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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金瓶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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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纵横惯使风流阵,那管床头坠玉钗。

有诗为证:

兰房几曲深悄悄,香胜宝鸭睛烟袅。梦回夜月淡溶溶,展转牙床春色少。

无心今遇少年郎,但知敲打须富商。滞情欲共娇无力,须教宋王赴高唐。

打开重门无锁钥,露浸一枝红芍药。

这西门庆当下竭平身本事,将妇人尽力盘桓了一场,缠至更半天气,方才精泄。妇人则发乱钗横,花柳困,莺声燕喘,依稀耳中。比及个并头交股,搂抱片时

第七十一回

西门庆因其夜里梦遗之事,晚夕令王经拿铺盖来书房地上睡,半夜叫上床,脱的精赤条,搂在被窝内,两个口吐丁香,舌融甜唾,正是不能得与莺莺会,且把红娘去解馋。一晚题过

第七十二回

口吐丁香蚪含珠。妇人云雨之际,百媚俱生,西门庆扣拽之后,灵犀已透,睡不着,枕上把离言深讲,交接后淫情未足,定从下品莺箫。这妇人说的无非只是要拴西门庆之心,又况抛离了半月,在家久旷幽怀,淫情似火,得到身恨不得钻入他腹中,那话把来品弄了一夜,再不离口。西门庆下床溺尿,妇人还不放,说道:“我的亲亲,你有多少尿溺在奴口里,替你咽了罢,省的冷呵呵的热身子,你下去冻着,倒值了多的。”西门庆听了越发欢喜无已,叫道:“乖乖儿,谁似你这般疼我。于是真个溺在妇人口内,妇人用口接着,慢慢一口多咽了。西门庆问道:“好吃不好吃?”金莲道:“略有些咸味儿。你有香茶与我些压压。”西门庆道:“香茶在我白绫袄内,你自家拿。”这妇人向床头拉过他袖子来,掏了几个放在口内。缠罢,侍臣不及相如渴,特赐金茎露一杯。

精赤条搂在怀中,犹如软玉温香一般,两个酥胸相贴,玉股交匝,脸儿厮,呜咂其舌。妇人一把扣了瓜子子穰儿,用碟儿盛着安在枕头边,将口儿噙着,舌支密哺送入口中。不一时,甜唾融心,灵犀春透,妇人不住手下捏弄他那话,打开淫器包儿,把银托子。西门庆

于是令他吊过身子去,隔山拘火,那话自后插入牝中,把手在被窝内搂抱其股,竭力扇嘭的连声响亮,一面令妇人呼叫大东大西

妇人淫情未足,便不住只往西门庆手里捏弄那话,登时把麈柄捏弄起来,叫道:“亲达达,我一心要你身上睡睡。”一面扒在西门庆身上倒浇烛,搂着他脖子,只顾揉搓。教西门庆两手扳住他腰,扳的紧紧的,他便在上极力抽送,一面扒伏在他身上揉一回那话,渐没至根,余者被托子所阻不能入,便道:“我的达达,等我白日里替你作一条白绫带子,你把和尚与你的那末子药装些在里面,我再坠上两根长带儿,等睡时你扎在根子上,却拿这两根带扎拴后边腰里,拴的儿的人疼,又不得尽美。”西门庆道:“我的儿,你做下,药在上磁盒儿内,你自家装上就是了。”妇人道:“你黑夜好歹来,咱晚夕拿与他试试看,好不好。”于是,两个玩耍一番。

