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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唐柳色阅读


辟守玄目瞪口呆地望着宋师道,他终于不敢再小瞧换日大法了,任他如何猜也猜不到宋师道竟可如此运劲发功,整个人就若投石机般把真气形成的万斤巨石发出去。

一声沉闷的劲气交击之响后,席风肩膀微晃,横移一步。

宋师道只是上身微晃,并非因功力胜过席风,而是在与集中和分散,拳劲与网劲的分别,故占尽上风。

席风面色更冷,知道若让对手这么发招下去,最后他只会陷进一面倒的挨打局面。厉啸一声,席风脚踩奇步,脸泛紫气,飘移不定的几个假身后,抢往宋师道左侧,左手疾劈,看似平平无奇,实际掌劲之凌厉,大有千军辟易,无可抵抗之势。

只见宋师道竟闭上眼睛,应掌横移侧身,若能先知先觉般二掌竖合,十指作出精奥无伦的动作,鲜花绽放般丝毫不让的先一步迎上席风惊天动地的劈掌。就在席风避拳横移的刹那,宋师道清楚把握到整个天罗气网的移动和重心的移转,索性闭上眼睛,不为其步法所惑,硬拼他这凌厉无匹的招数。

“砰”

席风闷哼一声,往后飞退三步,肩膀轻晃间,身影完全消失在宋师道的视线中。

宋师道仍只是上身往后一晃,便回复稳如泰山的姿势,心中大定的同时,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立即袭上心头。

席风突然如从土里冒出来一般出现在宋师道身前,两掌穿花蝴蝶般幻起漫空掌影,随着前踏的步法,铺天盖地的往对手攻去,游丝劲气,笼罩方圆三丈的空间,威霸至极点。他全身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紫气盈溢,更使人感到他天罗魔功的诡异神奇。

虽是在对方惊涛骇浪的全力进攻下,手结不动金刚印的宋师道心神进入万念俱寂的无念之境,丝毫不为敌手所动,就在数缕游丝劲气袭体的一刻,他迅速横移,朝虚空运续劈出三掌,击出一拳。

无论是比斗的席风,还是观战的辟守玄,都无法想象得到他会以这种手法应付紫气天罗。

天罗气劲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游丝真气可以绕的方式从任何角度袭向敌人,宋师道的三掌看似劈在全无关系的虚空处,实际上却把席风的三股游丝劲切断,最后那拳则重轰在他掌势最强处,封死他所有后招。

“砰”

早聚集在掌心的长生真气猛然间爆发,由慢而快地钻进席风经脉去,这一招更是大出席风意料之外,登时被对方破开因催发天罗气劲而难以集中防守的掌劲。

“嗤”

席风连退数步跄踉跌退,青草泥土飞溅,右脚下出现一个土坑。

此人的确高明,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早就被宋师道震成五脏俱伤了,他却可将五脏当成管道,疏通长生真气,最终卸于脚下,这一招风险极大,一个不小心,五脏必碎。

席风皱眉的瞬间,不远处的辟守玄却是另一种想法:作为亲身与岳山比斗过的人,他发觉再无法了解眼前这老朋友的造诣深浅,以前岳山从来没有这类充满创意,天马行空般的即兴招数。

精神大振的宋师道不给席风任何回气的机会,欺近身形,全面抢攻。一时间,拳劲掌风弥漫全场,失去先机的席风落在下风守势,不但无法展开天罗气网,还要千方百计保着性命,在一个狭小的空间,被动的抵挡对手似拙实巧,不著痕迹、充满先知先觉霸气的狂攻猛击。

劲气交击之声响个不绝,更添此战风云险恶的形势,两道人影此进彼退,鏖战不休。

近身搏斗下,两人是以快打快,见招拆招,在这样的情况下,席风更是吃亏。重要原因在于对手的招数根本是毫无章法,举手投足均是随手拈来,针对形势的创作,兼且真气变化多端,打得席风发挥不出紫气天罗五成的威力,无法扳转败局。

“轰”

又一声闷响过后,四掌相击的二人身影突然分开。

宋师道身形未稳,就已手结大日轮印,惊人的气劲排空切向席风。

“吼”

