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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一下。

《你尽管吻我[娱乐圈]》

2019年7月12日。

巧克力流心团/文。

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的眼睛前的音乐,天穹、宫殿、江河、天使、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穷期。——博尔赫斯《深沉的玫瑰》

亲一下。

“六十一号台点单,羊肉串六十串,腰子四十串,鸡翅二十串,扎啤八杯。”清亮女声响起,冲着烟火缭绕的后厨喊,得到了一声“好嘞儿”的回应后,又返回了大堂忙乎。

女孩子穿着熨贴的服务生制服,胸口别着名牌,“阿非”。

袖口掉了颗扣子,她拿自己的淡黄蝴蝶结发卡别住了。

往复穿梭在饭桌之中,亚麻色的高马尾随着步调轻晃,朝气十足。

自从北京街边大排档被取缔之后,烧烤城就成了所有撸串爱好者的集聚地。

这家——“非常烤”就是各种翘楚。

一年四季,宾客盈门,赶上炎炎夏日,更是座无虚席。

黑色的法拉利在停车场转了两圈,才插空抢到一个车位停下,开车的男人歪头冲后坐喊了声,“嘿,薄幸,到了。”

闻声,后座睡了一路的男人才缓慢睁开眼睛,鼻梁高挺,五官轮廓明显,是扔在茫茫人海之中,毫不费力就可以看到的那种,极夺目的人。

最漂亮的是那双眼睛,桃花眼勾人,长睫毛卷翘似蝴蝶羽翼,眸色带了些许的褐色,右眼角下的泪痣是点睛之笔。

深邃的棕眸瞥了眼窗外景致,薄幸抿薄唇笑了下反问,“张凌,你就是选这种地方给我庆祝生日的?”

“这可是兄弟精心挑选的,组的局包你满意。”张凌拍着胸脯,伸手去捞自己的手包,再回身时候,薄幸已经先下了车。

薄幸穿了身纯黑的丝绸衬衫,从第四颗开始才扣起来,凸起喉结跟平直锁骨都露了大半,脖颈上挂了块璞玉。

指尖是刚刚点上的烟,长腿支着,宽阔脊背斜倚着车体,单手指了下面对的牌子,“你还记恨你前女友暗恋我,给我写情书的事情?我真连你前女友叫啥都不知道呢。”

“……”张凌被噎住,啐了口痰道,“放屁,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张凌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

“那你起码也给我安排个高档点的吧?这也太土了吧。”薄幸轻笑,皱着眉头,读出招牌上几个不堪入目的粉字,“粉红帝国休闲会所。”

张凌顺着薄幸指的方向看过去,也沉默了,还真特么的是个桃色场所,张凌伸出手,把薄幸的手臂掰了四十五度角,“兄弟,误会,都是误会,我给你安排的是这家。”

薄幸望过去,大红色招牌,“非常烤”。

下面附了行霓虹小字,“京城专业撸串交流学习中心。”

还挺有意思的,薄幸迈开长腿往那边走,张凌跟在他身后,死皮赖脸的讲,“当然了,你要是想体验隔壁,我回头也给你安排明白,但是我表妹张月月也过来,你今儿说啥也得给兄弟个面子。”

“我保证不问她叫什么名字了行吗?”薄幸突然驻足,回眸戏谑的答了句。

华灯已上,薄幸穿了身黑,几乎整个人都融在夜色里,只余右耳那颗闪亮的耳钻熠熠生辉,和指尖猩红明明灭灭。

虽然张凌是个真直男,还是高富帅都实力占的明明白白的那种直男。

但他也没办法不承认,薄幸这款的。

当真是下至三岁小萝莉给他递棒棒糖,上至八十岁老奶奶,都会问问他许人家没有,想把自己孙女儿推过来。

附近大型会所跟餐饮都多,车停的远,走到“非常烤”的时候烟都抽完了一只。

****

门外摆了一排矮脚蹬,桌上放着花生跟毛豆供等位客人自取,等位的都已经三三两两坐了大半个人行步道。

周五晚上,整个工作日的疲惫不堪似乎都在此处得以消融,每个等位客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同朋友愉快的交谈。

人间烟火气,薄幸是真的很喜欢。

“先生您几位?现在的话满客,需要等位。”前台小姐面带微笑,手里握着记录本,迎上来客气问道。

“昨天就过打电话预定了,八位,姓张,现在还有包间吗?”张凌抢在薄幸之前开腔,“你家规矩我门清儿,没包厢拼散台也成。”

“好的,我让里面人确认一下。”前台小姐答,翻了两下手上的记录册,确定了张凌的手机号之后,拿着传呼机讲,“喂喂,确认一下里面有八人包间还是散台,昨天预定的。”

那头隔了半分钟才答话,“有八人散台。”

“散台可以吗?”前台贴心问询。

“可以可以,完全ok。”张凌点头应。

没过两分钟,就有服务生小跑着到门口来接人,看起来年龄就不大。

画了精致的淡妆,明眸皓齿,碎发垂贴在白皙脸颊两侧,粉唇开合,冲着张凌甜甜的笑,确认道,“张先生,八个人是吗?您跟我进来吧。”

“等下,我还有个朋友。”张凌刚刚只顾着低头敲手机回复消息,没注意薄幸的去向,现在左顾右盼发现没人,错愕之中扭过头。

宋知非跟着面前客人的视线方向一齐看过去。

昏黄的路灯拉扯着男人欣长的影子,打在他英俊的脸上,半明半暗。

薄幸掐了烟,信步朝着门口走过来,宋知非就站在原处,手里漫不经心的转着笔,等男人走近了,对上眼神,才把笔扔回口袋,唇瓣挑了下,“就到了两位?”

“嗯。”薄幸垂眸打量了下服务生,视线停了三秒,礼貌的移开眼神。

宋知非转过身,眼尾掩不住的挑了下,斜眼用店里挂的那面镜子偷偷看三步开外的男人。

突然在镜面里同男人的视线对上,宋知非没躲,步子也未停。

红尘男女,食色性也。

有什么错?

凭良心讲,宋知非今日的扮相不错,特地装了乖。

她本身就长得出挑,樱桃粉唇,杏眼,今天过来自家烧烤店帮忙体验生活,只画了淡妆,眼尾垂着,皮肤白里透粉,脸颊还有些未褪去的婴儿肥痕迹。

连带着自己翻台的那几桌,客人点串率都高了不少。

薄幸想的就不是那么肤浅了,他想的是,这服务生骨相不错,但不是那种俗套的网红脸或者是靠两斤阴影撑起来的颜值。

薄幸站在她后面,望见一截白细的脖颈,跟撑起服务生制服的圆润肩头,眼皮跳了下,心头略痒,觉得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像模特,或者说,会转化成一座不错的人像雕塑。

一楼已经坐满了,每位食客桌上都摆了个铁制大桶,装撸完的铁钎子。

基本上每桌点菜都把桌子摆满了,店里空调开的足,即便桌上炭火燎然也不觉得闷热。

顶棚抽油烟机动力十足的工作着,却也难免因为上座率太多而有漏网之鱼的油烟蔓着,扑鼻的烧烤香气窜入鼻腔里来。

薄幸嗅到了,生理性的分泌了更多的唾液。

店里放着杨千嬅的《处处吻》,歌词踩点,节奏欢快又不落俗套,伴奏是玻璃啤酒瓶抨击的清脆声。

“他吻她再亲你结束这旅程,多得你这煞星,你小心一吻便颠倒众生。

一吻便救一个人,给你拯救的体温总会再捐给某人。

一吻便偷一个心,一吻便杀一个人,一寸吻感一寸金,一秒崎岖的旅行。”

