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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官居一品


嘴,便给皇帝重重磕头,泪如雨下道:“陛下仁恕啊”往板上钉了最后一颗钉,让严嵩没法再搅合了。

严阁老对皇帝地脾气一清二楚,一看到他眸子里幽幽的光,知道这就是最终决定了。心中不由奇怪声:怎会未竟全功呢不过虽然没有像想象地那样,让他俩拉着手上刑场,但至少把张经拿下了,徐阶也会受到很大的牵连,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现下还是享受一下胜利地滋味吧,徐阶是彻底蔫了,没人能和他争了,严嵩便慢悠悠道:“老臣以为,此役赵文华有督战之功,胡宗宪有统筹之功,两人又相处得宜不如就让他俩继续干下去吧。”

“不行。”皇帝一口回绝道,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让赵文华那个笨蛋当了总督,东南会变成什么样子。见严阁老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嘉靖便胡乱想个理由道:“京里离不开赵文华,过些日子等新总督上任后,就招他回来当大司空吧。”大司空就是工部尚书,主管全国各项工程赵文华原先就是工部地侍郎,这下也算是扶正了。但扳倒了张经,赵侍郎便是实际上的东南老大了,却被调回京干这个包工头,不是明升暗降又是什么

严嵩心头突然一阵明悟,他感到有些沮丧,却不敢表现出来,而是呵呵笑道:“既然陛下舍不得赵文华,那微臣就实在想不出合适的人选来了。”

皇帝又看了看三位站桩大学士,三人果然只是摇头,说也没有合适地人选,谁也不敢惹严阁老。

“徐卿家呢”皇帝把视线投到徐阶身上,问铭感五内的内阁次辅道:“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面对着天上掉馅饼似的第二次机会,徐阶深吸口气,努力镇定下来道:“苏松巡抚周,曾上疏言御倭有十难三策,且久在东南抗倭前沿,经验也很丰富,微臣斗胆推荐之。”

“准了。”皇帝挥挥袖子道:“让胡宗宪做他的副手,即刻晋升为左佥都御史巡抚浙江。”

“张经、李天宠贪生怕死,怠战养寇,本该斩首以儆效尤。但皇天有好生之德,念尔稍有苦劳,即可削籍为民,遣返原籍,永不叙用”

“晋升卢~为浙江总兵,俞大猷为苏松总兵,其余参战诸将官升一级,有大功者升两级。”

“浙江巡察使沈默辞劳苦、勤勉任事;不避矢石、忠诚敏锐,朕心甚慰。特赐穿麒麟服,任浙江巡按兼监军道。”

金口玉言,便为圣旨。徐阶当即草诏,李芳代天用印,然后便快马送往东南,去造就一场超级大地震。

望着鱼贯而出的阁臣和太监。嘉靖帝地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显得那么高深莫测。

其实徐阶根本不必担心,即使张经真的被杀头了,他的地位也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

因为无论你们闹得多么热闹,朕都是冷静的旁观者和最终的裁决者。嘉靖皇帝无声道:这个天下只有一个主人,不会出现第二个的。

一阵自我感觉良好之后,嘉靖帝拂袖起身,回玉熙宫修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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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为什么”都督府中,严世蕃逼问陆炳道:“皇帝怎么突然冷静了”

陆都督一脸坦然道:“我一句对你家不利的话都没说,一直都在把那个张经往死里骂。”

严世蕃跺脚道:“不是让你保持沉默吗你只要说差不多是这样就行了。”

陆炳奇怪道:“我说东楼兄,我可是一心帮你办事,是陛下突然改了主意,怎么怪起我来了呢”

严世蕃气呼呼道:“你一帮我们说话,陛下就以为他地头号亲信也成了我严家一伙,还能不提防咱们”说着很啐一口道:“妈的,便宜徐阶那老小子了。”便愤愤走了。

待他走后,沈炼从帐后转出来,拱手道:“谢大人回护劣徒。”

