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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潮汐表2023最新表10月

吴哲找了个水杯插好他在路上采的野花,然后拿出数码相机,笑嘻嘻地说:“来来来,给两位战斗英雄照个相。”

许三多不好意思:“吴哲,我们不是战斗英雄。”吴哲一边指挥两人摆姿势,一边说:“反正在我心里,你们俩都是。”

吴哲正“咔嚓咔嚓”地摁快门,护士领着一位通信员进来了,指着成才说:“这就是成才。”那位通信员先向吴哲敬了个礼,然后转向成才说:“成才同志,我们首长请你过去谈话。”

成才跟着通信员到了办公室,里面已经坐着一位大校。通信员带上门出去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成才和那位陌生的大校。那位大校只在成才向他敬礼报告时抬头看了看成才,就继续埋头在面前的文件里了。成才只好拔着军姿,目视前方。

虽然眼睛始终直视着大校身后的墙壁,但成才能感觉到大校偶尔会投来一瞥。成才没有刻意计算时间,但估计已经过了十多分钟,大校终于合上了文件,抬头看着成才,开始发问:

“你是狙击手?”

“是。”

“但是你隶属于c集团军t师702团机步三连五班,五班应该是后勤班吧?”

“是,我只是临时借调到兄弟部队参加本次演习。”

“几天前,你在415地点附近袭击了一队车辆是吗?”

“是。”

“你是否知道车载人员身份?”

“不知道。”

“那你是如何判定应该发起攻击的?”

“第一,该车队中有一辆高级越野车,说明乘坐人员应该达到一定级别;第二,该车队防护力量较弱,对我没有威胁;第三,我有充分的把握能够一击得手。”

“当时射击条件如何?”

“距离1032米,风速偏东1-2,温度合适,上下差适中,。”

“好,现在我告诉你,当时车上坐的是c集团军t师参谋长陈子华,”大校停下来看着成才,成才的脸上既没有意外,也不见喜色,于是大校也面无表情地接下去:“也就是本人。”

成才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讶,但他没有吭声。陈子华:“说说你的感想吧,士官同志。”

“首长,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车上坐的是您。如果知道的话……”成才沉吟了一下:“我想我会调整狙击顺序,把您列为第一狙杀目标!”

成才自己也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一双本来安安静静的眼睛突然变得像两柄出鞘的利剑,锋芒骤现,他整个人都充满了一股见佛杀佛的锐气。陈子华登时觉得背上的汗毛竖起,宁静的办公室好像成了杀机四伏的战场。

陈子华突然笑了:“我是演习至今牺牲的最高级别指挥官,因为我被你击毙了,所以被踢出了演习,只能到后方慰问伤病员了。伤员同志,你的伤现在怎么样?”

成才也笑了,嘴角边露出了一对儿酒窝,刚才的杀气已经完全消失无踪:“报告首长,我的伤已经没事了。”

办公室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陈子华一边招呼成才坐下一边说:“你在集团军参加优秀射手培训的时候我就见过你。那一次我和师长陪同集团军领导去看你们的射击表演,你的成绩最好,打过的靶纸摞在一起能透光,连集团军领导都赞不绝口啊。你实在是为我们师争了一口气!”

成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上那对酒窝里盛的尽是腼腆。

陈子华又说:“回来后我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没想到你居然是从后勤班选拔上来的,而且还是个有枪没子弹的后勤班。高城还跟我说,你一把八一杠把他整个师侦营都给灭了。你是怎么练的?”

成才:“我们五班虽然是后勤班,但军事训练一直没有放松过,班上同志的军事素质都不错。我们班的王强,在营里、团里的比赛中已经拿过不少名次了;赵一波,也是个狙击手的好苗子。至于我,我是从钢七连转到红三连的,我在钢七连的时候是狙击手,所以本来有基础。”

陈子华若有所思地看着成才:“你觉得五班怎么样?”

成才:“我们五班各方面都挺不错。”

“不觉得五班艰苦?”

“既然来当兵,就不能怕苦。再说,五班虽然条件艰苦些,但班上的同志都很团结。我们班最老的老兵叫薛林,他本来早就可以退伍了,但连里让他留下来带新兵,他就继续留下来了。还有李东,他是北京人,家里条件很好,可他一点也不娇气,学习、训练一样都不落后。我觉得,大家在一起,再苦也能克服。”

陈子华这回是真正地笑了。两人又聊了一会,陈子华问了一些成才的个人情况,尤其是成才转连和两次去五班的情况。成才一来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二来想,陈子华找高城或其他人一样能了解到这些事,所以也就实实在在地把这些情况都说了一遍。

成才向陈子华敬礼告别时,陈子华说:“好好养伤。今晚有文工团演出,大家都可以轻松一下。哎,你喜不喜欢戏曲?”成才:“我小时候常跟我爸去看戏。”陈子华拍拍他的肩:“那正好,今晚还有戏曲表演。我也喜欢京剧,今晚一起好好欣赏吧。”

成才往自己的病房走,路上看到一群人正在医院旁边的空地上忙碌,看样子好像是在搭舞台。对部队的小伙子们来说,文工团的吸引力是不言而喻的,所以那一大群人里,有干活的,有围观的,欢声笑语老远都听得到。

回到病房,许三多还在,吴哲已经走了。许三多一见成才,忙问:“成才,首长找你啥事?”

成才:“没啥事。是咱们师的参谋长,我前几天狙了他坐的车,他来慰问伤病员,就顺带看看我呗。”

许三多的眼里立刻就充满了崇拜:“成才你真棒!”

成才笑了:“棒啥呀?才千来米的距离,那么大辆车,那不跟打着玩似的?吴哲啥时走的?我都没送送他。”

许三多连忙报告:“吴哲没走。你走了以后不久,他就出去了,然后他又回来了,说今晚有文工团演出,节目有唱歌、跳舞、相声……还有唱戏!后来吴哲又出去了,去了很久才回来,叫我告诉你,让你一回来就马上到五点钟方向的树林子里去,他找你有事。成才你快去吧,吴哲走了有好一阵子了。”

成才赶紧往外走。吴哲说的那片树林子离医院有点儿远,成才一溜小跑,出了一身汗。

树林子不大,成才一眼就看遍了。不见吴哲的影子,只有个头戴珠冠,身穿戏袍的女演员在那儿甩着水袖,像是在练功。

成才叫了声“同志“,走过去想问问她有没有见到吴哲。那人转过身来,戏妆勾画得一丝不苟的脸上,一双清凌凌的眼里满是笑,看着人的时候,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