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左冬至和陆然两人来看林凡，林凡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知道朋友们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他只是没有想到秦庄居然这么狠心，一直没有来看他，不过既然秦庄不来，他可以去找他。

这一天，秦庄开完会，刚走出会议室就见秘书一脸为难的告诉他，林凡来了，没拦得住，他在他的办公室等他。

秦庄没有责怪秘书，往办公室走去，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林凡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他裹着绷带的右手就放在桌子上，秦庄看了一眼，走了过去，将手里的文件丢在办公桌上，在林凡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屋子里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最终还是林凡先开了口：“我受了伤，你都没有来看过…”林凡说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嘴角微微垂着，俊秀的脸有些苍白…

隔了片刻，秦庄才开口，“苏寒说你没事…”

“是吗？他都说些什么了？”林凡问。

“他告诉我，你手上的伤是皮外伤，手臂上有些挫伤，但都没有什么大碍…”秦庄说着，眼前的林凡的眼睛里一丝期待变成无奈，秦庄心里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苏寒告诉我，你的右膝盖里有钢钉，你已经无法再开赛车了…”

林凡笑了，那是他只在秦庄面前会露出的温柔放松的微笑，“我以为你不会提呢…”

“如果苏寒没有告诉我呢…”秦庄反问。

“我知道，他告诉你了…”林凡说的肯定。

两人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林凡忽然说了声，抱歉。一向眼高于顶的林凡在秦庄面前示弱说抱歉，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抱歉？”秦庄疑问。

“让林凡受伤并不是我本意，而我也尽力救他，他不是没有事吗？”林凡抬起头，眼神忽然急切起来。

“如果你是来说这些，那就不必了。”秦庄皱了皱眉，不知从何开始，他已经开始对林凡有些不耐烦了。

“秦庄，你…”林凡有些急了，猛的站了起来，抬起的手正好打在桌子底板上，痛的他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秦庄再不似从前那样紧张他的伤势，着急的跑过来抱着他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让吴飞送你回去…”秦庄说着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却在下一秒，他就被林凡抱住，紧的让秦庄心生厌烦。他抓住林凡的肩膀，将他从他身上拉了开来。

“林凡，你要知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既然如此，该说的话，就在今天说个清楚了。

“为什么？我回来了啊，我认错了，我不该和你斗气的，你原谅我…”林凡急切的抓住了秦庄的衣襟。

“太晚了…”秦庄的话语里冷冷的。

“为什么？我不明白，是因为洛城西吗？”林凡追问着。

“你觉得是因为他吗？”秦庄凌厉的目光让林凡瑟缩了一下，但他还是问道，“难道不是吗？”

秦庄抓开林凡抓着他衣襟上的手，将他安置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林凡，一年前商业泄密的事情，大家都认为是城西做的，你也让我相信是城西做的，那时候，我并没有质疑你，我相信你，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离开了，你认为我的不闻不问，让城西离开，是在纵容城西，不相信你…而我并没有责怪你，我等你回来跟我解释，我相信你是因为嫉妒，我可以原谅你，即使我后来又知道你还让人教训了城西，让他重伤，我依然觉得你会回来，可是你没有，你走的那么决绝，连受了重伤不能再开赛车，也没有告诉我…”

“我只是在和你赌气，我赌你会先来找我，你会来日本找我…”林凡解释着。

“赌气？”秦庄冷哼了一下。

“我知道你一直在生气，生我的气，你不要再生我的气好不好…”林凡哀求着，如果说谁能让林凡哀求，唯有秦庄。

不过秦庄已然不在意，“生气？林凡，我们之间不可能再有什么了，当苏寒告诉我你的伤让你不能再开心爱的赛车的时候，我只是有些惋惜，对朋友的惋惜，已经没有别的了…”

秦庄的话决绝的让林凡的心凉了半截，他不甘心的喊了起来，“怎么会，不可能的，你忘了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吗？我们的感情是说没就能没了的吗？”林凡的眼睛都红了。