就在宋师道的灌注十二成功力的手掌就要印上席风胸口的时候,异变突起。

一条如真似幻的金色巨龙张牙舞爪地直向他狂嗜过来。

巨龙犹如携带九幽地气一般强大威猛,其来势已超出人类可以抵抗的范围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生死关头,宋师道心念九字真言双手翻飞,如电变化。不动根本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宝瓶印,电光石火间,九印循环,无始无终,形成一个大圆满的神奇整体,与宋师道心意相依,意兴神会。长生真气随着手印于宋师道奇经八脉中做出不同方式的集结,凝聚成一堵有实无形、宝光四射的圆形气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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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震天动地的巨响声中,金色恶龙形象消失于无形。

周遭恢复平静。

宋师道定睛望去,只见身前数丈外,席风背后的皮囊已经打开,其右手握着一支闪烁着诡异金芒的长枪,目带惊讶地望着他。

那是一柄不知什么材料打造而成的金枪,长约一丈一,一条栩栩如生的蛟龙盘旋于枪身,螺旋而上,龙头处与枪头完美的衔接在一起,形象狰狞恐怖,宛如活物一般。那在月色映衬下明晃晃的枪头足有一尺半长,尾部还有一个做工精巧的放血槽。

最为吸引宋师道注意力的是枪身所散发出来的那股足可令鬼也惧,神也惊的死亡气息,那恐怕至少要吸食过上万人的鲜血,才会暴出如此可怕的死气与凶性。

席风缓缓道:“老人家竟然可在眨眼间接下席某人烈风八击中的两击而面不改色,虽死亦可无憾了,请再接席某剩下的六击。”

宋师道心中暗暗叫苦,实际上他是经脉紊乱,真气翻涌,气血逆流,面具下的俊脸痛苦得脸青唇白,全身似乎都要散架子似的,别说再接烈风一招,就是随便来个九流人物,都可以轻松杀掉现在的他。

烈风冷笑一声,气势再聚,道:“老人家准备好了吗”

第069章 枪剑争雄

元越泽奔了小片刻,就见前方现出一群人影。

奔在最前方的是手持长剑,狼狈逃窜,发髻凌乱,衣衫破碎的两个女子。

其中一个是本该在城外的独孤凤,另一个赫然是长江联的当家郑淑明。

后面最少有不下几十人的男女狂追不舍,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在追杀独孤凤与郑淑明。

元越泽化作一缕青烟,直插入两拨人的中间,负手傲立。

独孤凤一见元越泽,心中大喜,但她依旧没作声,因为她还以为元越泽的身份尚未暴露。娇喘吁吁的郑淑明一见元越泽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再看到独孤凤欢喜的表情,立即想起眼前这熟悉的背影就是半月前在上雍义助过自己的陌生男子。

后面追击的人势头较猛,前方突然拦路的,倒是引起他们一阵骚乱。

元越泽冷眼一扫,发觉原来是阴癸派的人,其中大部分高手都在。

站在最前方的是几个女子,其中几人是元越泽认识的,分别是婠婠、白清儿、闻采婷、还有那个当日击杀边不负时见过一面的银发女子,另外还有两个年纪在三十岁上下,艳光四射,面覆重纱的女子。这么多美人站在一起,只教天上的星月亦为之失色。而这几女身后的几十个劲装配兵大汗,各个都是身材雄伟,太阳丨穴高鼓,显然也不是弱手。

对方一群人站稳,白清儿一见元越泽,当即一呆,随后娇笑道:“清儿见过公子,襄阳一别,公子别来无恙”

元越泽眉头大皱。

按照他从尤鸟倦那里得到的消息,知道岳思言,也就是易容后的他的真实身份的人,此刻应该还不多。既然阴癸派的大敌尤鸟倦知道了,那就说明李元吉勾结上了安隆这一伙人,如此一来,李元吉就无法再去勾结阴癸派,那么,白清儿是如何认出他的难道是婠婠

这个怀疑绝对是有理由的,毕竟婠婠的最高理想就是中兴魔门。

元越泽没理会白清儿,只是将灼灼目光转向婠婠。

轻纱薄裳在夜风中飘舞,曼妙体态和动人曲线尽显无遗的婠婠盯着元越泽,美目凄迷,神色幽怨,不复素常的冷静。

元越泽皱眉正待再想,就听得白清儿又道:“清儿知公子怜香惜玉,但你身后的二人乃是我们必杀之人,请公子勿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

