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98 部分阅读(1 / 1)

作品:《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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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完成了半个世界地图,邓名重新看了一遍,感到有些地方比例不太对,摇摇头:“我画得不是很准确,不过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意犹未尽的邓名又在大西洋对岸草草几笔画出了美洲:“这就是全天下。”

简要地普及了世界地理后,邓名扔下笔,一抬头就发现郑成功正专注地看着这张世界地图的草图,邓名脸上一红:“画得太潦草,形状和大小都不太对。”

“这是花费了多少人力、财力啊,至少也得五十年的工夫,问过了数千……上万人才了解清楚的吧?”郑成功感叹了一声,伸手就把两张纸都揽到了眼前,仔细看了一阵仍是恋恋不舍,突然抬起头对邓名说道:“提督,把这两张图赐给末将吧。”

对郑成功这种满怀航海梦想的人来说,世界地图就像是物理定律之于牛顿、爱因斯坦,充满了巨大的诱惑力。

“好多地方画得不准,”邓名连忙说道:“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没关系。”郑成功觉得不准确是很正常的,他先后派去几批侦察船队考察台湾的地理,画出来的地形图也有很大的不同,这个时代绘制地图,尤其是绘制海岸线是件难度很高的工作。郑成功把两张图抓在手里,同时飞快地扫了张煌言和李来亨一眼,警惕之色一闪而过——他很满意地发现这两个人没有流露出和他抢夺宝物的意思。

但邓名却想拿回去:“若是郑郡王喜欢,我回头再画一张便是,这张确实有不少疏漏。”

郑成功心里顿时又燃起一股希望:“提督可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原图?现在原图何在?”

邓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出格的事,连忙摆手道:“很久以前见过的,早不知道哪里去了。”

郑成功轻叹了一声,他心里暗想这种图必然是皇家最机密的资料,多半是大明还如日中天的时候,不惜成本,花费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制造出来的。这张图能够传到唐王手中,并让少唐王有机会见到已经非常幸运,现在多半已经在乱世中遗落了。

世界地图的事情告一段落,随后邓名告诉郑成功,他和李来亨、张煌言已经商议妥当,明晚就要撤退:“要是郑郡王再晚来几天,说不定我们就走了,真是万幸啊。郑郡王正好与张尚书同行,一起离开长江出海。”

有了郑成功的船,张煌言返回舟山也能快上许多,而且也会安全许多。

听说打算把郎廷佐放回去,郑成功心里有些不愿意,但他听邓名讲完事情的经过,也明白了邓名的用意:“提督这个计策是跟洪承畴那贼学的吧?”

“正是。”正如洪承畴当年严令清军撤离辰州一样,邓名也打算通过解除对南京的军事压力来促成清军的内讧。

如果不放郎廷佐回去,蒋国柱、管效忠他们就有可能把罪责推给郎廷佐;如果放他回去但不退兵,郎廷佐也可能安抚住人心,最后虏廷下旨把蒋国柱、管效忠抓起来。郑成功想了一会儿,明白无论最后是哪一派倒霉,只要是通过和平解决的,那么对满清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损失;只有让他们发生内讧,才能让清廷付出更大的代价,无论是流血冲突造成的伤亡,还是善后需要付出的政治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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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成功道:“既然如此,我没有异议,只是不要告诉余新他们几个人,免得他们知道了郎廷佐就在营中,坏了提督的大事。”

除了这些以外,邓名还希望郑成功能够给张煌言的浙军更多的支持,除了钱粮,还有训练和移民的问题——把逃到舟山的难民转移到台湾,不仅能够减轻浙军的后勤压力,也能加快开拓台湾的实力。郑成功表示这些都没有问题,他计划明年向台湾进军,同时尽力帮助舟山的浙军,让他们能够在沿海保持对清军的压力。

这些事情又谈了很久,李来亨再次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好不容易等到另外三个人告一段落,李来亨指着面前的方桌子,突然提议道:“正事说完了,提督、郑郡王、张尚书,我们来玩两圈如何?”

