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作品相关 (2)(1 / 1)

作品:《你尽管吻我[娱乐圈]

为什么会选择读法学?”宋知非咂着浓厚的百利甜,唇角还沾了奶白色酒渍。

徐扣弦看傻子似的看着宋知非,笑答,“我妈是法学教授,我爸是检察官,我读法学好像是天经地义,不读才是逆天而行吧?”

“哦。”宋知非委屈巴巴的盯着好友,“那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读戏剧吗?”

“那小知非为什么会在南加州大学念戏剧?如果之后会回国发展的话,北影也许更适合你吧,毕竟许多东西都需要年限累计”徐扣弦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宋知非比徐扣弦没小几岁,都是年少就远渡重洋求学的人,共情起对方苦楚时候,总能抓住重点在哪里。

夜风萧瑟,乌云遮天,抬眼不见星月,宋知非伸出食指,去碰栏杆上覆盖的雪,冰凉到极点,触到就立刻缩回了手,人也连带着清醒了很多。

“其实这些年我跟谁都没讲过的。”宋知非苦笑,“年少轻狂罢了。”

“当年我在北影公布成绩那天,我去上卫生间,在格子里蹲坑,听见门外有人聊天说,考第一那个宋知非,祖父是著名画家胡岳,母亲是作家胡宴。”

另个人用惊讶语气说,“那难怪呢,我说怎么看着那么小,就考上了,我要是有这种家世,指不定多出息呢,也不知道背地里塞了多少钱。”

手里的酒杯被碰了下,杯壁相触,有极清脆的响声入耳,水面泛起微弱波澜。

徐扣弦仰头干了杯中酒,“然后呢?”

宋知非也干了,她轻了下嗓子才继续说,“接着我就推门出去了,我跟门外两个女的说,我就是宋知非,她俩当时就傻了。”

“我说,有些人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而投胎比不过,就去轻贱别人的努力,断言说别人不配的人,这辈子怎么努力,都是注定了比不过别人的。”

“我是当场就怼回去了,还怼的特别爽,可就从卫生间到正门口,走廊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我想了很多事情,甚至深刻认识到,只要我在国内写剧本,不管我努力,多出色,他人看我时候永远带着有色眼镜,说我是靠家里才这样那样的。”宋知非又一次伸手,去握了整捧雪,体温融化细雪,冰水从她指缝流下,滴滴答答。

“所以我出国了,读这所被称为好莱坞制造机的学校,妄图洗清家世背景带给我的东西。”宋知非接了徐扣弦递过来的纸巾,低头仔细的去擦拭每一根手指,口里依旧喋喋不休,“当时年少吧,太狂妄了,我早该认识到,就连我能在国外念书,都是家境支撑来的……”

徐扣弦安静的听,长卷发被风撩起,她用手按下来,等宋知非小朋友全部讲完,就回了个单句,“随心就好,早点睡觉。”

说完徐扣弦张开怀抱,给了宋知非个熊抱。

来路跟归途,终归都是自己的事情,外人评价不了。

讲出来不过是发泄,本就不图对方给自己任何建议,

注定了是难眠之夜,徐扣弦离开之后,宋知非重新坐回书桌前,她打开文档,把昨天写的寥寥三页全部清空。

握着手机打开ins去搜了charon.

独自一人对着那张雪地日出的背影看了许久,她看到极仔细,从男人被风轻拂起的风衣下摆,到他弯曲冻红的指节,再到发旋。

回过神来时候,宋知非心里已然有了几幕戏,指尖扣在键盘上,流畅的故事梗概跃然屏幕之上。

****

她写一个少年爱好风光摄影,独自拍摄雪山遭遇雪崩被困的故事。

广袤无垠的雪地上,风雪交加,前行时候唯一的路标,是登山者的尸体。

不知道在雪地中背着沉重的登山装备跟摄影器材蹒跚前行了多久,少年依旧在用相机记录下沿途的风景,第一块电池没电了,他换上了第二块。

第二天快结束时候,少年甚至还在拍摄晚霞,夜晚瑟缩在帐篷里,少年眼神灼灼的来回搓着手翻看相册,感叹自然的无穷无尽。

外面是狂风呼啸,暴雪纷纷,帐篷被吹的变形,少年自己举着手电筒,用相机录下了段视频。

“我现在约在海拔四千二百米处,偶遇雪崩,我并不害怕,因为拍到了绝美的日出日落,这将是我一生值得回忆的传奇,是平庸人生里的难得的惊险回忆,现在,我拿相机记录下了一切。”

最后一幕是天亮了,雪过天晴,天光泛白。

雪地上一望无际,风扬过,帐篷的金属尖露出一小截。

诚然是称得上传奇的故事,可惜再也没办法从当事人口中得以轻描淡写的讲出来了。

始终意难平。

写完之后宋知非保存好,打印了一份,自己去阳台做了套颈椎拉伸运动,抬头正对上冉冉升起的朝阳。

与此同时,刚刚通宵达旦修完照片的薄幸也在看日出。

现代人同一时刻望见日出,四舍五入,就是天涯比相邻了。

****

跟郭凯华交往的第二天,宋知非同他畅谈,说清缘由,表明自己并不喜欢他。

在郭凯华的请求下,顾及对方面子,跟他拖了小两个多月,逢人前做戏,最后讲是性格不合无法相处下去,和平分手。

郭凯华没多久就有了新对象,宋知非继续单身快乐。

无憎无怨,各自安好。

见了面还是点头之交。

一年后,郭凯华自编自导的处女作上映,铺天盖地的获奖,宋知非在看到电影介绍后。

在所有社交软件上都屏蔽了电影名《雪落》、郭凯华、以及跟这部电影所有相关的人员。

其中包括主演薄幸的名字。

全部都成了宋知非不可触碰的逆鳞,无人敢在她面前提及。

作者有话要说: 薄幸已经被加入黑名单【。

幸哥一脸无辜:老婆你为什么不理我?

阿非:自己悟。

——

明天不更,要不以后就都下午三点更新吧?

☆、亲七下。

亲七下。

二零一八年初夏,英国皇家艺术学院。

俊美青年带着耳机坐在画室里,指尖握着只画笔,从清尘收露至日暮穷途,画笔上沾染的颜料已干透,调色盘则彻底干透成了色卡。

薄幸刚刚去过一回厕所,用冷水洗了脸,水滴湿了额前刘海,湿答答的贴在两鬓,长睫毛上还挂着晶莹水珠,狭长眼尾挑着。

他坐着看画布,空无一物的画布,拿还沾着水的指腹去轻戳了下画布,在画布上留下一个淡淡的水痕。

微棕的瞳孔里映着米色画布,似平静湖泊,毫无涟漪。

窗外是烧到火红的晚霞,不少同学刚下了课,背着厚重书包跟颜料盒走在回程路上。

薄幸能听见走廊里的熙攘声,有人拿英语讨论着自己今天的作品多满意。

英国皇家艺术学院不同于其他艺术类院校,只招研究生,并且在英国一年制硕士里别致的是两年制。

这种学制注定了入学的都是本科艺术专业,并且抱着艺术追求,想走艺术路线,而非混学历的学生。

毕竟是连续5年蝉联了qs艺术设计学院榜首的顶级院校,混日子没必要非这么大劲过来为难自己。

那什么时候决定要放弃的呢?