元越泽嘴角逸出一丝冰冷的笑意,缓缓道:“你知道她们是我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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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突然暴出一声大笑道:“竟然还有敢威胁我元越泽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对面几十人面色皆是沉冷地盯着元越泽,仿佛要吃掉他似的。

白清儿又柔声道:“我等皆知公子本事通天,那清儿就自做主张,只要公子答应我们在襄阳提的那个合作事宜,我们今日就不在追究她们二人,如何”

元越泽突然想明白了,原来婠婠并没有出卖他。因为如果婠婠要出卖他,那么白清儿不可能不知道邪帝舍利早就在元越泽手中,否则哪里还用说什么去长安后,允许她们从宝库中取走一物这种交易

元越泽歉然地望向婠婠道:“婠儿,是我不好,刚刚怀疑你出卖了我,对不起。”

婠婠勉强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始终不开口。

其他阴癸派的人倒是觉得元越泽莫名其妙,临开战了还调情

元越泽不答白清儿的问题,又问道:“最后一个问题,谁指使你们的阴后在哪里”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祝玉妍绝不可能主使她们做这种事。

婠婠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身形一闪,飞快没入夜色中。

元越泽只觉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脑海中却无缘无故地泛起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感。

对面几女皆是不语。

独孤凤突然道:“大哥,就是她们要杀郑当家,你不要放过她们,如果不是人家今晚想来城里找你,恐怕郑当家早被他们杀了。”

元越泽扭头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郑淑明刚刚听到元越泽自报家门,就呆立当场,不知所措地望向他的背影。突然被元越泽一问,忙回过神来道:“奴家本来要离开成都,在城外遇到一家三口人被她们追杀,那家主韩泽南给了奴家一个帐本,要奴家快走,哪知却被她们追上,手下全都死光了,帐本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可她们还是死追奴家不放。”

元越泽单手托起下巴,自言自语道:“韩泽南,韩泽南,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良久后,元越泽才大叫道:“我记起来了,韩泽南是为香家管理所有往来账目的人,他妻子叫什么来着,原本出身阴癸派,更是阴癸派指定与香家钱银上往来的人。魔门的两派六道,大多与香家关系密切,香家要他们在武力和政治上的支持,而魔门诸派则倚赖香家财力上的供养,形成一种互惠互利的关系。香家更是魔门的耳目,助魔门诸派收集各方情报。他二人由于不时接触,日久生情,到他妻子有了身孕,此乃阴癸派的大忌,他们只好立即逃亡,隐往巴蜀。”

阴癸派众人一脸惊骇的神色,这么机密的事情,连派内地位不够的人都是不清楚的,没想到元越泽竟然随口就说了出来。

闻采婷接口道:“公子既是我圣门中人,为何处处与我们作对呢大家合作,光大圣门,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元越泽笑道:“我这魔门邪皇当然不是白道中人,但你们的行事方式,我也不赞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是了,韩泽南夫妇不会早被你们抓住了吧就我所知,香家与你们早脱离了关系,你们为什么还如此为香家办事”

对面没人回答他。

元越泽无奈一笑:“元某有个不情之请,请将韩泽南一家交给我,日后我必定重谢各位。”

韩泽南位于香家这么关键性的位置,可令元越泽掌握香家整盘勾当的虚实,再一举把香家瓦解。侯文卿的大仇更可得报,这么好的机会,打着灯笼都难找。

白清儿身边蒙面女子冷哼道:“公子莫要欺人太甚了。”

元越泽道:“那你们想怎样”

那女子道:“你如果可接下我们合力一击,答应你又如何”

元越泽笑道:“在下不会还手,各位请,千万不要留手”

那女子心头大喜,元越泽虽传闻厉害,但这么多高手合击,如果能除去他,那日后阴癸派也会少一个大敌。

白清儿却是秀眉轻蹙,她认为元越泽绝不可能轻易做出许诺,尤其当日他亲眼见过五个当世高手围攻元越泽,都被元越泽打了个落花流水。可事情既已经定下,也只有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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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而起的娇喝声中,几女与身后的一众高手飞身而上,掌,指,拳,带,剑,刀,斧,一起轰上了双手负后,悠然望月的元越泽。

郑淑明不忍心地闭上双眼,独孤凤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巨响声不绝于缕,一轮狂轰滥炸后,众人飞退,呆立当场。

元越泽依旧是那个悠然的姿势,除了衣衫破碎外,没一丝变化。

元越泽耸了耸肩膀道:“请带我到关押韩泽南一家的地方吧。”

