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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官居一品


人,即当执拿在官,明正其罪,仍令行南京吏部并两京都察院、科、道等官及各处抚按衙mén,一体知会,以后儿遇有却贿之官,便当纪之善薄,而不得反用为瘢痕。列之荐犊,而不得反指为瑕类

对于其弊五,玩忽职守,有令不行。高拱主张破除惩汰官吏循以定数的陈规。在这个问题上,高拱强调两点,一是从实际出发,不应规定名额;二是划清不肖与细微之过的界限。他说:“所谓不肖。必是大jiān、大恶、残害民政者,乃可当之。”“考察惩汰者,必是大jiān大恶,真正不肖之人,一切隐细,俱不必论。果不肖者多,不妨多去;果不肖者少;不妨少去。推求至当,不得仍袭故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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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写得我吐血,本以为今天凌晨就能写完,结果写到现在

虽然很辛苦,但知道大家对这种枯燥的内容,多半是不喜的,然而说隆庆新政,隆庆新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短短数年之内,使偌大帝国重焕生机所以其内容是绕不开的。

其实我也考虑过,用潜移默化的方式,穿chā在故事中来写,但那只适用于主角,如果不想让高拱占据太多篇幅,只能行此下策了。

好在以后就没有了,大家权且忍忍,马上就进故事了

第八三七章 隆庆新政 下

第八三七章隆庆新政下

在财政改革方面,与历代执政者羞于言利截然不同,高拱的义利观中,首次不避讳的提出聚人曰财,理财曰义的公利观。要求各级官吏分清公利和私利,如果是为国家创造财富,则利即是义,如果仅仅为了个人虚名而不为国家创造财富,即是不义。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高拱认为生财是圣贤有用之学。夫洪范八政,首诸食货;禹谈三事,终于厚生。所以理财乃王政之要务也

这不仅仅是对宋明理学的非功利主义的大力批判,其真正目的也是要号召各级官府,注意经济生活方面的实际学问,为隆庆朝的经济复苏和财政缓解做实际的工作。

那具体又是如何去做呢

与历代统治者一想到生财,便是多取于民不同。高拱认为若想生财,不能只靠压榨姓以聚敛钱财,而是应当开财之源和节财之流。

先说节流,高拱认为有节用和储蓄组成。所谓节用,就是朝廷将每年所入算计了,才去支用。凡无益的兴作,无名的赏赐,不经的用度,都减省了。这样不仅可以减轻百姓负担,还能将这些节省下来的费用,及时用于救灾和军费。

至于储蓄,更是被高拱提高到国之大事的高度,那么用何种方法进行储蓄,国家每年的收入应该怎样分配才算合理呢高拱提出三而有一之法,即将每年收入均分为四,消费支出占四分之三,节余的四分之一用于储蓄。这样累计储蓄三年,就可以达到年收入的四分之三,恰好多供一年之食。顺此类推,九年便可得到供三年支出的结余,这样即使年不顺成,或遭遇荒年,也能做到有备无患,可恃不恐。

那又该怎样开财之源呢高拱除了传统的兴修水利,限制兼并,还耕于民之外,还给予工商业和金融业以前所未有的定位。之前,重本抑末一直是各朝各代所奉行的基本经济政策,历来为统治者所推崇。虽然自成化以来,便有不少重视商业的呼声,然而真正能站在执政地位上,将重商恤商见解,转变为全国xing的实践经济政策的,是高拱。他认为,农业关乎国计民生,给予其重视是应该的,但在另一方面,却不能忽视工商业的发展。

当然,在高拱看来,农业才是立国之本,只要人人有土地,人人勤劳作,国家才能有源源不断的财富。而其重商思想是在其重农思想之上产生的,他看到了农商之间的根本关系,也就是:商业自古以来就是互通有无的一个行业,如果农业取得了大丰收,但是却没有商人这个中介将农产品投放到市场中,那么农民就不会获得利益,丰年便与灾年无异;如果适逢灾年,也可以通过商人,将别处的粮食贩运过来,农民用丰年时的获利购买。这样看来农业和商业之间的关系是相互依存的,发展工商业的同时也可以进一步带动农业的发展。

