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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伐清

郎廷佐察言观色,猜到了梁化凤的一部分想法,就真心实意地宽慰道:“梁提督放心,无论是释放俘虏,还是送银子给邓贼,都是本总督的命令,梁提督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总督大人言重了,末将不敢当,末将并无怨言。”梁化凤急忙辩解道。但他心里的忧虑却是更重:“郎廷佐说得好听,说我是奉命行事,但是当时他身在明军营中,如何还能下命令给我?朝廷肯定会认为我是自行其事。而且现在他说得好,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如何编排我,他是总督,又是旗人,朝廷肯定信任他可是不信任我。”

郎廷佐以为梁化凤安心了,就继续策马向前,不知对方越想越是害怕。

“就算郎廷佐说的是真话,皇上也不会对我有好印象,会认为我胆怯不敢与邓名交战,更满肚子的鬼主意,贪图功劳名声……我要是给皇上留下一个小人的印象,别说抬旗了,就是这个江南总督的位子能不能坐稳都成问题。”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会儿后,梁化凤又偷看了郎廷佐一眼:“这厮,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何必冒这么大的险,出这么大的力?你不思好好报答我,反倒为了你自己的前途,为了表忠心就把一切都吐出去,害得我前程尽毁!真是恩将仇报!”

“总督大人。”梁化凤向前一步,拉住了郎廷佐的马缰:“城内不知道到底如何了,总督大人肩负重任,万万不能轻涉险地,先由末将进城去打探一番吧。”

郎廷佐还在犹豫,梁化凤却不容置疑地说道:“若是总督大人有个万一,谁还能去向朝廷揭露管效忠和蒋国柱的真面目呢?还请总督大人在这里不动,末将先进城去擒拿两个贼人,万一末将出事,总督大人也可以直奔苏州。”

说服了郎廷佐后,梁化凤就让一队心腹留下保护两江总督,自己带着亲卫率先返回南京。分手前梁化凤向心腹交代,无论出了什么事,没有他的命令都不可以带郎廷佐进城。

……两江总督府。

刚才使者回来报告过梁化凤的要求后,蒋国柱就一直愁眉不展。他虽然有一些手下,但对管效忠的兵力毫无优势,甚至还要处于下风。梁化凤让蒋国柱去攻打管效忠,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但管效忠仍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蒋国柱虽然感觉梁化凤不可靠,但也没有拼命的本钱。

如果郎廷佐在梁化凤的护送下返回总督衙门,蒋国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抵抗。如果管效忠真的坐视,蒋国柱坚持不了多久,而且总督衙门的士兵在看到郎廷佐后说不定还会有人倒戈;但如果不抵抗,那就是任人宰割。

蒋国柱一直在长吁短叹,怎么也找不到转危为安的好办法,唯一的指望就是梁化凤真的守信,帮他取得郎廷佐的宽恕。

“郎廷佐知道我想杀他,如果我不出力,也没有利用价值,他怎么肯放过我?管效忠现在已经束手待毙,多半郎廷佐回来后一招呼他就去投降了,郎廷佐根本用不到我了。”蒋国柱在总督衙门里不停地转着圈子,直到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就有人来报告,衙门前来了一大队士兵。

“终于来了吗?郎廷佐回城了?”蒋国柱感到两腿发软,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最后蒋国柱还是鼓起勇气,命令士兵不许放人进来。

不过并未如蒋国柱预料的那样发生冲突,很快又有一个部下来报,说是江南提督梁化凤带着几个亲兵,脱离了他身后的大部队赶到衙门前,要求进来和蒋国柱面谈。

“快请。”蒋国柱先是一愣,然后忙不迭地说道,同时赶出门外迎接。

正如士兵们说的那样,梁化凤带着不到十个士兵快步走入衙门。蒋国柱见状心里一宽,对方的姿态又给了他一线希望——梁化凤的行动表现出了很大的善意。

“可是两江总督要梁将军来的?”蒋国柱满怀希望地问道。

“进去再说。”梁化凤步履匆匆地走进后面的一件偏厢,把其他人都支开后,梁化凤直截了当地问道:“管效忠到底怎么了?巡抚大人为何这两天来一直派人和我联络?”