阴癸派众人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元越泽向他们的秘密据点走去。眼见元越泽的强悍,他们哪里还敢反抗

阴癸派众人走在前头,元越泽与独孤凤,郑淑明二女跟在身后闲聊。

问起郑淑明此次来成都之事,郑淑明吞吞吐吐道:“这乱世之中,谁都想傍上一棵大树,奴家这次来本是打算要见多年好友,也就是宋阀的大小姐玉华的,想托她帮忙说一下,奴家以后带着长江联归附公子,岂知解堡主三番两次以玉华生病为理由拒绝了奴家,奴家没办法,只好回去,谁知遇到了这种事。”

元越泽心中失笑,对她道:“郑当家怎么会想到归附我元某现在的实力其实算不上强的。”

郑淑明道:“公子叫我淑明就可以了,奴家只是认为公子最终会得天下,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自己也不清楚。”

元越泽贴上她的小耳边,轻声道:“那就多谢你的厚爱了,实不相瞒,玉华现在就在洛阳,解晖为了怕消息走漏,只有放假消息不让你见她了。”

郑淑明骇然地扭过头来,樱唇正好与元越泽的大嘴一擦而过。

两人皆是一愣。

气氛登时尴尬起来,郑淑明羞得粉面通红,低垂螓首,一言不发地前行,元越泽则是尴尬地挠了挠头,幸好在前方监视阴癸派众人的独孤凤后退几步,才把话题扯开。

不片刻后,一行人来到城东郊区的一处荒废了的房屋,在地下一连串密室中的一间内,元越泽见到了被关押的韩泽南一家。

白清儿打开牢门,里面走出一家三口,男的似是个读书人,女的秀丽端庄,夫妻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带著个四、五岁的小男孩。那小孩生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非常精乖,一双黑白分明,不染半点成人浑浊之气的大眼睛更是闪闪生辉,好奇地顾盼。看他们的模样,显然只被抓近来很短的时日,否则定会很狼狈的。

元越泽简单交代几句,独孤凤不敢胡闹,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先护送韩泽南一家与郑淑明到飞马牧场,再转向洛阳。而韩泽南一家听到是元越泽救了他们,当下磕头感谢,把元越泽闹得也很不好意思。

所有人离开后,元越泽拉着不明所以的白清儿来到牢房一角,低声道:“你师傅现在在什么地方”

白清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显然不知道元越泽这一问的具体意思。

元越泽正要再开口时,长廊口处传来喊杀声,白清儿脸罩寒霜,不发一言,飞身冲了出去。

来到地面上时,只见在星月与灯火的照耀下,前方的一大块空地上人影晃动,刀光剑影,乱成一片,你追我逐下,一时都弄不清楚来了多少敌人。定神望去,元越泽才发觉原来偷袭者只有一个人,再看清楚点,此人体型魁梧中显出无限潇洒,长发披肩,却是金光闪闪,腾跃挪移时像一片金云般随他飘扬飞舞,非常悦目好看。从这里望去,看不到他的脸容,只觉他的轮廓突出,不类中土人士。此人与阴癸派四大长老正混战在一起,地上被其杀死的喽罗已经有几十个。

白清儿面色沉冷,柳眉紧皱,娇咤道:“几位师叔请助手,敢问来者是何方高人”

阴癸四魅皆抽身而退,还有活气的几个喽罗亦马上退了回来。

元越泽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他是那种能令人一见难忘的人,年约三十岁不到,身形并不魁梧,却高挺潇洒,浑身含蕴非凡的力量,气质高贵。但他真正吸引人处,是那对深且温柔而微微发篮的眼睛,与其高耸的鹰鼻与坚毅的嘴角形成鲜明的对照,使人感到他兼具铁血的手段和多情的内在。

那人像看不利其他人般,精光闪闪的眼神盯着白清儿身边的元越泽,以字正腔圆的汉语冷然喝道:“西突厥云帅,特来为小女讨个公道。”