第七十三回

用纤手向减妆磁盒儿内倾了些颤声娇药末儿装在里面,周围又进房来用倒口针儿撩缝儿,甚是细法,预备晚夕要与西门庆云雨之欢

睡下不多时,向他腰间摸那话,弄了一回白不起,原来西门庆与春梅才行房不久,那话绵软,急切捏弄不起来。这妇人酒在腹中欲情如火,蹲身在被底,把那话用口吮咂挑弄蛙口,吞裹gui头,只顾往来不绝,西门庆猛然醒了,见他在被窝里,便道:“怪小淫妇儿,如何这咱才来。”妇人道:“俺每在后边吃酒,孟三儿又安排了两大方盒酒菜儿,郁大姐唱着,俺每陪大妗子,杨姑娘猜枚掷骰儿,又顽了这一日,被我把李娇儿先赢醉了,落后孟三儿和我两个五子三猜,俺两个倒输了好几钟酒,你倒是便宜,睡起一觉来好熬我,你看我依你不依。”西门庆道:“你整治那带子了?”妇人道:“在褥子底下不是。”一面探手取出来与西门庆看了,扎在麈柄根下,紧在腰间,拴的紧紧的。又问:“你吃了不曾?”西门庆道:“我吃了。”须曳那话乞妇人一壁厢弄起来,只见奢棱跳脑,挺身直舒,比寻常更舒七寸有余,妇人扒在身上,gui头昂大,两手扇着牝往里放,须臾突入牝中。妇人两手搂定西门庆脖项,令西门庆亦扳抱其腰,在上只顾揉搓,那话渐没至根,妇人叫西门庆:“达达,你取我的柱腰子垫在你腰底下。”这西门庆便向床头取过他大红绫抹胸儿,四折叠起垫着腰,这妇人在他身上马伏着,那消几揉,那话尽入。妇人道:“达达,你把手摸摸,全放进去了,撑的里头满满的,你自在不自在?多揉进去。”西门庆用手摸摸,见尽没至根,间不容发,止剩二卵在外,心中翕翕然畅美不可言。妇人道:“好急的慌,只是触冷咱不得拿灯儿照着干,赶不上夏天好,这冬月间只是冷的慌。”西门庆说道:“这带子比那银托子好不好?强如格的阴门生疼的。这个显的该多大,又长出许多来,你不信摸摸我小肚子七八顶到奴心。”又道:“你搂着我,等我今日一发在你身上睡一觉。”西门庆道:“我的儿,你睡达达。”搂着那妇人,把舌头放在他口里含着,一面朦胧星眼,款抱香肩,睡不多时,怎禁那欲火烧身,芳心撩乱,于是两手按着他肩膀,一举一坐,抽则至首,复送至根,叫:“亲心肝,罢了六儿的心了。”往来抽送又三百回,比及精泄,妇人口中只叫:“我的亲达达,把腰抱紧了。”一面把奶头教西门庆咂,不觉一阵昏迷,yin水溢下,停不多会,妇人两个搂抱在一处,妇人心头小鹿实实的跳,登时四肢困软,香云撩乱,于是拽出来,犹刚劲如故。妇人用帕搽之,便道:“我的达达,你不过却怎么的。”西门庆道:“等睡起一觉来再耍罢。”妇人道:“我也挨不的,身子已软瘫热化的。”当下云收雨散。

第七十四回

妇人见他那话还直竖一条棍相似,便道:“达达,你将就饶了我吧,我来不得了,待我替你咂咂吧。”西门庆道:“怪小淫妇儿,你不若咂咂的过了,是你的造化。”这妇人真个蹲向他腰间,按着他一双腿,用口替他吮弄那话,吮够一个时分,精还不过。这西门庆用手按着粉头,只顾没棱露脑,摇挪那话,在口里吞吐不绝,抽拽的妇人口边白沫横流,残脂在茎,精欲泄之际,

一面说着把那话放在粉头脸上只顾偎晃良久,又吞在口里挑弄蛙口一回,又用舌尖底其琴弦,搅其龟棱,然后将朱唇裹着只顾动动的,西门庆灵犀灌顶,满腔春意透脑良久精来,连声呼:“小淫妇儿,好生裹紧着我待过也。”言未绝,其精邈了妇人一口,妇人一面一口口接着多咽了。正是:自有内事挪郎意,殷勤爱把紫萧吹。

第七十五回

“你拿那淫器包儿来与我”

我放你去便去,不许你拿了这包子去和那歪剌骨弄答的龌龌龊龊的,到明日还要你来和我睡,好干净儿。西门庆道:“你不与我使惯了,却怎掉的缠了半日。”妇人把银托子掠与他说道:“你要拿了这个行货子去。”西门庆道:“与我这个也罢。”一面接的袖了。