好像就是今天早上的事情吧。

跟大多数想要退学的同学不一样,薄幸并不是因为学校变态到每天熬夜,跟不上功课,交不出作业这种原因。

相反,薄幸的成绩异常优异,他本身就是艺术出身,本科在美国罗德岛设计学院学雕塑,研究生在这里念绘画。

薄幸并没有觉得念书让他倍感吃力,只是因为今天早上睡醒,想吃二十公里外的汉堡,就翘课了,回来后坐在画室里,脑袋空空如也,什么也画不出来,忽然决定的。

他起身收拾了下离开画室,走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也从未回过一次头,颜料跟调色板还有画笔,都安静的躺在垃圾桶里。

翌日,薄幸不顾老师劝阻,未曾跟亲朋好友吐露过半句,直接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退学。

大概人就是这样的生物,有太多退路的时候,选择都任性了起来。

回国之前薄幸跟为了追女孩子跑到英国念神学的顾意吃了顿散伙饭,薄幸刚开始讲,“我退学了。”

下一句还没来得及说,只见顾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喝酒哭诉,“老铁,你可别提了,我也想退了,我从小就受马克思主义教育长大,坚定的无神论者,我念尼玛神学呢。”

虽然非常不人道,可薄幸还是憋着笑,好心提醒顾意,“当年兄弟们可都劝你,为了个妹,还是永远追不到的妹,不值当,你还记得当时你说什么吗?”

顾意喝的有点儿上头,敲了敲脑袋答道,“好像说,千金难买爷乐意,看不顺眼你闭嘴。”

“那可能是你漫长人生里,我唯一觉得你帅的瞬间了。”薄幸笑出声来,回道。

“靠。”顾意伸手就要去打薄幸,薄幸往左边灵巧闪开,躲过攻击。

顾意愤然的叉了块香肠,当作薄幸用力咀嚼出声,吞下去才又道,“那你退学了之后准备怎么办?回家继承亿万家产?”

灵魂拷问。

像他们这种人,出路无外乎两种,在自我擅长的领域里成名成家,给家族长脸。

或者是回家继承家业,霹雳手段的做得更好,人人称赞;智商不够的也有高薪雇来的管理层帮忙扶持着,空壳负责签字就行,起码不会把家底全部败空。

换言之,薄幸的下限再低,也超过寻常人千百倍。

“还不知道。”薄幸认真回,“不过应该会回国发展,你觉得我去当演员,拍戏怎么样?”

餐厅里的驻唱刚刚就位,台上悠悠传来首后摇,曲调悠然。

顾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重复问了一次,得到了同样的回答后,颇为重视的打量了下薄幸。

从头到脚,然后郑重的回话,“薄哥,你的确是盛世美颜,出道肯定是没什么大毛病的,多亏了小弟引荐你去拍了《雪落》,才让你走上了演艺道路,苟富贵,勿相忘。”

讲完顾意还抱拳模仿古人作揖,搞的若有其事。

“滚。”薄幸言简意赅的送了顾意单字,喊服务生结过账后,讲了最后一句,“其实也没什么原因,借你一意孤行时候说的那句,千金难买我乐意罢了。”

顾意本来是非常想同薄幸声明,“千金难买我乐意,看不顺眼你闭嘴。”这句话,原话是自己好朋友宋知非讲的。

可还未来得及开口,薄幸就已经走远,徒留下欣长的背影。

顾意又低头喝了口酒,喃喃道,“你倒是跟阿非挺般配的,可惜你演了《雪落》。”

一六年上旬,郭凯华拍毕业电影,到处找颜值在线,又偏向冷清挂的男主角,那时候宋知非还没跟郭凯华宣布分手,顾意本着给未来妹夫帮忙的心,把薄幸牵线搭桥介绍给了郭凯华。

起初薄幸是不屑的,郭凯华特地从南加州跑到罗德岛请人也没什么用。

但面子还是给了,薄幸在看完剧本后,决定出演《雪落》。

这部小成本,全程只有薄幸单人出境,一人一相机一帐篷,67分钟的毕业电影。

上映后一炮走红,国内外声誉都不错,帮助郭凯华拿到了最佳新人导演跟编剧奖,也把薄幸捧得红极一时。

不少公司跟导演都因为薄幸出色外表跟演技联系过他,然而薄幸无意进入演艺圈,全部都回绝掉了。

文艺片,后续没任何作品,也无资本下场宣传,薄幸就此淡出大众眼中。

不少朋友都为此感慨万千,薄幸个人却淡淡道,“我只是喜欢当初的剧本罢了。”

****

“one.two ,three……”闪光灯闪了数词,伴随着咔嚓声。

宋知非用力伸手勾住抛向高空的学士帽,相机完美定格下这一幕。

少女画精致妆容,笑的明媚灿烂,着深蓝学士服,踮脚伸出藕白手臂,去碰学士帽。

背景布幕是蓝天白云,跟红砖校舍。

四年时光,青春年少,就此结束。

最近宋知非忙的脚不沾地,偏偏又赶上毕业季,昨天起了大早去参加毕业典礼领了学位证,下午跟过来参加自己毕业典礼的父母拍照,带着两位老人家在附近玩了圈。

晚上就目睹父母争吵不休,看多了,宋知非见怪不怪。

结局是母亲订最近的机票回国,父亲则独自飞往夏威夷度假冷静。

筹划了半个月,难得偷出的一日闲,本来是作陪父母的,现在半个上午交付给睡眠,另外的小块时间来拍单人毕业照片。

摄影师拍完给宋知非翻了下原片,定了交图日期之后,先挥手告别。

宋知非去还了学士服,握着手机坐在图书馆门口的阴凉处听工作语音。

她念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听起来高大上,翻译过来,其实就是编剧。

这小四年里,宋知非写过不少剧本,跟两本网络小说,原创剧本跟改编剧本都卖座不错,在业界小有名气。

小说有本紧跟热度的长居网站金榜,另本小众的成绩也算斐然。

临近本科毕业,有本网络小说卖出了版权,宋知非开的价格中规中矩,要求就两个,改编剧本需要由她本人来,男女主选角要先过她这关。

起初资方听了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就算在网文方面算大神,也没什么资格提出这种无理要求。

结果宋知非刚撂了自己编剧署名,资方立刻就松了口。

不光是ip能炒作,连作者身份都能拉出来卖热搜两圈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制作方那边给宋知非提了几个明年有档期的男女主人选,宋知非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才倒出空来看。

今天主导演给宋知非发来的是另一个演员的信息,宋知非只看了名字,就关掉了对话框,冷静了几分钟后,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语气坚决,“不行,薄幸坚决不行。”

那边同宋知非第一次合作,估计也是摸不着头脑,特地挂语音过来多说了几句,“你不用这么激动,薄幸帅的不行,有利于圈女友粉。《雪落》男女通杀,圈粉无数,虽然这几年没剧,可互联网有记忆,方便炒作,再说了,他气质人设也附和书里男主,演技也是公认的牛逼了,你考虑下在决定。”

把薄幸夸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还老提《雪落》,宋知非气的脑壳疼,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回答,“不行,别人谁都行,只要不是薄幸,选角就交给你了,任你挑。”

“你这话当真?”那边迟疑了下,声音是难掩的喜悦。

“只要不是薄幸,谁都可以。”宋知非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肯定答。

挂了电话,宋知非脑子里还是那几个被拉入自己黑名单很久的几个词。

“郭凯华、雪落、薄幸。”

反胃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宋知非下意识的捂了下胃部,身后传来句女声英文问候,“你没事吧?”