“他帮了我,我自然要报答。”陆炳摆手笑道。

沈炼点点头,目光投向遥远的南方,轻声道:“日后少不了大人多费心。”

“没问题。”陆炳笑道:“这个师弟我认定了。”却没有看到沈炼目光中地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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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终,浙江的旧势力倒台了,新势力纷纷崛起,沈默也是其中一员,他将走彻底上前台,等待他的是更加的云诡波谲内外斗争请欣赏除了战争戏什么都有的第四卷不为青史为苍生

第一九九章 总督的嘱托

官居一品第一九九章总督的嘱托

州的这个冬天特别冷。下雪比往常几年都多。至冰。

但再糟糕的天气也拦不住阿蛮轻的脚步。她穿漂亮的小绸。准时跑到沈默的房间里。发出很,挚的邀请道:“大叔。我们出去玩吧。”

沈默怕冷。这种天气是决计不会出去的。便笑道:“阿蛮。我们烤泥吧。”说完一脚把苦命的铁柱出去。让他去湖里挖泥鳅。冬天泥鳅全躲在泥巴里。完全丧失了灵敏。笨笨的正好逮。肥肥的正好吃。

娘正在给沈默磨墨。闻言轻笑道:“大人。您还写信吗”沈默又回了住了三五天。两人也渐渐熟稔起来。

沈默摇头道:“先不管那些破事儿。以免影响了食欲。”

阿蛮很认真,头:“烤泥鳅比较重要。”

沈默哈哈一。让柔娘去准备一下材料。柔娘也轻车熟路了。不一会儿便端着个托盘回来。除了必的佐料外。还有几碟已经串好的香蘑鸡翅贝什么的。皆是沈默与阿蛮平日的最爱。

阿蛮快乐都要飞起来了。绕着柔娘转圈圈道:“姐姐真好。”让沈大叔听了十分郁闷。

沈默和柔娘合力。将间的熏笼打开盖。再隔上个铁架子。便是一方形的烧烤炉。这当设计者的初衷。但沈默非要这样用。也没人能怎么着他。先烤几串给小阿蛮解解馋。等着铁柱两脚泥巴的回来再把泥洗净用铁钳子串好。才到了这的正餐。

这个腊月里。沈默的烧烤技突飞猛进。只见一手如弹琴般拨动着架上的泥鳅另一手拿根湖州产的狼笔上柔娘心调好的佐边烤边刷。动作优雅而有序。待泥烤成焦黄了。佐的味道也烤了进去。

先烤出几串给迫及待的小阿蛮馋。阿蛮是极会吃的她先剥去焦黄的皮里面就露出白嫩的肉。到沈默嘴边。他先咬一口。沈默咬一小口阿才开心的小小口吃起来不是她俩装斯文。而是因为里面还有内脏就的轻轻的撕咬。慢慢的品。

几个人在装饰豪华的房间里进行烧。自己当然不觉着怪异。但当外人进来一看到这一定然是要惊掉下巴的。就张经这种见识广的老先生也差点为自己在梦游。

直到沈默起来热情打招呼。阿蛮将一串香喷喷的泥鳅送到他嘴边时。老总督这才反应过来。喃喃道:“你们也太能折腾了吧”

听到主人这番评价。默不好意思的笑道:“陪着孩子瞎胡闹。让大人见笑了。”说着便请张总督往书法说话。

娘为二位大人奉香。便关上厚重的木门。书房中顿时安静下来。

张经端着茶盏。轻啜一口明前。便淡淡道:“圣旨明天一到。我和李天都要滚蛋了。”正式渠道总是慢一拍。事实上这个消息。整个浙江都是知道的。

沈默低声道:“对。没有帮到部堂。”这几他一直躲在房间里。就是怕见到这位行将去任的总督。

张经反而神色安详。眉目间并没有沈默想象的沉重。只听他微笑道:“徐阁老来信。向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便知道自己能落个“永不叙用”的处分。已经是邀天之幸了。虽然他说是陆都督仗义相助。但直觉告诉我。你的报告才是主要推力。”说着看沈默一眼。呵呵笑道:“我很好奇。能不能透露一”

