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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魔障和魔怔的区别

兄,我睡不著,便起来看星星。我想在塔里能看得清楚些,没想到遇见了你。”

修远心里一阵颤抖,伸手搂住了他瘦削的身躯:“师弟冷麽?这麽坏的天气……”

“不,这麽坏的天气,怎麽还会看见星星?”少年咯咯笑著反驳。“那颗星星真美,师兄能否将它摘给师弟?”

“等你长大了,修成仙了,随时随地都会摘到那颗星星。所以说,你一定不要贪玩,要努力。”

“哎呀,坏了。”无尘似想起什麽,猛地拍了下脑袋。修远正要问,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上来。

“无尘,你跑到这里来干什麽?你忘了今晚我要审查你的剑术?”

修远僵住了。虽然对方嗓音严厉,但是对他来说却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好似媚毒一般,又款款。

走近後,男人只瞟了他一眼,没有惊讶和尴尬,就把少年从他怀里拖了出来:“後院是佛门重地,也是你能随便闯的吗?”

修远赶紧说:“是我带他来的,你别怪他。”

天寒垂著眼,默然了一会儿,又去质问一脸怨怼的无尘:“剑术练得怎样了?跟我走。”

不等无尘说话,修远便道:“今天这麽晚了,又这麽冷,要检查功课还是明天再说吧。”

“大师兄。”男人向他偏头,但目光始终没落在他脸上,“伏龙寺不养懒惰之人,更容不下碌碌无为者,我对他严厉点,绝对没错。”

这话似意有所指,修远的脸一下就红了。还好塔内一片漆黑,掩饰住他的窘迫。

“二师兄,我错了,我马上跟你走。”转身前,少年握了握他的手,“大师兄,谢谢你,我答应了天寒师兄,是我没有兑现,你不要生气。”

天寒扯了少年一下,然後轻轻哼了一声,才和他双双离去。

等塔内只有他一人的呼吸,他才陡然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就像害了一场急病。

从那以後,有好几天都没有和无尘见面,倒是碰到过天寒好几次,但那人总是绕道而行。

心中苦楚弥漫。没有和他交好不说,反而被他讨厌,修远不禁很是灰心。

“大师兄,你在想什麽,魂都飞到九天云外去了!”

修远浑身一抖,视线清晰起来,就看见那张恼怒著的漂亮的脸。

“难道你没看见他们一个二个都无打采?!这般偷懒,你居然视而不见,到底有没有把师弟们的前途放在眼里?”

修远抬头,见正在练剑的师弟们一脸紧张地望著这边,不由示弱:“是我分心了,抱歉。”

男人望著他的眼神是那样倨傲,又因为他的认错,而染上一抹淡淡的了然:“师兄,刚才是我言重了,你别放心上。你的事我也听师尊说了,”他有些惋惜地缓了语气,“师尊说你前尘未了,我不明白那前尘到底是个什麽,对你来说有多麽重要。但是你既然来到这里,还修炼这麽多年,不该还参不透啊,有时我都为你著急,你什麽时候才能开窍,成为师弟们的榜样?”

修远愣住了。瞪大的眼里似有泪光。只见他缓缓抬起眼,那双眼是那麽忧郁,欲说还休般,让任何人都自持不了。只听他说:“师弟,多谢你的关心和提醒。你别问那麽多,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我可能快忘记了,也可能,永远都,忘不了……”

那个人深深地看著他,让他生出一个错觉,仿佛他都明白了。明白了他年如一日地为他煎熬。然而他开口,还是让他大失所望。

“师兄,对不起,是我越矩了。我不该问这些。实话说,你我同门多年,也没什麽交集。”他说道,“要不是那晚无尘问我,为什麽我会和你这麽生疏,他说大师兄是个很好的人,我不该这般冷落於你,我这才……”

第4章

虽然这话说得诚恳,但是赤裸裸的害怕伤害到弱者的语气,高高在上,充满同情。

修远一阵心寒。整个人被浓浓的绝望所笼罩。那冷,就是九九阳天也难以驱赶。

那人却没发现他的异常,大概他掩饰得太好。只听他叹息一般地说:“不管怎样,你是我的大师兄,就算将来我不在了,也不会彻底将你遗忘。既然相遇,就是缘分,只是这缘分,太没有存在感了。”

修远没有说话。他的思绪已经飘得很远。飘到一座桥上。那座桥,名叫奈何桥。桥的另一头,是早就为他准备好的孟婆汤。

我不想忘记他,求求你了,让我记著他,哪怕只是记住,也好。

飘荡在耳边的,是他的苦苦哀求。他是那样苦苦哀求。声嘶力竭,仿佛连灵魂都要破碎了。

那位老人看了他一眼,然後拿起碗,将汤缓缓倒入流淌在脚边的弱水之中……

三生三世的独角戏,就这样唱响了。调子里有欢喜,但更多的是,哀愁……

这几天没见到无尘,原来他在苦苦练剑。

他的剑术在那人的监督下已有很大的进,修远感到安慰,所以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默默看著。

他已经太习惯‘默默’这种状态了。

师尊出门拜访仙友,归期不定。他也尽量克制著心里的烦忧,专心指导师弟们练习仙术。

直到有一天,门厅噪杂一片。他以为天寒一定是那个主角,没想让大家关注的竟是一个褓里的婴儿,那个婴儿被搂在师尊的怀中。

“我访友归来,发现在寺门不远处躺著一个弃婴,便将它捡回。”师尊抚须大笑,似乎被众弟子的热情和好奇给逗乐了。“修远,天寒,你俩过来!”

“师尊……”天寒皱著眉头,有些嫌弃地看著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东西,而修远面容祥和,仿佛心中已经接纳了这个新来的小师弟。

“这里就你俩最大,这个孩子就托给你们了,好好照顾他!”

天寒不仅皱著眉,连鼻子都皱起来了,他最怕就是这样的大麻烦,让他除魔,绝对不眨眼,可要他照顾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感觉比登天还难,所以他不大愉快。

修远倒是欣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只问:“师尊,他叫什麽?你给他取个名儿。”

师尊陡地变得深沈的目光在婴儿身上游弋了一圈,缓缓道:“封邪好了。”

封邪?修远当时就觉得奇怪。这麽个孩子,才呱呱坠世,好似一张白纸,连善都不明白,何况邪呢?而且这就是个寻常凡胎,身上也不见魔气,师尊为什麽给他取这麽个蹊跷的名字?是怕他长大後变坏吗?有他和天寒的教导,不大可能吧。

然而天尊并不打算解释。他给谁取名也从不解释,自己去领会。时间总会证明,他的眼力是对的。

“这……”天寒看上去则十分纠结,仿佛身上长了虱子,让他心神不定,“你看换尿布,喂奶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