元越泽亦在紧盯着那人,暗道一句原来他就是云帅。

云帅的故乡乃是波斯,一个拥有着悠久历史、深厚文化、辉煌成就的文明古国。但在神权干扰国政,加上腐败的贵族统治下,波斯国势之间走上下坡路。当年,不满现状,偏偏又无力改变什么的年轻云帅,失望地远走他乡。经过多年流浪,他的足迹几乎踏遍天下。华夏大地上博大精深的文化,尤使云帅着迷:孙子的兵法、墨子的谋略、诸子百家的学说、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教云帅乐此不疲的研习修炼。云帅最擅长轻功与腿法,集各家之所长,突破创造出空前绝后的轻功与腿法,此外,云帅对刀法亦颇有研究,卓然成家。

经历了多年的流浪,云帅终于在西突厥落地生根,因为他遇到了此生最爱的女子。满腹经纶,身怀绝技的云帅,很快就成为西突厥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大汗统叶护亲临拜访,以国士之礼诚邀云帅出山。一展抱负,实践所学的机会就在眼前,云帅慨然应允。果然,在他的辅助下,西突厥国力日渐昌盛,短短十几年内,就已经能与东突厥分庭抗礼。

统叶护的野心随之膨胀,决心扩展版图,时中原大乱,云帅父女就是为此来到中原探路。

听他的话语,元越泽才明白,原来是阴癸派惹上云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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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儿靠近元越泽,低声道:“公子如能为清儿解决掉此人,清儿就告诉你师尊的事情。”

元越泽大喜,乐极忘形下,完全没注意到白清儿那狡黠的眼神。

但他也不是傻子,拱手道:“在下元越泽,请问阁下刚刚所说讨公道一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云帅一听他自报家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再次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道:“这些妖女擒住了小女,阁下以为我该否讨个公道”

元越泽略一思索,扭头对白清儿道:“你们可是勾结上了东突厥”

白清儿娇躯轻颤,显然没想到元越泽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机密的事情,却依旧镇定道:“这是敝派之事,与公子无关,如果要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请动手吧。”

元越泽断然道:“元某人虽不是什么君子,却从不做损人利己之事,算了,你们的事,自己解决吧,告辞。”

闻采婷忙接口道:“人已经被他救走了,却还要回来报复,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还不够吗”

云帅冷声道:“当然不够,我要你们所有人的人头。”

正欲抬腿走人的元越泽眉头一皱,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你要想动手,我来陪你”

“如此甚好让我也见识见识你这传闻中的人到底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云帅右手一扬,手中多了把形如弯月,金光灿烂,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奇异兵器,仰脸往元越泽瞧来。

元越泽的气机亦紧紧锁定云帅,接着左手缓缓伸出,猛地曲指成爪,背后厚布包裹的长剑撑爆厚布,如有生命一般连鞘飞到左手上。

元越泽一字一句地道:“闻听阁下有一套压箱底的刀法,名为艳阳刃法,意即阳光般的刀法,像天上的艳阳那样君临大地,普照天下,灿烂光明,无可抗避。整套刀法由一千零三式组成,每出一招,均有特别的心法、身法和步法配合,自阁下四十岁创成此法,从未遇上敌手。最特异处是每提一口真气连续施出十刀,然后才换气,所以刀法迅疾,宛似阳光,纵使对手功力比阁下更深厚,也要因速度比不上阁下而败亡。今日元某有幸见识到这套艳阳刃法,何其庆幸。”

云帅面色一沉,他没想到元越泽会如此了解他的这套刀法,却依旧淡然道:“我也听说元兄弟空手,剑法皆是一绝,今日也好领教一番。”

言罢腾身斜起,率先出手。

二人在空中以迅疾无伦的手法交换十招后,落回地面,再作近身搏击,以元越泽之能,仍被云帅如若鬼魅般难测的身法招数杀得有些狼狈。云帅不但功力深厚,最难应付处就是他那难以捉摸的身法,配合他的弯月怪刀,每能生出意想不到的变化,教人应付得极为吃力。

弯月刀就像一片片夺命的金云,骤雨狂风的忽左忽右,可前可后地向元越泽摇撼狂攻,使他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但更吃惊的却是云帅,要知他乃波斯的武学宗师,入事西突厥后兼采突厥武学之长,岂同小可。中原虽对元越泽传得神乎其神,可偏偏云帅就是个无神论者,他明显感觉到元越泽之所以在开局显得狼狈,就是战斗经验过少,对外域的奇怪武器并不适应,可就在刚刚的十招中,他明显感觉到元越泽应付起来越来越轻松,这是何等可怕的学习及领悟能力,目前此子已经是中原一方霸主,日后一旦给他得了中原,外域的民族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想到这里,云帅杀机更盛,决心全力干掉他。