沈默轻声道:“如果不是有大人物想救您。学生纵使写的天花乱坠。也是没用的。”

见他不肯多讲。张知道其中隐情。也不再问。而是深深作揖道:“无论如何。都要谢拙言仗义相助。”

沈默赶紧侧身还礼道:“大人羞,学生。”

两人重新落座。张经的表情愈发严肃起来。只听他沉声:拙言。你对浙江今后的局势有何看法”

“急转直下。”这时候没必要藏。沈默干脆有啥说啥道:“大胜之后主帅却惨遭罢这对抗倭形势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尤其是大人您去后。满朝就再找不到一个。可以镇住各路将领。以及那些狼土兵的大员了。此消彼长。这无疑会大大稳定倭寇的军心。助涨他们的气焰。”说着叹口气道:“明年开春。他们肯定疯狂报的。”

“你说的不错。明年的春天会比冬天还要难熬。”张经淡淡笑

但也不用太过悲了。”

“大人请赐教。”沈默郑重道。

“其实没什么神秘。”张经轻声道:“经过这一年的艰苦作战。浙江军民已经不再么慌乱。尤其是王江一战。让他们知道原来倭寇的主力也是可以被打败的。这种信心和经验的积累。才是这一战最大的收获。”说着定定的望向沈默道:“所以你保护好参战的部队。尤其是领兵的大将。只要有他们。浙江就乱不到哪里去。”

沈默闻言苦笑道:“大人。这话乎应该跟周大说吧。”

“只能跟你说。”张经沉声道:“周根本干不长久。”

对于他的斩钉铁。默十分吃惊:“据我所知。当时严阁老举荐赵侍郎。被陛下一口否决。又让徐阁老举荐。这才轮到了周中丞可见陛下是决意不让严阁染指这个总督了。”

张经笑着摇:“知道我为什么被撤掉吗”

“据说是因上面斗争的结果。”沈默轻声道。

“别看严嵩权势滔天。若是陛下要保我。他也不敢吱声。”张经压低声音道:“所以下对我的不。才是根本原因。”

沈默默不作声的听他继续:“不是为别的。就是因为我的抗倭策略与陛下的思路截然相反。”只听张面色平静道:“陛下希望速战速决。而我却徐徐图之。然会对我不满。也乐见严党把我整倒。”

沈默睁大了眼睛。些不可思议道:“大人。如果真是这样。拿这个东南总督。谁都干。”因为东南的形势摆在这里。就是把常遇春从里请出来也是白。

“这话不中听。但实确实如此”张经不责任的笑道:“只有等陛下多换几次。知道谁都没法速战速决。那位幸运的总督才能安心干活。”说着深深望沈默一眼道:“但你不一样。陛这次任命你为巡按监军道。虽然官职不算高。却可以监察军政两界。比单单一个巡按要强太多。而且不你做差事具的正印官。这是对你的保护。”

“保护”

“当前朝廷严党独大。偏偏名声又臭不可闻。”经一脸哂笑道:“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便如草生粪上。肥则肥矣。难脱自身之污。一旦严党倒台。就休想再立足朝堂了”又呵呵一笑道:“不做差事具体的正印官。就可以超然于错综复杂的派系之外。却把监察权尽数交予。让他们对你既没法拉。也不敢打。这不是保护又是什么呢”说着朝沈默拱拱手道:“喜沈老弟。现在整个浙江都知道你是陛下夹袋里的人。谁也不会跟你过不去的。”

这些道道沈默也想到了。但未来太远。嘉靖皇帝又太善变。谁知道过几天还会不会想起自来。所以他什么兴奋的。只是轻声道:“只怕学生没有那么大本事。”

“也不是让你全护过来。”张经摇头笑道:“不将来谁当总督。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浙江会是赵文华和胡宗宪说了算。所以卢不用你操心。他和胡宗宪早就眉来眼去了;汤克宽你操也没用。他跟我走的太近。为人又太傲。胡宗宪想要立威。就一定拿他开刀。

