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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重楼难锁相思梦

苑荣握住了她的手,含笑着摇了摇头,对掌柜说道:“掌柜的,就要一间上房!”

进屋阖上门后玄衣说道:“这些人并非玄火盟的人,我还以为玄木给我的这个东西是个宝贝,看来其实没什么作用!”

“那可不一定,我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苑荣笑道,“你不是不想当盟主的么?莫非如今反悔了?”

玄衣摇了摇头,靠在他的肩头,轻声说道:“我不想当什么盟主,我很自私,管不了那么多人和事,只想和你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对不起!”苑荣的手落在她的秀发上,一下一下,用手指帮她梳理着,玄衣不喜盘发,所以每次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发髻放下,任一头青丝垂在背后。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从来就没有对不起我啊!”玄衣抬头看着他,郑重地说道。

苑荣手指抚过她的眉梢眼角,轻轻地描摹着那早已镌刻在心中的容颜,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怕……以后会对不起你!我给你的承诺,我怕不能实现。”

玄衣变了脸色:“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抛下我独自离开,你所中之毒至少压制住了,只要找到下蛊之人就能救!”

“玄衣,我不是悲观,只是你要有心里准备,如果那人找不到,或是说他已不在人世,这毒还是解不了,我还是会死。我会和你一起努力,可是假如事情不能成功,你不要难过,好不好?这你都强颜欢笑,你当我不知道么?不要为了我难过,玄衣……”苑荣上前,轻轻拥住了她,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很久以前我就想过,这一生,若是能过拥有你,哪怕是有一日,我亦心甘!上天待我毕竟不薄,你我成亲已有月余,未来或许还有很长一段日子,有你相伴,我已经知足了!”

“你一定有救的,一定会的!”玄衣喃喃说道,侧了头去,回应着他的吻,渐渐地,苑荣的喘息声加重了,玄衣的手停在他的前襟,滑入了他已然半敞的衣衫。

“不!”他突然叫道,看着玄衣疑惑的眼神,脸上浮起一丝红晕,眼神躲闪着,帮玄衣收掇好凌乱的衣领,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我有些不舒服……”

“是啊,这一路跋涉,我也有些累了,咱们还没吃饭呢!”玄衣体贴地笑一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开了房门唤楼下的小儿送饭上楼。

背过身去,她的面上浮起一丝忧虑,自打知道他中了蛊毒后,苑荣就未曾与她亲热过,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那毒竟毁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玄衣不敢想像!她的双拳紧握,儿送了菜上来,精致的菜色,用镶金边的上好白玉瓷盘盛着,一盘又一盘,络绎不绝。

“小二哥,你送错了吧,我们没点过这些菜啊!”玄衣困惑地说道。

小儿闻言跨到门外看了看房间的牌号,说道:“上房第七间,没错啊!”

玄衣与苑荣对视一眼,心中均觉疑惑,他们并未拿出玉扣,掌柜不应该对他们如此优待!

“小二哥,我们并未点过这些菜色,是谁人点的,请你退回去,咱们可受不起!”苑荣低声说道。

“苑公子,苑夫人!”楼梯一响,上来一位锦衣男子,含笑看向”两人,“这是我家公子的一片心意,还请笑纳!”

“你家公子?”玄衣诧异地问道。

“在下李淳,江湖上的朋友抬爱,给了个‘倾城公子’的称号!苑娘子,不会不记得我了吧!”锦衣男子身后转出一人,玉面俊颜,手中玉骨折扇轻摇,晶亮的眼珠闪着一丝兴奋的光芒,直瞪瞪地盯着玄衣。

“是你!”苑荣站起了身,护在玄衣身前,面色已变。

玄衣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容,淡然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怎么?这一次是想活捉,还是想直接杀了我们?”

“苑娘子何出此言,淳对二位,可是从未有过坏心,要知道,说起来苑公子是舅父的义子,亦算是我的义兄,咱们还是亲戚,我又怎会加害于你们?我倒是担心苑娘子的伤,一直在找寻你们。”他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说道。面前之人正是淳王李康熙,他像是忘了曾追杀过两人,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还套起了亲戚,真正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淳王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玄衣的脸,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惊异万分,这妮子不过月余不见,差点却让人认不出了,她举手投足间,清清淡淡,竟似带了些仙姿,他后宫佳丽无数,竟是无一人比得上。如此灵慧之人,又是姓巫,最适合做他未来的皇后,可惜……却嫁给了这个默默无闻的苑荣!