宋知非在前面引路,随着歌曲节奏轻微晃着头,柔顺的马尾长卷发也随着晃动。

张凌热切的勾上薄幸的肩膀,安抚好友道,“兄弟你别嫌弃,虽然说环境比不上米其林之类的高雅,但味道绝对是一流的,等下你不竖大拇指……”

“你就给我磕头认错?”薄幸打断了张凌的话,反问。

张凌沉痛的点了点头,“等下你不说好吃,我就让服务生小妹哭给你看。”

话刚说完,宋知非就回了头,眼睛一眨,意味深长的“哦?”了下。

张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解释道,“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没事,哥您放心,我这人不记仇。”宋知非又瞅了薄幸眼,眼神流转。

萍水相逢,可不知道为什么,薄幸就是看懂了,他下意识的往旁边看了,地上有块突起,前后都铺上了地毯防止客人摔倒磕碰,旁边也立警告牌。

下一秒张凌就被绊倒,身子踉跄了下,手疾眼快,大力抓住薄幸的手臂,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讲,“我靠?”

宋知非没立刻回头,她眉开眼笑的表情身后人全然看不见,她是敛了笑意后才转身,女声悠悠入耳,话是关切,可总带了丝幸灾乐祸的感觉,“哎呀?哥您这是咋了?还没吃呢,就给这位大哥跪了?对我们家烧烤这么没信心吗?”

见张凌站稳,薄幸嫌弃的拍开张凌的手,声音低哑,“这个不算数,不好吃,等会儿人齐了当众跪。”

“你们是串通好了来搞我的吧?”张凌视线在薄幸跟服务生之间来回打量了两圈,没头没脑的问了句,“妹儿,你是收了他多少好处,哥给十倍的,你帮哥怼他不行吗?”

薄幸面无表情,心内憋着笑,直接就没搭理张凌这智障。

“小心台阶了您。”宋知非也不接话,把人带到了二楼窗边的长桌旁,娴熟的从桌底抽了两本菜谱摆在桌上,十分专业的介绍道,“我们的特色是前两页,基本上桌桌都会点的,两位先看,冰水跟茶壶都在楼梯口自取,点菜时候按铃服务铃喊我就可以了。”

****

薄幸翻了下,点了两个自己喜欢的,就把剩下的点菜任务推权权给张凌,张凌看都没看,豪气的按下了服务铃,按完无人应。

两人都在抽烟,朋友还没到齐,也不着急。

谁也没能注意到,整个二楼,都已经没有服务生在了。

电话响了两声,薄幸站起来去楼下接人,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玻璃砸地。

碎裂的声音跟叫骂声响彻大堂。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我开了w,希望大家给我团团酱一个牌面,收藏评论双击六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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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开《偏执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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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两下。

亲两下。

薄幸自问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他缓步下楼,单手插兜,另手握着手机,瞄了眼,人还没到,索性就手臂环抱,站在楼底口高处围观。

出事的那桌就在楼梯口旁边,靠墙,店里本就嘈杂,又因为布局隔了屏风,屏风内只有四桌。

倒也没影响到一层大堂里更多的客人。

“我跟你讲,今天事情不解决,我是不会走的,赶紧把你们经理叫过来。”彪形大汉打赤膊,满身酒气,打着酒嗝,“我看自己的手机,凭什么不让我外放?哪条法律规定了?”

“先生,您放其他的东西可以,可您不能……”一个男服务生在大汉面前摆手妄图游说,欲言又止。

“嗝”大汉大声打了个酒嗝,又拍了下桌子,桌上碗碟被震的哐哐作响,“草特么的,你们管得着老子吗?老子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宋知非楼梯躲在旁边角落里打电话,薄幸比她高了几个台阶站着,听见她在报警,思路异常清晰,“这里是朝阳区98号,非常烤烧烤店,有人喝多了打架闹事……”

薄幸听笑了,轻车熟路,不知道是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场面,倒也聪明。

宋知非挂了电话就马上转身,推开绕成圈的服务员挤进去。

她一米六二,不算太高,服务生制服又是平底鞋,站在大汉面前矮了整整一截。

大堂里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了,又或者是她的声音太别致,总而言之薄幸听的真切。

“您今天不用走了,我已经报警了,您回家问问您父母,公共场合放□□,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宋知非高声质问,不卑不亢,“还是您觉得撒泼打闹在任何地方都有用了?”

“操。”抵是真的喝多了,彪形大汉伸手就推面前人。

宋知非是真没想到大庭广众的,会动起手了,她拿手挡了一下对方的动作,可失重力让她向后仰过去。

下一刻她落入一个温暖怀抱,有茶香萦绕,大片黑色映入眼帘。

宋知非定神,仰头望见刚才亲自领进门的英俊男人。

“站好。”薄幸垂眸看她,沉声道,怀里人纤腰不盈一握,让他莫名其妙的火大。

薄幸把人扶稳,交给旁边围观的女服务生,柔声道,“扶着点她。”

然后猛的超起桌上没开的啤酒瓶,举到薄唇边,张口咬开瓶盖,直接照着大汉的头浇下去。

冰啤酒水沫飞溅。

透心凉,心飞扬。

全场都瞬间清醒了不少,服务生们回过神。

薄幸白皙修长的手指握住大汉胳膊,手臂突然发力扭动,紧接着大堂里就响起杀猪般的嚎叫,彪形大汉捂着手臂痛苦的哀嚎。

“你跟我上楼点菜了。”薄幸冲着服务生温声讲,抽纸巾擦了下自己的手,扔下一句话,“报警,看监控,算正当防卫还是其他,等爷吃完再说。”

讲完,薄幸拉着她上楼。

服务生们面面相觑,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大小姐被人带上楼。

“愣着干嘛,打电话给经理说出事了,让她赶紧回来啊。”年长一点的服务生小跑着,拍了下还在发呆的前台小妹。

事发突然,谁也没能反应过来,起因是有个男人单独来撸串,点了一打啤酒,忽然就手机大音量放起了岛国爱情片。

成年人在家里观摩欣赏,谁也管不着,可这里是公共场合,不伐未成年被亲属带着来吃饭。

出于职责所在,负责这桌翻台的男服务生上去阻止,结果对方明显是喝高了,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刚刚那场面,当服务员一个月又不拿多少钱,受伤了也未必算工伤。

还真没必要义愤填膺的冲上去拼命,所以大家都是持着围观的态度罢了。

****

宋知非跟在男人身后上楼,踩着红木旋转楼梯,缓步跟在男人身后,真情实感的道了句,“谢谢你。”

“说谢谢有用?”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开了口,冷清的音色入耳,“既然你已经报了警,何必再去管那么多,没看到你同事们都站在那边不动?你以为自己是活雷锋?老板能因为你出了头,给你升职加薪还是咋了?”