见蒋国柱有些迟疑,梁化凤着急地叫道:“如果巡抚大人还想活命,就与我坦承相见。实不相瞒,邓名已经把郎廷佐放了,现在就在城外,郎廷佐发誓要把巡抚大人和管效忠千刀万剐。”

蒋国柱此时感觉形势扑朔迷离,不过从梁化凤的口气来看,对方似乎也对郎廷佐突然产生了很大的不满。情况紧急,蒋国柱顾不得再玩虚虚实实的那一套,用最快的速度把管效忠这两天的精神状况,还有他说的那些话都讲给了梁化凤听。

“管效忠是幡然悔悟,要为朝廷尽忠了吗?”梁化凤冷笑了一声。

“正是。”蒋国柱本来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起码不会主动充当管效忠改悔的证人——就算被管效忠害死了,也不能使自己减轻罪责。但刚才听到梁化凤的言语后,蒋国柱决心赌上一把,把实情告诉对方——如果梁化凤不能给蒋国柱一个好答案的话,蒋国柱完全有能力让他出不了两江总督的衙门。

“这两个旗人,他们是要害死我们啊。”梁化凤也不耽搁,把刚才郎廷佐与他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倒给了蒋国柱。

“果然是旗人。”说完后梁化凤又是一声冷笑:“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八旗可靠,哪怕是汉军旗的。他们都是皇上的奴才,为了主子,连命都可以不要。”

蒋国柱沉吟了片刻,思考了一番梁化凤带给他的消息,缓缓点了点头:“以梁提督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两个都不能活。我去对付郎廷佐,巡抚大人对付管效忠,怎么样?”梁化凤想了一下,补充道:“如果巡抚大人看得没错,一会儿就用郎廷佐的名义召管效忠来,他多半不会反抗吧?”

“不行!”蒋国柱断然否决了梁化凤的提议,摇头道:“他是会来,但今晚必须要死人,死很多的人。”

“哦?”梁化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是要叛变,献城给邓名,所以不会束手就擒的,一定会负隅顽抗。”蒋国柱说道:“郎廷佐好办,他身边没有人,但管效忠府中的奴仆、手下,谁敢说都一无所知?他们一个都不能留。”

“嗯,巡抚大人说得对。”梁化凤更不犹豫,唤来一个心腹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这个心腹马上领命带兵出城。

“好了,郎廷佐不用担心了,”梁化凤一整衣甲,对蒋国柱说道:“我们立刻去攻打管府。”

……数日后,北京接到令人震惊的消息,贪生怕死的郎廷佐在被俘后向邓名投降,然后串联对皇上心存怨望的管效忠——这两个旗人竟然打算献城给明军,利用交换俘虏进行联络。

幸好管效忠的的异常举动被警惕的蒋国柱发现,在蒋国柱的提醒下,梁化凤也抓住了几个明军的细作问清了实情,两人将计就计,在明军来偷城门时伏击了邓名,将带路的大叛徒郎廷佐当场格杀。管效忠知道事败,在府邸中负隅顽抗,但也被梁化凤和蒋国柱率领士兵攻破,管效忠和叛军都被诛杀。

在报告朝廷事变经过的同时,蒋国柱还发急件给达素,让他全速赶往南京。

当南京的战事终于告一段落后,顺治也总算放心下来,大喜之下,除了表彰蒋国柱外,更考虑给两次力挽狂澜的大功臣梁化凤抬旗,并命令梁化凤立刻画像呈进北京,以供顺治御览。此皆后话,暂不细表。

第十二节 军旗

从前去昆明开始,邓名就每日都记日记,在其中详细记录自己掌握的各种信息,以及判断和决定。提供由于其中完全是军事问题而没有其它的内容,邓名就把这本日记做为军事日记,每次写完军事日记后,邓名就会把内容读给卫士们听。在邓名的影响下,李星汉等几个人在学会写字后,也尝试写起自己的军事日记来。

