她,人的一生里很多东西都是靠抢过来的。所以就算她那时候不懂事,抢了幼儿园小朋友的玩具,也没有人会怪罪她。能够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东西,那就不算是别人的。

眼看着沈惠子这么成长下去要变成一个混世魔王,她遇到了宋一满。一个分外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的姐姐。跟着宋一满,沈惠子变了不少,但骨子里那大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劲没变。

在遇到谢群之之前,沈惠子不是没有喜欢过别的男孩。相反,她是那种很早就春心萌动的女孩。幼儿园时分会因为小男孩走过来跟她分享一块巧克力,扮演过家家小游戏而大放厥词声称以后要嫁给他。事实上到了小学,人家小男孩拿着钻石糖戒指过来害羞地送给她时,沈惠子连别人名字都不记得了。

“你谁呀。”沈惠子丝毫不给别人面子。

小男孩哭唧唧,“你不是,不是说好了以后要嫁给我吗?”

彼时沈惠子身边正跟着他们班的数学课代表,也算是个小帅哥,听了这话,问她,“你要嫁给他?那我算什么?”

“哪有,我都不认识他欸。”沈惠子惊吓,心想不能让着小帅哥从她手里溜走。

她那时候就已经是个花心大萝卜,当代女版陈世美了。

沈惠子遇到谢群之的时候也觉得,虽然这一次心跳挺快,声音也挺大,都快把她自己给震聋了。可不过是一个男的,就像以前她心动过的每一个男的,两三下就消停了。

人算不如天算。

沈惠子就天天躺在那床上,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很是疑惑为什么如此久了,心脏还在继续为谢群之跳动。砰砰砰。谢群之肯定给她下蛊了。还是那种苗家老寨独门秘方,非常人可接触的那种。

以至于有一天她问谢群之,“你到底是不是汉族人?”

谢群之正在看书呢,默默无声地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沈惠子。

沈惠子看了一眼,的确是汉族。她又看一眼,哪知道这一眼下去问题可就大发了。

谢群之他妈的照个证件照怎么就还能帅成这种样子!

天理难容!

实在是天理难容!

沈惠子压下心中的激动,把身份证还给谢群之。

“有事?”谢群之问。

沈惠子摇头,说,“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

她看着谢群之,第一次坦然认栽了。

“我就是喜欢你,跟别的乱七八糟的没关系。”

谢群之翻书的手顿住了。

沈惠子很是不满意,“你就没什么表示?”

我都说了我喜欢你了啊!你这什么狗屎反应啊!

大小姐不开心了。

谢群之轻笑了下,说,“嗯,我知道了。”

“噢,你知道了。”沈惠子哼哼两声,品味着这几个字,居然就越想越开心了。

可以因此推断出的是,《没头脑和不高兴》,或许是以沈惠子为原型创作出来的。她不高兴归不高兴,没头脑也挺没头脑,于是又很容易高兴起来。

谢群之可以看作是《心思深和假正经》。

他听着沈惠子的告白,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十七岁那年,沈惠子终于丢掉了没头脑的标签。而这就是整个故事最重要的部分,一个能够完全摧毁沈惠子之前生活中建立出的所有信仰的部分。

哦,没有你想的那么狗血。她当然是沈家父母亲生的。

不过剧情是另外一种狗血。

事情是这样的,这一天,沈惠子跟往常一样,高高兴兴背着书包回家。那时候她已经在外面跟谢群之没名没份地同居了,她回来收拾东西。一推开门,发现整个家的气氛好像不对劲。再往自己的卧室走,哎哟喂,吓死!一个女生坐在她的床边,翻着她的日记本。那女生见她回来了,还冲她笑。

很显然,这个女的就是沈憓。

沈惠子以前听说过家里有个姐姐,但是身体不好,去世了。她见了沈憓,一下就以为见到了鬼,惊声尖叫,引来了沈家父母。

不叫不知道,一叫吓一跳。

沈家父母说,惠子啊,这是你姐姐,她叫沈憓。她以后要搬回来住了。

沈惠子挺开心的,拉着沈憓的手喊姐姐。她没见着的事,父母的表情都很怪异。沈憓打量着她,笑而不语。

然后又过了一周,沈惠子和沈憓吵了一架。

争吵的原因是沈憓想要住沈惠子的房间,还要用她的东西。沈惠子不干。沈家别墅那么大,空房间多的是,沈憓干嘛和她争抢这一个?这是她睡了十七年的地方。在沈家父母出面解决问题之前,沈憓就耀武扬威地说,“你肯定抢不过我的。”