苑荣被玄衣轻轻扯了扯衣角,欲言又止,玄衣脑筋急转,忽然有了主意,景家是不可能就这样直接闯去的,景言德对她有杀心,景老夫人亦是,纵然苑荣是景言德的儿子,他却不一定会说实话,可是他们必然会听淳王的,或许,可以利用他。

“想一想,你确实没有对我做过什么,虽然你邀请的方式不是那么让人接受。”玄衣微侧着头说道,“算了,反正如今我并没有什么事,你娘又是相公的亲姑母,以前的事,咱们不提也罢。”

淳王疑惑地看了看苑荣:“我娘是你的亲姑母?”

想到景言德,苑荣真不想承认,但玄衣说出来,定有她的道理,况且这是事实,不是吗?他点了点头:“我与流觞,是同父异母!”

这个事实显然是淳王没有想到的,他哈哈一笑:“舅父却从未提过,对了,想来是怕舅母知晓了不乐意,要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很正常,我还纳闷舅父为何只娶了舅母一个,原来……如此说来,咱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呢,我怎好看两位住在客栈,来来来,先吃饭,我让人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你们就住到我家去!”

“大哥,你说呢?亲戚应该互相走动走动,不是么?”玄衣面向苑荣,眨了眨眼。他顺着玄衣的意思,点了点头。淳王高兴极了,他一直想要将巫玄衣笼络在身边,当日她逃走时有伤在身,尚能控制住她,如今看她相貌变化甚大,气质也越来越沉静,想必巫术更高一层了,何况她夫妻二人盛名远播,有两人相助,必然胜过太子柯的国师巫江!

他与苑荣本就是旧识,苑荣得到玄衣的暗示,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三人坐下,杯酒言欢,仿佛之前从来不测鞥发生过嫌隙。

淳王想不到一切会这样顺利,他将苑荣与玄衣接入府中住下,马上派人去寻了景言德过来。

“舅父,你竟然瞒着我!”他扶起跪在地上行君臣大礼的景言德。

见他一脸迷惑不解,淳王笑着拍了拍手,苑荣走了出来。玄衣躲在一旁,暗地里观察着。

“苑荣竟然是本王的亲表兄,舅父你竟然一直瞒着,连母后都不知道,她一直念叨着景家人丁单薄,听说了此事,可是乐得什么似的,舅父为何瞒着不说?”

景言德看到苑荣,蓦然一怔:“荣儿,你……你没事?”他有些激动地上前,要握住苑荣的手,看到他冷淡的眼神,那手终是没有伸出去。

“我对不起你,没有早日让你认祖归宗,我曾经发过誓,只娶觞儿的母亲一人,她这一生对景家贡献颇大,我与你娘虽然相爱,却是瞒着她,我不能让她知道有你……她对你也很好,不是么?她拿你当亲生儿子,若是她知道你是觞儿的兄弟,反倒不会如此待你。”景言德对苑荣急切地解释道,看起来他还是想要这个儿子的,当日他的杀心,估计只是对玄衣而起,虎毒不食子,他不可能对苑荣下手!

苑荣看着他,心头翻江倒海,复杂莫名。面前之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却也是他的弑母仇人,他是该认他,还是该恨他?

80、悲喜交加

从淳王与景言德的谈话中可以知晓,景晴和景流觞两人,竟然都未透露出苑荣与玄衣的行踪,景晴尚情有可原,因为他是玄火盟的人,应该算是无影在景家的卧底,可是景流觞却为何没有说,让人有些费解。

景晴当日带回的原话,是说苑荣与玄衣两人查无踪迹,不过查访到他们住过的地方曾有血迹,两人说不定已是凶多吉少,景言德为此还大病一场,他悲痛之余,将苑荣的身世和盘托出,所以景流觞在允州遇到两人时,他已然知晓苑荣是他的亲兄弟!不知他见到深爱的女子成了兄弟的妻子,心中是如何想法?