心思电转间,元越泽的势如万斤的长剑已经当头劈了过来。

云帅的弯月刀变为一道迅若闪电的金光,斜斜迎上。

“叮”

云帅猛地剧震,往后摇晃倒退两步。

元越泽却连动都没动。

云帅心中升起一股恶寒,他刚刚这一刀看似硬拼,其实却是高明之极的卸招,可借劲使劲,把对方迫走。哪知元越泽换气速度如此之快,硬生生的将两人的真气卸到土里。反倒是云帅由于紧急借力的缘故,遭元越泽的浩瀚真气灌体,费了四息时间方化去元越泽入侵的气劲。

元越泽待他化去体内气劲后,开口道:“请再接我一招。”

说完破空一剑刺来。

没有语言能够形容这一剑的速度,以云帅的修为,亦只可靠多年养成的感应力去凭空感应剑气的所在。他只觉元越泽的力劲如暴发的山洪般狂涌过来,抽刀挡格的瞬间,又惊觉元越泽的长剑由贯满气劲、重逾万斤突变为虚虚荡荡,不但无力可卸,还使他用错力道,心中大懔,倏地后移,企图避过元越泽接踵而来的另一剑,岂知就在他抽身后退的瞬间,元越泽的手中的长剑突然猛增长至数丈,如影随形地迫向他,无奈的云帅只有将手上弯月刀化作万卷金茫,以水银泻地、无隙不入的强攻猛击来化解元越泽这看似简单,实际凶险万分的一剑。

这就是先天剑气。

一时间,火花四射,兵刃交击之音不绝如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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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倏分。

元越泽长剑已经搭在云帅的脖子上,云帅颇为狼狈,嘴角带血,双臂下垂,衣袖裤角伤口处处,却依旧冷冷地盯着元越泽道:“中原有句话叫英雄出少年,云某认输了。”

元越泽淡淡一笑,正欲收剑,只听得云帅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住手”

元越泽顺声望了过去,莲柔不知何时出现了,只见这美女两手紧握一把锋利得亮晶晶的短匕首,锋尖抵在咽喉处,狠狠盯着元越泽,高耸有致的胸脯不住起伏,以带着外国口音的汉语冷然道:“你敢动爹爹一下,奴家立即自尽,干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元越泽神情一冷,目光紧紧盯着她,本欲收回的长剑突然指天,力道奇重的一剑猛向尚未恢复过来的云帅天灵盖劈去。

莲柔忙把匕首扔掉,凄然跪地道:“奴家认输了,请你不要伤害爹爹。”

元越泽收回长剑,转身再欲找白清儿时,发觉身边早没有了半个人影,不禁心头暗骂。随后对云帅道:“今日得罪了,云国师请了。”

云帅苦涩一笑,任他如何想,也没想到进入中原第一战就输得如此的惨。

莲柔上前扶住云帅,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一瞪一闪的端详着元越泽,忽然露出个得意的笑容,神态可爱动人,道:“你怎么这么凶,我们不是认识的嘛,原来你就是人家在中原最想见的人,听说你是易容的,能给奴家看看你的真面目吗”

元越泽理都不理她,只对云帅拱手道:“我还有急事,今日就此别过了,云国师保重。”

莲柔秀眉紧蹙,不悦道“人家长得不美吗为何你都不看人家”

元越泽见云帅点头后,转身离开,行至十丈外时,才开口道:“姑娘看似天真,其实狡猾如狐的性情手段,与元某实不是同道中人,后会无期了。”

留下怔怔站在原地的莲柔与依旧在回气的云帅。

若是在平时,元越泽也许不会这样,但不知为何,心中那股不安感越来越让他难以承受,是以他的性子越来越急噪,说话更是什么都不顾及。从今晚的遭遇推测,他已经察觉出祝玉妍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阴癸派绝不会如此的反常。

这地点离他所居住的客栈位置极近,只奔了一刻钟不到,元越泽就进入客栈大门。

客栈老板忙迎了上来,递给元越泽一个信封道:“客官您忙了一天,可算回来了,这是今日下午一个陌生的小姐托小的转交给您的。”

元越泽找了张桌子坐下,店伙计为他倒上茶水,元越泽一边喝茶,一边打开信件。

里面只有一张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纸片,打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行似曾熟悉,娟秀清雅的字迹:行藏已泄露,小心李唐、独尊堡、巴盟。

