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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伐清

蒋国柱从来没有想过要立刻揭发检举张朝与邓名勾结一事,这种事不但难以说清,而且还会引起朝廷不好的联想,毕竟蒋国柱和梁化凤也有不干净的往事。而且这件事还会牵扯到湖广总督张长庚,江西巡抚已经是一个不可轻视的对手了,湖广总督更是一个太过强大的敌人,现在蒋国柱还只是代理两江总督,招惹不起这么厉害的人物。

而且蒋国柱还盼望着有一天能成为正式的两江总督,那时更需要和张长庚保持良好的关系,湖广总督这样有利的同盟不但对他的仕途大有益处,同时也能帮他抵挡来自虁东的狂风暴雨——只要一天武昌还在张长庚手中,他就不需要面对邓名的全部压力。

除非面对邓名这支老虎,否则两江总督和湖广总督不存在竞争关系,和张长庚争斗没有任何益处——就是扳倒了张长庚朝廷也不会让蒋国柱兼任湖广总督;而为了更好的躲避老虎,蒋国柱也需要张长庚这个同伴,必要时还得拉他一把,不然若是同伴都被老虎吃光了,那下次就得自己和老虎赛跑了。之前蒋国柱已经要求梁化凤站在江南提督的高度看问题,他本人当然也要站在两江总督的高度纵览全局,蒋国柱的政敌只是两江境内的竞争者。

“那时张朝的表情一定会非常有趣,而我能亲眼目睹,而那个满肚子坏水的董卫国呢,也会痛悔不及,他也不想想,他凭什么和我耍心眼?要是玩不过他,怎么会我是代理两江总督,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布政使呢?”蒋国柱在心中无情地嘲笑着董卫国,觉得对方简直就是鲁班门前弄大斧,而遗憾则是因为他无法真的实现这个计划,因为这里还有一个讨厌的障碍。

这个障碍就是右布政使朱国治,此人本是明朝的一个贡生,清军南下后投靠满清,在协助清军镇压汉人反抗上不遗余力,因此一路官运亨通、青云直上。郎廷佐出任江西巡抚时,朱国治就是他的心腹官员之一,并因为厉行保甲、搜捕抗清志士、残酷剥削百姓为满清聚敛军费等功绩抬旗入籍,成为八旗一员,是满清统治者眼中的准自己人。

在邓名原先的世界里,郑成功取得的镇江大捷导致蒋国柱在其退兵后被清廷抄家免职,接任江宁巡抚一职的就是朱国治。在得到这个重要职务后,朱国治立刻开始在江南推行全新的政策,严厉镇压对清廷的不满言论,即使是对贪污官员的控诉,也会被朱国治视为危险的苗头,上升到企图背叛朝廷的高度,顺治十八年的哭庙案中,朱国治包庇贪污的县令,对举报者进行无情地屠杀,过程基本就是后来更大规模文字狱的预演和彩排。

在江苏、在浙江、在云南,朱国治死心塌地的为清廷从事聚敛,对疑似反清的言论和思想则毫不犹豫地残酷镇压,明目张胆地收受贿赂,肆无忌惮地克扣军饷,在民间获得了“朱白地”的称号,就是朱国治在官场中的同僚,也在背后用这个雅号来称呼他。但朱国治得到了满清统治者的青睐,对他血腥镇压汉人的行为表示了极大的赞赏,无论是索尼、鳌拜这样的摄政大臣,还是亲政后的玄烨,对朱国治都是恩宠有加。吴三桂起兵后将朱国治处死,痛恨他入骨的周军士兵将其尸体分而食之,尸骨无存。

朱国治这种对与汉人反抗者不共戴天的情操深深感动了玄烨,为了表彰他对清廷死而后已的忠诚,清廷为其著书立传,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全天下宣传他的事迹,上升到了忠良楷模的高度。清朝灭亡后,对朱国治伟大情操的颂扬并未停止而是继续延续,由一些汉人编写的《清史稿》中,朱国治也是以圣贤面貌出现的;在电视剧《康熙大帝》中,朱国治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吴三桂起兵时,用很长一段的朱国治与妻子对答的剧情,来昭显他为国无暇谋身的高尚情操,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朱国治义正辞严地拒绝吴三桂的劝降,痛斥其分裂祖国的反动行为,向周军官兵高呼满汉平等口号,慷慨就义、含笑而逝。