至于谭纶唐顺之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老江湖。完全用不着你操心。”顿一顿道:“我所担心的。是大和戚继光。他们俩是没有派系的武将。最容易为别人的牺牲。”

沈默沉:“只要我在浙江一天。就会全力完成您的嘱托。”

张经笑着点点头。又吞吞吐吐道:“还有一件事。就有些强人所难了。你答应也行。不答应也无所谓。”

“大人先说一。”

“狼土兵。”张经叹口气道:“像你所担心的。我一离开他们必然是个大问题。最后没法收拾了。朝廷肯定会把他们都打发走的。”

“那就太可惜。”沈默是见识了狼土兵的强大实力。知道如果没有他们在前面顶着。官军恐怕会立刻现出原形。

“所以拙言。你能想办法帮帮把他们留下来吗”

妹妹和妹夫来了。的陪他们出去吃饭去。所以晚上还有一章。

第二零零章 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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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大了。沈默只能说我尽量去做。但实在把握。

张经耐心劝他道:兵都听瓦人的。土兵都听彭明辅的。我会跟两人打好招呼。只要你把这两位安抚好了。一切都问题。”

沈默苦笑道:“如果我有足够的银子。这不是什么难事有钱能使磨推鬼。看在银子的份上。他们还有可能会听话的。”说着两手一摊道:“可我一没权二没钱。凭什么去安抚人家”

张经干笑道:“你着催催就是了。”

“我就问一句话。”沈默冷笑道:“三战三捷的赏银兑吗”

张经摇头道:“没有。这个是兵部许诺。户部拨付的。怎么也的等到周上任。让他卖个人情。”

“万一周大人不给怎办”沈叹息道:“或克扣一部分。这都是很有可能的。”

“尽力而为吧。”经叹口气道:“真没办法。就让他们早回去。以免形势恶化。”

沈默,点头。轻声:“我知道了。”

二天。圣旨。

护着旨太监进城仪仗中。赫然有那天在城外的那帮神秘人物。只是今天一个挂上了纯黑色披风。穿着大色的飞鱼服。再看腰间佩鲨皮金绣刀。赫然便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

根本不理会城门前迎接的文武百官。锦衣卫便带着传旨太监直奔巡抚衙门。在香案前宣布那几道圣旨。虽然相关内容早就传开了但到此刻才算真正生效当然周总督还在苏州候旨。须的等传旨太监从张经这里取的印信。再返回去传旨才能上任。

从这一刻起。这座抚衙门的主人就换成了胡宗宪。跟李天宠再没有任何关系按照惯例李天宠应该立刻交付印。离开衙门。好让新任官接受麾下文武的参拜。

谁知却出现了问拿李天宠抱着印信。谁都不给。他自从上任以来兢兢业业。呕心沥血。拿出了全部的力量想要建一番功业。

谁知一切美好都如黄粱一梦。醒来后却是他无法接受的现实永不叙用。这对一个才三八岁正是春秋鼎盛的官员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

前些天他一直安慰自己:“一切都是谣传。等圣旨到了就不攻自破了。”现在圣旨终于到了。一切却都事实除了心碎的声他什么都听不见。除了满眼的黑幕。他什么也看不见。以至于边上人叫了他许多遍。也没有一点反应。

大伙面面相觑。围在他身边不知该怎么办有浙江按察使周南弼看到新任的胡巡抚已经面色不豫。他有心讨好未来的上司。便一咬牙。伸手就按在李天宠怀里的大印上。竟然要用强去夺。

李天宠魂不守舍。一便被他夺取了印信。周南还没有向他的新主子邀功。就听李天宠一声尖叫道:“还给我”话音未落。便如疯鸟一般扑了上来。

周南弼吓坏了。赶紧抱着印转就跑。两人就这样一追一逃。在巡抚衙门的大院里上演一出荒唐的闹剧但所有人都笑不出来胡宗宪的脸色更是铁青一。

还是那锦衣卫头领看不下去。见李天宠正好跑到边。一伸手把他推倒在官衙门口。

周南弼气喘吁吁的向他道谢。谁知那锦衣卫头领一脸轻蔑的对他道:“狗还知道恋旧呢。”言外之意。还不如一条狗呢。

周南弼满脸尴尬笑笑道:“狗很好。很好。”便逃也似的跑到胡宗宪的身边。扑通跪下道:“人。下官把您的印信取来了。”