端着茶杯的元越泽一边思索这会是谁写给自己的,一边踱步上楼。

刚到自己房间门口,元越泽就隐约听到女子的悲泣,哭声断断从房间里传来。

元越泽深呼一口气,将信件收入怀中,轻轻推开房门。

温柔的月色从朝东的窗子透入,照亮半边卧室,另一半仍陷在暗黑里,婠婠梨花带雨的坐在床头,香肩不住耸动,哭得昏天昏地,神情悲楚。

元越泽端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婠婠察觉他进入房间,悲呼一声,扑入他怀里,哭泣道:“师尊死了”

“啪”

元越泽浑身剧震,英俊的脸上血色尽褪,一片煞白,手上的茶杯更是滑落地上,摔个粉碎。只听他声音颤抖地道:“你说什么”

第070章 恶魔降世

元越泽脑海中一片空白。

怀中的婠婠香肩依旧在抽动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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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打湿了元越泽的胸口。

良久,婠婠哭声渐小,抬头望上元越泽。

只见元越泽面无血色,双目空洞地望向窗外,再无半丝神采。

婠婠不知道元越泽为何会有这样的表现,只得呆呆地望着他。

元越泽轻声道:“婠儿能细说一下吗”

婠婠心中泛起一种极陌生的感觉,她发觉再也不了解身前的元越泽。他的口气异常的平静,平静得无情,冷酷得让人心胆俱寒。但他依旧擦干眼泪,伏在元越泽怀中,抬起手腕黯然道:“你该记得几个月前我去找你,你送我这链子的那晚吧。”

元越泽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般纹丝不动。

婠婠继续道:“就在那晚的前几日,师尊因为不想与言帅合作而比斗一场,与你分别十几日后,婠儿到洛水西岸的荒村一个荒村与师尊会面,婠儿的童年就是在那个美丽的村庄渡过,到人家十五岁时,师尊放弃这村庄,别迁他处。但数年前师尊又开始居住在那里。见到师尊时,婠儿发觉师尊受了点伤,那伤势绝不可能是赵德言造成的,他还没那个本事,但师尊又不告诉婠儿是谁使她受伤的,婠儿也不敢多问。照顾师尊两日不到,辟守玄与一个使金枪的人找上门来,后来婠儿知道那用金枪的人叫席风,是席应在西域时收下的弟子。席风的功力深厚,恐怕师尊万全状态下都不一定会赢,所以师尊在紧要关头将我推走,后来”

魔门向来最中尊卑与上下之别,只听婠婠直呼辟守玄的名字,而不称他为师叔祖,就可知婠婠对他有多么的痛恨。

元越泽身躯一板,他之所以要细问,就是不相信祝玉妍会死,但婠婠讲的话却让他越来越心寒。

蓦地,元越泽眼中闪过一丝欢喜道:“那就是说你没有亲眼见到玉妍身死之事”

婠婠好奇地盯着他,想不通他为何如何亲热的称呼祝玉妍。顿了一顿后继续道:“婠儿逃出没有多远,就被席风与辟守玄给追上了,婠儿连施展玉石俱焚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们擒下,半卷天魔诀也被他们夺去,还好婠儿早将另一半藏好,所以他们也不敢杀我,否则永远也别想得到完整的天魔诀之后辟守玄威逼利诱,门下的人几乎都认他为主了。但婠儿后来曾偷偷到那荒村去看当时打斗的痕迹,却看到施展玉石俱焚后独有的凌乱场面,师尊为了救我,不惜”

婠婠泣不成声,已经说不下去。

元越泽如受雷击,雄躯又是一震,往后跌退三步,失魂落魄地坐到地上,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但他的表现却将他的想法显露无遗。刚刚他的确还心存一点希望,听到婠婠讲述完经过,他已经肯定祝玉妍身死的消息。婠婠是练成了天魔大法第十七层的人,自然不会看错。

他终于明白这数月来心绪总是不宁的真正原因了。

还要再问婠婠为何不早点把这事告诉他,而辟守玄又为什么会如此凶恶,杀害自己师侄时,窗口突然飞快闪进一个身影,正是一身劲装的侯文卿,她扑到元越泽面前悲声道:“快救救师道,他快不行了”