“永历十四年九月二十二日,郑成功、张煌言的部队已经与我们分手,我认为他们将无惊无险地返回舟山……我和李来亨会尽快远离南京而去。我认为几日内南京方面就会决出胜负,胜利者不可能再与我达成任何交易……为了保证南京的清军(在日记中,邓名一向使用清军而不是鞑子这样的称呼)发生激烈火并,我在离开前告诉他们我会于五日后返回,向他们索要一百万两白银。提出这个建议是出于如下考虑:如果清军知道我已经退兵并且不会复还,他们就不急于发动内讧,最后很可能不靠武力就决出了胜负,这对清廷来说是损失最小的解决办法;而如果他们认为我五天后还会返回,就要尽快地解决内忧,抢在我返回前用武力解决对手,这种武力解决方式对清廷的伤害更大……我认为郎廷佐和梁化凤取胜的可能性更大,十有八九这两人会是最后的胜利者……郎廷佐有过被俘的经历,梁化凤骤登高位,他们对张煌言的近期可能没有什么威胁。”

离开南京的转天,邓名就和往常一样,把刚写完的军事日记读给部下们听,征求他们的意见:“你们觉得如何?”

大家和邓名的看法都差不多,大部分人都认为郎廷佐和梁化凤的胜率更高,有一些人本来还拿不定主意,听了邓名的理由后也都认定郎廷佐会取胜。

“唉,看来我还是应该先让你们说,然后晚点再念。”邓名笑着合上了日记本。现在每天扎营后,邓名继续锻炼卫队的读写能力,不过任堂显然不需要这种训练,他认识的字恐怕比邓名还多。

因此邓名就打算提前开始计划中的第二步,开始进行军官扫盲活动——本来邓名打算在建立根据地后,有了直属部队再开始给军官们扫盲,不过现在反正也有多余的时间,而且卫士们经过大半年的训练后,平均已经认识了几百个常用字,让他们去进行一些教学工作也有助于他们巩固知识。

任堂对邓名记日记的方法很感兴趣,不过对扫盲计划感到有些犹豫。大明立国几百年来,都没有在军中进行过这样大规模的读写训练工作。既然从未有过这样的训练内容,任堂就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隐忧,导致前人放弃了这样的工作。

“教军官们学会认字很有必要,”听到任堂的担忧后,邓名马上自行发挥,解释道:“以往军队里可以靠雇佣幕僚来解决读和写这个问题,但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士人,他们大多投奔鞑子去了;还有,以往军队在地方官的掌握中,如果朝廷下达了什么命令,地方官能看懂、能理解就可以了,现在我们没有这么多地方官,认字的人都参加鞑子的科举去了,我们各地的军政工作全部要由千总、把总来承担。因此军官们不但要会打仗,还要读书认字。以后我想安排他们学习算数,至少能够算清军队大致需要的辎重,搬运辎重需要的车辆、船只。”

任堂对于邓名的解释并不是十分满意,感觉对方似乎有点想当然。以前大明能够靠科举从全国招募人才的时候,军官也需要从事一些军队的政务工作,不过大明仍然从未鼓励过军官学习文化知识。不过任堂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对邓名的设想,毕竟对方提出的各种需求都是摆在眼前的。

说服了任堂后,邓名又和李来亨商议这件事。李来亨不反对让军官认字,但是他担心这种文化训练会挤占军事训练的时间,同时还担心教育师资问题。邓名指出时间上完全没有问题,一般来说,由于军队的给养水平低,食品中的肉类不足,明军无法做到每日训练;即使每天都能凭着粮食吃饱肚子,明军的训练强度也会维持在三日一次左右。邓名指出,文化学习完全可以安排在不进行操练的日子里进行。比如现在明军处于行军状态,那就可以在每天扎营后组织军官的学习班;至于李来亨担忧的老师问题,邓名可以免费提供一批卫士暂时充当老师,他们每天先跟邓名学,然后每一个人教几个闯营的军官。

李来亨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就算邓名的卫士每个人带十个学生,也可以帮助二百个闯营的军官认字。就算暂时还学不会阅读邸报,能够看懂简单的手令也很好啊。不过邓名并没有能够帮助李来亨训练二百个军官,他们到达安庆后,任堂就提出也要帮助浙军的军官认字,邓名的卫队因此被分为两半,分别去训练闯营和浙军的军官。