这辈子沈惠子还真没听过这句话,脾气一上来,两人开始争锋相对。

沈憓也是个年纪轻轻没脑子的,什么都敢讲。很显然,她后面长大了,也没见脑子有什么变化。

她说,她才是沈家父母的女儿,是沈妈妈怀胎十月生出来的。

她出生就被确诊有心脏病,配型极为难得,活不过多少年。

沈妈妈疯了,想了个法子,让沈爸爸找了代孕,培育了好几个小孩,出来一个沈惠子。

沈惠子就是那个,心脏完全符合情况的小女孩。

本来就想着把她随随便便养着,等需要的时候再换换心脏就好了。可沈爸爸不忍心,主要是给沈惠子代孕的那个妈妈长得太美丽,沈爸爸不忍心。又听人说什么,换了心脏以后,其实灵魂多多少少也会跟着变动,性格也是。于是沈爸爸出了个烂招,说要把沈惠子当公主养着,这样等他们的阿憓以后换了心脏好起来,才会开开心心。

狗屁不通的逻辑。

但是人有时候走到了绝望和疯狂的边缘,还真就会想信这狗屁不通的逻辑。

加上沈憓一直身体不好,在重症病房里待着,夫妻俩多少有点移情作用,就对沈惠子好了点。

那种好不是爸爸妈妈爱你,教育你,想让你好好长大成人的那种好。

那种好是你养了一只小狗,你每天给它东西,高兴的时候逗逗,不高兴的时候不管。

父母啊父母。

有时候父母施舍给孩子的不过是他们人生中聊胜于无的部分,在小小的孩子看来,那就是足以充斥全世界的爱了。

“你以为我现在为什么会回来?”沈憓冷笑,“我和你的人生,早就该换过来了。”

凭什么她要一直待在医院的白墙里?虽然医院是自家医院。沈家是搞医疗的,家里开大医院的。

她打小就听着沈惠子的故事长大。

她一直都把她当作是自己的替代品。

她是为她生的,也是即将为她死的。

沈憓倒是对她用了沈惠子的心脏,沈惠子就要去死这件事没有半点怜悯和纠葛。因为从逻辑上来说,如果不是确定了沈惠子要为她奉献出心脏,那么世界上根本不会有沈惠子这个人。

一想到沈惠子在阳光下灿灿烂烂地生活了这么多年,沈憓就很生气。

“你这十七年的人生都是偷来的。”沈憓说,“你根本不是什么公主,你就是个替身。”

沈惠子还有闲心想,她看到她日记上写的那些话了呢。那些在少女岁月里,有一些厚脸皮地称呼自己为小公主的时刻。

后来发生了什么沈惠子挺模糊了,结果就是她的房间的确被沈憓用了。她都不敢问沈家父母沈憓说的是真是假,那故事听起来太玄幻,太不真实,跟电视剧里的一样。

当天晚上,沈憓胸口痛,沈惠子被拖拽着上了车。

她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开始哭闹,但沈家父母根本无心顾及她。

那一天,沈惠子觉得自己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她手机被抢了,人被关在医院里,得亏她机灵,偷了一小孩的电话手表藏着。晚上的时候,她想了想,该给谁打电话。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救她?给谢群之?她不敢。她哪里敢。她想到自己以前在谢群之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她害怕他知道了一切也会说,沈惠子,原来你也不过如此。更重要的是,沈惠子清楚,谢群之没有一点能力。当真是没有。他没钱,没权。她不敢把他扯进来。于是她想到了一个人。

她给宋一满打了电话。

后来的事情就挺惊心动魄了,罗知棋上门来,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抢,于是把沈惠子偷了出去。把她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送去飞美国的私人飞机了。护照都没有,属于严重违法。罗知棋那时候说,要是你想,她可以打官司。天底下哪里有这种荒唐事。

可是沈惠子一颗心碎成玻璃渣了。

她现在就只想逃跑。

罗知棋一想,也是,的确是没有什么证据。

那天之后,沈惠子就像一只金丝雀,张开了翅膀,飞了出去。

她来不及跟谢群之说一句话。

就连丢给他一句“我们分手吧”都不行,因为他们没有在一起过。

“你喜欢这个故事吗?”沈惠子还赖在谢群之的怀里,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今天讲完才发现,原来说出这种东西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她不是那种很愿意一次次挖开自己的伤疤把痛苦显露给别人看的那种人。现在,她破罐子破摔地把一切都告诉谢群之了。她是有一些小心思在的。

她的裙子哥哥看到了她的伤痕,还会爱她吗?会更爱她吗?会因此心疼吗?有一点点赌气的成分,自私的考量。但这无疑是一种风险极大的豪赌。脱下一身的防备赤/身/裸/体来到这个人的面前,他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把沈惠子这么多年来建立给自己的勇气和安全感全都揉碎。