她回头,对上学妹soul的眼睛,挤出笑容回,“你有空的话,方便听我说点事情吗?”

有些事情憋久了,会死宋知非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我来了qwq,大家放心,我是个著名甜爽文作者【。

姓郭的必须死,姓薄的得拿一辈子还阿非!

之后都下午三点更新吧,mua~

☆、亲八下。

亲八下。

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的第三年,宋知非从来没想象过自己第二次把心事讲出来的时候是这种场面。

拿英语,对着并没有太熟络的师妹。

她跟soul就依在图书馆门口,石柱背后的阴影处。

宋知非深吸了口气,慢慢讲,“从前有个女孩子,因为呈口舌之快当众答应了一个男生的表白,实际上女孩并不喜欢生。”

“那就跟他说清楚啊?”soul摊手无奈道。。

大概是因为种族跟教育环境的差异,美国人无法用自己的思维方式看待中国人情礼数。

宋知非苦笑了下,同soul讲,“让我先讲,讲完你在说。”

“好。”soul应。

“隔天女孩就私下跟男生讲了事情缘由,男生看起来非常的沮丧且无助,说喜欢女孩很久很久,希望再相处一段时期,不以恋人的名义,是朋友的名义相处一段时期,再给他个机会。”

“女孩子心软答应了,只是外界还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女孩也懒得去澄清解释。起码在当时,男生的的确确对女孩是以礼相待,没有逾越半步,最后以男生主动提出放弃,两人宣布和平分手结束这段虚假的感情。”

......

宋知非讲了长长一段,soul听的入神,宋知非抬眸去看天空,浅蓝色画幕上染了几朵白云,午后太阳高挂,只能眯着眼睛去看模糊不清的明黄光斑。

“女孩经常写剧本,男生则是导演专业的,在当朋友时候,女孩给男生看过自己刚写的剧本,男生夸耀过几句,问了几幕转折的原因,也没多说什么。”

初夏的午后还没什么热度,微风温柔拂着脸颊,去扰乱几缕发丝,宋知非伸出手拨回来,叹了口气,声音低了几分,画风忽然转了。

“又三个月,男生的首部电影上映,获奖无数,男生用了女孩的剧本,从头到尾都没改过,可编剧那行,属了男生自己的名字。”

宋知非名义上的“初恋”。

最初不是天堂,最后是满纸荒唐。

宋知非说完顿了会儿,而soul站在原地愣了很久,而后小心翼翼的问,“学姐,你是说《雪落》对吗?”

这部小成本电影当年横扫影坛,刮了阵不小的风,而郭凯华跟宋知非谈过几个月恋爱,又是校内人尽皆知的事情。

宋知非轻点了下头,既然被学妹戳破,索性连名字都不再遮掩,所有情绪都忽然涌上心头。

宋知非弯腰抱膝,蹲下来,把头埋在膝上,发丝垂坠在地上,带着哭腔讲,“你说我不该讨厌薄幸吗?那是我十九岁生日那天熬了通宵,尽心写的剧本,被欺骗、被剽窃、连名字都不改,直接被郭凯华搬上荧幕,拿了不少奖项,圈内所有人都称赞《雪落》,都夸奖郭凯华年少有为、素人薄幸逆天颜值,演技举世无双。”

“在《雪落》上映之前,我内心依然对郭凯华怀有歉意,觉得是因为我年少不把他爱意放在心上,糟践了他人心意,因此时常会内疚不堪,所以知道他在拍电影的时候,我还用我朋友的名义给他捐了钱,结果他剽窃的是我的剧本。”

soul听的如鲠在喉,沉默着低下身子,去摸了摸自己学姐的头,掌心是顺滑长发的绸锻感,soul小声问,“那有什么办法吗?能告他吗?”

“我当初是太年少,什么都看不清,才认识郭凯华这种人渣。说我恨屋及乌也好,小肚鸡肠也罢,只是不希望有人在我面前提起雪落团队的任何一个人,更别提合作,有错吗?”宋知非所答非所问,呢喃道。

“你没错,如果是我的话,会报复回来。”soul不假思索回答说。

这种被抄袭的无助感,所有创作者都感同身受。

“我会让郭凯华知道,什么叫做抄来的终归不是自己的。”宋知非已然整理好情绪,扶着旁边的石柱缓慢站起来,语气平淡的说着豪言壮语,“总有一天你学姐的名字,会载入电影史册。”

宋知非长相多随母亲,是标准的江南女孩,堪堪一米六出头,眉眼都透着小家碧玉的温婉感。

偏偏soul只是听来,就不住的点点头,此刻soul内心有种莫名的感觉,自己这位学姐,终将站在业界巅峰俯视众生。

然而宋知非万万没想到,在实现载入电影史册的愿望之前,她的名字先捆绑着让她现在光是听见就头疼的名字。

让新浪某博崩溃数十次。

新浪程序员叫苦连天,把宋知非跟薄幸统统设为特别关注,每每两个人发消息,都严阵以待,立马开始扩容。

****

北京,非常烤包间。

张凌喊了群狐朋狗友给薄幸接风洗尘,了解薄幸准备回国入演艺圈之后,张凌还特地找了几个相熟的圈内朋友过来透一透情况。

用张凌的话说,有门路,好办事。

兄弟这些年,薄幸想做什么事情,他张凌第一个扛大旗支持。

说来也奇怪,从那年薄幸生日大家在非常烤聚过后,基本上每次薄幸回国都会来非常烤打卡几次,无论有没有包间,都次次坐大堂,眼神飘忽总落在服务生身上。

张凌正经直男,只当薄幸随便看看,没放在心上过。

还是后来让人头大的表妹张月月提起,张凌才想起来,薄幸可能是在找第一次来时候,那个古灵精怪的小服务生。

但张凌也没提过,薄幸也没找人问过。

服务生这行,更迭快的像是学校门口拎框叫卖水果的商贩,问也没用。

何况也没法开口,难道拉着别的服务生问,“你知道你们店之前有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姐姐,我想跟她做朋友,你有她联系方式吗?”

这种丢份的事情张凌都自认做不出,别提从来都是收情书,端的跟个佛似的薄幸了。

烧烤店的好处也多,比如说抽烟不用出门,吸油烟机就在顶棚。

只燃了根烟的功夫,薄幸跟萧默就谈妥了。

期间谈的愉快,薄幸咬着烟问萧默,“你说签我赔了怎么办?”

萧默抿了口酒,开玩笑回,“那我就让你去站台当模特卖脸吃饭,还不是大把钱收。”

“说的轻巧,让我去站台,还不如带你家应谨言去做节目的人气高。”薄幸笑答。

“滚,赶紧给爷签字,有个挺大的ip男主位置卖给美物娱乐了,十二天后开机,开机当天得官宣男主。”萧默开了a签,行内最顶级的条件,每年给公司赚够一千万后,剩下的合约抽成四六分,薄幸也不扭捏作态,合同认真翻看了遍,当场就签了。

薄幸正式成为美物娱乐旗下艺人当天,宋知非刚下飞机,等行李的功夫给简橙打电话,“橙姐,我回国混了,你那边不是有个剧刚马上开拍吗?我想去看看国内剧组流程行吗?”