能到是不能,但整座烧烤城都是她的,宋知非沉默了下答,“……总之,谢谢你了。”

她心里五味杂陈,刚刚服务生们的反应让她心凉。

基本上每逢假期时候她都回国,无聊了就会往这边跑,跟几个干的久的服务生关系都不错,平日里喊这个哥,那个姐的,却也没人在关键时候护着她,都还不如面前长相出众的男人。

可她也没办法跟个陌生人解释,这是她家家业,所以她不能跟别人同样,袖手旁观看着事情闹大。

薄幸长腿迈开了两步,一步跨两介楼梯,比她快了不少,回身看还在爬楼梯的女孩子。

狭长的桃花眼眼尾挑着,居高临下,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打火机。

在等她上来。

宋知非怔了下,黑亮的眸转了圈,唇角强扯出抹微笑,问他,“点菜?”

“啪。”薄幸又一次开了打火机,嘴角不知何时叼了根烟,已经燃上了,简洁明了的肯定,“点菜。”

宋知非跟着他到桌前的时候,张凌还在接电话,见薄幸来了,兴奋的招了招手,挂了电话冲嘟哝道,“月月他们说到了,还在停车场呢,马上就过来,你怎么就上来了?”

“那么大人了,怎么还得我去亲自迎她了?”薄幸淡淡回了句,就咬着烟坐下。

他翘着二郎腿坐杂戏落地窗边,背后是万家灯火,星星点点的亮着,漂亮的眼睛敛着,懒得理旁人。

“得,大爷您说啥就是啥吧,可您记好了,千万别问这丫头叫啥了,她叫张月月。弓长张,月亮的月,叠字,我手机给你发过去了。否则她回家跟我妈哭,我妈就打电话批评我,给我训得脑壳嗡嗡的疼。”张凌双手合十做祈祷状,哀求道,“谢谢啊,大爷。”

宋知非心头本是阴霾密布,结果被面前这幅场面逗笑,她捂着嘴憋笑,绵绵笑意还是从眼神里倾泻出来。

姣好的面容,配上带笑的眼精,反倒看的张凌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把整本菜单都递了过来,“除了la牛仔骨,黑椒牛舌要两份,羊肉串、牛肉串两百串,剩下的整本菜单都要了。”

“好的。”宋知非手握着菜单,弯腰扶在桌上,从制服口袋里拿出笔,在la牛仔骨跟黑椒牛舌哪里画了二,然后重复了一遍菜单,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化,波澜不惊。

薄幸始终都没抬眼,是那双纤纤玉手自己跃进视线范围内的,指甲油是通透的裸粉色,叠了亮片,衬的整只手更白了些。

“你就不吃惊吗?”张凌不可思议道,“我可是点了一本唉?”

宋知非慢悠悠的转了下笔,假装诧异道,“那您好棒棒啊,要不点两本呗?”

“噗。”薄幸没憋住,嗤笑了声,往烟灰缸里到了点儿茶水,把烟掐了,“那就点两本吧,你今天就在二楼看着点他,别跑单了。”

薄幸抬手指了下张凌,语气认真,缓慢往外吐字,“我看他就一脸准备吃霸王餐的样子呢。”

“你大爷的。”在个小姑娘前被薄幸损了遭,张凌愤怒道。

薄幸又从烟盒里取了根烟,慢条斯理的讲,“侄子好,来给大爷点根烟。”

“靠。”张凌啐了声,还是凑过去给薄幸点了烟,碎碎念吐槽道,“行,谁让您二十大寿呢,我就吃点亏。”

宋知非已经收起了菜谱,末了还眨眨眼,开玩笑似的冲着张凌问了句,“那就听您大爷的,点两本了?”

“就两本了。”薄幸拍板,望向张凌,眼神是老父亲般的慈爱,“你会同意的吧?”

“铺张浪费可耻啊哥。”张凌挣扎道。

宋知非左手菜单,右手转笔,低着头轻叹了口气,惋惜道,“唉,我以为这位大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迷到万千少男少女,肯定不是个抠门的人,没成想…”

“停停停,你别说了,求你了,他是我大爷,你就是我大妈。就两本了,多加辣椒。”张凌让薄幸跟服务生这两波操作秀的头疼,赶忙叫了停。

目的达到了,戏也就演完了,宋知非点点头,循例问,“那我去后厨下单了,有忌口之类的吗?”

“有。”薄幸开腔,“给我送瓶辣椒粉上来。”

“好。”宋知非应。

****

下楼时候刚刚闹事的彪形大汉已经被保安架到了门口,宋知非去后厨报了一本菜谱,闹归闹,八个人还真没有下两本的必要。

她又在置物台拿了个烧烤调料四件套,还没来得及送上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女声尖叫,“非啊,你没事吧。”

“……”宋知非无可奈何的扭过头,冲去办私事才赶来的经理笑笑回,“影姐,我没事儿。”

“唉你怎么还干活呢?”被叫影姐的女人夺过宋知非手里的调料盒,交给旁边的服务生。

宋知非补了句,“93号台,你帮我接台,顺便把调料盒送上去吧。”

宋家这些年就出了宋知非这一个血统正的闺女,天高皇帝远,宋高管不了宋知非,可也万不能在她孙影这里出事情。

孙影拉着宋知非就往休息室去,她们同一队有说有笑捧着蛋糕盒的男女擦肩而过。

专业原因让宋知非辨别出了女声在说些什么,“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名字真的不错好听又有诗意啊。”

“影姐不在让你受委屈了,这个事情我肯定会给你严肃解决的…”许影拉着宋知非的手,喋喋不休的安慰她。

宋知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杜牧这首《遣怀》。

译文难道不是,年少时候在扬州寻欢作乐、倚红偎翠了十年,如今想来就似是大梦一场,只在秦楼楚馆里面挣得一个薄情郎的名声。杜牧拿来讽刺的意思吗?那个词可以当人名了?楚轻?

那的确挺好听的,宋知非默默记下,准备回头写剧本的时候安排在配角上。

时年宋知非十八岁,就读于全美第一的影视艺术学院——南加利福尼亚大学电影艺术学院,影视文学专业。

日常为了想不出角色名字而掉头发。

十几岁的年纪,似乎每个人的生活都过的大同小异,非常烤二楼靠窗那桌,集聚了一群俊男美女。

十二寸三层蛋糕被摆在桌子正中央,竖着的数字蜡烛是一跟九。

作者有话要说: 被欺压的助攻群众-张凌:大爷,大妈。

抽烟喝酒有害健康,众所周知纸片人没有健康【不。

女主不是傻白甜属性,做事有点冲动是因为太年少了,现在阿非只有十八岁出点头qwq!

66个红包w,评论飞。

☆、亲三下。

亲三下。

蛋糕极为精致,能看出设计上是尽了心的,蛋糕分了三层,表面淋了层巧克力酱,主色调是黑色,最上层甚至翻糖制作了了米开朗基罗《大卫》的雕像。

张月月十指交错,低着头,掩饰脸上绯红小声同桌在主坐的薄幸讲,“薄幸哥哥,生日快乐,这个蛋糕是我亲手为你做的。”

主角是薄幸,正坐自然非他不可,薄幸一左一右,分别是张家兄妹,张凌跟张月月。

听见自家表妹开了腔,张凌望着蜡烛上的十九,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头皮发麻的帮腔,“是啊薄幸,月月为了你,可学了足足小一个月,每天都往甜品教室跑呢。”

薄幸好看的脸上挑了抹轻浮的笑,缓缓侧目看张月月,吐了个短句,“哦?是这样吗?”