用手捏弄他那话儿上也采着托子,狰狰跳脑,又喜又怕,两个口吐丁香接在一处,西门庆见他仰卧在被窝内,脱的精赤条条,恐怕冻着他,取过他的抹胸儿替它盖着胸膛上,两手执其两足极力抽提,老婆气踹吁吁,被他得面如火热,又道

拽着他雪白的两足,腿儿穿着一双绿罗扣花鞋儿,只顾没棱露脑,两个扇干抽提,老婆在下无般不叫出来,娇声怯怯,星眼朦胧,良久即令它马伏在下,且拿双足,西门庆披着红绫被骑在他身上,投那话儿牝中,灯光下两手只顾摘打,口中叫::“章四儿,你好去叫着亲达达,休要住了,我丢与你罢。”那妇人在下举股相就,真个口头颤声柔和呼叫不绝,足玩了一个时辰,西门庆方才精泄,良久抽出麈柄来,老婆取帕儿替他搽试。

老婆又替吮咂,西门庆告他说:“你五姨怎的替我咂半夜,怕我害冷还尿也不叫我下来溺,都替我咽了。”老婆道:“不打紧,等我也替爹吃了就是了。”西门庆真个把泡隔夜尿都溺在老婆口内,当下两个绮妮温存,万千罗唆,捣了一夜。

说着慢慢扶起这一只腿儿跨在胳膊上,搂抱在怀里,拽着他白生生的小腿儿,穿着大红绫子的绣鞋儿,说道:“我的儿,你达不爱你别的,只爱你这两只白腿儿,就是天下的妇人选遍了也没有你这两只褪儿柔嫩可爱。”妇人道:“好个说嘴的货,难得你那棉花嘴儿可可儿的,就是普天下妇人选遍了没有来,愁好的没有,也要千取万。不说俺每皮肉儿粗糙,你拿左话儿来右着说哩。”西门庆道:“我的心肝,我有句谎就死了。”妇人道:“怪行货子,没要紧,赌什么誓。”这西门庆说着把那话带上银托子,插放入他牝中,妇人道:“我说你,行行就下道儿来了。”便道:“且住,贼小肉儿不知替我拿下了不曾没有。”遂伸手向床褥子底下摸出绢子来,预备着搽抹,因摸见银托子,说道:“纵多咱三不知,就带上这行货子,还不趁早除下来哩。”那西门庆那里肯依,抱定他一只腿在怀里,只顾没棱露脑,浅抽深送,须臾yin水浸出,往来有声,如狗子一般,妇人一边用绢抹之,随抹随出,口内不住的作柔颤声叫他:“达达,你省可往里去,奴这两日好不腰酸,下边流白浆子出来。”西门庆道:“我到明日问任医官讨服暖药来你吃就好了。”

第七十六回

放在小的屁股里弄的胀胀的痛起来,我说你还不快拔出来,他又不肯拔,只顾来回动,且叫小的拿起来跑过来。他又来叫小的

第七十七回

又用纤手掀起西门庆藕合缎子,看见他白绫裤子,西门庆一面解开裤带露出那话来叫他弄,粉头见根下来着银托子,那话狰狞跳脑,紫绛光鲜,西门庆令他品之,这粉头真个低垂粉颈轻启朱唇半吞半吐,或进或出,呜咂有声,品弄了一回灵犀已透,淫心似火,欲求讲欢,粉头便往后边去了。

拉近枕头来解衣按在炕沿上扛起腿来就耸,那话儿上已束着银托子,刚插入牝中就拽了几拽,妇人下边yin水直流,把一条蓝布裤子都湿了,西门庆拽出那话来,向顺袋内取出包儿颤声娇来蘸了些在gui头上,攘进去方才止住淫津,肆行抽拽,妇人双手扳着西门庆的肩膊,两相迎凑,在下柔声颤语,呻吟不绝,这西门庆趁着酒兴架其两腿在胳膊上,只顾没棱露脑锐进长驱,肆行扇嘭,何止二三百度,须臾弄的妇人云蓬松,舌尖水冷,口不能言,西门庆则气喘吁吁,灵龟畅美,一泄如注,良久拽出那话来,yin水随出,用帕抹之,两个整衣采带,复理残妆。

