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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孽徒在上:反派师尊御儿手册完整版免费下载

才好了……”

躺在她身边,微微转头,看着她熟睡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掩出两片蝴蝶般的阴影。

和她呼吸交织,恍若寻常的道侣,心里甜得发疼,酸得发软。

不过选择权已经交到您手中了。

要么恨我,恨到再杀我一次……

要么,彻底变成我的禁脔……

他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再次埋进她发间,狠狠嗅着。

“不管怎么选,我都成全您……”

她的发真好看。

当年他慌乱地扯紧缰绳时,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她水色的清雅衣衫,更不是她被白笠下面纱遮掩的如画桃面,而是那一泼浓墨般的长发,在阳光下闪耀如一泓飞瀑。

后来,他又知道了,她的发丝,果然是带着水一般温和而清凉的澄冽气息。

出云峰顶万年不化的冰雪,是怎么能养育出这么温柔的,总叫他心安的气息呢?

现在这气息中,也沾染上了他的味道。

这认知叫他欢喜。

……

清舟在幻影的迷阵里,一步又一步,坚定不移,沉默地往前走。

她平静地凝视着不可追的往事,走过一个又一个虚影,仔细地寻找着,寻找着……

一切,从她背负着秘密任务,带着师父的箴言,以下山除妖的名义,来到越地开始。

望京城郊,济水之滨,十三四岁的少年郎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腰悬宝剑,背负弯弓,肩头伏着名贵的雪雕,带领一溜龙虎猛的随从,从林间小道上疾驰而出。

猛扯缰绳,泼喇喇奔腾的大宛名驹前蹄一举、身形一转,灵活地避开了路中央挡马问路的她。

随从们怒斥她走路不看道,他扬手一止,包子脸一鼓,圆溜溜的眼睛一瞪,小大人似的训斥她不小心,下回未必有如此好的运气;她连连致歉,道自己少出闺阁,不解世情,如有冒犯,请多指教。

一俯首一抬眉,素纱浮动间,惊鸿一瞥。乔装成迷路大家闺秀的少女剑修眉眼微弯,如初春将化未化的薄冰上,托举着被惠风拂落的第一片桃红,还是青涩得化不开的稚嫩,却不卑不亢,已初显绝代风华。

那是十里春风中的相遇,醉了满目烟柳染画堤。

后来呢?后来过去多久了?一年?两年?

再次相逢,是在望京城西,宁德巷口。她停下脚步,看他一口咬上野狗的脖子。伤深入骨的枯柴般的手,竟能从狗牙间撕下小半块馒头。他和着狗毛与血咀嚼着干硬的馒头,仿佛在撕咬仇人的血肉,一股狠劲将拊掌仰合的混混们都骇得嬉声渐虚。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瘦削而看不清本来颜色的脸上灰土斑驳,血污纵横,只剩一双熟悉的杏仁眼还是亮亮的,却仿佛闪着陌生的莹莹绿光。

他露出一个锋利的笑容,白森森的牙齿间,无声地漏出带着恶意的嘲讽:“大户人家小姐,少管闲事,莫沾闲人。”

她走上前去,将混混们定住,他背对着那群人,尚未反应过来,急了,龇牙咧嘴,自以为凶神恶煞地轻吼:“滚!这儿可不是问路的地方!回家丁那儿去!”

“可别晕倒在这脏不溜秋的地儿,污了您贵足!”

那时他突逢剧变,受尽冷眼,屡遭陷害,备受欺骗,尝遍了世态炎凉后,又陷入魔窟,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折磨。死里逃生来到地面上,却又被扭曲的蛆虫们啃噬侮辱。

却仍用最别扭的方式,说出伤人的话,对无关的人释放出不自知的善意。

那个笑容她到现在都记得。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临行时,师父说她将要遭的劫数,就在这里。

16梦里空悲身是客(1)孽徒在上【剧情肉】(grandia)|popo原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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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梦里空悲身是客(1)

人间界。

南越定州,引天府西。

天顺三年,青阳仲春。

从白虎门出了内城,沿着祥宁街一直往西走,过了伏光桥,坊市交错,鳞次栉比。那人烟阜盛之处,便是一溜儿食肆杂铺、酒坊医馆。

走个一里路,顺着最勾人的那股子香气,找到一座名叫“稻丰坊”的酒家,对面便是程家阿婆的小食铺子。

只要花二十文钱,买上一碗汤饼,就能多得一小碗热气腾腾的当季桃花酒漉水晶元子。

白滚滚玉珠子似的几十颗,挤在红艳艳的桃花酒里嫩生生的好看,用水滴形的勺子一舀,便滚成桃花瓣上的露珠,赏心悦目。

清舟不算贪口腹之欲。

不过,每回到望京出任务,如果有空,她都会来程阿婆店里买一碗汤饼,吃一碗元子。

其实,清舟本来是连这二十文钱都不用出的。

可她实在不好意思,每回都会用茅山术,偷偷将钱塞在阿婆炕角埋着铜钱的小盒子里。

呼呼地吹几口气散了白雾,小心翼翼地叼起一颗软糯弹牙的元子,慢慢咀嚼。

那时清舟总不要阿婆往里加蜜加糖。因此,元子初入口时,她舌尖最先感受到的,只是汤水里桃花汁的酸涩味,隐隐还带点苦味。

好在里头的酒水比较淡,辣味不明显,也不算那么难忍。

嚼着嚼着,糯米粉的清甜味和揉进细粉的桃花香,就会在唇齿间扩散开来,与花汁一混,和着分明不是那么醇厚的酒香,也分外醉人。

她每回,就会这么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悠悠品茶似的吃掉巴掌大的小碗里所有的元子,然后趁着阿婆忙着招徕顾客,背对她时,对光溜溜的浅红色汤汁愁起眉头。

她那时不是很喜欢喝酒,再清淡的酒水也不喜欢。

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喜欢吃酒漉元子,喜欢酒的香味,也喜欢酿酒。

不过当然,她是不会浪食物的。

不仅仅因为从小受到的训诫,更因为这是程阿婆为她在店里帮忙的报答。

其实那个时候,清舟还会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刀剑相通,而她在店里招徕顾客而表演的几手粗浅的刀工,对于步子还没迈稳,就开始有模有样挥剑的她来说,实在是不足一哂。

而用纸片折个小人吹口气,替她在店里打下手照应阿婆的把戏,更是雕虫小技。

这一切,在她心里,都不足以报答阿婆那生死存亡时刻的救命之恩。

因此,她当然是不忍心辜负食物,更不忍心辜负这份心意,让老人家伤心的。

至于酿酒……

一个月前望京西南郊济水堤上的垂枝小桃恰恰新开,用来酿桃花酒刚刚好。

摘下初桃沥净,浸在稻丰坊的淡酒里,封在坊里专用的土陶酒坛中,在酒窖里存一个月,提出来一开封,花气酒香袭人,正是举觞邀东风的好时候。

然而当下的清舟,尝不了程阿婆的酒酿元子,也开不了稻丰坊里的桃花酒坛。

她在哪儿呢?

稻丰坊后院有棵高高的老乌樟,偶尔“沙沙”地摇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