答案是肯定的,简橙手里的剧本是个大男主ip。

但编剧是个科班出身不太行的新人,资方那边推荐的人,简橙拒绝不了,剧本改的可太平淡了。

简橙对宋知非只有一个要求,过来帮忙说说剧本,不要求比原作精彩,最起码加点波澜曲折吧。

宋知非母亲娘家就在上海,她先是在上海躺了一周尸,又回北京跟徐扣弦造作了阵,就大包小卷的拎着行李入住了乌镇景区,连着看了两天乌镇戏剧节后,才赶赴横店影城。

出场方式也挺别致,非常烤是连锁店,遍布全国各地,横店影城附近就有家。

中午店里忙的不可开交,宋知非直接跟店长要了辆小面包车,自己开车去剧组送的餐。

作者有话要说: qwq,阿非不会忍气吞声的,请组织放心。

好了下章展开大型追妻修罗场戏份,鞠躬。

在此之前阿非之前见过薄幸,但不知道他叫薄幸,她也没看过雪落所以对不上薄幸的名字跟脸。

——

萧默x应谨言,离经叛教大小姐x心机明骚ceo,指路专栏完结文《手控的自我修养》

☆、亲九下

亲九下。

《刀锋易冷》昨天举行的开机仪式,开机仪式才上官宣的男主薄幸。

今天上午没开拍,简橙让演员们相互熟络了下,编剧带着组团围读剧本,气氛融洽。

午饭时间拍群演的戏份,拍完正好管饭。

宋知非开着小面包车来送餐的时候,简橙正带着大帽檐帽子跟墨镜,拿着喇叭歇斯底里的喊,“血浆不够,道具过来加两桶泼上……哎场务你去把送盒饭的带进来。”

今天群演甚多,场务跟宋知非一人一辆手推车,给没有在拍戏的演员先发盒饭。

场务怕宋知非年轻控制不住发盒饭局面,特地让她推车去屋里给几个主演先送。

正午阳光把大地炙烤的如同蒸笼,踩上去都觉得烫脚,幸亏宋知非早有心理准备,安耐晒糊了厚厚的一层,长裤、帆布鞋,吊带外搭深色防晒服。

背上还背了双肩小书包,装满了零食、读物、下好了电影的ipad……

整个人都是一副我同太阳莫得关系,我跟太阳势不两立的装扮。

可在别人眼里,实在太像是送外卖的了。

“请问烤肉套餐还是小炒套餐?”温软女声在门口响起,让薄幸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烤肉的,您拿好。”宋知非讲到第二句,薄幸的视线从剧本上移到正门口。

女孩子清瘦,衣着朴素大方,单手推着辆盒饭车,往返门口跟各个演员座位之间,鸭舌帽底是乌黑的长直发,明眸皓齿,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小巧的下巴连着天鹅颈,身材玲珑有致,紧身牛仔裤裹着笔直细长的腿。

这张脸薄幸见过,骨相他惦念许久,还刻意寻了许多次,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薄幸望见了,但没什么动作,依然低头心不在焉的翻着手上台词本,等她发到自己。

“您好,打扰一下,请问是烤肉还是小…”宋知非的话在薄幸偏头那瞬,戛然而止。

她举着饭盒怔了下,喜上眉梢,语调欢快说,“是你啊?”

不是宋知非记挂许久,只是薄幸这张脸,实在是好看的见过就难忘怀。

宋知非垂眸看过去,几年光景沉浮下来,男人的棱角更为分明,少时最耀眼的耳钉也取下了,单边耳上别着airpods,璞玉扔坠在颈上,颜色较从前更翠了些。

岁月还是谁都没能放过。

薄幸抿着唇颔首,挑花眼眼尾扬了下,对上女孩子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应声道,“好久不见了。”

显然都是记得对方的。

剧组休息室里熙攘,空调旁边有人站着背词,也有人已经开吃了,饭菜香气直往鼻子里窜。

一站一坐,薄幸还拿着剧本,宋知非手里握着温热的盒饭,这画面实在跟久别重逢、故友偶遇这等文绉绉的词汇贴不上边。

“上次见面好像是一五年吧?记得当时你生日来着。”宋知非笑说,她本就是性格开朗的人,在陌生的地界遇到“旧相时”,不由自主的想要寒暄了两句。

但宋知非自己也没能意识到,明明只是见过惊鸿一面,究竟为什么会记得那块玉的颜色。

薄幸低“嗯”了声,“就烤肉套餐吧。”

“好。”宋知非边答边把手上的盒饭递过去,薄幸伸手接了,宋知非低头看见骨骼分明的腕骨,莫名其妙的咽了口口水。

薄幸刚准备问从十分钟前看见她出现在门口时候,就酝酿好的话,“你现在是在…”

结果话只说了半句,就被尖锐的女声打断。

斜前方传来抱怨,“能不能快点啊,发个盒饭这么墨迹,是想饿死谁啊,怪不得一辈子只能当个发盒饭的。”

“来了来了。”宋知非耸耸肩,从小推车里捞了四盒不同口味的饭,捧起来朝着角落方向走过去。

喊话的是个标准网红整容脸的女生,带了个同样浓妆艳抹的助理,还没等宋知非问什么口味,就先讲,“就两个口味的饭啊?伙食也太差了吧。”

“……”宋知非也懒得搭理这种货色,反正剧组盒饭一直有多准备,她沉默着把四盒饭都放在旁边桌上,准备离开。

“你这人有没有点礼貌啊?”网红脸又阴阳怪气的开腔。

宋知非唇角微弯,伸手抄起多发的两盒盒饭,回眸用流畅的英语讲了句,“my grandfather is already a hundred years old. he told me that people who can ask why others are not polite are actually not educated.(我爷爷已经一百岁了,他告诉我,能问出别人为什么没有礼貌的人,实际上自己都没什么教养。)”

“你在瞎比比些什么玩意?”网红脸什么都没听懂,愤愤道。

宋知非单手捂着嘴假装很震惊的样子,“您居然听不懂啊?我还以为长您这种模样的,都是混血呢,莫非我有眼无珠,您是菲律宾混印度尼西亚的吧?”

每个字都透着三分讥讽。

“场务呢?导演呢?我要投诉你。”网红脸豁然起身,大吼大叫。

室内嘈杂,薄幸视线的余光本来就停在宋知非那边,起先难听清楚说了些什么,只觉得气氛不太融洽。

钱心心这句吼出来,全剧组倒是都听了个清明。

“嘿。”宋知非来了兴趣,也懒得再遮掩,就站在旁边挑衅道,“那你喊去呗,我是头天知道,送外卖的还得照顾明星情绪,最好能送我上个微博热搜,让我火一把呗,我求之不得呢。”

“草,你别给脸不要脸。”钱心心气急,出口成脏。

“你够了啊。”宋知非身后传来清冽低沉的男声,她心下惊了。

宋知非回眸望见男人单手插兜,正面无表情的立在自己身后,薄唇开合,悦耳嗓音就淌入耳畔,“就算明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人,也应该要注意言辞。”

……刚刚因为钱心心的吵闹声,剧组里吃瓜群众都把手上事情放下了,现在薄幸讲话,听的非常清楚。

一语双关,看似是劝架,实际上掩饰都没加,直接指名道姓,不带脏字儿的骂钱心心呢。

这位空降男主角薄幸,除了颜值惊为天人,前作奖项加身外,还是美物娱乐a级签约艺人。

昨天才开机,大家也都不熟,最多知道点各人背景,网红脸本命叫钱心心,十八线,几次查有此人都是因为黑料。

本来这剧就是大男主,无cp,资方安排了不少十八线进来混个脸熟。

拍剧对演员来说就是个职业,同普通上班族没什么区别,大家都是同事关系,闹僵了当然不好,可也没什么必要刻意去讨好亲和。

尤其是对今天拍完,明天就没戏份,只当一天同事,还没什么发展可能的人。

一边是开局就注定了风光无限的薄幸,另一边是糊穿地心还作的钱心心。

拿脚想都知道应该站谁那边才对,四五个女性瞬间围上前去劝说。

“心心啊,做艺人可得注意讲话,被爆出来怎么办?”