张月月含羞,依然没敢抬眼对视薄幸,小脑袋倒是不住的点着。

“那你知道,我今年是二十一岁生日吗?”薄幸仍旧在笑,语气冷漠且无波澜。

整桌的气氛都忽然冷了,今天这局是张凌做东给薄幸过生日,桌上多半是相熟的兄弟姐妹。

薄幸家境优越,又为人冷清,说不上是自视甚高,却也同寻常富家公子哥有七分疏离。

能玩到一起去的除开张凌这种不开眼的狐朋狗友,就是在自我领域发展的不错的名门望族之后。

换句话说,最起码能跟薄幸玩到一起去的人,不能是个傻逼。

张凌这个小表妹是私生女,前两年才被张凌伯父接回家,娇纵的不可一世,对薄幸的喜欢也是从不遮掩,闹的人尽皆知,可薄幸从没正眼看过她。

惨还是张凌比较惨,他跟薄幸从小就认识,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关系,对薄幸的性子摸的一清二楚。

自己这空降的表妹也是个大傻子,折腾了半天,连薄幸多大年纪都没问清楚。

“这个事吧,有讲究,你不懂,生日时候插的小点儿,显年轻,最近流行的讲法。”张凌连忙往回着补。

薄幸也还算给兄弟面子,没再往下深究这件事情,席间都是自幼被父母带到大型晚宴上撑牌面的主,有人故意打了两个哈哈,事情也就掩过去了。

张月月站起来主动要求帮薄幸点蜡烛,也没人跟她争抢这种活儿,点之前张月月说自己先去趟卫生间,席间众人都松了口气,这惹人烦的主可算是消停会了。

却没成想张月月握了打火机,跑去找服务生,商量能不能把整个二层的灯都关了。

“求求你了小哥哥,我有个朋友过生日。”张月月扯着服务生的手,瞪着眼睛撒娇道。

服务生满脸为难,“可您这不是在包厢,大堂里还有这么多客人吃饭呢,我没办法说关灯就关灯,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事情。”

“那你把你们老板给我叫过来。”张月月收了娇俏表情,叉腰命令道。

“……”服务生看出遇上了“刺头儿”,立刻拿出对讲机喊宋知非。

今天大堂经理张影有私事出门了,大小姐宋知非就拿了张影的对讲机,负责暂时处理事务。

楼上是气氛异常尴尬,楼下张影办公室里一片祥和。

宋知非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指尖反复刷着ins,口里含着张影给的奶糖,舌尖卷着丝丝缕缕的香甜往嗓子里带。

对讲机响了两声,宋知非当着张影的面按下接起来,服务生简短的讲了对方的要求,宋知非秀气的柳叶眉也跟着皱起来。

“你别管了,我马上上去处理。”宋知非干脆道,对正戴着耳机在打电话的张影摆了摆手,自己出门往二楼走。

她在楼梯拐角处撞见的服务生跟要求无理的女客人。

张月月正叉着腰,飞扬跋扈的讲,“不就是钱吗,我出五千,你把二楼给我关下灯怎么了?”

“呵。”忽然有声毫不掩饰讥讽的冷笑传入张月月耳畔,她看过去。

在低两个台阶处,站了个穿服务生制服的漂亮女孩子。

显而易见这句冷笑出自那处,张月月在上面被薄幸怼了,本就气不太顺,这才想要制造个吹蜡烛许愿的环境来挽回点儿面子,没成想服务生不答应,喊经理,经理未到,还被个服务生嘲讽了。

“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讲。”宋知非就站在低两阶的地方,比张月月矮了整整一头,但气场全然不输。

“你谁啊?我找的是你们经理。”张月月嗓音尖锐,听起来令人觉得极不舒服。

宋知非抬手,又了揉耳朵周围,盯着张月月又重复一次,“您有任何需要,跟我讲。”

“你特么的算老几?我要投诉你。”张月月气急,拿出了杀手锏,“你把名字工号给我。”

“高度近视的话,我建议您配副眼镜。”宋知非收回手指了指自己胸前别的名牌,唇角绽着笑容,缓缓道,“我叫宋知非,欢迎投诉。现在是我们店不欢迎您这种客人,要么你回去坐着安分吃饭,要么我报警让刚刚走的警察回来带您过去一起谈谈。”

夏日炎炎,正值烧烤店上客的时候,不停的有服务生领客人走过楼梯,亦有不少人侧目看向这边,宋知非巍然不动,全部忽略。

“送您一句话,爱吃吃,不吃就滚,顾客至上,可没资格把自己当上帝。”宋知非继续讲,白皙的脸上是难掩的嘲讽。

“妄图要求公共场合忽然停电,可能会引起恐慌,好像算意图寻衅滋事吧?”宋知非从兜里摸出对讲机,按了保安室的通话,沉声道,“有个女的闹事,一楼跟二楼楼梯拐点,过来处理一下。”

“你……”张月月被气的跺脚,扔下句,“不关就不关。”

立刻转身往楼上跑,宋知非在后面大声吆喝,“小心点,别闪了您哪儿抽脂抽出来的水蛇腰。”

张月月走的时候还满面春风,回来时脸色阵红阵白,一屁股落座后就再也不提点蜡烛的事情了。

可也没人会去关心一个娇纵的花瓶有什么情绪变化。

薄幸高中没毕业就出国了,这几年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

席间觥筹交错,旧友聊天,不亦乐乎,反倒是桌子中间横着的大蛋糕有些碍眼了。

****

宋知非则多问了服务生几句,得知这客人是九十三号台的,她下楼进了调控室,宋家这些年在餐饮业跟酒店业发展的风生水起,所有店面都配了调控室,监控镜头在店内三百六十度环绕,直接保证了客人安全跟店面发生任何事情都可以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场面。

宋知非同调控人员讲了句后,直接调了二楼监控,发现主坐的是刚刚替自己出头的黑衣男人。

粉嫩的薄唇被轻咬了下,宋知非按对讲机跟服务生交代了几句后,打开了二楼广播器。

清亮的女声从广播里传来。

“大家好,我是今天非常烤的值班经理阿非,非常荣幸能够为大家服务。”

广播响的时候,薄幸还在跟同伴捧杯喝酒,听到此处,举着酒杯怔愣在原处。

“在此祝福九十三号台主坐的寿星生日快乐,愿您此生顺遂,万事无忌。”女声柔和顺耳,似夏日难寻的凉爽清风,吹入薄幸心房。

刚才薄幸也四下环顾过,没看到那个名牌上别着“阿非”的服务生。薄幸还忧心过,怕她因为自己的草率行为而被批评,现在反倒放下了心。

“接下来我们会关灯一分钟,让寿星吹蜡烛,同样会补偿在二楼的每桌食客,今天全部消费。”宋知非顿了下,纤细的手指捏着麦克风,闭眼狠心道,“包括酒水哦,都打九折,请大家做好准备,也请寿星点燃蜡烛,我数三二一,我们就开始了哦。”

能够打折,而且就一分钟,宾客尽欢,纷纷鼓掌,雷动掌声里有人喊了句,“生日快乐。”

接踵而来的是来自素未谋面陌生人,但此起彼伏的“生日快乐啊。”