至于如何发展工商业,高拱提出首先要提高商人的地位。上疏请求皇帝革除宿弊,不再巧立名目、滥加盘剥,任意压榨商人,亦不得再暗索商人打点之费,不得刁难欺压商人。对于和商人进行买卖,朝廷应当按物估价,以市场价格收购,且不得拖欠货款,即使一时库中乏银,也应当从他处挪移,以保护商人的利益。并下诏各衙mén,备查先朝官民如何两便,其法安在,提请而行。

当然,高拱所指的商人,其实是小商小贩小手工业者,对于东南那些大商人,大工场主,他并没有给出评价,也没有什么针对xing的政策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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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的财政改革,由张居正cào刀,其实嘉靖末年执掌户部起,他就一直在着力推行中,只是因为其法被徐阶、葛守礼、赵贞吉这些当权老臣视为冒进,处处加以阻挠,所以举步维艰。但是数年下来,也在各方面有了不小的进展,此刻在高拱全面改革的大旗下,自然得以和盘托出了。

张居正的改革方案,由三大部分组成,削减开支、税赋改革,以及币制改革。

先说第一个削减开支,除了高拱所言的那些无益的兴作,无名的赏赐,不经的用度一概进行削减外,他的着手点在宗藩世禄和冗官冗员上。

宗藩世禄乃大明财政危机的主要原因之一,这已经是朝野共识了。在河南、湖广、四川等许多宗藩密集之地,每年所收入的钱粮,甚至都不足以支付给宗室的世禄。宗室这个吸血鬼、寄生虫,终于要把宿主的血吸干了。

从嘉靖初年开始,礼部就提议将皇子封为郡王,亲王子封为镇国将军,这种降封的办法来减少开支。但是多因为宗室的强烈反对而作罢。直至嘉靖末年,颁发了宗藩条例,才以法规的形式,对王室特权作了限制,一是削减宗禄,二是规定如果亲王无后,那么同宗不能继承爵位,但是皇亲贵族仍然享有许多的特权。

到了隆庆年间,大臣多次上疏要求修改宗藩条例,要求采取更有力的措施来抑制王室的特权,但最终都无疾而终。现在高拱复出,时机成熟,张居正便果断出手,授意礼部仪制司郎中戚元佐疏曰:

国初亲王、郡王、将军才四十九位,现在yu牒见存者二万九千四百九十二位,与国初相比不啻千倍,以今年全部收入供给尚不足所需之半。故请:

一、限封爵人数。亲王嫡长子袭亲王,嫡庶次子许封其三,郡王嫡长子例袭郡王,嫡庶次子许封其二;镇国将军嫡许封其一,无嫡止许庶子一人请封;其镇辅奉国中尉不论嫡庶只许封一子。凡不得封者,量给资、赐章服。

二、严继嗣资格。宗室无嗣,不得援兄终弟及之例,亦不得以弟子嗣。亲王、郡王有绝嗣者,止推一人管理府事,不得冒请复继王爵。

三、别疏属。国制郡王七世孙以下封奉国中尉。今后奉国中尉再传不必赐封,止将所生第一子给银五百两,余听自便。

四、议主君。亲王之nv只封其三,郡王之nv只封其二,将军中尉之nv只封其一,郡县主及郡县乡君给禄外,其选配代,免给俸。各nv婿不必另给冠服婚,一体听其自便。

五、议冒费。冒妄子nv、革爵子nv、擅婚子nv,自今以后所生之子nv听其自便。其擅婚子nv,今后只赐名,俱不再给口粮。

其实按照张居正的想法,最好是亲王嫡子封郡王,其余子封镇国将军,以这种降等封爵之法,来减少日益膨胀的宗室世禄,然而隆庆不忍心,内阁也担心会遭致宗室震动,被利用为反对新政的借口,所以只好分步去做。但就算是这样,也足以让大明窘迫的财政缓一口气了通过礼部和户部的重新清点核查,查出宗室冒妄、虚报人口一万七千七百六十一人,虽然大都是低级爵禄,但也可为各省节省银二百万两,粮五百万石,大大减轻了多藩省份的负担。