胡宗宪冷眼看着他。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沉声问道:“周大人你掌一省刑名。应该对大明律了若指掌吧。”

见大人面色不善。南心虚道:“官下官还算熟悉。”

“那请问周大人。巡抚印信是为何物”胡宗淡问道。

周南弼咽口吐沫道:“是提督军事。巡抚一省的权力象征。”

“如果有人公然抢。该当何罪”胡宗宪语气不变道。

“可当场格杀”周南弼终于明白胡宗宪的意思。赶紧磕头道:“大人明鉴。李天宠已经不是巡抚了。却还霸占着大人的印信。卑职是给您取过来。不算是违法。”

“印信文书还尚未交割。你就的把他当成巡抚看。”胡宗宪冷哼一声。终于伸手拿过官印。下达了身为浙江巡抚

一道谕令:“李大人没有治你罪。但本官是不会宽恕的人呐”

衙役们都被他着下马威吓够呛。赶紧跑出来高应道:“有”

“将周南弼的官服下。暂且后院关押。”只听胡宗宪不容置疑道:“待本官禀明大理。再将其槛送北京发落。”

周南马屁拍到马上。一下就被胡宗宪这匹烈马踹晕了。赶紧大声求饶。胡宗宪却理都不理他。对院子噤若寒蝉的官员道:“本官不需要阿奉承之徒。要实心之人。都听到没有”

待一众文武轰然应下。胡宗宪便往门口看去。想要让人将李天宠扶进来。再好生劝慰一番谁知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不止是他。连着张经也悄然消失了。

一看到两位浙江的大就这样消失不见。胡宗宪心里一阵茫然。让人招好上差。便往后院去了。

赵文华早就等,。一见他过来便笑道:“汝贞。你何以谢我”

胡宗宪心中噔一声。暗道:“这是让我递投名状啊”虽然与赵文华私交很好。但他毕没有见过严嵩父子。只能算是严党的外围人员。现在严阁老将这样重要的一个位置交给他。自然要他明确表个态了。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更何况又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算是很够面子了。

便毫思索的答道:梅林兄厚。谢不胜谢。唯有矢志追随而已。”

这是效忠的示。文华颇为满意。他呵呵笑追随不敢当只要好好干。再一年半载。总督位子非你莫属。”

胡宗的心里一片明。赶紧谦逊道:“我还是给梅村兄打下手吧。”

“不必为我的事儿挂怀。据说陛下会升我为工部尚书。那是全天下最肥的一个差事。强过那整天担惊受怕的东南总督。”赵文华嘿嘿一笑道:“兄弟。还是哪句话。好好干。哥哥我的前程就在你身上了。保准全力支持你”

“那就多谢梅村兄。”胡宗宪再一次拱手道。人哈大笑着相携往后堂饮酒庆贺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里面的赵文华胡宗宪在快乐庆贺。外面大街上的李天宠却失魂落魄。漫无目的的走着。不时脚下拌蒜。狠狠摔一跤。

已经换成便衣的张经。就像一位父亲一样。赶紧把他扶起来

当被张经扶起来。天宠都会立刻把他推开。再继续往前走。张经便默默的跟在后面。一面他想不开出了事儿。

李天宠就这样跌跌撞撞到了西湖边。他的脸上手。都有了乌青还破了皮。一身代表尊威严的绯红官服。已经变的肮脏不堪。再没有一点堂堂一省大员的模样。

望着明澈的湖水中那落魄的倒影。天宠更是接受不了。抬腿便要往下跳。却被张经死死抱住。大声道:“汲泉。你要是死了。你那七十多的老娘怎么办她可你一个儿子啊”