川人都好麻将,李来亨也颇受影响。

除了爱好这个原因外,李来亨也暗暗憋着劲要和郑成功、张煌言算账。此次郑成功、张煌言出兵东南,檄文开头的第一句就是“自李贼倡乱……”对此李来亨非常不满。但现在大家是友非敌,一向视牌场如战场的李来亨也只能利用打牌来讨还公道。

郑成功还没来得及说话,邓名就摇头反对:“说了这么半天,肚子都饿了,还是先吃饭吧。”

“等到吃完饭以后,我们来玩两圈吧。”李来亨依旧不肯放弃。

“延平郡王才刚到,晚上就要离去……”邓名还是觉得不妥。

可是郑成功今天心情大好,就笑着答应下来:“好,难得临国公有兴致,我们先吃饭,等吃完了一定要好好玩上几圈。”

“果然是个赌鬼,”见郑成功答应得这么痛快,李来亨心中的戒备更重:“一会儿我可不能大意,不要公道没讨回来,反倒给他送钱了。”

邓名不会喝酒,所以也不懂得酒的好坏。但张煌言是东南名士,为人又豪爽,对酒很有研究,到了南京城下后,立刻就从缴获物资中挑出了好几坛佳酿。

和众将一起在大营坐下后,张煌言就向郑成功笑道:“我有青州从事,郑郡王一起来鉴赏一下吧。”

“若是一杯倒也无妨,只是张尚书的品味从来不敢恭维,说是青州从事,只怕是平原督邮。”郑成功大笑着答道。

张煌言也不和郑成功争辩,就让卫士取了一坛酒来。打开封口后瞬间酒香四溢,营中众将闻到无不垂涎,就是邓名这样不好饮酒的人,也觉得香气沁人肺脾,好像仅仅闻一下就已经有了醉意。

“如何?”张煌言得意地望着郑成功。

“张尚书果然会挑酒。”郑成功心里暗暗佩服,嘴上却道:“还要尝过才知晓。”

因为还在南京城下,酒热过后,在座的每个人都只分到了一杯。郑成功端起酒杯先放在鼻前闻了一会儿,才慢慢饮入口中。喝完后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酒杯,意犹未尽地赞道:“果然是青州从事。”

自从刚才这两个人开始对话,邓名就听得糊里糊涂,酒的香气闻上去像是黄酒,听郑成功这么一说,邓名更加迷糊:“这不是黄酒吗?难道是山东酒?”

张煌言和郑成功闻言愕然,就连李来亨也是满脸尴尬,虽然后者不知道这个词的出处,但他多次在酒家门口见到“青州从事”这几个大字,知道是美酒的代称。

但邓名不好酒,所以从来不曾注意过,见郑成功和张煌言愣了片刻,开始王顾左右而言它,邓名就又问了一遍。

“这个,”营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尴尬,郑成功经不住邓名再三提问,只好吞吞吐吐答道:“确实是黄酒。”

“为什么叫青州从事?”

“唉。”郑成功哀叹一声。

满清入关前,他是国子监的学生,和张煌言一样都属于士人阶层,而上流社会使用的语言和底层有些差距。就好比同样是送礼,百姓可能会说“这是上好的猪肉头,赶快收起来吧。”而士人则要说“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当时的人认为,上好的酒,香气能到达肚脐,脐与齐谐音,而齐是青州治下,所以美酒就叫青州从事;而差一些的酒香味不足,在膈就散了,膈同鬲音,鬲是平原治所,因此叫平原督邮。

郑成功和张煌言都认为邓名是宗室,身为顶层贵族却听不懂上流社会的文雅交谈,实在有失身份。本来二人还想替邓名遮掩,但经不住他刨根问底,郑成功只好实话实说,同时在心里暗叹少主这回算是丢人出丑了。

不过邓名倒没这种感觉,反倒笑着说:“果然有趣。”

这顿饭郑成功吃得并不愉快,心里埋怨张煌言为什么一定要拿酒出来:“少主以前的日子过得很苦吗?难道是为了隐姓埋名,所以从来不曾与士人来往?”