“你跟送盒饭的计较什么啊,热搜是你吼外卖小妹,好看吗?那不好看呀对不对。”

“……”

宋知非被薄幸拉着离开现场,指尖触到对方微糙起薄茧的指腹,触电般的想松开,但又被握住。

心中知晓对方是想帮自己,宋知非也不再矫情,反正多年前在他面前也够跌份,不差这一次了。

薄幸把人带出剧组屋里才意识到自己逾越,迅速放开手,整理了下衣领,沉声交代道,“盒饭我会让助理帮你送完,过会儿你来门口把推车拿走就行了。”

“谢谢你啊,又帮了我。”宋知非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昂着头礼貌道谢。

这三年宋知非没长高过,还是一米六二,加帆布鞋低最高不超过一米六五。

薄幸一米八七,他低头看面前的女孩子,鸭舌帽在她脸上打出大半阴影,看不清她眼神。

虚握着拳举在手边咳嗽了声,才把多年前就想说话的讲完。

薄幸讲,“该是我谢谢你。”

他一顿,又补充道,“那年我生日,谢谢你的祝福。”

方才薄幸坐着,自己站着,没觉得鸭舌帽又多碍眼,宋知非意识到后就立刻伸手取了。

对上那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又扫到眼角的泪痣,心跳缓了半拍,宋知非眨了眨眼睛问,“怎么?这几年星路顺遂?”

“嗯,顺。”薄幸点头肯定。

薄幸的星途确实挺顺利的,还基本上是倚仗她宋知非所赐。

演她写的剧本,导演是她前男友,就连出演《雪落》的机会,都是因为郭凯华是宋知非前男友,而顾意同宋知非交好。

最最关键的是,宋知非的剧本,是看着薄幸照片写出来的,以幻想中他为原型写的东西,又是本人出演,怎么都不可能会太差?

可惜薄幸不知,宋知非不晓。

宋知非还从心里,实打实的恨上了薄幸这个名字。

****

“送外卖的!过来算钱了!”场务朝着宋知非挥手喊,宋知非又同薄幸鞠躬道了次谢,背着小包包,冲场务小跑过去。

薄幸站在原处目送女孩子,心底某处柔软角落忽然被什么东西扫动,这种感觉多年前也有过。

他望着她摇晃高马尾跟精致后颈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大概是在想,想把她,变成幅雕塑摆在眼前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没男女配这种糟心角色,只有不开眼被打脸的炮灰。

感谢吃可爱长大,文小倩倩倩倩,他二舅妈丶,昔时,四位小天使的投雷,鞠躬。

目前更新只能随榜单字数qwq,等v后会努力多更点的,再次鞠躬。

☆、亲十下。

亲十下。

是剧组就没有不赶进度的,故事开篇在夜里,古装妆造要花大把时间,《刀锋易冷》又属于开机才官宣的奇葩剧组,饭后还有几个演员的定妆照要拍摄。

午饭前悠闲,午饭后就忙的亲妈不认识。

宋知非跟场务算完账,自己搬了个小马扎,打着太阳伞坐在简橙旁边看自家师姐歇斯底里,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幸亏当年没想过学导演,否则这还了得?

宋知非对自己的认知非常精确,脾气相当普通,容忍度不高。

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

如果别人怼她,还是无理由的怼,可能她会先忍着退半步,若是别人还进,她就直接上去打脸,若是还再进,宋知非就直接送对方入土为安。

但不高归不高,仅限于对自己跟她人交涉过程中中,而不是去控制别人工作。

比如此刻,简橙起码重复了四回,这段尸骨遍地的戏,群演怎么倒,怎么躺,效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ng,再来一次,这次一次成,大家就发钱领盒饭散伙,都精神点啊。”

五分钟后。

“ok,收工,大家去结钱然后拿盒饭,下次合作愉快。”简橙关掉了喇叭,长舒了口气,挂在刚站起来的宋知非身上哀嚎,“上辈子杀猪,这辈子当导演。”

“吃金嗓子喉宝吗?”宋知非口里在问,手上已经把含片递到简橙嘴边了。

简橙叼了含片,拍了拍宋知非的肩膀,一脸沉痛,“阿非,幸好有你,答应我,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跑了。”

人生经验告诉宋知非,如果有人同你这样讲,那可能为搞死你铺坐垫呢。

她迅速的往左侧移动了下,从简橙的魔爪下跳脱开来,警惕道,“橙姐,你该不会是得罪了金主,准备绑架我要赎金吧?”

简橙面容渐渐扭曲,挤出笑容,“宋知非,你脑子里除了剧本跟小说,还能剩下点别的东西吗?”

“也不是不能啊。”宋知非笑盈盈道,边说边从自己小背包里翻出个小风扇,举在手里吹着,“你们剧组有个盛世美颜,就桃花眼那个,我刚刚送盒饭看见了,你要是告诉我你们剧组有这种极品,我就早点来了。”

简橙怀疑是天热本来就有点中暑了,加上刚刚拍大场面,喊的起劲,脑子缺氧导致现在出现了幻觉。

众所周知,宋知非同郭凯华分手之后,连带着雪落整个剧组一起讨厌,主演薄幸更是在宋知非讨厌排行榜上。

若不是迫不得已,简橙是不会让宋知非跟薄幸碰面的,但她也是没办法,这个剧组都跟闹剧没差。

宋知非给她打完电话,《刀锋易冷》的男主才定下,是任谁都想不到,多年没拍戏的薄幸。

而编剧就更有意思,是投资人的女儿,大学都还没毕业,据说是因为非常喜欢这部小说,缠着自己老爸投资的。

简橙沉思了下,试探道,“阿非呀,你说的桃花眼是哪个啊?”

“那个啊。”宋知非伸手往简橙后面屋子那边指了下,简橙顺着望过去。

薄幸懒散的站在门外抽烟,黑衬衫牛仔裤的大众搭配,愣是靠着好身型撑出了超模的感觉,想看不见都难。

简橙觑了觑薄幸,又非常心虚的看向宋知非,皮笑肉不笑的戳了戳她问,“阿非,你不认识他?”

宋知非看傻子似的看了简橙一眼,“我又不是郭凯华那种只会拉关系的废物,咋还能谁都认识了?”

盛夏时节,简橙紧张的愣是冒了冷汗。

‘你可千万别认识他啊,谢天谢地。’简橙心说。

****

下午演员们去装造,宋知非百无聊赖的靠在凳背上,用ipad翻看《刀锋易冷》的小说原著,进屋之前她正好跟起身要去往化妆间的薄幸擦肩,两人的都点了下头。

宋知非又嗅到股若有若无的茶香。

“您好,我老板请喝星巴克,请问您喝什么口味的?”约莫三十出头,浑身透露着顾干练气息的男人走到宋知非身前问。

剧组里总是有人请吃请喝,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宋知非见怪不怪,她笑答,“抹茶星冰乐。”

“那您呢?”