在这个世界,郎廷佐在收到朝廷下达的追究镇江战败之责、将蒋国柱革职抄家、管效忠发配为奴的秘旨后,同样立刻将朱国治从江西调来,准备向朝廷保举他为江宁巡抚。可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有所不同,朱国治还没有赶到南京,战局就又一次发生大变,邓名生擒郎廷佐,全歼南京城下的清军水陆两军,而朱国治也因为交通隔绝而不得不在池州府境内停留。

等邓名撤兵,朱国治能够重新上路时,南京已是翻天覆地,郎廷佐叛国被杀,力挽狂澜的蒋国柱以江宁巡抚的身份代理总督衙门,并且与新任江南提督梁化凤结成了同盟——远在江西的董卫国认定两人间必有间隙,一开始朱国治也曾这样想,认为蒋国柱和梁化凤以前的矛盾无法缓和、化解,但几次试探后他却惊讶地发现,因为某些不为人所知的原因,梁化凤与蒋国柱的同盟关系异常稳固,可以用牢不可破来形容。

对于这个来取代自己职务、郎廷佐的心腹,蒋国柱当然不会有任何好感,而且他知道朱国治同样是自己的竞争者,虽然没有张朝的威胁那么大,但同样在朝廷的两江总督候选人名单上;而朱国治不但对两江总督这个位置有说觊觎,还深知若是蒋国柱得意,那自己的仕途就会变得一片灰暗,如果自己无法登上总督宝座,那朱国治宁可帮助张朝获胜也不愿意看到蒋国柱在两江呼风唤雨。

尽管蒋国柱把朱国治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因为他知道这时朝廷的平衡之术,朱国治就是用来督促他努力为北京效劳、同时也是监视他的工具。因为深知朱国治不会在总督之争中站在自己一边,蒋国柱也不会向他透露任何秘密,尤其是与张朝勾心斗角的这些,若是告诉了朱国治那就与告诉张朝无异。

蒋国柱不愿意让朱国治呆在江宁这个要害之地,正好安庆知府把城池丢失过,还曾被邓名俘虏,蒋国柱就让朱国治去安庆以布政使身份视知府事。漕运开始后,蒋国柱一度想调朱国治去协助漕运总督——这个协助工作从来都是吃力不讨好,有了成绩是漕运总督的,若是除了纰漏则会成为漕运总督衙门的替罪羊。

可再三考虑后,蒋国柱却是不敢。万一朱国治做出了什么成绩怎么办?或是朱国治用贪污来的钱财行贿漕运总督,攀上了关系,这岂不是给朱国治增加竞争两江总督一职的筹码吗?再说,就算朱国治没有办法给自己创造机会,他破罐子破摔地搞破坏,变相替张朝出力又该如何是好?蒋国柱不敢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反倒觉得可能性很大——若是朱国治成功地用漕运把蒋国柱拖下马,张朝得志后一定会愿意报答他的最后蒋国柱不得不派了自己的一个心腹去协助漕运总督,千叮咛、万嘱咐,让这个心腹一定把事情办好,不要给蒋国柱的政敌任何机会。没关系,反正等成为两江总督后,收拾朱国治的机会多得很,不必急于眼前一时。

邓名侵入江西后,江苏、安徽的力量纷纷向安庆集结,朱国治手中的权利突然急剧膨胀。不过蒋国柱以前并不曾放在心上,先期派去安庆的都是郎廷佐的残存势力,若是邓名大军突然抵达,正好用做消耗明军锐气的炮灰。

后来陆续抵达的部队就不是朱国治能够控制的兵马了,这些绿营虽然称不上蒋国柱的嫡系,但只会听从两江总督的命令。按照蒋国柱原先的时间表,接下来派去安庆的就会使由可靠同盟梁化凤统帅的两江绿营精锐,等梁化凤抵达安庆后,压制朱国治不在话下,一点儿功劳也不会分给他。

只是现在计划有变,邓名实力强大,在完全没有水师的情况下,把他堵截在两江境外根本不可能,囤集重兵于安庆无异于放弃内地。在没有长江控制权的情况下想确保各个重要城市,势必要分散精锐于各个要害城市,梁化凤也不能赶赴安庆。