对于冗官冗员,张居正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此时大明主要的冗员,不是来自官府,而是来自中官、锦衣和世袭勋贵武将上,他在议裁革冗员疏中,制定了一个计划表,准备用五年的时间,分三批裁汰完毕,使其人数减少到国初水准。

至于财税改革,主要就是推行一条鞭法,实行租税折银,但在之前,必须进行全国范围的清丈亩,查清实际亩数与鱼鳞册之间的出入,明确每亩田地之所属,才能谈得上租税折银。

丈田的目的是清查隐田,张居正很清楚,这必然会触动勋贵、官宦、豪绅的利益,引起他们群起抵制,但他下定决心,矢志不移,坚定地将清丈运动开展下去。他写信给各地巡抚,鼓励他们放手去干,清丈事实百年旷举,宜及新郑与仆在位,务为一了百当。若但草草了事,可惜此时徒为虚文耳。已嘱该部科,有违限者,俱不查考,使诸公得便宜从事。同时下令严惩阻碍清丈的勋贵豪强和清丈不力的官员。这也是张居正接下来的工作重点。

除此之外,他还力主推动币制改革,即将昔日与沈默商定,由宝钞提举司授权,汇联号和日昇隆分别在江南江北发行新版宝钞,并负责承兑。

其实张居正并不想把发钞之权jiāo给两大票号,然而朝廷信用早就破产、财政极度窘迫,使他不得不将此权力下放。而且不管他承不承认,两大钱庄发行的银票,早就已经通行全国,现在官方承认,其实是将其纳入监管范畴,所以这样一想,也没什么不可接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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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军事改革方面,则由沈默全权负责。与张居正类似,自他掌兵部以来,便已经按部就班的推进各方面的改革,其他诸如一尚四侍制度、军事文官专业化、优待边防官员、兵部地方军事文官对调、武将子弟入学受教之类,也都是之前已经与高拱商议完备的,徐徐推行而已。比起身处漩涡的高、张二人,他的处境显得从容的多。

唯一引起不小争议的是,他提出本年罢内监校阅京营,由皇帝亲自举行大阅的建议。大阅,就是大阅兵,上次大阅还是在武宗朝,至今已经近五十年没有举行过了。一经提出,便有不少大臣反对,说此乃劳民伤财之举,是沈默为讨好皇帝才出的馊主意,天下能有被你大阅兵吓住的敌人吗有钱还不如接济一下边防军家属云云。

然而很快,那些只知道议论的家伙,就陷入了高拱整顿吏治的苦海中,都得靠沈默帮着搭救呢,哪个还敢惹他所以再没了反对声。而隆庆皇帝,虽然对各种改革方略漠不关心,却独独对大阅十分感兴趣一方面,京城连年警讯,让皇帝不得不重视边防,另一方面,能有次披战袍、跨骏马,装一回大将军的机会,对于形同被圈养在深宫的皇帝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

于是下诏,要在秋季举行大阅。诏令传开,各路将帅无不振奋,纷纷加紧cào练,力求到时在皇帝面前,压倒群僚,大大的露一把脸。

而沈默这边,也开始加紧筹备军资,他提请高拱同意,在兵部武库清吏司,增设一名郎中、两名员外郎,以及主事四名,作为吴兑的副手,专管兵工总厂之生产。并下了死命令,必须保质保量的完成兵部下发的生产任务。

在生产动员会上,他对与会的官员和兵工厂负责人明言,这些甲具军械都是要上战场的,到时候哪家的出了问题,必定严惩不贷。为了保证质量,他还下令武库清吏司的另一名郎中,必须对所有入库军械进行严格检验,不许一件不合格军械入库,否则定斩不饶。

听了沈阁老杀气腾腾的训话,众人都知道他是要动真格的了,谁也不敢再糊nong了。作为生产方代表出席会议的成国公之弟朱希孝,不得不提出,兵工厂上下很愿意为驱逐鞑虏贡献力量,只是若按照最高标准生产的话,所需的费用就会激增,原先下拨的生产款远远不够。