景老夫人并为过多地责怪丈夫,只是叹息不已。景言德对苑荣说道:“荣儿,别怨爹这么多年来没有和你相认,实在是……你大娘为人宽厚仁爱,景家能有今天的成就,包括你姑姑能够入宫,全靠了她运筹帷幄,是我对不起她,难得她也能把你当亲生儿子,我不能再伤她的心!”

苑荣冷笑道:“你怕对不起她,为何又来招惹我娘?”认他说得再好听,他不能忘记娘亲是死在他的剑下这个事实,还有养父,他才真是将苑荣当成了亲生儿子,母亲嫁给了他,并未再有生育,他没有半分怨言,苑荣的童年充满了欢乐,那都是他赐予的。

景言德表情痛苦:“我先娶了婉秋,才遇到了你娘,婉秋是家中安排的亲事,她是个强势而聪明的女人,我对她有敬重,有亲情,却没有爱,你娘不一样,她活泼聪明,天真可爱,我无法对她不动心,我与她,是真心相爱!本来我打算回家后找机会说服婉秋,就将她接到京都,回到京都后,你姑母在宫中遇到一连串的事故,因此耽搁了,谁想到我还没对婉秋提起这事,派去寻你娘的人就说她已经离开了我们住的地方,只留下一封诀别书,说是今生再不想见到我,让我不要寻她。你娘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定是不能忍受我对她的欺骗,你不知道,得知她的离去,我急得丢下了京中一切事务,四处寻找,若不是你大娘力挽狂澜,早没有今日的景家了。和你娘的新婚之夜,我送了她一枚玉佩,那是我祖传之物,她当时说,将来咱们若是有了孩子,就将名字刻在玉上,我接过话,说若是儿子就叫荣,是女儿就叫颜,分别取自我两人的名字……我不知道她是怀着身孕离开的,若是知道……她带走了我送她的玉佩,我还当她对我并未忘情,只想等着时局安定了些,再去寻她,谁又想到她带着你嫁给了别人!而那个人,却是个大魔头,是皇上要我除去的第一人!”

“所以你就杀了我爹,连我娘也一并杀了?若不是娘死前拿出了玉佩,恐怕我也丧生在你那一掌之下了吧?”苑荣说道,眼神凌厉地盯着景言德。

景言德一惊,踉跄着后退了几大步:“你……你……”他指着苑荣,半天说不出口。

苑荣步步紧逼:“想不到我会知道是么?你不要否认,我知道就是你,你的背上,还有我一刀刺下去的伤痕,我想知道的是,我爹武功不弱,尤精于用毒,毒王散仙人,是多少江湖高手都奈何不了的,为何单单死在了你之手,你用的是什么毒计?”

淳王面有异色,盯着这对父子,他还想让他们来个父子相认,认下苑荣这个表哥,玄衣自然成了他的表嫂,如此一来,帮他也就是理所当然了,却没想到中间有着这许多曲折,心头一凛,直觉告诉他,他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他想上去打个圆场,让事态向着于他有利的方向发展,正待要起身,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就好像被人用一根无形的绳子绑在了椅子上。心下大骇,他张嘴要叫,更恐怖的是,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一阵风从窗外透入,隔屋的珠帘被吹得四下摇晃,透过缝隙,他侧头看到了一抹耀眼的紫色,紫色的下方,一双黑瞳对着他冷漠而肃然,那勾起的嘴角,带着丝丝嘲讽,令他懊恼无端。不管如何,他曾经差点害死了她,这女人又怎会真的听他的话呢?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巫玄衣不过是在耍着他玩!

“罢罢罢,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么,你是想为他们报仇吗?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明白,我从没有想过杀你娘,”景言德闭上了眼,声音苦涩,“我没想到她会扑上来,是她自己扑到剑尖的……”

他回想着阿蓉的死,他当时是想杀了那个孽种,他的阿蓉,怎么能为别人生孩子!可是没想到阿蓉就这样扑到了剑上,而这个孩子,却是他的骨肉!他忘不了阿蓉的眼神,那样地复杂,带着渴求,带着绝望,更多的是解脱,仿佛多年来她的身上一直压着个包袱,终于得以放下。她的嘴无声地抖动着,想对景言德说什么,可是那一剑正中心口,他再也听不到她到底要说什么!握着那枚玉佩,从她的眼神,他明白了苑荣是他的儿子,后来在街头找到苑荣,知道了他的生辰,对这一点更加确信无异!至于阿蓉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要嫁给毒王,一切的一切,景言德永远不可能知晓了。