元越泽又是一震,左手上的长剑几乎抓不稳。

元越泽与婠婠在侯文卿的带领下,高起高落,一路飞奔。

今晚本是中秋月圆之夜,几乎没一个成都人都在享受节日的气氛,可元越泽一行人却没福气,也没时间去享受。

一路上侯文卿简单交代几句,竟是嘎多在野外发现了不省人事,浑身经脉尽碎的宋师道,却不知是谁将他重创至此。元越泽还有许多疑问要问婠婠,所以要求她暂时跟着他,婠婠也没有拒绝。

跟随侯文卿左窜右跳地来到一处极隐蔽的小宅子前,在卧室内,元越泽看到了面无血色,昏迷不醒的宋师道。

还好,他还有气息,那么在元越泽一家人独有的奇力下,就一定可以救回。

对着坐在床边,久违了的嘎多点头示意后,元越泽强行压下因祝玉妍香消玉殒所带来的沉重打击,开始凝神引动奇力。

半个时辰后,宋师道睁开双眼,身体恢复如初,仿佛没受过什么伤似的,看得屋里的几人皆一脸错愕。

宋师道下得床来,深望了一眼虚脱无力,闭目调息的元越泽,眼中闪过一到浓烈的哀伤神色,转头与嘎多几人聊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时间已近午夜,元越泽依旧在调息。嘎多率先离开,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一直紧张盯着元越泽的婠婠,嘎多脸色一黯,转身去了。

直到后半夜丑时之初,恢复一成功力的元越泽走出卧室,宋师道三人都没有入睡,正在等他。

见到元越泽时,三人皆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在过去的两个多时辰里,元越泽的黑色长发竟然变白了一半,花白的头发披散肩头,加上毫无血色的俊脸,空洞的目光,宛若修罗再世,给人一种十分阴森恐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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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师道一愕后,内疚地道:“都是我的错,如不是为了救我,小泽又怎会变成这样”

元越泽见三人都盯着自己的头发,便伸手到后面抓过来看了一眼,对宋师道道:“这与二哥无关,如要恢复,只要再动一次奇力就可以了。”

只有婠婠相信他的话,因为婠婠隐约察觉元越泽之所以会有这样不正常的表现,全是在听到祝玉妍死讯后才开始的。那他与师尊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婠婠秀眉紧皱,暗自思索道。

见宋师道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元越泽道:“二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宋师道心虚地摆手道:“没没有”

说完赶紧低头去喝茶水。

他也发现元越泽有些不正常,刚刚想告诉他祝玉妍之事,又怕他受不了打击,便决定暂时先不告诉他。喝了一口茶水后,宋师道抬起头来,发现厅内气氛有些沉闷,元越泽直直地望着窗外,眼中折射着浓烈的伤感之色。侯文卿与婠婠都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宋师道开口道:“小泽遇到了什么难解决的事情了吗”

元越泽肩膀一晃,虎目中溢出两行热泪,如梦呓般地道:“玉妍死了。”

宋师道手一滑,茶水直接洒在身上,失声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元越泽转过头来。

宋师道苦笑一声,把自己的遭遇全部讲出。

原来宋师道在接下烈风八击的前两击后,就再无抵抗力,而随后的第三击要击中他时,席风在辟守玄的喝呼声中,将力道强收回一半,宋师道这才躲过必死的结局。但辟守玄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喝止烈风后,辟守玄亲自用真气将宋师道这个假岳山的经脉全部震碎,这对一个学武之人,尤其对于岳山这中性格孤僻冷傲的人来说,无疑是比死都难受。辟守玄的心理的确有够变态的。幸好有路过的嘎多仗义将宋师道送了回来。

元越泽听明白了辟守玄为何要杀祝玉妍的原因,却皱眉道:“辟守玄的本事不该这么厉害才对吧”

婠婠摇头道:“本来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他几十年来很少走动江湖,一直在闭关勤练武艺,照二公子刚刚的话与婠儿当日的亲眼所见推测,他很可能早就与席风暗中勾结,席风也很可能会传给他一些高明的武功。但这席风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他的年纪至少有七十以上,单论武功,完全可以与三大宗师相提并论,却可以隐忍不发这么多年。”

宋师道接口道:“婠小姐忘记了他是席风的徒弟了吗我看他的长相就是西域人,这趟到中原来必定不安好心。如果你推测他们勾结几十年是正确的话,那么此人心机已经可怕到了一定程度。”

元越泽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