“差额我已经算过了,”沈默看着朱希孝道:“是八十万两,这笔钱,兵部会分三次,在半年之内支付的。”

徐文璧本想狮子大开口,却没想到沈默早就把他们的生产成本,利润空间全都摸清楚了,只是这样一来,工厂赚得太少,实在没搞头。

“只要能按期按质完成,”沈默淡淡一笑道:“兵部会额外再奖励众位二十万两。”既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是不可能的。

听了这话,一众工厂主都无异议了,朱希孝讪讪笑道:“虽然不太够,但为国分忧,责无旁贷,这个差事,我们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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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证,从现在到结束,再没有这些枯燥的东西了。另外,还有一章哈。

第八三八章 大阅兵 上

第八三八章大阅兵上

散会之后,吴兑直接黑着脸找到沈默道:“按照这个花钱法,最多本月,今年的预算就要告罄了,下半年如何支撑”

“不要紧,”沈默笑着安慰他道:“你只管花钱,到时候不缺着你就是。”

“不是我对你没信心,”四下无人,吴兑也不跟沈默客气,叹气道:“只是这才战备阶段,就花钱如流水,要真是打起仗来,朝廷怎么顶得住”

“不用担心,”沈默微笑道:“兵部只管打仗,出钱是户部的事儿。”

“那还不都是朝廷的钱”吴兑苦笑道:“算了,我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瞎cào个什么心”说完要起身告退,但动作稍有些迟疑。

“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沈默看出他的yu言又止。

“听说,唐汝楫要回来当尚书”吴兑说完又解释道:“我对这个位子没想法,只是此人从未领过兵,能胜任吗”

“他的特长在于统筹后勤。”沈默淡淡道:“之前我们都是在国内防御作战,后勤的压力还不算大,可一旦要主动出击,深入草原,对后勤的压力就恐怖了。”顿一顿道:“不夸张的说,后勤将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所以我宁肯被人说是安chā亲信,也得让他来当这个尚书,”说着看看吴兑道:“你俩通力合作,一个负责军需生产,一个负责后勤供应,我才能放心的上前线。”

“上前线”吴兑一惊道:“用得着亲自出马吗”

“怎么用不着”沈默眉头凝起一丝忧虑道:“俗话说,三个和尚没水吃。咱们也差不多边军是山西帮的,京军是勋贵们的,客军是东南来的,三家都不是善茬,要是没个人镇着他们,恐怕还没和蒙古人打起来,自个就先火并起来了。”

“也是”吴兑点点头,突然想起最近的传闻,试探着问道:“是不是也跟他们,嚷着要给你封爵有关”

“嗯”沈默点点头,没有说话,但能看出心情很不好。

吴兑所谓的封爵之事,还要从今chun说起。

今年chun天,俺答汗再次卷土重来,许是为了摆脱近年来的疲软,重新树立在蒙古诸部的声威,这次的烈度强于以往,连续对蓟镇,宣府,大同,固原诸重镇发动了七次侵扰,但都无功而返,甚至接连吃了小亏。

究其原因,是因为自沈默主管军事以来,对边关事务,即便微末小事也十分关注、绝不存丝毫马虎。他很清楚,大明是天子守国mén,北方边防即是国运之所系,什么都可以玩虚的,就是这件事万万不能nong虚作假。

首先是调兵遣将,他将天下的jing兵强将,大半都调到了九边前线,陕西那边文有王崇古和陈其学,武有刘显、李锡、姜应熊等;宣大那边文有谭纶和方逢时,武有马芳、尹凤、赵苛、麻贵等,蓟辽那边,文有曹邦辅和张学颜、武有戚继光、李成梁、卢镗、汤克宽等人,绝对是帅才云集、将星荟萃,乃永乐以后所未见。

同时,他也十分注意倾听边帅边将们的声音。执掌兵部不久,蓟辽总督的曹邦辅建议,要在蓟镇前线修建敌台,也就是碉堡,每一里一个。台内驻扎兵卒,平时负责了望,战时可以出击蓟镇是京师的mén户,蓟镇防线被突破,京畿就袒露无余。当时举朝都在痛定思痛,想要避免京师年年响警钟的局面,曹邦辅的提议正是为了加强蓟镇防线。