“不否认，我爱过你，也真的很喜欢你…”说着，他抬起手，按在了林凡的肩膀上，又是可是，林凡听到了刺耳的可是，“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所以，你现在喜欢那个洛城西吗？就因为他救了你，他装可怜，你就心软了？”

“林凡，你要知道，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秦庄冷了脸。

“所以你就不管我了，你知道离开你的日子，我每天都在想你，我失眠，只能吃安眠药才能睡着，我喝醉了不知道多少次，都是因为想你，你知道吗，我也很痛苦，我也想回来，可是也怕你怪我…怪我让你的酒店受了损失。”林凡低着头，声音低了很多，流露着悲伤，离开秦庄的这些日子，他并不好过。

“你是林家最聪明的孩子，也是最自信的，最坚强的…”

“可是我…”林凡还想说什么，秦庄看着他，眼神微敛起来，“城西不能没有我…”

秦庄坚定的神情，是林凡熟悉的，这是他认真的承诺。他忽然意识到，秦庄已经放弃了他，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

“只是因为他看不见，苏寒说了，他会看见的，他会康复的…”林凡站了起来，与秦庄对视着，他还在赌，赌秦庄念旧情。

“好吧，那我换一句话，我不能没有他…”秦庄的话，让林凡踉跄了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

秦庄再次拿起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叫来了吴飞……

林凡离开之后，秦庄也很快离开了酒店回家了，那里有人在等着他回去。回到别墅，天色还早，似乎最近他这个老板总是迟到早退，秦庄不笑了下自己。

阿豹来开的门，自从发生坠楼的事件后，秦庄让吴飞安排，确保家里一直要有保镖在。

“城西呢？”秦庄问。

“在房间睡觉…”阿豹回答着，前几天的事情真的是吓人，他就出去帮张婶买个东西，谁想就出了意外，之前他都是跟着吴飞在外面办事，事情棘手难办却有干劲，在这里就是保护一个人，自认为觉得太过清闲，还跟吴飞抱怨过，现在想来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掉以轻心。

秦庄楼下的一间房间，洛城西就躺在床上，这是之前他住在这里时候的卧室，从医院回来后，他就要求自己住在这个房间里，他同意了，因为苏寒说过，他刚有些恢复，尽量顺着他。屋子里的内窗帘拉着，让洒进来的阳光弱了许多，洛城西侧身躺着，脸在暗影里，从他回来后，睡觉的时间变长了，中午的午觉能睡很久，居然晚上也能继续睡，不会失眠。苏寒说这是他的自我保护机制，似乎只有在睡梦里，他才会觉得安全。

秦庄坐在他的床边，轻轻的抚弄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有些长了，但是这个长度让头发显得很蓬松，发丝遮住额前的发，还像个在念书的学生。

似乎觉得异样，洛城西皱着眉头，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他张开眼，眼神没有焦距的看向了秦庄，方向没有一丝错误。

“醒了？”秦庄问。

“嗯…有些头疼了…”洛城西用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是你睡的太多了…”秦庄拿开洛城西的手，按住他的太阳穴，轻轻的揉着，力道不轻不重，洛城西伸出手，抓了两下，才抓住了秦庄的手腕，将他的手拉了下来，“我没事。”

“真的？”秦庄凑近洛城西，洛城西微微后撤了一些，在他对外无法感知的时候，都是秦庄照顾他，亲密的举动已经习惯，不过洛城西还是有些不能适应。

“嗯…”洛城西现在说话还有些吃力，总要想半天，才能说出完整的话，“你刚回来？”洛城西问。

“你怎么知道？”秦庄笑着问。

“你的衣服上很凉…”

“那我去换件衣服…”

秦庄离开屋子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去了，洛城西靠在床头，他抬手摸了摸鼻子，自从他看不见后，他的嗅觉变得灵敏了许多，刚刚他闻到了一股香味，不是秦庄常用的帕尔玛之水的味道，而是一股清凉的味道，像山泉一样，这个味道他在林凡的身上闻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