吃完饭后,李来亨旧话重提,拉着邓名、郑成功和张煌言打麻将。邓名觉得这也是让大家联络感情的好机会。四个人坐下后,都拿出一些明晃晃的银元宝放在桌边,而他们身后则是众多的卫士、军官,他们的角色类似后世的啦啦队,准备给各自的顶头上司呐喊助威。这次四个人在桌边的顺序,按照逆时针是邓名、郑成功、张煌言和李来亨。

“用什么地方的规矩呢?”李来亨凝神静气,目光炯炯地看着对面的郑成功。

“嗯……”郑成功没有多想,就提出用江浙一带的规矩,张煌言自然赞同,邓名也不反对。简要说了一下规则后,郑成功抓起骰子就撒了下去,牌局就此开始。

李来亨却是心中一紧:“郑成功果然好手段,我本想欲擒故纵,以为他会谦让一番,最后用四川的规矩,却被他先下手为强了。”

对邓名来说,这既然是联络感情的好机会,就以玩牌为辅,闲聊为主,很快又说起了台湾、吕宋的事情。张煌言对这些事相当关心,不时地发表意见,只有李来亨全神贯注,细心揣摩着郑成功和张煌言手中的牌型。

很快郑成功和张煌言就都被李来亨掀了庄,手里捏住骰子的时候,李来亨心中得意:“郑成功、张煌言也不过如此嘛。嗯,他们都分心了,今天是我的天时啊。”

视牌场为战场的李来亨连战连胜,一口气连了五把庄,眼看三个人眼前的银子都堆到李来亨面前去了。

闯营的军官兴高采烈地连连叫好,郑成功背后的人脸色却是越来越差。

“台湾的树木适不适合造船,现在还不好说,总要等……”郑成功拾起牌,心不在焉地在手中摸着,口中继续和邓名说话。

咚、咚、咚,对面的李来亨开始不耐烦地敲桌面。

郑成功听到声响,急忙把手中的牌扔了出去,看到翻开的牌面后,他背后的余新满脸懊丧地唉呦了一声。听到这声后,郑成功扫了一眼,笑道:“嗯,打错了。”

“郑郡王点了。”随着李来亨把牌一推,他背后又响起一阵欢呼。

……“若是海贸如此丰厚,我能不能也派儿郎去试试看呢?”轮到张煌言打牌的时候,他正在向郑成功请教航路的问题。

“张尚书,你点了。”

……“再去取一百两银子来。”郑成功和张煌言先后吩咐道。

……“不能打这张!”已经连着取过两回银子了,眼看郑成功面前筹码所剩无几,余新忍不住开始支嘴。看到李来亨背后啦啦队得意洋洋的表情,闽军这边的人肺都快气炸了。

“观棋不语,观棋不语。”坐在银山后的李来亨马上发话。

很快,这一把又结束了,看到李来亨伸手又一次把钱拢走,敢怒不敢言的余新瞪着虎帅,在心中不平:“临国公,你好歹也是一方统帅,怎么这么喜欢趁人之危呢?”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三家全输,李来亨独赢,在闯营将士的欢呼声中,虎帅得意洋洋地卷走了全部的元宝。

邓名看看帐外的天色,已经是下午了,快到该拔营返回的时候了。

第十一节 事变

明军大部分已经做好了转移的准备,邓名根本不打算再返回南京城下,因为他估计南京城内无论谁得胜,都不会再与自己交易。而且从扬州来的消息说,达素率领的先遣部队已经渡过淮河,很快就能抵达长江北岸。估计除了这批援军外,山东等地也会有绿营陆续赶来。明军在南京附近已经停留了太长的时间,再多停留风险就太大了。

分别在即,郑成功看了看穆潭,对邓名说道“穆千总跟随我多年,智勇双全,若是提督不弃,就让他留在左右效力吧。”

对于这样的好意,邓名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这时张煌言也领着任堂前来,同样要把这个年轻人留在邓名身边:“我见提督身边没有得力的幕僚,他是江西士人,骑射也都不错,不会拖累提督的。”

邓名见过任堂的表现,知道他虽然是个书生,但绝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有些奇怪地问道:“任兄不是急着要回浙江么?”

“我在舟山没有家人,之前想回去继续为张尚书效力。”任堂很痛快地答道:“现在提督给了浙军这么多武装,还有大量的军饷,暂时也用不到我了。提督将来如果想进兵江西的话,我倒是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邓名估计自己短期内不会进攻江西,顶多是返回路途中经过九江附近。不过他也清楚这和郑成功把穆潭留下一样,张煌言也是希望在自己身边有个他的熟人,必要时可以帮助浙兵说上几句话,或是方便沟通。因此邓名就把穆潭和任堂都收入自己的卫队,这样亲卫的总人数就达到了空前的二十个人。