虽然曹邦辅一直和沈默不太对付,然而接到他的奏疏,沈默立即回复道:昨天看到你的建议疏奏,这的确是个设险守要的好办法。兵部马上就可以批复了。但你说一个敌台需要五十名士兵,那么一千里就需要五万人。不知这五万人是让原来镇守的兵充当呢,还是用客兵。要是用原来的兵的话,那么城里的防务就得jiāo给客兵,会不会引起矛盾又问道:看了你所附的敌台样式,周长才一丈二,虽然说的是收顶之式,但我揣测基础也不过比这大一倍多而已,这么小的地方,这么多人怎么周旋得开还有士兵的衣、粮、柴、水之物充塞其间,不是太狭窄了吗如方便的话还请给予解答。

当曹邦辅给出了恰当的解决方案后,他便立刻拍板接受,并亲自督办,用了一年时间,便修好了全部的敌台,并派兵进驻,在京畿之前筑起了一道严密的防线。这正是这条防线,挡住了俺答进犯的铁蹄,使京城第一次整年未闻警讯。

这件事,也使曹邦辅对沈默有了全新的认识,不再像以往那样抵触了。

沈默对边防的关注是全方位的,那些以往的大臣不会关注的地方,他都给予高度重视。比如当他得知,榆林的军粮,要求士兵到一二百里之外去支取时,就写信给王崇古道:我听说士兵一户数口之家,就依靠每月一石粮食活命,不仅发放得不及时,且斤两还不足。同时又要他们到数百里之外去等候领取,往返道路,雇人雇车,这钱是谁出况且近来又有一些摊派,都在这粮食里出,这么干,想让士兵吃饱、为国家折冲御侮,那能成吗我查阅典籍,发现过去各区驻地都有官仓,命人前去查看,得知仓库如今虽然有损坏,但制度还在,官员也还在。能否修理一下,就近发军粮呢此事你也不必上疏了,直接和管粮郎中商量个办法就是了。

沈默就是这样,对下面有报告上来,不是简单批一个同意、不同意就算,而是举一反三,穷究根底,心细如同老农一般,且当日事当日毕,绝对不会拖延延误。内阁大臣尚且如此认真细致,那些与他打jiāo道的总督,又岂敢有一丝懈怠

当然,这也跟沈默赏罚分明有关,对于有功将帅,他从不吝惜赏赐,总是不遗余力的为其争取恩赏。他不计旧怨,提拔任用曹邦辅、王崇古,又不遗余力的为边关文武提高地位。而对于犯错误的官员,处罚同样严厉,哪怕是总督也一样宣大总督霍冀,面对俺答畏缩且战,并处罚主动求战马芳、尹凤等人,沈默得知后,据理斥责,给予出发,并将其调离前线,由谭纶以兵部侍郎接任。

谈到赏罚之事,他不止一次的对几位总督道:世间一种幸灾乐祸之人,妒人有功,阻人成事。要求他们避免嫉贤妒能,齐心协力,团结一致的把边防搞好。

就是在这样的呕心沥血和坦dàng胸怀之下,沈默终于使各路将帅归心,以他的马首是瞻。他时刻不忘边防安危,各防区自然也时刻砺兵秣马,严阵以待,让俺答和土蛮讨不到好了。

既有名将镇守,又有良臣谋划调度,至隆庆三年,明虏之间的遭遇战,明军已是屡有斩获了强弱之间的态势,正在悄悄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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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挫之下,不甘颜面扫地的俺答,决心集中力量,对宣府一地实行重点打击,依其属下汉jiān萧芹的献策,俺答仔细筹谋,命其子辛爱率所部佯攻蔚州,待明军中计出击后,再派jing锐骑兵乘虚攻击宣府,企图重演嘉靖四十二年闪击宣府的好戏。