“这次若是没有朱国治在,我大可施展我的计划,把张朝逼入绝境。”蒋国柱苦苦寻找着最佳对策,感到事情变得有点麻烦,有朱国治这个定时炸弹在,蒋国柱当然不敢离开江宁去江西,而如果把朱国治放在外面,他就可能看出破绽,然后不顾一切地向朝廷举报——如果蒋国柱取胜,朱国治的前途就会变得很糟,现在朱国治已经接近一无所有了,蒋国柱必须要防备他狗急跳墙:“算了,现在宁可把他放在江宁城里,也不要让他在外面给我添乱。”

如果把朱国治调回江宁,虽然会在蒋国柱试图与邓名取得默契时造成一些麻烦,但是他觉得只要小心一些可以弥补,而且还可以由领兵在外的盟友梁化凤代劳。

很快蒋国柱就拿定主意,他依旧坐镇南京,让梁化凤前往扬州保护漕运不受骚扰,同时分派一些兵马协助地方部队确保安庆、苏州等府城,若是邓名在长江上来回游荡那也只好由他,只要保住这些关键城市、不发生大败、漕运不被切断的话,那蒋国柱就稳稳地跑在张朝前头,和张长庚不分伯仲。

……在拿到董卫国送来的头一半赎城费后,邓名立刻把九江还给他,这批又是在江西市价高达三十万两白银的货物,剩下三十万邓名表示可以等他返回路过九江时再给。而董卫国更代表张朝暗示,如果邓名取得大胜,江西还可以提供一批额外的货物。

“怎么感觉我们像是他们的打手一般?”在前往安庆的中途,任堂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嗯,官兵战死疆场,收益的不光是我们的国家,也有国家的敌人,这种感觉确实很不好。”邓名轻叹一声:“或许我们只能自我安慰,就当敌人愿意替我们阵亡的将士承担一部分抚恤吧。”

“这次提督不打算发布檄文吗?”任堂又好气地问道。

“发布什么檄文?”邓名一贯不喜欢发布檄文,首要原因就是他的文言文写作能力很差,身边也没有几个擅长此道的幕僚,其次邓名还觉得这种檄文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一般百姓看不懂;经过这些年的摧残,缙绅对满清的畏惧已经深入骨髓,如果明军不展示出足以驱逐清军的实力,缙绅根本不敢投效过来:“再说发檄文后,若是真有士人率领族人来投军又该怎么办?你也知道我们根本不会在江南久呆的。”

“可发布檄文不仅仅是一种号召,也是让天下人明白提督驱逐鞑虏、光复两京的志向,如果提督担心有缙绅来投靠而又无法保护他们的话,提督完全可以不在檄文中号召他们来投好了。”上次邓名来江南时只带了很少量的一点人马,冒名顶替地潜入两江境内,当然不可能发生么檄文,而且郑成功和张煌言曾联合发过一份檄文,邓名就算不发也没有大碍:“听说提督上次讨伐湖广的时候都曾发过一封,江南这里人文荟萃,为何反倒无一言赠与江南士人呢?”

“上次我在湖广发的檄文,只是为了吹嘘了一下我统帅的五十七万的大军。”邓名听得笑起来,那封檄文从严格意义上讲并非政治宣言,因为其中没有明确提到出兵的目的,没有对反正官兵的待遇保证,本质上就是邓名想和湖广缙绅混个脸熟,让他们对自己有个印象:“好像也没有那个缙绅是因为我的檄文而来通风报信的,胡全才在武昌的横征暴敛绝对比我的檄文作用大。”

“但终归是一篇给湖广父老的文字,”任堂仍然不肯放弃,固执地劝说道:“提督第二次来到江南,却依旧惜墨如金,不遗一字给江南,难道提督也是流寇吗?只有流窜的盗匪才闷头犯案,唯恐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行踪。”

“本质上我就是来流窜作案的,绑票、垄断生意,砸竞争对手的场子。”邓名在心里说道,不过他当然不会把这话明确地说出来,他仔细琢磨了一下,也觉得任堂说的确实有其道理。

“向天下人表示我们与鞑虏不共戴天决心的最好方式,莫过于我前去北京,亲手向城门扔一根长矛,或是射一箭。”把另外几个心腹军官召集来商议此事时,邓名首先向他们解释此举的政治意义。