李天宠一下子僵住了。不再挣扎。就那么靠在张经的身上。喃喃道:“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傻孩子。不当官件好事啊。”张经轻声安慰着他。也像在安慰自己道:“呵呵。远离了官场上的是是非非。不用再天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不用再想方设法保住位置。而去算计别人或防止被别人算计了。”

他定定望着幽深的湖面。声音中满是解脱道:“从此以后再没人把咱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和绊脚石了。虽然没了台上一阶下百诺的威风。还有山珍海味锦衣玉食的华。可咱们终于可以睡到日上三。采菊东篱下。悠然南山了。你可以在床前尽孝。我能够看儿孙在膝下承欢。这可是金都买不来的。”

李天宠终于开始抽泣。最后哇哇大哭道:“我不甘心啊不甘心”

张经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仿佛安慰哭闹的孩子一般。柔声道:“哭吧。哭吧。哭完这一场。咱们就彻底解放了。以后咱们就只有笑了。让他们愁去。让他们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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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呵呵。新旧交替了本月最后一天了。月票别留着了。

第二零一章 物是人非事不休

天下午,张经便和李天宠登上了归乡的客船,一刻间天堂。没有前呼后拥、百官送别的风光,除了几个从故乡来的老家人之外,就只有沈默、汤克宽、戚继光和俞大猷四个来码头相送。

瑟瑟的北风中,老总督站在江边,看着就这么几个人相送,心中不由暗叹道:这人还没走,茶就凉了。

看到老总督脸上的萧瑟之意,几人交换一下眼色,汤克宽便将一把倭刀双手奉上,轻声道:“这是王江泾一战,瓦夫人从匪首陈东手中缴获的倭刀,大人收下做个纪念吧。”

张经点点头,接过这柄有特殊意义的倭刀,朝众人拱手道:“本想跟诸位奋战到肃清倭患,无奈时不我与,老朽只能先行告退了。但倭情依旧严峻,请诸位以东南百姓念,不要计较太个人的荣辱得失,一定要把倭寇全部消灭,还我百姓一片安宁。”

四人一起拱手道:“大人叮嘱,没齿不忘。”

“等彻底胜利了,别忘了给老头子写封信,不然我死不瞑目。”张经转身上了船,朝他们摆摆手道:“好了,都回去吧。”

在四人的注视下,踏板缓缓收起,船老大用力撑起竹,客船便缓缓驶出码头,在运河上渐行渐远,江风却把张经那苍凉悲怆的歌声送了过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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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巨就这样忽然陨落了,留下的人还要继续坚持。

待完全看不见张经地船。四人这才迈步离开码头。沈默轻声问道:“三位将军有何打算”大家都是熟人。也没什么好隐瞒地。便听汤克宽道:“我已经像上面申请了。要去北边。”他是张总督麾下地头号大将。战功赫赫。受尽优容。早有一批人看他不顺眼。此刻遮风避雨地大树一倒。今后地日子肯定倍加艰难。所以沈默和戚继光都表示理解。没有多说什么。

俞大猷却劝他道:“朝廷南剿北守地国策已经定下。武河兄现在去北边也是徒劳无功。还不如再坚持一下不管什么人当权。总是需要咱们这些武人打仗吧。”

汤克宽摇头笑笑道:“我向来不把赵文华放在眼里。言语间几多冒犯。如果不主动北去。肯定会被此獠公报私仇地。”说着强颜欢笑道:“俺答每年都来。北方也少不了仗打。说不定过得几年。兄弟我就发迹了呢。”这时候到了卫队等候地地方。亲兵给他牵马过来。汤克宽朝三人抱拳一礼。便先行去了。

沈默又看向俞大猷。俞大猷压低声音道:“不瞒老弟说。张部堂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同意我操练水军了。并为我从各省调集军船百余艘。已经在扬州集结了。等我一到便操练起来。”说着双拳一攥道:“我要练出来一支可以出海作战地海军。不能像武河兄地水军那样。只敢在河湖里逞能。”