然而有了谭纶坐镇,明军这次没有上当,当俺答率领重兵闪击至宣府后,不但见宣府重镇已经严阵以待,更是挖好了壕沟,安好了拒马,组成一道遏制蒙古骑兵突击的防线。知道不能得逞,俺答立刻识趣地拔马北返。马芳却不罢休,立刻率领部队尾随追杀二百里,终于在长水海大破俺答汗的主力。

吃了亏的俺答哪肯作罢,马芳前脚刚班师,他后脚就立刻集结重兵,杀气腾腾的再次奔来。俺答兵锋bi近时,马芳部尚在吃饭,闻讯时马芳当即掷碗碟于地,对众将大呼:且随我夺虏食,立刻率兵出战,在鞍子山与俺答军硬碰硬血战,一场迎头痛击再次打得俺答狼狈北逃。

战后马芳命人烹制美食,与此战中阵亡将士的尸骨一起下葬。沈默闻听后,不由赞道:爱兵如此,方有虎师也

宣府遇挫后,俺答调转枪头,此后转而对大同一代进行重点打击,这次谭纶判断失误,命大同总兵赵苛将重兵屯守在紫荆关,虽一度击退敌军,却反被俺答避实击虚,绕开紫荆关攻入怀仁,山yin等地区。盛怒之下,谭纶干脆给俺答打出对对糊,命宣府总兵马芳与大同总兵赵苛换防,将马芳调去大同防备俺答。怎料俺答继续躲马芳,不但不再攻击大同,反而再次掉转枪头,对宣府地区发起强攻,待到马芳率军驰援时,俺答部又立刻望风北逃这倒不是赵苛比马芳差多少,而是马芳与俺答百战,多有大胜,已经杀出了赫赫凶名。一听到马王爷来了,嚣张的蒙古骑兵就立刻短了气,只想脚底抹油,不愿和他面对。而其余的将领,还没有这份震慑力。

面对俺答欺软怕硬、你进我退的战术,马芳决定主动出击,非要大创之不可

就在本月,锦衣卫探知俺答将主力屯于咸宁海子,马芳随即招来尹凤,集中全部主力出击。战前马芳严令三军,全军弃掉辎重物资,每人仅带三日口粮,以示死战之心。六月七日全军开拔,一路上人噤声,马衔枚,悄无声息高速急行军,八日抵达咸宁海子外围时,正雄心勃勃筹谋新一轮南侵的俺答竟毫无察觉。九日凌晨马芳发动总攻,先以火器攻击,马芳的jing锐家兵,从敌军大营两翼奇袭,马芳率主力正面突击,尹凤率军队在阿勒坦逃路上截杀,猝不及防的俺答汗再次中招,被马芳军四面合围,驰突奔杀。俺答军无奈仓皇弃营,踩踏砍杀殒命者甚重。

经一夜血战,俺答终于不支而逃,明军紧紧追赶,从咸宁海子一路向西追杀数十里。此战俺答所部伤亡甚重,仅被擒的部落首领就有十数人,缴获战马辎重无数,乃继万全右卫之战后的又一大捷。坐镇后方的谭纶阅罢战报后,当场大喜道:大同可暂无事也

喜讯传到京城,举国欢庆,皇帝亲赴太庙告祭祖宗,大赏诸将。马芳升为正一品太保、大都督,谭纶、尹凤也得了个太子太保,其余将领诸军皆有厚赏,皆大欢喜。

就在一片赏赐声中,左副都御史邹应龙提出,负责军事的次辅沈江南劳苦功高,加之当年万全右卫大捷,也是在他的指挥下取得的,要求为他封爵。此话一传出,竟有不少官员纷纷附和,为他请封的奏疏雪片般的飞到了御前。

隆庆皇帝本来就在兴头上,加上又觉着让高拱chā队当上首辅,着实委屈了沈师傅,早就想补偿他一下,乘兴之下,便下旨要求礼部拟定爵号报上。

消息传出,沈默无语,沈明臣骂道:这简直是坑爹啊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得爵位者,不能任内阁首辅,这已经是共识了。但沈默又无法推辞,否则必会被看成野心勃勃之辈,一下子陷入了进退维谷之中。