经过一番斟酌,邓名同意任堂的说法,随着实力不断膨胀,他确实需要向天下人表示出自己与虏廷不共戴天的气势来。如果能够进抵北京城下,仿效汉尼拔的样子亲自向北京城门投掷一根长矛,邓名确信会是非常完美的政治表态,不过京畿地区满清重兵云集,邓名觉得去哪里风险太大,单纯为了投掷一根长矛更是得不偿失;而若是去广东和福建投掷长矛很难说清到底是和虏廷势不两立还是和尚可喜、耿继茂誓不两立,再说三藩所部精锐,一点儿也不比京畿的满清军队好对付,何况那里地理复杂,位置偏僻,信息传达不畅,总之就是投资、收益更加地不成比例,相比之下任堂的办法确实是最可行的。

很快大家就都同意发檄文的建议,至于邓名提出的,在檄文中不谈此次出征的目的、不要求士人投靠种种,任堂也没有表示反对。

“吾有十胜,贼有十败!”这是任堂出的题目,邓名觉得这个题目很好,足以向天下人表现出自己和满清不死不休的决心,而且还可以宣传一下自己的长处,指出敌人必然失败的远景。再说十胜十败论可是赫赫有名,三国演义里就有,很多百姓虽然不识字,但是可能因为喜欢评书而听说过郭嘉的这段名言。

周开荒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立刻表示赞同:“这个题目不错,很吉利。”他认为吉利的原因就是因为曹操最后取胜了,而袁绍果然失败了。

但也有反对的声音,穆谭就嘀咕了一句:“提督可不是曹操。”

“谁说提督是曹操了?你不要瞎联想。”任堂大声地为这个题目辩护,作为这个题目的建议者,他对这个题目非常满意,十胜十败可是郭嘉的成名作,虽然上次没有成功地说服邓名同意他留下防守荆州,但扮演不曾诸葛扮演郭嘉也不错。江南士子如云,若是这篇檄文大热,人人都知道是他任堂想出的这个题目,那岂不是豪杰仰慕、名士赞叹,更会把他任堂和郭嘉联系起来——虽然内容不尽相同,但都是高瞻远瞩的十胜十败论。

压制了反对意见的萌芽后,任堂又转头看着邓名:“请提督继续讲。”虽然任堂想到了借用这个题目,但是内容他却没有能立刻做出来。

“满州是我汉家大敌,结下血海深仇,大家同仇敌忾,定能一举破敌,这是胜一也。”

“提督说的好!”

“提督说的好!”

见大家吃着一套,邓名干劲也更足了:“我军将士操练用心,关系和睦,嗯……出兵前也都吃饱喝足,远非满州裹挟来的兵所能比,此胜二也。”

“提督说的对。”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地就把敌人说成缺乏操练的饿军,但邓名眼下也就找出了两胜,他沉思良久后又找出了一条:“我军名声在外,豪杰敬仰,四方来投,军力日盛一日,而鞑虏臭名昭著,天下人无不鄙视,逃亡者日甚一日,此胜三也。”

虽然这条也没啥证据,而且见效时间长,不过说对方坏总是没错的。

大家都用沉默不语表示对邓名发言的默认时,他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半响后邓名抬起头,对任堂说道:“任兄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轮到任堂开始苦苦思索了,片刻后他抬头大声说道:“提督,我认为文告不妨改成:我有四胜,敌有四败!所谓兵贵精不贵多嘛,再说四胜、四败,也是琅琅上口的嘛。”

“好吧。”邓名立刻同意了:“那第四胜是什么?”