薄幸的二十一岁生日,的的确确被张凌安排的意义非凡了起来。

眼尾微挑,薄幸放下酒杯,换了打火机,俯身点燃了有些可笑的“19”。

宋知非透过监控去看男人的动作,在蜡烛燃起后,她开始数数,到一时候,灯光全灭。

有个监控器正对着九十三号台,宋知非隔着肆无忌惮的屏幕看他。

微弱火光映着男人深邃五官跟高挺鼻梁,那双招人的桃花眼里是攒动的小火苗,薄唇紧抿着,没什么许愿步骤,就睁着眼睛,直接张口吹灭了蜡烛。

一分钟后,大厅恢复了灯火通明。

食客的记忆力也是属鱼的,只几分钟的功夫,大家的注意力就重新投入到桌上的烤串之中。

除了薄幸。

他起身唤了服务生,问刚刚广播那位叫阿非的服务生呢,得到了对方,“阿非应该是下了班。”的回应。

末了服务生还附送了薄幸句嚼舌头的话,“先生,坐在您左边的那个美女,刚刚突然要求我们关灯为您庆生,还完全没有补偿其他食客的意思。阿非没答应跟她对怼了几句,她就想投诉我们,现在阿非自己把您生日蜡烛的事情解决了,您跟那位美女讲讲呗,这种事情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让她别投诉我呗,会扣钱的。”

服务生讲的是,别投诉他,毕竟宋知非这种身份的人,刚起来是完全不虚的,可他就不一样了,自身利益当前,该说还是得说的。

薄幸回座位的时候脸上波澜不惊,众人也都吃的酒足饭饱,薄幸交代张月月把刚刚撤下桌的蛋糕拿出来分了。

等蛋糕重新被摆在明面上,薄幸背靠着凳子,敛眸懒散问道,“张月月,你蛋糕上的雕塑是谁的作品啊?达芬奇?”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张月月连连点头,“对啊薄幸哥哥,这就是达芬奇的大卫。”

“……”不学无术如张凌,都为自己这不争气的表妹捏了把汗。

薄幸抬起那双桃花眼,扫了整桌人,桌上基本上所有人都非常尴尬的在给自己找事做。

林羡在给对象孟悦夹菜,顾临墨在低头玩手机……

薄幸视线最后停留在张月月身上,轻蔑道,“你倒是真敢接话,那是米开朗基罗的雕塑作品大卫,七岁孩子都知道的常识,我不想跟没文化的人坐一桌吃饭,拉低了我品味,自己走吧。”

“表哥……”张月月看了看众人,又看看薄幸冷漠的脸,气急败坏的喊张凌。

张凌恨铁不成钢的挥了挥手,“你先回家吧,到家给我报个平安。”

烦人的东西离开了,剩下的人吃饭交谈也就更顺畅了,起码不会有什么都不懂的人忽然搭腔接话。

饭后薄幸借故下楼结账,买单的时候服务生递了张单子过来。

薄幸垂眸,看见娟秀的钢笔字。

“总之,谢谢你了,生日快乐。此生顺遂,万事无忌。”

****

宋知非并不是自己想要提前下班的,她是被她老爹一个电话召唤回去的,回程时候为了安全起见,宋知非愣是车都没敢开,直接打了车。

车里在放王菲的《流年》

“懂事之前,动情以后,长不过一天,哪一年,哪一天,让一生改变。”

纵然规划缜密,又有大数据加成,可人类对未来,始终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 宋知非:未来男朋友生日快乐鸭~

薄幸:听说有人妄图欺负我老婆,我来会会你【。

☆、亲四下。

亲四下。

鹅毛般的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雪下了一天一夜,仍旧没有停下的迹象。

加利福尼亚州极少有下雪的年份,今年却因为全球气温异常而飘起翩然大雪,整座城的人都因为雪至而欢呼雀跃了。

雪刚下起来的时候,有人惊异南加州也会下雪,下到十五厘米的时候,学校停了课,大家裹着厚外套的在外面堆起雪球,把自己埋进雪堆里扑腾。

宋知非生于中国北方,雪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就谈不上大冷天出去玩雪,拒绝了同学的邀约,自己回了家。

此刻宋知非趴在书桌上,身前是摊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写了几行的word文档,书桌正对着窗口,高度跟窗台持平,宋知非一仰头,就能看见对面银装素裹的别墅,六角形雪花黏在窗上,晶莹剔透。

玻璃上结了厚层窗花,长条纹理蔓延开来。

她伸出食指,在窗上轻按了下,体温高,冰面上立刻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圆点,宋知非望着那个点勾唇笑了笑,又把笔记本往自己身前够了下,托腮沉思片刻后,指尖开始在键盘上跳舞。

宋知非写东西的时候专注,又开了音乐,才导致电话在外面响了三次都没能听见。

再回神时候,徐扣弦已经风尘仆仆,带着周身寒意站在推开了宋知非卧室的大门,蓝灰色长发上还卷着几瓣雪花。

徐扣弦未来得及苛责些什么,宋知非就已经在双手合十低着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没听见电话铃声,不是故意装死让你着急的。”

这栋诺大的别墅里只有宋知非一个人在住,最近因为家庭跟学业还有工作,各种情况叠加在一起,宋知非的状态差的惊人。

徐扣弦同她是至交好友,两人同校,但专业不同,也不住一起。

时年二零一六年。

宋知非十八岁,在南加利福尼亚大学电影学院念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大二。

徐扣弦二十一岁,同校法学院念jd(法学博士),她小时候跳级太多,现下找实习,做毕业论文,正忙得不可开交。

“……”徐扣弦盯着宋知非打量了半分钟,确定她没有寻死迹象之后,长舒了一口气,上前轻轻拍了拍少女纤弱的肩头,“阿非,我很担心你。”

“略略略,我没事啊。”宋知非吐舌头,大拇指跟中指分别卡在唇角和眼帘,冲徐扣弦做鬼脸,“雪这么大,你怎么过来了?”

“你说呢?”徐扣弦恨铁不成钢的虚握拳头,敲了下宋知非的头顶。

卖完萌宋知非才注意到,乌云压着天空,天色渐沉,雪还在继续飘,她又去看笔记本下面的时间标时。

一月二十四日,十六点五十八分。

她去卧室外给徐扣弦倒热水,顺道拿自己手机,屏幕亮起来时候,才发觉有无数未接电话跟各种社交软件的消息。

皆是在祝福她十九岁生日快乐。

玻璃杯透着热水的温度,左手是还在弹消息的手机,眼睛里忽有水雾氤氲莹满。

中国时差,现在已经到了二十五号,

多数朋友都记得今天是宋知非生日,可她自己却忘了。

打破这种哀伤气氛的是徐扣弦的声音,“行了,你别太感动了,不就是奔二去了吗?今天姐姐陪你睡,明天给你组了个局,据说有长得好看的小哥哥任你挑。”

宋知非瞬间从感动中抽离出来,低声骂了句,“我靠?”

“靠也没用,反正你是半年前就答应了。”徐扣弦好心提点道,杏眼微眯,摇了摇自己手机,“我还有录音为证呢。”

大小半年前,宋知非某个极不对付的朋友生日宴会搞的风生水起,席间不乏针对。

宋知非年少气盛,当场扬言会办的比这姐妹好上个几倍,回家就打电话约了圈人,还订了场子。

却因为近几个月事情多,把这件事情忘的七七八八。

现在正懊恼的揪着头发哀嚎,征求徐扣弦的意见,“雪这么大,要不然跟大家说不办了,在家里呆着不好吗?”