在南京城附近的三仗,其中有两场都是浙军独立取胜的,剩下的一场浙军是和闯营并肩作战,而不是充当二线的辅助部队,因此邓名把大部分缴获都交给了张煌言的浙军。郎廷佐更是浙军擒获的,从梁化凤那里得到的五十万两赎金邓名也尽数给了张煌言,剩下的五十万两,邓名让郑成功和李来亨各拿走二十万,他本人留下了十万——现在邓名的卫队虽然不大,但是他花钱的地方也不少。

明军从附近收集来许多船只,辎重已经搬上了船,太阳落山后,郑成功和张煌言就率军出发,燃起火把浩浩荡荡地向东而去。天色掩盖了明军的数量和旗帜,城内的清军无法看清明军的行动细节。

张煌言和郑成功离去后,邓名和李来亨也没有多停留,邓名最后见了郎廷佐一面,嘱咐道:“郎总督不要忘记了,三日后我还要回来拿一百万两白银。若是郎总督赖账,别怪我把郎总督与我的协议大白于天下。”

……梁化凤一直密切地注意着城外的动静,他派了十个得力的部下前去明军营中,与郎廷佐呆在一起,让他们一等明军离开就立刻保护郎廷佐隐藏起来。这两天来,梁化凤一直与蒋国柱虚与委蛇,反复保证会替他当个中间人,消除蒋国柱与郎廷佐之间的怨恨。

一直等到子夜,终于有个部下前来报信,报告梁化凤明军已经撤退,临走时把他们和郎廷佐都用绳子捆了起来,然后在地上扔了一把刀。

这几个清兵用刀子割断绳索后,立刻按照梁化凤吩咐的那样,带着郎廷佐藏到了附近的一户民居里,其他九个人现在还在郎廷佐身边,这个人摸黑返回南京报告。

“好,大功告成。”梁化凤虽然一直和蒋国柱通信,但生怕对方是故意麻痹自己,真实目的是出城偷袭郎廷佐,因此他一直仔细观察蒋国柱和管效忠的动静。不过看起来蒋国柱还算老实,而管效忠不知是在犯什么傻,直到现在梁化凤也没有看到对方派兵出城:“他们来不及了,全军出城,随我去保护郎总督。”

除了留下一支部队防守一个城门外,梁化凤倾巢而出,临走前还派人去通知蒋国柱,让他立刻带兵去把管效忠抓起来。胜劵在握的梁化凤趾高气扬地对蒋国柱派来的手下说道:“告诉蒋巡抚,到底能不能让郎总督消气,就看他今晚的表现了。”

梁化凤很快就在那个回来报信的心腹的带领下,赶到了郎廷佐的藏身处。见到被手下拥出来的郎廷佐后,梁化凤飞身下马,冲过去激动地大喊道:“总督大人受惊了,末将救援来迟,死罪啊。”

郎廷佐盯着梁化凤看了几眼,又望向梁化凤背后的大批举着火把的士兵,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总算脱险了。

这些日子来,郎廷佐受尽了煎熬,总担心邓名毁约把自己交给蒋国柱和管效忠,导致自己不能替朝廷除去这两个奸臣。想到放走的那么多闽军,还有不得不交给邓名的五十万两白银,郎廷佐只感到胸中恶气翻涌,现在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也没有人能阻止他报仇雪恨了。

“返回江宁。”郎廷佐大喝一声:“跟本督去捉拿蒋国柱、管效忠二贼。”

“遵命!”梁化凤急忙把自己的坐骑让给郎廷佐,亲手扶着老总督攀上马背,然后也跳上一匹马,紧随在郎廷佐身边。

一边向南京赶回去,梁化凤一边把自己与蒋国柱秘密商议的内容报告给郎廷佐,最后还嘲笑道:“这贼说不定已经同管效忠火并起来了,我们回去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哼,这贼居然还想活命,真是痴心妄想。”郎廷佐恨恨地骂道:“蒋国柱也就算了,汉人本来都靠不住。那管贼还是个旗人,居然也忘记了朝廷的恩典。”

“总督大人说得对,旗人本该是朝廷的中流砥柱,管贼当真该死。”梁化凤在边上符和着,在心里琢磨着:“上次我和郑成功一场血战,因为保住了南京,皇上给了我江南提督的官职;这次我又在邓名面前保住了南京,皇上是不是也该给我抬旗,让我也成为旗人呢?”