任堂当然去为浙军服务,他本来感觉一个人带十个学生太多了,向邓名指出私塾教授的正常情况下一个老师只会带五个以内的学生,如果学生太多,教学质量就会下降。不过邓名迅速打消了任堂的疑虑:“我们不是培养童生、秀才,而是教军官们读懂简单的手令就可以了。私塾里教的那么多知识没有必要,军官们熟读四书五经也没有地方去考科举,除非去参加鞑子那边的考试。”

任堂承认这个说法有些道理,按照传统的私塾教育方式,李星汉、周开荒等人显然尚未念完开蒙阶段的书籍。本着能者多劳的原则,任堂一口气就带了一个拥有二十多名浙军军官的大班,每天扎营后就教授他们认字。

之前在安庆城头,浙军小将于佑明曾经撺掇安庆知府告胡老小一状,现在他就在任堂的班上。于佑明虽然年轻,但却自称是将门之后,所以大家平日都喊他于小将军。于佑明和任堂的岁数差不多,两个人很快就熟了,还谈到了各自的先人。

“先父讳世忠,”于佑明说他的父亲是江北的军官,世袭的武人,当年与左良玉部交战,失利后退向湖广,在隆武年病逝。于佑明说:“先父爱兵如子,深得军心。左贼逆袭南都的时候,先父寡不敌众,被左贼击退;但是败而不乱,退到湖南以后将士一个不少,沿途秋毫无犯,百姓无不拥护。”

“果然是大将之风啊。”任堂啧啧赞叹道。于佑明父亲英年早逝也让任堂叹息不已,这样深得军心又爱护百姓的将领,寿命要是能长一些就好了,也能对明朝作出更大的贡献。

于佑明说完自己的家世,任堂也讲起他的父亲:“先考讳伯统,崇祯十五年任河南归德府同知,上任后未久闯贼来犯。先考熟读兵书、颇通兵事,可惜知府刚愎自用,不听先考良言,坚守府城不到一个月就为贼人所破。先考虽然逃出,但也因此被罢免官职。可惜啊,要是先考当时是归德知府,定能让闯贼铩羽而归,至少坚守个一年两载不是问题。”

(笔者按,这两段是送给《虎狼》读者的一个彩蛋。)……明军一路西行,途径九江的时候全军戒备,以防江西的清军出来骚扰。

这时邓名已经得知南京争斗的结果,听说梁化凤拼命吹嘘是他把明军击退了——现在南京的清军已经确认明军正在远离,暂时不会返回南京,所以蒋国柱和梁化凤就都归功于自己,声称他们给予明军前锋沉重的打击,让明军清楚地认识到,既然南京有蒋国柱和梁化凤把守,那就绝不是明军能够夺取的,所以不得不抱憾退兵。

对于南京清军的自吹自擂,邓名并没有反驳的打算。

实际上梁化凤的吹嘘也还算有节制,给附近各省的通报中只说破坏了邓名的计谋,斩杀了投敌叛国的郎廷佐,挫败了明军先锋大将的进攻,但绝口不提击败了邓名本人。

这样有节制的宣传极其罕见。既然对方如此谨慎,那邓名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反驳——如果明军前锋都没有遭到任何挫败,那为什么明军要退兵呢?南京保卫战的“胜利者”蒋国柱和梁化凤的宣传这么有节制,大部分清朝官吏也都明白他们实际取得的战果肯定更加有限,多半除了杀了郎廷佐就再没有任何战绩。

至于郎廷佐嘛,很多官员认为那多半是邓名的军事试探而已,毕竟朱洪武修建的城墙实在太坚固了,南京城能打下来最好,打不下来也没有什么损失;等到带路的郎廷佐和内营的管效忠被杀后,邓名意识到除了强攻再无其它的办法,也就自行退兵了——梁化凤把这个称为挫败了明军的先锋和进攻企图,也无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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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方面对南京一战的理解也基本如此,赣省的精锐和水营主力早就派去南京,并且被邓名歼灭了,一些早先被放回来的俘虏把明军的战斗力无限放大。看到实力未损的明军过境时,江西方面毫无招惹明军的打算,等到明军大部分通过以后,九江派出了一队一百五十人的骑兵,打算看看有没有便宜可占。