徐扣弦伸手指,勾起宋知非小巧的下巴,红唇张和,吐了两个字,“休想!”

“你半年前摇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了?顾意大前天可就跟我说了,他从罗德岛过来,还拉他同学一起,这南辕北辙的距离,你也好意思放人家鸽子?”徐扣弦补充讲道。

罗德岛跟南加州正好在美洲两侧,来一趟实属不易,加上手机里多数祝福的人都在路上或是讲了明天见。

箭在弦上了。

自作孽不可活,宋知非十分认命的叹了口气,回卧室把电脑文档重命名保存了下,跟徐扣弦在大雪天开车出门置办聚会需要的东西。

一下午,宋知非毫无思路,就只写了个故事开头。

文档名:polaris8.(北极星)

她的第八份剧本。

****

时间倒置回七十五个小时之前,罗德岛设计学院。

顾意拎着冰美式坐在雕塑室里,等薄幸等的美式里的冰块全部消融殆尽,薄幸才停下手里的泥塑钢片刀,顾意非常长眼色的把金属环给薄幸递过去。

修长的指骨握住工具,利落的切刮掉多余黏土,才施舍般的回给了好友一句无情无义的否定,“说了,不去。”

顾意把冰拿铁,哦不,现在是常温拿铁重重的的放在凳子上,叉腰问,“海口我都跟妹子夸了,说会带个绝世帅哥去,我们兄弟一场,你不会就看着我死吧。”

薄幸抬眼,狭长的桃花眼带了几分笑意,薄唇开合,音色一如既往的低沉,“哦?我会记得帮你收尸的。”

“薄幸,薄哥,薄爷,您就赏个脸陪我去下呗,还能少块肉是怎么了?”顾意求胜欲极强,仍旧在规劝好友同自己一并前往宋知非的生日会。

薄幸嫌弃顾意吵,用湿巾擦了下手,带上了耳机。

入耳式耳机隔音效果极佳,听不见外界半点“噪音”。

薄幸脾气不太好。

顾意是没胆子去摘他耳机的,于是顾意索性就坐在薄幸旁边刷自己的手机,用怀柔政策。

安静等薄幸把手边的石膏雕塑插片完成。

薄幸去哪儿,顾意就跟到哪儿,甚至跟到薄幸把昨天的石膏雕塑合膜定型。

艺术设计类学校帅哥美女加会打扮的占了百分之九十,薄幸跟顾意一冷一热两个人总是前后走着,不同的是顾意满脸都写着“救命”两个大字。

最后薄幸松了口,答应同去,顾意才没像牛皮膏药一样死跟着他。

结果就出了事情,顾意出去吃个早饭的功夫,薄幸已经带着简单的行李从宾馆里消失了。

“……我相信地球能毁灭,都不应该相信薄幸会答应去交际的鬼话。”顾意拍着自己脑袋小心翼翼的给宋知非发消息试探道。

顾意:[姐姐,我要是说我长得特帅的朋友没拉来你会怎么我?]

宋知非回的也很快:[那你也就不用来了,你回去吧,拜拜哦。]

顾意:[???有话好好说,哥也算青年才俊,一表人才了吧?]

宋知非同徐扣弦在超市里选购开home party的东西,一人一辆手推车,车里塞的满满当当,半熟制品跟熟食占了大半。

徐扣弦还在喊宋知非挑酒,过了一会儿宋知非才回顾意:[青年才你的确占了,俊?你改叫顾俊了是吧?]

顾意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下,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什么孽,才遇见薄幸跟宋知非这两个完犊子的主。

可怜,弱小,且非常无助。

这一夜有人通宵达旦的布置家里,有人背单反相机徒步在雪山之上等待日出。

****

翌日有朋友到的早,宋知非穿着厚实睡裙睡眼惺忪的窝在沙发上给第一个来的人开门,开完就自顾自的回去补觉了。

醒来的时候太阳拨开了缠绵天际几日的乌云,丝缕阳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打进来,映在少女白皙粉嫩的脸上,又在白墙上斑驳出光痕。

徐扣弦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进来,望着床上睡的酣甜的好友无语凝噎,徐扣弦解了宋知非手机的静音后,拿自己手机给宋知非手机打了个电话。

宋知非有个特别差的毛病,对手机电话的铃声极其敏感,平时睡觉睡不醒,可电话铃声一响,就会睁眼,这也是为什么她工作时候,电话会被安置在屋外的原因。

只见电话铃声刚响两声,宋知非就眯着眼睛伸手摸到手机,下意识的接通答,“this is polaris speaking……”

“人来了不少了,起来化妆了。”徐扣弦清脆的声音透过手机跟室内空气一并传进宋知非耳畔。

千般怨念,也还是自己生日会。

宋知非又艰难的挣扎了五分钟,从床上爬起来,睡裙被她睡的卷边,露出笔直长腿跟不萦一握的腰身,她揉了揉眼睛,睁开黑白分明的眸,站起跳晃了两下,裙摆自然的垂了下去。

顾意自知有罪,大包小卷,拎着礼物跟蛋糕红酒,来的早就算了,还自告奋勇的进厨房忙乎。

宋知非睡醒的时候,顾意跟容磊两个人男生已经利用冰箱里食材,把主菜准备的七七八八了。

“这世道,男孩子做菜比女孩子都精致,过不下去了啊。”宋知非刚画完妆,清醒了不少,抿着粉唇从楼上下来,人没到,声音就先传下来。

“怎么?你没带帅哥来就算了,还真准备杀我灭口了啊?”宋知非眨眼调侃道。

刚刚宋知非走近,顾意忙着解释,快步迎了上来,全然忘了手里还拿着削皮刀。

他把削皮刀往桌上一扔,尴尬的挠了挠头,掏出手机划了几下,怼到宋知非手里,“姐,真的,就这兄弟,帅的有今生没来世,而且人我真带来了,自己跑了,不信你看坐标呗。”

宋知非垂眸,望见屏幕上照片的时候,呼吸顿了拍。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啊,你现在不去,以后会后悔的...

【上榜之前每周五更,所以明天休息qwq,试图疯狂卖萌(づwど)】

——

徐扣弦x邵恩,金牌诉讼x非诉精英=禁欲腹黑斯文败类x多变美艳人见人爱

隔壁完结文《睡不够呀》,宋知非出场次数还不少w。

☆、亲五下。

亲五下。

宋知非斜倚着橱柜,盯着顾意的手机屏幕看,雪后冬日阳光和煦,落在她发梢,烘的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屏幕上是ins的界面,昵称:charon(冥王星系卫星)

宋知非当然不会因为对方的英文名同自己的一样用星系而关注,令她移不开眼的是几小时前上传的照片。

朝阳从地平面上跃出,云朵被扯成絮状,浸染了温柔橙橘色,男人穿着卡其色长风衣跟马丁靴,屹立在苍茫雪地之中,面朝着火山口湖泊,湖上结了厚实冰面,倒映着天光云影。

湖中心是覆雪的小岛屿,雪积在枯枝上,黑白交错,孤立在诺大湖面之上,就同立在雪山上的男人一样,周遭空无一物,唯一陪伴的是雪面上的脚印,和他横斜的欣长身影。

再远处是连绵不断的雪山,绕了湖面一整圈。

这景色的源头是比邻南加州的俄勒冈州火山口国家公园。

宋知非也很喜欢,不过去的时候都是夏天,是肉眼能清晰看见银河的一个公园,她喜欢的紧,指腹轻拨,往下滑了下,就看见夏夜火山口湖公园的广袤星空,还是一模一样的机位,一模一样的背影。