在分析了前因后果之后,王寅很肯定的告诉沈默,我感觉你掉进了个阳谋之中,只是不知是哪位的算计。

沈默苦笑道:“这熟悉的味道,除了我那位好老师,绝对别无分号。”说着微叹口气道:“一直就在等着他的报复,现在靴子终于落地,虽然心里踏实了,但实在不好对付。”

原来徐阶早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作为一个内阁大臣,沈默却掌握着大明的军权,这本身就是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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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回来了,jing彩开始了

第八三八章 大阅兵 中

第八三八章大阅兵中

其实大明从没有伯爵不能任首辅的规定,但就像非庶吉士不能入内阁一样,这都是长期下来,约定俗成的。而且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太祖皇帝规定,除了皇帝的老丈人外,非军功不得封爵,还得是极大的军功才行,像平息个农民造反,在边境跟蒙古人打一仗之类的,是远远不够的。至少也得像阳明公平定宁王之luàn那个档次,必须要赢得一场事关国运的战争才行。

所以文官得封伯爵,就等于在脸上贴了个军功赫赫的标签,试问这样的人物,谁能放心他再当宰相,掌政权呢当年狄青只不过当了个枢密使,就让文彦博和韩琦寝食难安,一定要将其拿下;王阳明入阁的呼声再高,杨廷和却始终把他压在西南。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当权者心底里的造反恐惧症发作吗

沈默倒不为前途担忧,因为他已经迈过了最难的那道坎,成功入阁为相,军功再煊赫,也只能巩固自己的地位,至少隆庆一朝,没有人能动得了自己。但他也不打算这样接受,他已经写好了奏疏,对皇帝说,自己功劳浅薄,不配朝廷以爵禄相赐,愿意为国出征,驱逐鞑虏,待到海晏河清,再请陛下奉赏。

意思是,我不是不要这个伯爵,只是觉着自己还不够资格。那什么时候才能够资格呢等我率领大军,把蒙古人从大明的领土上赶出去再说吧。大有汉将军霍去病的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风范。

其实沈默在南方时,就已经计划好了,要在未来一段时间离开京城。因为一来,此役事关国运,前线军队构成又极为复杂,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能把各方的关系协调好,为了顾全大局,他只能先不计较个人的利害得失了。另一方面,虽然他现在和高拱处在蜜月期,但一山不容二虎的古训,是经过历史检验的。随着改革的深入,以及高拱权力的膨胀,很难想象双方会一直和和美美下去。有道是距离产生美,还不如一内一外,保持距离呢。

谁知在正式向皇帝提出之前,却横生枝节,发生了有人为他请封伯爵的事件,沈默也就不介意顺水推舟,摆出个大公无私的姿态,也好让那些说他驱逐徐阶的议论噤声。

只是徐阁老退休之后,还要摆自己一道,这让沈默十分的恼火,本打算跟他井水不犯河水来着,现在看来,实在不能跟老头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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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高拱、张居正一样,沈默也同样是上午在内阁办公,下午在兵部值守,所以有事要商量的话,都要等到第二天早上的内阁会议。

这一日比较重要的事情主要有三件,一个是有言官上疏,认为高拱已经是内阁首辅了,却迟迟不肯卸任吏部尚书,难免会被人说成是,有专权结党之嫌。希望皇帝能尽快任命新的冢宰,以免高阁老遭受不必要的非议。

对于这份奏疏,高拱委屈道:“我已经向皇上提出过,辞去天官一职了,奈何圣上不肯答应,我又能如何”这话说的有些假,至少没法糊nong几位大学士,不过这也让众人明白了他的心迹孟子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老高显然是一样也不想撒手啊。

阁员们面sè怪异的低下头,任由老高在那里自说自话。

说起来,这事儿确实是老高不占理,内阁首辅不能兼任吏部尚书,这是开国至今的惯例,还没有人能打破呢。更何况葛守礼已经返回京城,起复圣旨里虽然没明说,但大家都知道,葛老是回来接替杨博,担任吏部尚书,为晋党撑起大旗的。