第七十八回

仰扇炕上,西门庆褪下裤子,扛起腿来,那话使有银托子就干起来,原来老婆好并着腿干,两只手扇着只教西门庆攘他心子,那浪水热热一阵流出来,把床褥皆湿,西门庆gui头蘸了药,攘进去两手扳着腰,只顾两相揉搓,麈柄尽入至根,不容毫发,妇人瞪目,口中只叫亲爹。

这西门庆口中喃喃呐呐就叫:“叶五儿,不知道口里,令不,那老婆原来妮子出身,与贲四私通,被拐出来占为妻子,五短身材,两个胎眼儿,今年也是属兔的,三十二岁了,甚么事儿不知道,口里如流水连叫亲爹不绝,情浓,一泄如注,西门庆扯出麈柄要抹,妇人拦住:“休抹,等淫妇下出替你吮净了罢。”西门庆满心欢喜,妇人真个蹲下身子,双手捧定那话吮咂的干干净净才紧上裤子。

原来西门庆家中磨枪备剑,带了淫器包儿来要安心要鏖战这婆娘,早把胡僧药用酒吃在腹中,那话上使着双托子,在被窝中架起妇人两股纵麈柄入牝中,举腰展力。那一阵掀腾鼓捣,其声犹若数尺竹泥沼中相似,连声响亮,妇人在下没口叫达达如流水。

正是:

照海旌幢秋色裹,击天皮鼓月明中。

有长诗一篇道这场交战:但见

锦屏前迷鼋阵摆,绣帏下摄魂旗开,迷鼋阵上闪出一员酒金刚,色魔王,头戴囱红盔,锦兜鍪,身穿乌油甲,绛红袍,缠筋条鱼皮带,没缝靴,使一柄黑缨枪,带的是虎眼鞭皮簿头流星槌没羽箭,跨一匹掩毛凹眼浑红马,打一面发雨翻云大帅旗。摄鼋旗下拥出一个粉骷髅,花狐狸,头戴双凤翘珠络索,身穿索罗衫,翠裙腰,白练裆,凌波蔑,鲛绡带,凤头鞋,使一条隔天边,活絮刀,不得见,泪偷垂,容瘦减,粉面阎罗帏傍骑一匹百媚千娇玉面,打一柄倒凤款莺遮日伞,须臾这阵上扑咚咚鼓振春雷,那阵上闹挨挨麝兰媛,这阵上胶溶溶被翻红浪,那阵上刷剌剌帐控银钩,被翻红浪精神健,帐控银钩情意垂,这一阵急展展二十四解任徘徊,那一阵忽剌剌一十八滚难挣扎,一个是使惯的红锦套索,鸳鸯扣,一个是好耍的拐子流星鸡心槌,一个火忿忿桶子枪,恨不的扎勾三千下,一个颤巍巍囱膀胛,巴不得榻勾五千回,这一各善贯甲披袍战,那一个能奋精吸髓垂,一个战马叭嗒嗒踏番歌舞地,一个征人软浓浓塞满密林崖,一个丑搜刚硬形骸,一个俊娇娆杏脸桃腮,一个施展他久战熬场法,一个卖弄他莺声燕语谐,一个闭良久汉浸浸钗横鬓乱,一个战多时喘吁吁枕软歪。倾刻间只觉这内裆县乞炮打成堆,个个皆肿眉嚷眼,霎时下则望那莎草场被枪打倒底,人人肉绽皮开。

正是:

愁云拖上九重天,一派败兵沿地滚,几番鏖战贪淫妇,不是今番这一遭,就在这婆娘心口与阴沪烧了两柱香。

在炕上斜靠着背,扯开白绫吊的绒裤子,露出那话儿来,带着银托子叫他用口吮咂,一面傍边放着果菜,斟酒自饮,呼道:“章四儿,我的儿,你用心替达达咂,我到明日寻出件好妆花段子比甲儿来,你正月十二穿。”老婆道:“看爹可怜见。”咂弄勾了一顿饭时,西门庆道:“我儿,我心里要在你身上烧柱香儿。”老婆道:“随爹你拈着烧柱香儿。”西门庆令他关上房门打裙子脱了上炕来,仰卧在炕上,底下穿着新作的大红潞袖裤儿,褪下一只裤腿来。西门庆袖内还有烧林太太剩下的三个烧酒浸的香马儿,撇去他抹骨儿,一个坐在他心口内,一个坐在他小肚儿底下,一个安在他盖子上用安息香一齐点着,那话下边便插入牝中,低着头看着拽,只顾没棱露脑往来送进不已,又取过镜台来傍边照着看,须臾那香烧到肉根前,妇人蹙眉齿止忍其疼痛,口里低声柔语哼成一块,没口子叫:“达达,爹爹,罢了我了,奴难忍也”西门庆便叫道;“章四儿淫妇,你是谁的老婆。”妇人道:“我是爹的老婆。”西门庆教于他;“你说是来旺的老婆,今日属于我的亲达达。”那妇人回应道:“淫妇原是来旺的老婆,今日属了我的亲达达了。”西门庆又问:“我会不会。”妇人道:“达达会。”两个淫声艳语,无般言语不说出来,西门庆那话粗大,撑的妇人牝户满满,被往来出入带的花心,红如鹦鹉舌,黑如蝙蝠翅一般,翻覆可爱。西门庆于是把他两股拔在怀内,四体交匝两相迎凑,那话尽没至根,不容号发,妇人瞪目失声,yin水流下,西门庆情浓乐极,精邈如涌泉,正是:不知已透春消息,但觉形骸骨节熔。有诗为证:

任君随意焉霞杯,满腔春事浩无涯。一身径藕东君爱,不管床头坠宝钗。

当日西门庆烧了这老婆身上三处香。

《金瓶梅》补删(2)

第二回 俏潘娘帘下勾情 老王婆茶坊说技

词曰:

芙蓉面,冰雪肌,生来娉婷年已笄。袅袅倚门余。梅花半含蕊,似开还闭。初见帘边,羞涩还留住;再过楼头,款接多欢喜。行也宜,立也宜,坐也宜,偎傍更相宜。

话说当日武松来到县前客店内,收拾行李铺盖,交土兵挑了,引到哥家。那妇人见了,强如拾得金宝一般欢喜,旋打扫一间房与武松安顿停当。武松吩咐土兵回去,当晚就在哥家歇宿。次日早起,妇人也慌忙起来,与他烧汤净面。武松梳洗裹帻,出门去县里画卯。妇人道:“叔叔画了卯,早些来家吃早饭,休去别处吃了。”武松应的去了。到县里画卯已毕,伺候了一早晨,回到家,那妇人又早齐齐整整安排下饭。三口儿同吃了饭,妇人双手便捧一杯茶来,递与武松。武松道:“交嫂嫂生受,武松寝食不安,明日拨个土兵来使唤。”那妇人连声叫道:“叔叔却怎生这般计较!自家骨肉,又不服事了别人。虽然有这小丫头迎儿,奴家见他拿东拿西,蹀里蹀斜,也不靠他。就是拨了土兵来,那厮上锅上灶不乾净,奴眼里也看不上这等人。”武松道:“恁的却生受嫂嫂了。”有诗为证:

武松仪表岂风流,嫂嫂淫心不可收。笼络归来家里住,相思常自看衾稠。

话休絮烦。自从武松搬来哥家里住,取些银子出来与武大,买饼馓茶果,请那两边邻舍。都斗分子来与武松人情。武大又安排了回席,不在话下。过了数日,武松取出一匹彩色段子与嫂嫂做衣服。那妇人堆下笑来,便道:“叔叔如何使得!既然赐与奴家,不敢推辞。”只得接了,道个万福。自此武松只在哥家宿歇。武大依前上街挑卖炊饼。武松每日自去县里承差应事,不论归迟归早,妇人顿茶顿饭,欢天喜地伏侍武松,武松倒觉过意不去。那妇人时常把些言语来拨他,武松是个硬心的直汉。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不觉过了一月有余,看看十一月天气,连日朔风紧起,只见四下彤云密布,又早纷纷扬扬飞下一天瑞雪来。好大雪!怎见得?但见:

万里彤雪密布,空中瑞祥飘帘。琼花片片舞前檐。剡溪当此际,濡滞子猷船。顷刻楼台都压倒,江山银色相连。飞盐撒粉漫连天。当时吕蒙正,窑内叹无钱。

当日这雪下到一更时分,却早银妆世界,玉碾乾坤。次日武松去县里画卯,直到日中未归。武大被妇人早赶出去做买卖,央及间壁王婆买了些酒肉,去武松房里簇了一盆炭火。心里自想道:“我今日着实撩斗他他一撩斗,不怕他不动情。”那妇人独自冷冷清清立在帘儿下,望见武松正在雪里,踏着那乱琼碎玉归来。妇人推起帘子,迎着笑道:“叔叔寒冷?”武松道:“感谢嫂嫂挂心。”入得门来,便把毡笠儿除将下来。那妇人将手去接,武松道:“不劳嫂嫂生受。”自把雪来拂了,挂在壁子上。随即解了缠带,脱了身上鹦哥绿丝衲袄,入房内。那妇人便道:“奴等了一早晨,叔叔怎的不归来吃早饭?”武松道:“早间有一相识请我吃饭,却才又有作杯,我不耐烦,一直走到家来。”妇人道:“既恁的,请叔叔向火。”武松道:“正好。”便脱了油靴,换了一双袜子,穿了暖鞋,掇条凳子,自近火盆边坐地。那妇人早令迎儿把前门上了闩,后门也关了。却搬些煮熟菜蔬入房里来,摆在桌子上。武松问道:“哥哥那里去了?”妇人道:“你哥哥出去买卖未回,我和叔叔自吃三杯。”武松道:“一发等哥来家吃也不迟。”妇人道:“那里等的他!”说犹未了,只见迎儿小女早暖了一注酒来。武松道:“又教嫂嫂费心。”妇人也掇一条凳子,近火边坐了。桌上摆着杯盘,妇人拿盏酒擎在手里,看着武松道:“叔叔满饮此杯。”武松接过酒去,一饮而尽。那妇人又筛一杯酒来,说道:“天气寒冷,叔叔饮过成双的盏儿。”武松道:“嫂嫂自请。”接来又一饮而尽。武松却筛一杯酒,递与妇人。妇人接过酒来呷了,却拿注子再斟酒放在武松面前。那妇人一径将酥胸微露,云鬟半裸,脸上堆下笑来,说道:“我听得人说,叔叔在县前街上养着个唱的,有这话么?”武松道:“嫂嫂休听别人胡说,我武二从来不是这等人。”妇人道:“我不信!只怕叔叔口头不似心头。”武松道:“嫂嫂不信时,只问哥哥就是了。”妇人道:“啊呀,你休说他,那里晓得甚么?如在醉生梦死一般!他若知道时,不卖炊饼了。叔叔且请杯。”连筛了三四杯饮过。那妇人也有三杯酒落肚,哄动春心,那里按纳得住。欲心如火,只把闲话来说。武松也知了八九分,自己只把头来低了,却不来兜揽。妇人起身去烫酒。武松自在房内却拿火箸簇火。妇人良久暖了一注子酒来,到房里,一只手拿着注子,一只手便去武松肩上只一捏,说道:“叔叔只穿这些衣裳,不寒冷么?”武松已有五七分不自在,也不理他。妇人见他不应,匹手就来夺火箸,口里道:“叔叔你不会簇火,我与你拨火。只要一似火盆来热便好。”武松有八九分焦燥,只不做声。这妇人也不看武松焦燥,便丢下火箸,却筛一杯酒来,自呷了一口,剩下半盏酒,看着武松道:“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武松匹手夺过来,泼在地下说道:“嫂嫂不要恁的不识羞耻!”把手只一推,争些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