“可可星冰乐。”新晋小编剧乐婉娩答。

简橙把宋知非简单的给乐婉娩介绍了下,就去忙了,小姑娘年纪小,但好学、听劝也能清楚认识到自己不足,而且还挺有灵气。

宋知非打心眼里喜欢这种女孩子,她随便点拨了三两句,乐婉娩就能举一反三,省心又省力。

四十分钟后,上帝通知正捧着抹茶星冰乐,愉快吹空调看小说的宋知非。

人生没有简易模式:好看的人可能不光是你想泡的对象,还有可能是你记恨了多时的人。

宋知非握着手机屏幕发呆。

屏幕上是跟徐扣弦的聊天界面。

徐二:[姐妹听说你去剧组了?那个剧啊?]

宋知非:[刀锋易冷。]

徐二缓缓打出三个问号:[你不是跟薄幸不对付吗。]

讨厌薄幸到什么地步呢,宋知非看见薄幸名字的时候,愣是把嘴里吸管咬的扭曲:[那是不对付吗,我跟薄幸不共戴天!]

口号喊得好,打脸打到老。

徐二:[你们影视圈果然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典范哦。他是主演,你去这个剧剧组当编剧?]

宋知非:[……你仿佛在逗我笑。]

徐扣弦懒得跟她废话,直接甩了两张图。

某新浪热搜第一,《雪落》男主薄幸,主演刀锋易冷。

她点进去看见娱乐博主的咨询,赫然是昨天刀锋易冷的开机仪式。

薄幸,饰,易冷。

宋知非擅用屏蔽,却也导致她是真没看见这些消息,绝望来的太快,防不胜防。

她双目失神,机械型的转动头,问旁边正抱着笔记本电脑码字的乐婉娩,“婉娩啊,你有现在的剧本吗?”

“有啊。”乐婉娩从自己桌面上捞了份厚实的a4纸本递给宋知非,关切问,“姐姐你怎么了?”

宋知非本来就肤白,今天又没化妆,脸上没血色时候就显得有些可怖。

“没事。”宋知非低声答,接了剧本翻开,映入眼帘的就是演员表,首行的薄幸两个字。

……短暂的沉默后,宋知非闷声问,“薄幸是那位啊?”

“姐姐你不知道吗?他演过《雪落》唉,是长得最帅,桃花眼那个啊,刚刚坐那里的。”乐婉娩不明所以,还特地帮宋知非指了下。

什么叫绝望?抬起眼望望。

宋知非刚刚才解除了薄幸的屏蔽词,看完照片还不死心,现在则是彻底石锤了。

哭都哭不出来,人生可真是太特么的难了。

本来还握着拳头,信誓旦旦的说,薄幸必须凉,现在就又还自己给薄幸做上嫁衣了。

并且把人同名对上号之后,喊打喊杀的恨意就瞬间浅淡至无从摸索。

半响沉寂后,宋知非唇角绽出抹笑容,拍了拍乐婉娩的肩膀,眸色一暗,幽幽道,“婉娩啊,我刚刚看小说,发现前半段有一小部分都是男主跟家里装傻读书的事情,后半段男主才开疆扩土。电视剧里这样拍的话男主不够帅气,观众不喜欢,开始时候就得加点武打戏,透露出男主天赋异禀,是个武学奇才的人设。”

“比方说出场吧,你别让他走,你让他吊威亚飞下来啊,多有牌面。”宋知非说的有声有色。

乐婉娩疯狂点头,拿笔抄在小本本上,称赞道,“姐姐你真的好厉害哦。”

而宋知非捏着塑料杯,心里想的是,‘薄幸,嫁衣我可以给你继续做,但老子先累死你丫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阿非:我心血之作,为他人做嫁,现在还为你写剧本!看我不搞死你哦!

幸哥[冷漠脸]:不,嫁衣你穿。

—明天不更,后天上榜之后开始日更,鞠躬。

☆、亲十一下。

亲十一下。

多年习惯使然,宋知非看书的时候会摒弃内心烦忧,阅读速度极快,只花了三个小时就看完了四十多万字的小说,不由称快。

《刀锋易冷》小说分了上下两卷,前卷主要都在描述作为易家妾室所生的男主易冷,为了不被搅入权位争夺战之中,久扮痴傻、装平庸、避锋芒,夜里会偷摸出去学跟世外高人师父学武功,日常山林捉野鸡烤食,天为被,地为席,叼着叶片吹出声响。

外界都盛传易王爷半生戎马,结果小儿子是个废物,天资平庸,除了貌美,喜穿白衣之外没别的优点。

久而久之,易王爷都放弃这个窝囊废儿子了,反正他已经有了三个出息的正室嫡子,易冷未入仕途,也不用念书科举后活的更为潇洒。

小说前十几万字都行文欢脱,描绘了少年易冷,凭三分意气游走在江湖之上,带面纱、穿红衣、侠肝义胆,快意江湖。

后二十多万字剧情一转,薄幸为救个孩子跌落悬崖,回来时候人间已换。国仇家恨顷刻之间加注于身,当年翩翩白衣少年郎再也无法装傻充愣,独自背负起一切,机关算尽,历经波折坐上了皇位,将国家一手打理至国泰民安。

黄袍加身后,世上再无白衣少年郎,亦无红衣蒙面剑客。

小说曾经屠戮金榜大半年,结尾是意难平。

自古喜剧皆大欢喜,悲剧才最深入骨髓,作者把握的极深刻,宋知非搜过作者名字,可惜自写完《刀锋易冷》后,作者就再也没发表过任何作品。

或者说,没再用过这个笔名发表过。

“婉娩啊,原作者没有提改编要求跟注意事项吗?”同是创作者,宋知非能品出这是篇极具心血之作,所以颇为好奇。

乐婉娩摇了摇头,委屈巴巴的讲,“没说,我特别喜欢这个小说,才求我爸爸让我来改的,结果我打电话给原作者,原作只说她无所谓,既然版权高价售出了,就不会干预后续。”

契约精神非常好,宋知非自愧不如。

她从烈日当空看到日暮西沉,演员们的定妆也都完成的七七八八,抬眼屋里已经坐了许多妆造完整的演员,薄幸是最后进来的。

饶是有些心理准备,也实在是气他是薄幸的事实,宋知非看过去的时候,还是没能移开目光。

今晚薄幸拍易冷的少年时代,长发高束,白衣胜雪,腰带把精瘦的腰身完全展露出来。

桃花眼用大地色眼影叠过,发型在两鬓多留了两缕垂在脸侧,连带着把棱角也刻意弱化了些,明明还未入戏,举手投足之间就已然是世家公子,风雅翩然。

“薄幸!你能过来下吗!”坐在宋知非旁边的乐婉娩忽然大声冲薄幸喊。

薄幸回眸,朝着这边信步走过来,宋知非掐死乐婉娩的心都有了。

等薄幸走近,乐婉娩大大方方的同宋知非讲,“这个就是薄幸。”

乐婉娩本性不坏,也并不是娇纵任性的人,完全是出于对作品的深切爱意怕被毁,才来跟自己老爹夸下海口,来挑编剧梁子的。

但乐婉娩对自己的斤两心里有数,所以特别尊敬来友情帮忙的宋知非,下午宋知非问了,乐婉娩觉得她有必要给宋知非隆重介绍下。

薄幸垂眸看她,唇角微扬,自我介绍道,“薄幸。”