梁化凤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机会很大,他偷偷看了一眼身前的郎廷佐,想道:“这次总督大人要想让朝廷不责怪,肯定要说是我突入敌营,把他抢回来的。虽然这又是一桩大功,但毕竟也是欺君。总督大人应该明白,我本来是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险的。还有,不止这一桩,我为了救他回来,还释放了郑成功的人,运出了藩库的银子,这些都是在冒险。如果今天没有顺利救出郎总督,而是被蒋国柱他们占了上风,这些可都是我的罪过啊。总督大人肯定会好好报答我的,他也是旗人,我想抬旗的事自己当然不好和皇上说,但可以让总督大人帮着说一声。”

梁化凤正在美滋滋地想着自己光辉的未来,只听郎廷佐又骂道:“这两个贼人,为了取悦邓贼,居然还释放了这么多海逆。刚才听邓名说,他们出了五十万两银子要买本总督的人头,这些我都要好好奏报朝廷,不把他们千刀万剐,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

身旁的梁化凤闻言大惊,连忙劝阻道:“总督大人不可,这些事我们也有份,要是说出去朝廷一严查,势必牵连到我们。再说,总督大人不能把他们交给朝廷啊!他们两人狗急跳墙,一定会拼命地咬我们的。”

梁化凤的计划就是杀人灭口,今晚就把管效忠和蒋国柱都杀了,然后给他们扣一个私通邓名,打算把南京献给明军的罪名。可是听郎廷佐的意思,竟然是要把这两个人交给朝廷。若是由北京进行审问的话,蒋国柱他们肯定会把郎廷佐和梁化凤也一起拖下水。

“岂能不说,那不是欺君么?”郎廷佐厉声反驳道:“再说,若不把这二人的罪行大白天下,说不定会有一些糊涂的官员,误以为朝廷赏罚不公,苛待功臣。”

“这,这……”梁化凤心中一急,连忙赶前两步,拉住了郎廷佐的缰绳:“总督大人三思啊,他们放走海逆,固然是为了祸害朝廷而不是真心想换旗人回来,但我们也做了同样的事,朝廷说不定会以为,我们也是出于和邓贼交易的目的才这么干的。”

释放闽军战俘一事可大可小,如果清廷认为这是救旗人心切,不得已而为之的话,梁化凤就很容易被原谅。但如果清廷察觉到梁化凤的目的是为了和蒋国柱他们勾心斗角,那多半就会是另外一个态度了。在梁化凤已经准备好的请罪奏章上,他就是用前面的理由为自己开脱的,还特意加上了一笔,说正是利用与明军交易的机会,才趁机查清了郎廷佐的关押位置,然后趁夜出城袭杀,不但救回了两江总督,还斩杀明军数万,迫使邓名退兵五十里。

固然郎廷佐说得有理,如果管效忠和蒋国柱死得不明不白,地方上的官员可能会有其它的猜测。比如,猜测是因为他们二人害死了大批旗人,所以顺治不肯饶恕他们,但又不好明着责怪,就随便找个借口一杀了事。之前顺治确实下令罢免过二人的官职,不少官员还真可能出现类似的怀疑。如果发生这样的情况,当然对清廷的统治不利,容易让地方上的官吏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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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梁化凤首先关心的是自己的安全,他冒这么大的风险,是为了升官发财,可不是为了给管效忠、蒋国柱以及郎廷佐陪葬。

“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和邓贼做交易才释放海逆的啊。”郎廷佐答道:“但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揭穿管效忠和蒋国柱这两个贼子的真面目,为了让朝廷不受他们的蒙蔽。皇上圣明,一定能够体察我们的苦衷。”

梁化凤目瞪口呆,片刻后问道:“那么总督大人平安回来一事,又该怎么和朝廷说呢?”

“自然是实话实说。”郎廷佐早已经想好了,抬手向着北京的方向遥遥一拜:“为了不让贼人得逞,不让圣上被两贼蒙蔽,本官不得不让臣节受损,违心地和邓贼做了一些交易。”

此时梁化凤已经是汗流浃背。如果据实报上去,固然天下的官员都能明白管效忠和蒋国柱罪有应得,朝廷赏罚得当,但郎廷佐估计也会受到责罚,多半还不会很轻。

“这些事可都是我做的,是我放的俘虏,也是我劫的藩银。”梁化凤一想到这些顿时就呆住了,他又看了郎廷佐一眼,心中一团疑云升起:“难道郎廷佐打算把这些事情都推给我吗?这样朝廷不会有受损的危险,他也能脱去大部分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