爱和痛苦都一样,是盔甲也是利刃。

谢群之长久的没有言语。爆/炸般的信息堵塞住了他的大脑,连带着把表达的出口也堵住了。他还能说些什么话?是不是说什么都晚了?素日里可以一心二用处理文件的他,大脑的消化机构也都停止了作用。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

她褪去了一身的张扬,小小的,缩成一团,把他整个心都填得满满当当。这一瞬,那种夸张的念头又点燃了起来。只要是她,是她的话,给出什么都可以。

她在呼吸,身体跟着呼吸起伏,那种起伏又顺着两个人相贴的地方传递。谢群之感受到一种难言的生命的触觉。

他现在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以及对自己没由来的一种恨意。他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带着这样的过去,孤孤单单地在异国他乡扛了这么多年。他不敢去找她是因为害怕,他现在用这种烂办法骗她回来,也是因为害怕。

沈惠子身上那种忽明忽暗但一直存在的光,把谢群之照耀着,让他看清了自己。他没有哪一刻怨恨过自己心中升起过的那些懦弱,那些对于男女关系过多的考量。是他不够勇,没有千军万马都直闯。

他抱紧了怀中的女孩,想说,我喜欢你。

可是嘴巴张了张,又一个字蹦不出来。

谢群之在心中叹气,亲了亲沈惠子的发旋儿,轻声说,“现在没事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一无所有的谢群之了。

他可以好好保护好她。

沈惠子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吸了吸鼻子,转移话题,“那你和她呢?”她带了点算账的意思,从谢群之的怀里起来,挑着眼看他。颇有一种:老娘倒要看看你要怎么编的意味。

谢群之有些不自在,他咳嗽一声。

沈惠子逮着他逃避的那点小心思,讲,“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谢群之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个遍。

原来那是沈憓威胁谢群之,说她手里有跟沈惠子有关的东西。虽然谢群之自己都查得明明白白了,可还是忍不住,想着或许有他不知道的事。但现在不必要了。

还有一个理由谢群之没说,那就是罗知棋给他出的馊主意。

那女人也算是个通透的人精,只说,沈憓是沈惠子一生的命门。她没说的是,谢群之也是。

女人是很别扭和复杂的生物,沈惠子可以一直把谢群之藏在心里,不去想。可要是闯入了她眼底下容不得的对手和情敌,那她就会愤怒,感到受侮辱。她不允许谢群之找上这样一个人订婚,好像要把她这么多年赖以为生品味的回忆都玷污。

谢群之半信半疑地赌了一把,果然,她回来了。

“那你还要和她订婚吗?”沈惠子又问。

“当然不。”谢群之脱口而出。

“是吗?”沈惠子阴阳怪气了起来,“我看那报道里可说那订婚宴花了大价钱准备,还请了不少人,就这么不办了,你不可惜?”

“我可惜什么。”谢群之瞅着那张小脸,淡淡地说,“钱而已,不碍事。”

已经体会过什么叫缺钱的沈惠子:……

“不高兴了?”谢群之问。

沈惠子摇头,“我能不高兴什么?”

“要是你舍不得那些钱,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解决办法。”

沈惠子:“什么?”

“未婚夫有了。”谢群之拉着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下,“我还缺个未婚妻。”

“谢群之!”沈惠子声音大了一倍,“你做梦。”

“不行?”谢群之知道沈惠子最受不了他这么看着她。

沈惠子果真受不住,拿手把他那张脸推开,“你给我起开。”

“你不想当我的未婚妻?”他问。

沈惠子斩钉截铁,“不想。”

“好吧。”谢群之佯装失落,又说,“那女朋友呢?”

沈惠子冷哼一声,“也不想。”

“那你想干嘛?”谢群之也不生气。

“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

好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谢群之认认真真想了半天,说,“我懂了。”

“你又懂什么了?”

谢群之很严肃地说,“你想当我的祖宗。”

沈惠子被逗笑,“你少来啊,又暗里咒我入你家坟呢?”

谢群之考虑了起来,只说,“也不是不行。”

沈惠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谢群之牵着鼻子走,弯弯绕绕掉进坑里了。

谢群之看着她,问她,“那这样好不好?你追了我三个月,我也追你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们就订婚,然后看个时间结婚。”

沈惠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叫我追你三个月?”她拽着谢群之的领着,“你把话说清楚,难道我没有追你一年?”

谢群之很是无辜,说,“我以为,从我喜欢你开始,那就不叫追了。”

沈惠子一时愣住。

“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她还是问了。

谢群之摇头。

沈惠子有些失落,又听见他说,“不是还,是一直。”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到一万,太累了,大家将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