“这个……嗯,我们以正讨逆……自古邪不胜正,”任堂一边吞吞吐吐地说着,一边把目光在周围几个人脸上乱扫,显得没有丝毫的底气:“此所谓胜四也。”说到最后的时候,任堂的音调已经低得几乎微不可闻。

“不妥,”大家果然不再沉默了,周开荒开口反对道:“这条也太玄了,要真是邪不胜正,鞑虏尸骨早都朽在建州了,还用得着我们?这话说出去将士们会信吗?还是我们在暗示其他的义军比鞑虏还邪,或是虏廷正得不得了,所以才拿到了大半天下?”不管任堂这话是不是把其他明军也都捎上了,反正周开荒感到其中有对闯营的指责之意,所以马上出言反对。

“那我就不知道了,”任堂马上承认错误:“要不我先补充下敌人有什么败吧。”

穆谭虽然不觉得任堂的第四胜有什么不好,但既然周开荒这么明确地反对,而且他同样说不出来还有什么胜。见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任堂就开始说敌人的不足,他的声音也随之变得洪亮起来:“我军将士来自五湖四海,鞑虏必定觉得我们是乌合之众,所谓骄兵必败,此敌败一也。”

“没错,没错。”虽然依旧是牵强附会,但周围还是响起一片赞同声。

“其二,敌人将骄兵疲,平时也不注重训练操演,怎能是我军对手,此敌之败二也。”任堂把邓名刚才说的本方胜二翻过来说了一遍,变成了满清的败二。

“这个提督不是刚说过了吗?”周开荒嚷嚷起来。

“提督说的是我们为何而胜,反过来当然就是敌人为何而败。”任堂流利地辩解道。

大家想了想,也就认可了这一点:“那败三呢?”

“提督刚才说的不对,四方豪杰仰慕是我们的胜三,但对方逃兵日甚不是我们的胜三,而是敌人的败三。”任堂又把邓名的理由拆开重新用了一遍。

“也好,”穆谭觉得这样也不错,正反两面使用显然更有效率,这样等说出对方的败四后,那照猫画虎反着用一下己方的胜四也就有了:“那鞑虏的败四呢?”

“穆兄弟有什么补充么?”任堂反问道,在心里感慨郭嘉果然不好扮演,连凑个四胜四败都这么费劲,反问穆谭的同时,任堂还在心里嘀咕着:“只有四胜四败,该不会在江南士人面前丢脸吧?”

“这个……”穆谭琢磨了半天,无奈地把球踢给了周开荒:“周兄有什么补充么?”

周开荒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终于不负众望地抬头说话而不是要求邓名补充。

“提督,”周开荒中气十足地说道:“我觉得文告不妨改成:吾有三胜,虏有三败!至于具体是什么,刚才提督和任兄也都说完了。”

……得知明军直逼安庆而来的消息后,这里的清军吵成了一团,极力主战的朱国治和蒋国柱派来的使者争论不休。

“奴才蒙皇上恩典,为天子牧守一方,岂能闻风而逃?”若是使者早来几天,朱国治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就得乖乖服从命令返回南京去了,可偏偏使者才来了没有两天,邓名就已经进入安庆府境内,还发了一封狗屁不通、不知所云的檄文。

蒋国柱当然不会向朱国治坦承他的分析和计划,而在朱国治看来,这分明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邓名屡次受挫,很明显打败他的机会已经出现。蒋国柱在此时催促朱国治返回南京更让他更对自己的看法深信不疑,如果蒋国柱不是想阻止他立功,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命令他离开部队呢?

朱国治早就知道自己的仕途危机重重,如果不奋起反抗,按照蒋国柱的安排走下去,那最后肯定是要黯然离开两江官场。朱国治当然不会甘心接受这样的命令,但他之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现在出现在眼前的情况显然是天赐良机,给朱国治发起绝地反击的机会。

邓名无疑是满清的头号大敌之一,头上的悬赏已经与李定国、郑成功持平,就算违抗蒋国柱的命令,只要能够击败邓名那也没有丝毫可担忧的,更不用说蒋国柱并不是名正言顺的两江总督。

“只要我能擒杀邓名,那这两江总督多半就要由我来坐了,还可以弹劾蒋国柱一个畏敌如虎!”在和南京派来的使者争辩时,朱国治心中则在大声地咆哮着,实际上他还有一个经过再三苦思后而想出来的、专门用来对付邓名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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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无法说服朱国治听命,南京的使者为难地说道:“若是布政使大人一定不肯遵命。”

“本官绝不会望风而逃!”朱国治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卑职也只好返回江宁向巡抚大人复命。”使者无可奈何地说道。

“速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