“我发过誓,要为爹娘报仇!”苑荣拔出了剑,指向景言德,剑尖微微地颤抖着,停在他的心口。

“大哥!你不能杀他,无论他做了多少错事,他总是你的亲生父亲,他没有人性,你不要学他,不能单上个弑父之名,”玄衣走了出来,“何况你杀了他,就不知道当年的恩怨了,找不到下蛊之人,如何救你的命?”

景言德蓦然睁大了眼,看向玄衣,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面前,手覆上了苑荣的手背,将他的剑接了过去。这个女孩曾经救了他的命,也给他下了一生都除不去的咒语,令他每到初七之夜,就心疼难忍,生不如死!他看了看她,又看看苑荣,既为她话中之意而惊讶,亦为苑荣对她的态度而心惊。苑荣前一刻还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他,这时看着玄衣,眼中却是说不尽的温柔。

“你不必以这样的眼神看我,总的来说你还是应该感激我,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死了,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玄衣对景言德说道,“你身上所受之痛,是你自找的,如果你没有害我之心,所中之蛊永远不会发作,我在为你疗伤时,就探到了你的过往充满了血腥,知你不是善类,所以为了自保,防了一手。只是我没想到,你杀的人竟是苑大哥的娘!”

景言德目眦欲裂!是她,是这个女人告诉了苑荣一切,否则这尘封的往事,荣儿如何会知晓!想到所受之痛,他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力斩于剑下。不过这样一想,心头又是一阵刺痛,他一时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到现在你还不忘杀我?”玄衣冷笑道,蹲到他面前,“要知道以我之前的能力你都杀不了我,现在更是不可能了,你省省心吧!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还当苑大哥是你的儿子,就告诉我,当年是谁给他下了噬心蛊?是不是你以为他是毒王的儿子,所以给他下的?”

景言德睁大了眼睛,一丝慌乱从他眼中闪过:“噬……噬心蛊?”

“对!”玄衣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每一个神情,“你知道,是吗?告诉我,是谁下的?如果找不到这个人,苑大哥就得死,你不会真的想他死吧?反正你还有一个儿子,不是吗?”

“没有……我……我不知道!荣儿是我的儿子,我也不希望他有事,如果我知道,一定会告诉你!”景言德说道,眼光转向苑荣,“荣儿,你……你真的中了毒?”

苑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过头不说话。

玄衣说道:“你还当我们骗你不成,以我推测,当年应该是毒王以毒攻毒,用极强的毒药压制住了苑大哥所中蛊毒,所以他才会没有发作,才会活到今天,否则中了噬心蛊的人,活不过二十岁,而且时时会受到噬心之痛,就和你想杀我时受的那种痛一样,甚至更甚。一个小孩子,他能有什么仇人,所以说,给苑大哥下蛊之人,不是与你有仇,就是与毒王有仇。但是若是毒王的话,他一定知道是谁,就不会只压制住毒性,而不去找寻毒方根治,所以,根源在你身上的机率明显要大些。”

景言德皱着眉捂住了心口说道:“你容我想想,现在我思绪纷乱,要知道我这一生杀人无数,仇家太多,你得容我想想会是谁。”

“好!你最好想快些,你想到一个,我去找一个,只要找到人,我就有办法知道是不是他下的蛊。”玄衣说道,指尖伸出,在景言德的手腕上轻轻按了一下,一阵锥心的寒冷透过指尖渗入他的心房,令他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你知道巫术的厉害,所以最好不要动什么别样的心思,你若是想耍什么花样,逃不去我的眼睛。”

走到淳王面前,玄衣微微一笑:“王爷,我该如何对你呢?虽然你曾经要害我,可是,咱们好歹是亲戚!”