然而高拱仗着皇帝的纵容,却死赖着不肯挪窝,葛守礼有古君子之风,不跟他一般计较,但晋党其他人可不干了你这老高怎么回事儿,大家还是盟友呢,咋就这么不讲道义呢

其实高拱也是迫不得已,他的吏治改革刚刚铺开,正是需要集中权力、令行禁止的时候,要是把最关键的冢宰一职让给别人,改革肯定要大受影响。为了改革顺利,也只能先亏欠盟友,尤其是他十分钦佩的葛守礼一次了。

作为补偿,他准备将左都御史一职jiāo给葛守礼。当然也不全是为了还人情,高拱很清楚,只有葛守礼这种正直强硬的老臣,才能将言官队伍从低谷中带出来,恢复他们的声誉和士气。

见没有人出声,高拱便当他们都不反对了,将那份要求他辞去冢宰一职的奏疏淹掉之后,又拿起另一份道:“这是户部和兵部联合提上来的,发行战争债券一事,诸位有什么看法”

“是定向发行。”张居正补充道:“前三期两千万两白银的债券,将由日昇隆认购七成,汇联号认购三成之后若是还有需要,才有可能公开发售。”

“借钱打仗啊”一直默不作声的高仪,这下也忍不住道:“前所未闻啊。”

“那是以前没人愿意借。”高拱笑起来道:“打仗有人掏钱,不用国库破费,这种美事儿,倒是头一次听说。”

“日昇隆也不是白帮朝廷。”张居正淡淡道:“他们是有条件的收复的河套地区,要jiāo给他们开发二十年,朝廷不得中途反悔。”

“岂有此理”高仪闻言变sè道:“这不成朝廷给他们打仗了么要是真没钱,不会先不打,何苦要为了这点面子,去穷兵黩武,劳民伤财呢”

“也不能这样说。”这时沈默出声道:“一来,九边陈兵百万,加上战马,每天的花费折银近十万两,若迟迟没有动作,不仅士气会低落,而且朝廷也消耗不起。二来,蓟辽面对的土蛮部和朵颜三卫,宣大面对俺答所领的左翼三万户,以及甘陕面对的右翼三万户中,数后者最弱,且有强敌在侧,使我们具有战而胜之,胜而定之的可能。三者,如果复套成功,甘陕一线需要防御的地带将大大缩短,到时候节约出来兵力和物力,可以支援宣大、蓟辽,继而争取九边的全线安宁。”

他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接着缓缓道:“四者,边地开发,一直是朝廷最头疼的大问题,做的话花费太大,且事倍功半,极易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不做的话,就无法稳固边疆,每年会消耗巨额的军事投入。现在日昇隆,或者说是山西商人,愿意主动承担战后开发工作,而且他们将会从第三年开始,向朝廷纳税就算他们做得不合心意,也不要紧,军队是我们的,官员也是我们的,随时都可以叫停。”

“这是对边地开发的一次有益的试点,如果在河套取得成功,将来还可以在辽东推广。”这是高拱接过话头,眼睛微微发亮道:“天下黄河,唯富一套。还有关外的黑土地,这都是北方的大粮仓,对大明有何意义,不用赘述了吧”

“元翁真是高瞻远瞩,”张居正马屁轻拍道:“我们还在想河套,您却先想到辽东去了。”

见三人的意见统一,高仪也不想再碍事儿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总之要慎重,以免有伤物议。而且总得知道,他们准备怎么开发吧”

“适合农垦的地区,将由他们组织种粮种棉,而牧区则养马和羊。”沈默显然早把工作做足,现在提出来,就是到了批准阶段:“种粮和养马是朝廷的要求,到时候户部和太仆寺将会直接收取抵税这两样对朝廷的意义南宇兄肯定知道。至于,种棉花和养绵羊,是他们的目地所在。”

“什么目的”高仪问道。

“种棉花是为了纺棉布,苏州研究院发明的飞梭和欧阳纺纱机等一系列装置已经推广开来,使棉纺业的生产效率大大提高,东南的土地十分有限,导致棉花价格飞涨。而山西商人一直想在东南的经济中掌握一定的话语权,所以他们对河套势在必得。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