这队清军骑兵遇到了近百名李来亨的断后骑兵,被斩杀四十人后仓皇遁去,闯营方面只有两人战死。

离开江西前,又有一队南昌派来的清军骑兵尾随在明军身后,似乎也有袭击掉队明军士兵的企图。李来亨又派出那支百人规模的骑兵部队,转眼之间就把清军再次杀得大败而逃,同九江的清军骑兵一样丢下了三分之一左右的尸体,闯营的损失依旧是个位数。

当这一百闯营骑兵提着清兵的首级,耀武扬威地返回军中后,他们的英勇行为激起了大量的喝彩声,即便是浙军官兵也都敬佩不已。

“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邓名向李来亨恭贺道,之前伏击长江清军水师时,李来亨并没有出动过这支马队,九江断后的时候邓名也不在队伍的后方,没有机会见识这支马队的风采,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这些骑士。

不过今天一见,邓名就意识到这支骑兵相当精锐,看上去人人都骑术了得,彼此间的配合也非常默契,杀得对面的清兵骑兵毫无还手之力。训练这样一支骑兵部队相当不易,估计花费也很大,邓名猜测是李来亨竭尽财力培育出来的军中骄子。

听到邓名的称赞声后,一直面无喜色的李来亨露出一个苦笑:“提督谬赞了,这不是我能训练出来的人马,唉,这些人都是折损一个少一个。”

近距离打量这些闯营骑士,邓名发现这些人都已经接近中年,至少看上去都比李来亨要大不少,有些人头发已经斑白了。

李来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对邓名直言相告:“这就是昔日的闯营三堵墙,现在只剩下这九十二人了,哦,不对,今日之后只剩下八十九人了。”

邓名对闯营三堵墙的历史并不了解,就又多问了几句,李来亨观察了片刻,觉得邓名没有其它意思,就缓缓地开始讲述这支军队的历史。

崇祯十四年,从商洛山出来的李自成决心要建立一支真正的军队,从河南、陕西、湖广的义军中精选出来一千骑马好手,给他们每人搭配双马,在战场上充当中坚力量。在多次战斗中,这支马队列阵硬挡明军的冲击,次次都纹丝不乱,因此得名三堵墙。在三打开封时期,三堵墙达到鼎盛,人数据说有四、五千人,全是李自成从各地收集来的勇猛骑手,每人双马甚至三马。闯营前后四次把号称明王朝精锐的秦军打得一败涂地,三堵墙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开封大水时,三堵墙有半数被洪水卷走。其后李自成虽然竭力恢复,但直到进入北京的时候,这支马队的人数虽然恢复到了鼎盛时期的水平,但战斗力还是要差很多。

“……好像是弘光元年,我叔祖在怀庆向鞑子发起反击,当时三堵墙已经损失不小,只剩下、不到两千人了,但依旧在野战中击败了人数比他们还多的满洲八旗骑兵。”李来亨说道此处叹了口气。本来已经南下的满清大军,在此战后调头西进,全力进攻李自成。南明弘光政权因此争取到了一年的时间。但弘光政权并没有好好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而是误认为他们“联虏剿寇”政策得到了多尔衮的积极响应,在满朝的欢庆声中,史可法指出接下来的南明战略应该调遣大军,直指秦关,与满清配合作战,夹击李自成。

“虽然我父亲和高将军(高一功)都想重建三堵墙,但当时缺钱少粮,大军都难以糊口,哪里还有力量培养骑手呢?”当年李自成给三堵墙挑选的骑手很多都是十八岁到二十岁之间,是血气方刚的勇猛少年,现在这些骑手中最年轻的也已经超过三十五岁了。李来亨看着这队骑兵从眼前行过,心中也满是遗憾:“十几年前,三堵墙的骑手数以千计,就是怀庆之战时,他们还能向五千满洲八旗的骑兵发起冲锋并把他们击退。但现在,三堵墙只能和地方上的百来个绿营骑兵厮杀一番了。”

听完了这个故事后,邓名也满是感慨。他看着那些把敌人的首级挑在枪尖上的闯营骑手,心中升起一个疑问:“和十几万秦军反复交战冲杀,经历过山海关、潼关、怀庆等战的三堵墙,真的会把这些江西绿营的斩获看得很重吗?还是他们只是想鼓舞一下我军的士气,或是在怀念过去的岁月?他们会不会把向他们欢呼的浙军想象成十几年前的闯营大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