淳王张大了眼瞪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想到自己是个王爷,该有王爷的气派,很快恢复正常,将那丝慌乱掩藏在心中。

“王爷还是睡去吧,你一直在王府睡觉呢,这段时间,没有见过任何人,王府也没有过任何客人,若是谁提起,就当他妖言惑众,掌他的嘴好了……”玄衣轻言细语,温柔地说道,淳王盯着她,眼前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紫气,只觉得非常地舒服,慢慢地闭上了眼,沉沉睡去。等他醒来,将不会记得遇见过玄衣和苑荣的事情。

“玄衣,我们走吧!”见一切安定,苑荣对她说道。

“好,大哥,我们换身衣裳,让国舅爷带我们出去。”

夫妻二人一个扮成了丫环,一个扮成了侍卫,跟随景言德出了淳王府淳王将二人带进来,本就很隐秘,知道的人不多,这下出府,也未引起注意。至于淳王身边见过苑荣和玄衣的心腹之人要如何处理,这些玄衣都交给了景言德他会安排。玄衣相信他不会让事态扩大,知道苑荣中毒的那一刹那,她从他眼中看到了深切的伤痛,他不愿儿子死去,这点玄衣看得很清楚!

他们仍旧回到了平安客栈,因为这里是无影的大本营,若是真的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回到屋里半天,苑荣陷在回忆之中,半响无言。玄衣没有打扰他,他一定是想起了一家三口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偶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很快却又被苦涩所取代。

“爹,娘,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本该为你们报仇的,可是,我下不去手!”他喃喃低语,将脸埋入手中,压抑不住地颤抖着。

玄衣过去,将他搂在怀中,像安慰孩子那般,轻轻拍着他的背。

“大哥,若是你想哭就哭出来吧。”玄衣的世界中,父母尽管早逝,可是他们非常地爱她,还有爷爷,她的亲人都很爱她,她想像不到世上竟然有景言德这样的父亲,想到苑荣亲眼见养父与母亲死在亲生父亲之手,不又得一阵心疼,当时的他还是个孩子,该是怎样地无助!

苑荣抬起了头,强忍住了眼中的泪,对玄衣绽开一抹笑容:“我没事,玄衣,你不用担心。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呆到景老爷记起仇家为止,你不觉得吗,大哥,他一定知道某些内情,否则不是那样的表情,我相信,一定能找出那个下蛊之人!你一定会没事的!”玄衣凝视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淳王那里,果然没有引起任何动静,那日陪他来的心腹,被景言德使了手段,当晚就被派了去领兵打仗,淳王的娘是景言德的妹妹,这对他来说当然轻而易举。玄衣告诉过他,想起来了就到平安客栈找他们,他隔个三五日就送来一份名单,上面是仇家的名字,玄衣依着名字去找人,却被她一一排除了。她所用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让那一家人出点什么事,人生病啊或者宅里出”点解释不清的意外啊之类的,然后借由治病或是驱魔,接近主人,每次她都会要名单上的人一滴血,那一滴血,可以让她知道是不是对苑荣下蛊之人。忙乎了多日,名单上的人,出了不在京都的,一一排除,玄衣有些心急,如此弄法,不知道何日才能找到下蛊之人,而苑荣的情形,似乎越来越严重了,他虽然不说,可是他不近玄衣的身,这让她多少感到了一些可悲,少年夫妻,却是如此状况。玄衣尚可忍得,可是她偶尔见苑荣并非没有反应,却是刻意地躲着她,心头就替他难受。她没有中过噬心蛊,也没有见过中这种噬心蛊的人,她只知道蛊毒发作的形态千奇百怪,所以也不知道苑荣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而她所怀疑的事,却又不好问出口,他已经够惨了,装不知道还好,若是证实了她的猜测,岂不是对他打击更大!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又过去了月余,最近几日,兴许是天气越来越热的缘故,玄衣心中也没来由地烦躁不安,有时会出现胸闷气短的感觉,而且嗜睡,有时一觉睡到晌午,昏昏沉沉醒来,又昏昏沉沉睡去,想强迫自己起来,却总是没有精神。她倒不担心自己身体出什么状况,就是怕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她时常胡思乱想,最怕的,是苑荣会有意外。

这天当玄衣睡醒来时,已是未时,苑荣不知到哪里去了,没在屋里,往常她醒来,他总是守在身边,痴痴地盯着她。玄衣想,他出去散散心也好,于是自个儿起来梳洗吧,没有苑荣在,她也不会梳那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