“我早就知道你。”处于室内,宋知非早就摘掉了鸭舌帽,长发披散在肩头,明眸皓齿,定睛望着薄幸,粲然笑了下,又讲,“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薄幸。”

不光知道,还暗地里记恨你好几年呢。

薄幸颔首,宋知非突然站起来,伸出双手,仿古人礼仪,鞠躬作揖,“在下宋知非,剧组打杂的,送盒饭也归我管。”

旁边的乐婉娩沉默了,虽然年纪小,可察言观色总是会点儿的,她没支声,疯狂刷手机当透明人。

“那就麻烦今后我的盒饭,您偷摸加个鸡腿了。”薄幸扬手,长袖轻摆,也学着宋知非的样子,回了揖。

“那必须的,都实在关系。”宋知非突然变了东北腔,还学的有模有样。

乐婉娩实在是憋不住,“噗呲”笑了出声。

宋知非跟薄幸没扯几句,就有人喊薄幸去对词,十来分钟后,太阳彻底落山,简橙进来喊,“兄弟们,开拍了啊。”

通告里有这场的演员先走,乐婉娩跟宋知非最后出的门,剧组较大,一般导演、副导演跟场记之类主要人员满场跑,基本都踩个平衡车方便运作。

编剧没有出场必要,像宋知非这种友情编剧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就靠步行了,等她慢悠悠到场,简橙跟薄幸连戏都讲完了。

头天拍摄,不顺时常态,顺才是见鬼。

为了制造点仙气,剧组特地加了两台鼓风机,摄影跟灯光已经就位,最先拍的薄幸晚上被先生罚抄书的片段。

薄幸之前仅有《雪落》一部作品,宋知非没看过,不知他演技怎么样,下午看评价倒是吹的有古人,无来者。

可宋知非摸着良心说,薄幸这张脸,就是面瘫摆着,台词全靠配音都能卖的不错。

场记高声喊,“a机第一镜第一次。”

薄幸已入戏,只见他满脸都是慵懒,手握拳支在桌面上抵着头,指尖把书随意的翻了一翻,是不是的还撩拨下垂下的鬓发。

妆造给薄幸戴了黑色美瞳,遮了微棕眸色,红烛摇晃,白衣少年黑眸流转,桃花眼夺魄,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页一页扫过,唇却微动,未出声。

过了会儿,薄幸合上书摆正了坐姿,自己研了磨,起笔蘸墨,握笔姿势极端正,在空白页书写了两行。

若仔细看,就会发现,是两行极为清隽的蝇头小楷,为道具省了不少事。

“过。”简橙喊,颇为欣慰的舒了口气,“道具换琴,拍弹琴。”

首场戏,一次过。

第二场戏倒是ng了三次,因为薄幸不会弹古琴,美术指导上前教了几次,薄幸就学的有模有样。

鼓风机吹的带劲儿,明明是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态度,硬生生因为脸太能打,镀了层仙气。

……

白衣屋内戏又拍了十来场,薄幸对角色的情感转换自如,哭时眼圈通红眼药水在框里打转,忍泪不落;笑时张扬肆意,夺月光三分狡黠。

ng次数最多一次也在十次以内,大部分是三场之内过。

宋知非离得不远,看得真切,乐婉娩站在她旁边悄声细语的问,“姐姐你觉得薄幸拍的怎么样啊?我觉得好棒啊。”

孩子年纪小,没跟过剧组,不知道薄幸同他人对比起来多有牛逼。

“不是好棒。”宋知非凭良心回答乐婉娩问题,“你应该说,薄幸好绝一男的。”

乐婉娩疯狂点头,拿出了自己的工作小本本,整整齐齐的写下行字。

宋知非好奇的凑过去,发现孩子写的是,“知非姐说了,薄幸好绝一男的。”

……行吧,确实是她说的。

****

其实也有薄幸不行的,比如说现在,场面设置是这样的,薄幸负手而立在池边喂鱼,突然走过来只猫咪去搅乱池水,吓得鱼群惊慌逃窜,薄幸为了不让猫咪抓鱼,去把猫咪抱回房间。

“影湛波平,鱼翻藻鉴,却缺鹭点烟汀。《苏轼-行香子》(最后一句有些许篡改)”薄幸白衣立在池边,池里水波平静,映一袭白影。

灯光爬高在梯子上打光,池边放了猫薄荷碎,道具放猫,准备完全,差错就出在,这界道具猫不行。

抱猫如同拐卖儿童现场,猫咪疯狂挣扎蹬腿踹薄幸。

执行导演上去妄图示范抱猫手法,结局还不如薄幸呢。

ng到第七次,薄幸妆面精致的脸已经冒出了层薄汗,妆造上来补妆,简橙在问还准备了其他猫没有。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简橙叹气宣布薄幸休息一小时,先去拍隔壁易冷父母的戏份。

道具留了猫薄荷跟猫粮,执行导演反复交代让薄幸先跟道具猫熟络下感情。

大队伍浩浩荡荡去了隔壁屋,乐婉娩跟着走了。

屋里只留下薄幸跟薄幸助理,围观群众宋知非,还有一只猫。

三人一猫,面面相觑。

在沉默了两分钟后,宋知非主动凑过去,薄幸贴心的把道具留下的猫粮递过来,宋知非摇头没接。

她弯下腰看猫咪,是只通体雪白的田园猫,刚刚被翻来覆去抱了十来次,正处于炸毛状态,焦虑的不行,池边的猫薄荷倒是对她还有些吸引力,但绝不可能会在这种情况下进食。

宋知非从小背包里掏出个坐垫展开,席地而坐,就坐在猫咪旁边。

手指敲敲地面,眼神温柔且亲和,猫咪时不时的偏头瞅她眼。

薄幸站在旁边,拿剧本默背词,夏夜晚上也还是高温不散,助理刘哥贴心的举着风扇给薄幸吹风,薄幸低声让刘哥拿给宋知非吹。

宋知非专注看猫,到颈后倏然有凉风才发现薄幸助理再给自己举小风扇,她又低头翻了翻包,找出自己的小粉风扇跟两块黑巧克力,伸长手臂举着给站着的薄幸,努努嘴道,“把猫薄荷给我,你自己动手吹吧。”

宋知非防晒做的齐全,长裤长袖防晒服,剧组刚刚灯光烤的紧,也热的面颊微红,黑发被扎成了蓬松的丸子头,圆鼓鼓的眼睛盯着薄幸在给他递糖。

本来薄幸是不吃糖的,鬼使神差的就在她的注视下吃了,吃完还不忘把宋知非的糖纸也要过来,一并销毁垃圾。

五分钟后,猫咪已经被宋知非搂进了怀里,乖巧任摸,仿佛刚刚蹬腿的不是它。

“坐下,跟猫要有感情交流。”宋知非软声讲。

助理十分有眼色的拿出地垫扑上,薄幸听话的对坐在宋知非对面。

月色倾泻而下,打在平静水面上,池鱼游弋。

古装白衣的薄幸同现代装的宋知非对视了下,宋知非轻点头,薄幸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探宋知非怀里的毛团。

猫咪在宋知非怀抱里,乖的出乎意料,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薄幸的手掌,喵了两声。

“……双标猫。”薄幸给出评价。

“笑死人不犯法是吧?”宋知非被他这严肃的说辞逗笑,反问说。

薄幸又撸了几下猫,想开口,可又不知道如何讲,最后只好摸了点猫粮喂猫咪。

宋知非把猫抱起来塞进薄幸怀里,还安抚性的摸了几下,确定猫不会跑才松开手。

她敛着漂亮眸子,垂着头讲,“我小时候家里穷,高中没读完就出来打工了,后来觉得总当服务生没出息,就托朋友介绍了个剧组打杂的工作,干了几年了。今天在剧组遇见你,我打心眼里高兴。”

电影学院优秀毕业生宋知非,说谎脸不红,心不跳,跟特么的真的一样。

天时地利都站在宋知非这旁,薄幸还真信了,他默然后答,“你想读书吗?”