她同照片里的人素未谋面,但莫名其妙的从这两张照片里读出几分寂寥,心下思绪万千。

“宋大小姐,上楼换衣服了。”把宋知非唤回现实世界的是徐扣弦,正举着块蔓越莓司康往自己嘴里送。

宋知非大小姐起的晚,妆面却精致,下垂眼线无辜又可爱,眼尾黏了两颗水晶片,睫毛膏是酒红色渐变。

就是厚实的毛绒睡裙跟她的妆面格格不入,的确也怪不得宋知非。

毕竟就连化妆,都离不开徐扣弦的倾力相助,中午宋知非被喊醒的时候还在脱线状态。

混沌时候画眼线,不小心把笔尖戳进眼睛里,疼的眼泪流下来才瞬间清醒过来,徐扣弦跟着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宋知非自己重上了一次底妆,徐扣弦哀其不争,亲自上手给宋知非画的眼妆。

“马上。”宋知非应声答,快速的又扫了一次昵称跟头像,记在心里后把手机往桌子上放,冲顾意讲,“我先上去换衣服,等会再下来收拾你。”

顾意沉默,“……”

他立刻给薄幸挂电话,求了半天,才让薄幸答应给他发个正脸照片。

薄幸发了,直男自拍,坐在雪山之上,镜头怼脸,都难掩盖英气逼人。

顾意松了口气,准备等宋知非换完衣服下来邀功请赏,证明自己真的约了长的好看的小哥哥给她。

几分钟后,宋知非穿着淡粉色绒面连衣裙下楼,长发一左一右挽成了两个丸子头别再头顶,耳坠是顾意今天送的生日礼物。

左边是小兔子,右边是胡萝卜,走起路来跟着步调晃,娇俏又可爱。

“来来来阿非,给你要到我同学正脸了,绝了,快过来看看。”顾意大声喊道。

宋知非耸耸肩,走过去看顾意的手机屏幕,她才不会说,刚刚换衣服的时候偷偷关注了ins,结果真就只有几张背影,身材倒是顶好的。

按业界规定,不露脸的,统一按照宋小宝处理。

所以宋知非是好奇的,但她不说,做人要端着。

做颜狗更要有格调!

宋知非慢条斯理的凑过去,嘴上还念叨着,“你就骗我吧顾意,我没你这个兄弟。”

一副被强迫,不得已而看之的样子。

上帝相当的公平,成全了口是心非的宋知非,她歪头看过去,就是行小于其他消息不少的黑字提示。

“charon”撤回了一条消息。

“……”宋知非看着聊天界面沉默了。

“……”顾意沉默之后低声骂了句,“特么的。”

主场还是宋知非十九岁的生日轰趴,宋知非又带着徐扣弦跟容磊,在客满之前损了顾意几轮就罢了。

平心而论,今天宋知非所有的笑容都是发自肺腑,不掺假的。

这小半年宋知非过的水深火热,但她本来就是那种乐天派的性子,嬉闹惯了,外界对她的印象太固有。

宋知非懒得解释,也不希望旁人忧心些什么,在外仍旧假笑从容扮乖巧。

他人不知道宋知非过的如何,贺词也寒暄贴心,“祝我们阿非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永远十八岁。”

宋知非端着蛋糕,唇角含笑接受这份“祝福”,眼角眉梢都挂着欢喜神色。

明明才成年没多久,可欢愉已经都像是偷来的了,宋知非把最近的心态归咎于看了太多太多暗色调电影。

因为花钱大方,性格又爽朗,宋知非朋友不少,生日礼物堆了小半张沙发,四个蛋糕的蜡烛也都争相被宋知非吹灭。

顾意打趣,“蛋糕这么多,小知非可以多许几个愿望了啊。”

其实几个都一样,宋知非的愿望归纳总结起无非是。

“希望母亲能够平安喜乐。”

“希望自己写的剧本能够被世人认可。”

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是理想远大。

****

南加州下过大雪,交通还没完全恢复,停课仍旧在继续,本州的多半没事,像顾意这种旷课过来的,也不在乎多一天还是少一天了。

大家玩的尽兴,上半夜是吃吃喝喝捧腹大笑,下半夜三三两两分成了打麻将、德|州|扑|克、狼人杀跟极品飞车还有……唱歌的。

如果不是狼人杀那边还有坑,宋知非甚至怀疑唱歌这兄弟是抢不到游戏位子了。

本着宾主尽欢的想法,宋知非好意上前问候了几句,唱歌的兄弟叫郭凯华,隔壁导演系的,专业原因经常需要剧本,而宋知非的专业——戏剧影视文学,说白了就是编剧。

在郭凯华师姐秦静的引荐下,宋知非同他有过两次合作,还算愉快,当时她被死对头气到了,摇号时候光求牌面,所以身边还算认识的朋友都喊了圈。

“你不过去玩点什么?”宋知非举了杯杂果宾治好奇道。

郭凯华还在解麦克风的线,闻言抬头笑了下,晃了晃手机的麦克风,反问,“不能唱?”

“那你唱呗。”宋知非耸耸肩,接着就被某个要接电话的姐妹喊去接手了麻将摊子。

不知道别桌是什么情况,反正麻将桌的厮杀是激烈的。

激烈到,那边郭凯华声嘶力竭唱情歌,宋知非脑子里算着还差张四筒跟幺鸡,只在他开唱时候听进去两句歌词。

唱的是丁当的《我爱他》

“他的轻狂留在,某一节车厢。地下铁里的风,比回忆还重,整座城市一直等着我,有一段感情还在漂泊……”

宋知非很喜欢这歌,之前写的微型短剧里,男女主分手时候女主唱的是这首歌。

处心积虑凑了半天,就差张幺鸡的时候,宋知非肩上多了双纤细的手,她回头,发现身后站了好几个朋友,都在问,“你喜欢吗?”

宋知非心思全在麻将上,下意识的答,“我喜欢啊。”

宋知非大小姐人生格言之一,没仔细听的事情,你就敷衍的讲“可以,喜欢,嗯嗯”就完了。

确确实实是就完了。

她醉心于麻将事业,忽视了郭凯华前面唱完,说的是,“阿非十九岁生日快乐,我很喜欢你。”

吃瓜群众是替郭凯华问回应的,宋知非没过脑子答了喜欢之后,被众人推到郭凯华面前,才知道答错了。

宋知非怔愣在原处,心里愁肠百结,想办法想的大脑转速过快都快缺氧了,在围观群众眼里就变成了乌眸轻敛,少女被心仪的人表白后,娇羞脸红。

……

场面异常尴尬,常在路边敷衍人,哪有不湿鞋的。

宋知非不好当众再反悔一回,只能赶鸭子上架尴尬的冲郭凯华笑笑,心说明天等人散了,两个人单独谈清楚。

十九岁生日,生日宴会上被表白。

按童话故事写的剧本,可惜拿错了人。

顾意是拍手叫好最大声的人,明明白天还念念有词,“我室友真的帅的不得了。”

晚上就摔着扑克牌,运筹帷幄,激昂江山,“跟你们讲,我就知道宋知非晚上能脱单,还是同校恋,特地不给她介绍我室友的。”

“那你说说,阿非是我半个妹妹,我能让她搞那种异地恋吗?我指定不能啊。”

还顺带回复了发自己摆拍照片的薄幸一句:[不用了,妹子刚刚让人表白了,现在神仙眷侣没你办点事,你歇着吧。]

薄幸刚刚从火山口湖回来,风尘仆仆,正站在阳台吹风,嘴里叼着根烟,烟雾被风吹赶的四下逃窜,才想起鸽了顾意,还半路偷跑,发消息撤回。

思来想去,薄幸都觉得事干的忒不仗义。

他特地从手机里找了张之前客串模特拍的图,发给顾意让顾意挽点面子,没成想顾意回了这样一句。

倒也是省了不少事情,薄幸抿着唇,在阳台开心的差点笑出声。

不要最好,省的妹子跟张月月一样看上自己,烦躁。

一个人能做的事情那么多,为什么要谈恋爱?