沈默闻言轻声道:“俞大哥地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俞大猷笑道:“肯定还有麻烦一大堆。”朝他俩一抱拳。便也上马也走了。

最后只剩下他和戚继光两个。沈默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地册子道:“这是你给我地练兵大计。我已经仔细看过了。几点想法都写在空白地地方了。”

戚继光接过那册子,低声道:“这样我回去看看就可以定稿了”顿一顿才不好意思笑道:“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付诸实践呢”

沈默轻声道:“条子早拿到手了,只是张部堂这一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所以我干脆没拿出来反正现在年根下了,就是给你批文也得过了年才能办,不如等周总督上任后,我就立马去找他落实”

“也只能如此了。”戚继光叹口气道:“那拙言兄呢你接下来怎么办”

沈默微笑道:“回家过年陪陪老爹去元敬兄要不要一起去啊”

戚继光笑道:“我倒真想去,可是你嫂子从山东老家来了,我也得回去陪着过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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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码头回到卢园,沈默有些意外的发现,那人数众多的巡逻队,仍然在守护着这座已经过气地总督行辕。

此时天色已黑,门房前的大红灯笼已经点亮,但总督府地字样却不见了。

“可真快呀。”沈安感叹一句道:“中午出去的时候还有呢。”

卫队簇拥着沈默过去,却被拦住了有道是不是冤家不碰头,这次挡道的,仍然是上次拦住他的那个千户,只听他语带快意道:“钦差行辕,闲人勿近”

望着那张可恶的马脸,铁柱怒道:“大胆,我家大人就住在里面,你难道不认得吗”

那千户假模假样的端详沈默两眼,这才皮笑肉不笑道:“这不是张大帅地座上宾吗失敬失敬。”说着把脸一板道:“但现在这里是赵侍郎的官邸,时下天色已黑,请恕小人不能放行。”这千户整天在官邸里巡逻,对张总督和赵侍郎地斗争略有所知,现在张败赵胜,所以他觉着沈默这种整天住在张经家里的家伙,一定会跟着倒霉地。

“你”铁柱扬鞭就要打,那千户也不示弱,一招手他的手下便团团围上来,将那日地戏码重演一遍。

那千户也觉着这一幕似曾相识,便嘿嘿笑道:“小人没记错的话,当时大人您拿出一份名刺,递进去便大门二门一起开,总督大人亲自迎出来。”说着冷笑连连道:“不妨再拿出名刺试一试,看看这回还能不能叫开门做不到的话,请哪来哪回吧。”

沈默端详他一会,突然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告诉你又怎样”那千户大喇喇道:“我姓周叫大定。”

沈默便让沈安给他一份名刺,微笑道:“麻烦这位周千总,帮着通禀一下,看看赵大人让不让我进去。”

“乐意效劳,”那千户便接过名刺,走到大门前,从门缝里塞进去。

一刻钟后,卢园的大门、二门、仪门全开,满面春风的胡宗宪出现在门口,亲热的笑道:“拙言老弟,你怎么才回来,梅村公就等你吃饭了。”便与他携手进去院中。

望着缓缓关闭的大门,那千户大人两腿一软,便一坐在地上,无力的呻吟道:“完了,完全了。”第二天便收拾东西逃跑了,再也没人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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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胡宗宪到了饭厅之中,就见赵文华正在和一个相貌俊美的青年男子对酌,一见沈默进来,赵侍郎便哈哈大笑道:“拙言,你来迟了,先罚酒三杯再说。”那男青年便拿个空酒杯过来,给他满上道:“沈大人请吧。”

虽然来了个不速之客,但逢场作戏的把戏大家都会,沈默也不例外,他痛快的干了三盅,这才在赵文华的右手边坐下,胡宗宪与他相对,那青年改坐了下首。

沈默坐定了才发现,桌上竟然摆满了福州菜,望着那些熟悉的菜肴,与上次的别无二致看来赵侍郎一赶跑了死对头,便迫不及待住到人家家里,在张部堂吃饭的地方,吃他吃过的东西。让人忍不住笑话之外,更多的是不寒而栗只能说他的报复心是在太变态了。沈默不由暗暗警觉,心说千万可别惹到这种人。