宋知非没答话。

想个鬼,宋知非想的是,‘你给我等着,我宋小非,今天就要累死你薄小幸。’

作者有话要说: =w=阿非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薄幸的。

鞠躬。

☆、亲十二下。

亲十二下。

薄幸并不是生性冷淡的人,从他跟张凌和顾意的欢快相处就能看出来。

只要相处久了就知道,薄幸这人不是故意端着,其实就是单纯的认生,跟懒得管旁人闲事。

从小到大,薄幸因为长了张好看的脸被人搭讪的次数太多了,久而久之才养成了一脸冷漠,看似不近人情的面瘫样。

此刻薄幸心下思衬,同宋知非勉强算是认识,说白了也就只是两面之缘。

三年里他总去非常烤北京店打卡,自己心里明镜似得,就是为了去“偶遇”现在面前坐着的宋知非的。

可没撞见就没撞见了,到底也没多惦念在心上。

该读书读书,该画画便画画,萍水相逢,薄幸没资格评价宋知非的现状,更没立场去规划宋知非的未来。

却还是脱口失言问了,“那你想读书吗?”

仿佛是她回了想,自己就会鼎力相助一般,虽然薄幸是真的会。

自薄幸问完后,宋知非就没再吭声,她往耳朵里塞了耳机,开始听歌,薄幸抱着猫坐在她对面,时不时的用指腹给猫咪梳毛,哄的主子开心了,也终于不再双标,会赏脸对着薄幸喵上两声。

他抬眸就望见宋知非不施粉黛却也精致的脸,小小的一只,低着头玩手机,顶了颗大大的丸子头,左腮鼓了小块,发绳是鲜艳的小草莓,空气刘海蓬松。

特乖巧的样子,跟怀里的双标猫一样,让薄幸想要摸摸头。

“我去抽根烟,猫你抱会儿?”薄幸启唇问。

“你去。”宋知非耳机的声音并不大,听的清楚,她伸手从薄幸怀里把猫捞过来,指尖又是碰到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大夏天的,猫被两个人轮番抱来抱去,许是热的不行,从宋知非怀里跃出,宋知非没抓到猫,她昂头,看见薄幸斜倚在门口逆风处抽烟。

暗夜里月光映衬白衣,薄幸站姿随性,背靠着栏杆,指尖是猩红点点,薄唇开合,烟雾四下躲窜,最后被微风全然拂走。

宋知非注视着五米开外的薄幸,本生了张夺人心魄的桃花眼,偏又挟了几分冷清的气质。

最怕无情人妖孽。

本来薄幸在玩手机,鬼使神差的抬头,就对上双清澈的黑眸。

偷看被抓包,宋知非索性不遮掩,手撑着地起身,朝着薄幸走过去。

见小姑娘过来,薄幸先行掐灭了烟。

她起的急,有散碎的头发垂下来,宋知非随手掖在耳后,发圈同款的小草莓耳钉被露了出来。

宋知非走近,嗅到了混着清冽烟草气的茶香,她扬了扬手机,嬉皮笑脸问薄幸,“嘿,帅哥,能合个影吗?”

“还需要配合你比个什么动作吗?”薄幸轻声问。

助理刘哥二十岁不到就入了行,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没拿着风扇追宋知非,而是站在原处自己吹自己。

“做个鬼脸吧。”宋知非眼珠一转,认真讲。

沉默了半分钟后,薄幸吐了个舌头,他的动作十分敏捷,宋知非还未来得及拍,就已经恢复了哪副矜贵冷清的模样。

宋知非看到了,她憋着笑,把酝酿了半天的调戏话都咽下肚去,清了清嗓子才开腔,“没人说你长得好看吗?”

薄幸斜睨了她眼,似乎对个搭讪方式非常不解,还是答了,“基本上见过我的人,都说我好看。”

“那你可以在加一个了。”宋知非调侃道,“你是非常好看。”

薄幸抿唇笑了下,回,“多谢夸奖。”

“不是夸奖,我很认真的。”宋知非别过头看他的侧脸,眼眶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流畅,喉结突兀。

每个部位都完美无缺,拼凑成一副被上帝吻过的画面。

尬聊到此为止。

宋知非摸了颗草莓味奶糖,拨开玻璃纸送进自己嘴里,舌尖全是清甜。

“为什么会想要进娱乐圈?”宋知非睫毛轻颤,后槽牙用力咬着糖,低声问,“你之前拍过《雪落》,但好像没有进圈的意思吧?”

三年前《雪落》得白咕奖,宋知非得最佳编剧奖,跟郭凯华撞了同一个颁奖典礼,薄幸人没来,他的最佳男主角提名是郭凯华代领的。

若是有进圈想法,当年就该乘东风,有这种颜值跟演技,三年时间,足够大红大紫。

艺人的巅峰时期就那么几年,又何必浪费。

从前宋知非是真的讨厌薄幸这个人,可把薄幸这个代号,对上身侧人后,就难在实打实的恨起来。

她是那种凭第一印象看人的主,初次见面定生死。

但终归是意难平的,薄幸的演技实在是好,宋知非没看过雪落,她嫌弃恶心。

可当下甚至怀疑根本不是《雪落》的剧本成就了薄幸,而是薄幸成就了《雪落》。

又或者是相辅相成,无论是任何一种结果,对宋知非来说都是心头插的那把刀。

时过境迁,不再流血了,却依然存有伤痕。

宋知非从前讨厌《雪落》整个剧组的原因说来也非常简单。

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子而死。

不知者是真的没罪吗?

法律上讲协助杀人也叫犯罪,宋知非这里讲,协助抄袭剽窃也让她连带着讨厌。

****

薄幸是思考了两分钟才回答的,他答的很认真,回答之前征求过宋知非意见,得到同意后,才点了只烟。

“我说是因为偶然,你信吗?”宋知非没来得及表态。

薄幸就先自问自答上了,“我之前是无意间被朋友拉去拍的《雪落》,剧本我很喜欢,所以才去拍的,当时没有入圈的想法。”

“后来呢?”宋知非追问,奶糖已经被她含化,余味尽是苦涩。

好一个,《雪落》的剧本我很喜欢,惹得宋知非不知该感谢喜欢,还是连带厌恶。

“之前看youtube有人拿英文评论说,‘中国电影跟电视剧也就这样了,全是烂片,糊不上墙。’有点生气,本来我是个学艺术的,学了小十年了,觉得无趣就是某个瞬间的事情,就想换个圈子试试水,顺便证明中国电影未必不行,所以就来了。”薄幸咬着烟,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