这一晚上顾意连着打了无数个喷嚏,因为神经大条,愣是没察觉出,是有人骂他呢。

宋知非忽遭表白,牌友们纷纷表示不留人了,接电话的姐妹也已经接完,重新接手了牌局。

周遭都是玩乐声,而宋知非百无聊赖的跟郭凯华并肩坐在沙发上,用ipad看电影,时不时往嘴里塞两块小点心。

没什么话可聊,郭凯华绞尽脑汁的想话题,宋知非就是话题终结者。

郭凯华问,“你觉得最近国内的商业片怎么样?”

宋知非答,“挺好,出来赚钱的,别奢求太多。”

郭凯华又问,“那你觉得最近这部文艺片怎么样?”

宋知非叹了口气,评价道,“不伦不类。”

郭凯华尴尬的搓搓手,“那我们现在看的这部恐怖片呢?评分还挺高的呢。”

在灯火通明,人声嚷嚷的生日宴会上看不入流的恐怖片,宋知非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应,掂量了下,委婉道,“其实我之前看过,两倍速看的,平淡无奇……”

“阿非,过来帮我个忙呗。”徐扣弦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宋知非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雀跃道,“来啦。”

****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离客厅挺远,徐扣弦给自己跟宋知非分别倒了杯牛奶,斩钉截铁的讲,“你不喜欢郭凯华吧?”

宋知非没什么规矩的坐在厨房高脚凳上,长腿晃荡着,接了牛奶抿了口,又低头去看charon那张雪地背影,半响才回好友,“不喜欢,你怎么看出来的?”

徐扣弦揉了揉宋知非左边的丸子头,笑答,“他长的就不符合你审美。”

“还算帅,但算不上顶级。”徐扣弦补充道。

“知我者,莫过于徐扣弦也。”宋知非放下牛奶,握着手机单手去抱徐扣弦,头埋在她胸口,撒娇讲,“你快帮我想办法拒绝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

薄幸:不谈恋爱,啥事没有【。

宋知非:我真是不该沉迷打麻将。

日后——

薄幸:媳妇儿你等等我。

宋知非:滚【。

【大家不要慌,阿非全网无前任,毕竟是要一起走花路的人,虽然早年没接触,但交集甚密w。

【容磊的故事指路专栏预收,金融新贵跟殡仪馆大小姐的婚恋故事《相亲遇现任》

☆、亲六下。

亲六下。

来的都是富家子弟,附加属性夜猫子。

大家在一楼大厅嗨到凌晨两点多,才有人提出离场,南加州地广人稀,交通不便。

常年居住在这边的人,基本上都自己有车,有没喝酒的送了小猫几只回家,剩下的就留宿在宋知非家。

宋家是餐饮业龙头,烧烤界扛把子的存在。

宋知非是这辈唯一的血脉,宋高对这个女儿称得上是百依百顺,能花钱解决的事情,绝对不肯亏待半分。

曾经多次放言,“只要你不玩出人命,注意自己人身安全,不危害祖国社会,剩下的事你开心就好。”

掌上明珠四个字,在宋家并不只是个成语而已。

早先宋知非文化课念的不错,突发奇想去考编导,于是就去了,成绩斐然,省考全省第一,连带着北影校内考成绩也是第一。

连关系都没走,就稳的不能再稳了。

宋高升学宴都开始准备了,宋知非撂下了句,“我不想在国内念了,没意思。”

宋高多余的话半句都没有,第二天就把留学中介跟雅思托福外教都安排上了。

就这么个女儿控。

宋知非成年后就从寄宿家庭搬了出来独居,房子是宋高早就买好的,三层独栋别墅,附带位全能保姆。

宋知非曾经同父亲撒娇,“我就一个人住,顶多再有个小姐妹来家里,买这么大做些什么?”

“你不懂,在外面多交朋友,花钱大方点,反正家里也不缺,之后都是你的人脉关系。”宋高拍着女儿的头,和蔼可亲的灌输社交观念,“再说了,有相熟的朋友找房子,就让她跟你一起住呗,万事以你开心为准。”

因为宋知非太喜欢独居的感觉,加上文学创作也需要安静的环境,所以私人保姆就被她打发走了,隔天过来打扫房间做饭。

近一年来,她都是一个人住的。

****

“三层全是客房,二层靠楼梯这两侧的也都是,洗漱用品跟浴巾之类的阿姨每个房间放了三份,各位兄弟姐妹们自便。”宋知非扯了刚刚郭凯华用的麦克风,光脚站在沙发上交代。

得到了几个人颔首回应后,宋知非放下话筒,假作困倦,揉了揉眼睛,浮夸的打了个哈欠,轻声同郭凯华讲瞎话,“我昨天兴奋的没睡着,今天又早起准备,实在太困了,我先上去睡觉,有什么话,我们明天讲。”

说话时候,本就松散又被徐扣弦揉过的丸子头彻底散下来,长发从光洁脸颊垂下,遮挡住了半只眼睛。

郭凯华下意识的想伸手去帮宋知非拨开,宋知非则是先警惕的后缩了一步,差点栽倒在沙发靠背上。

“……”

气氛尴尬,客厅里像是被分割成若干个空间,那边是欢声笑语,这便是零度冰点。

“抱歉,是我逾越了。”郭凯华收回手,眉眼间掠过丝失落,就立刻换了笑容。

宋知非摇头,眸光流转,单手把另只丸子头也放下来,趿了拖鞋匆匆告别上楼。

回到房间,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宋知非才彻底松了口气,她只开了床头星星挂灯,屋里主色调还是昏暗,从窗口望出去,昏暗路灯照在积雪上,反着荧荧光亮。

“一、二、三……”宋知非轻声去数视线可及范围内的路灯数。

她心乱如麻时候常常用数数的方式平静下来。

门被扣响,宋知非起身走到门前,平日里她是不锁门的,今天人多,想着防人之心不可无,就锁了。

“阿非,是我。”门外传来徐扣弦清脆的声音。

宋知非开门,看见徐扣弦手里拎的百利甜酒瓶跟脱脂牛奶,她侧身把人迎进来。

主卧是卡在别墅边缘,朝向西南的,一侧是落地阳台,另侧就是书桌正对的窗口。

宋知非跟徐扣弦一人裹了件大衣,站在阳台上喝小甜酒,室内空调温度开得高,阳台门也没关上,冷热风对吹,算不上特别的冷。

“徐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