好在到目前为止,赵侍郎对他还是满意的,笑眯眯对沈默道:“梅林老弟就不用介绍了,”指着那年轻男子道:“这位姓罗,名龙文,字含章,乃是梅林老弟的同乡。这次扳倒张经恶贼,含章是出了大力的。”

一听到罗龙文三个字,沈默心中一动,暗道:原来是这家伙。便明白他为什么想要抢百花仙酒了,原来是为了讨好这位赵侍郎啊。

不动声色的与罗龙文见了礼,便听赵文华举杯笑道:“能扳倒张经老贼,拙言的奏章也是起了作用的,来,本公敬你们三位功臣一杯。”北京已经来信了,告诉他这次没能把张经置于死地,都是陆炳弄巧成拙,所以赵文华并不知道沈默的奏章暗藏着玄机。

听他这样说,沈默也是暗送一口气,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酬着赵文华等人,只是与那日同样的菜肴酒水,为什么食之无味,饮之苦涩呢

宴席到了中段,厨子端上一盘鸡汤海蚌,赵文华饶有兴趣的问这是什么,那厨子便陪笑着说明这道菜的来龙去脉,其中也说到了西施舌的典故

分割

第一章,下一章11点半吧

第二零二章 别

说了那个美丽的典故,赵文华和罗龙文爆发出一阵暧,都道:“那定要品一品美人香舌了。”胡宗宪也笑着夹一块子搁到自己碗里,慢慢品尝起来。

看着那盘西施舌,沈默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心中暗暗道:当初张部堂在大战之前讲了这个典故。谁知转过头来,他也如西施一般,在立下大功之后蒙冤,话果然不能乱说。他便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吃这道菜。

赵文华注意到他走神了,便笑吟吟问道:“拙言,怎么了”面上虽然挂着笑,但一双眼睛却隐隐闪着寒光,只要断定沈默是睹物思人,便会将他打入另册,辣手摧之就算他沈拙言是皇帝看重的人,但赵侍郎也不会放在眼里,话说这些年整倒的那些大小官员,哪个不是皇帝看重的

但沈默瞎话张嘴就来,是不会被人看出破绽的。只见他面色愁苦道:“本来还蛮有食欲的,结果一听说是美女的舌头所致,就连看都不敢看了。”登时引得满桌人哈哈大笑,赵文华也不再多想。

接下来沈默打起精神、谈笑自若,再没有露出一点破绽,终于坚持到宴席结束。

待回到自己住的院子,让铁柱关上门,沈默这才长舒口气道:“这里非久留之地,明天咱们就回家过年去。”护卫们登时一片欢呼,迫不及待的打点起行装来。

沈默笑骂一声道:“就没见你们这么积极过。”在众人的嬉笑声中,他推门进了正屋。

柔娘和另一个侍女晴翠便迎上前,一个接过大人的披风,一个为大人端上温热的洗脸水。待沈默洗一把脸,晴翠伺候他换一身舒适地宽袖棉袍,柔娘则又端着另一个铜盆过来,轻声道:“大人请泡脚。”

沈默便在椅子上坐好,柔娘跪在地毯上,先为他拨靴除袜、挽起裤腿,再伸手试试水温,这才将他的两只脚丫子搁到盆中,为之细细洗沐。

沈默感觉她柔腻地小手在双足上慢慢按摩。双腿便好似要化掉一般。顿时感到疲劳尽消。舒服地快要呻吟起来。连忙闭目凝神。以免出丑。

感到他身体发紧。柔娘抬头轻声道:“大人。可是奴婢按得不舒服”

沈默摇摇头。睁开眼笑道:“实在是太舒服了。”便细细端详着她。只见她穿一袭淡黄缎祅。长发高高盘在头上。更显得曲线曼妙、玉颈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