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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伐清

“岂有此理!”朱国治听说蒋国柱居然要调走安庆大半的驻军,顿时气急败坏地跳起来,冲着那个使者怒吼道:“贼人已经到了安庆府境内,岂能望风而逃,见贼不击!”

“贼人来势汹汹,而且长江上没有我军的水师,巡抚大人要保证江宁、苏州平安,还要护住漕运不受贼人骚扰。”来的这个使者虽然没有多高的官职,但却是蒋国柱的标营军官,根本不怕暴跳如雷的朱国治,不卑不亢地说道:“若是布政使大人不同意巡抚大人的安排,敢请大人修书一封,卑职愿意为大人带回江宁。”

“不行,不行!若是巡抚大人把兵马调走,本官又该如何杀贼?”聚集在安庆的一万清军披甲是朱国治立功的资本,他绝对不能让蒋国柱将其调走:“一个也不能离开安庆。”

“布政使大人明鉴,这些兵马是朝廷的官兵,巡抚大人需要他们保境安民,而不是孟浪出击。”使者不软不硬地让朱国治碰了一个钉子,然后就打千告退:“布政使大人的意思,卑职自会带回江宁,报与巡抚大人知晓。”

蒋国柱的使者离开后,立刻就开始去各个将领的营地上传达江宁巡抚的命令,安庆的清军将领大多都不是朱国治的亲信,见到盖着两江总督大印的命令后更无犹豫,立刻就表示会遵令行事。

自从使者从安庆知府衙门离去后,朱国治就派人跟梢,而使者对此也全部在意,光明正大地前去各个营地中传达命令,对朱国治派来的尾巴视而不见。

“好你个蒋国柱,实在是欺人太甚!强抢我的功劳也就罢了,居然还将我如此羞辱!”得知使者的所作所为后,朱国治更是愤怒欲狂,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没有当上总督就如此对我,等你当上后还会有我的活路吗?”

在衙门里闷头转了几个圈子后,朱国治派仆人去把几个熟悉的将佐叫来,这几个人很快都赶来知府衙门,他们以前都是郎廷佐的亲近之人。蒋国柱镇压了郎廷佐的叛乱后,和梁化凤联手主持了对两江军队的甄别工作,这几个将领虽然没有通敌的证据(当然不会有),但蒋国柱和梁化凤也以此为借口对他们几近打压之能事,和朱国治一样,这几个将佐都对江宁怨恨满腹、背地里天天诅咒蒋国柱不得好死。

现在这几个人麾下还有上万的军队,披甲也有两千左右。

见到这几个郁郁不得志的将领后,朱国治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都听说了吧,蒋国柱要把大军调回去,绝不肯给我们一丝一毫的立功机会。”

这几个将领对此也有耳闻,不过他们本来也没有对立功抱有太大的指望,听到朱国治的话后,几个将佐先是露出些悲愤之色,但很快就又变得绝望,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有!”朱国治大吼一声:“我们当然有办法!”

“什么办法?”听到朱国治的话后,这几个将领脸上都露出希翼的表情:“布政使大人真有办法让我们立功?”

“当然有办法,但要看你们肯不肯和我一条心了。”

朱国治当即把自己刚想出来的办法道给众人,听明白以后,这几个将佐人人脸色发白,一个人小声地嘀咕道:“这形同叛乱啊。”

“不是形同,这就是叛乱,如果我们战败了的话,”朱国治冷笑一声:“但如果我们打赢了,那坐上两江总督位置的人就会是我,你们不但不是叛乱反倒是朝廷的大功臣,你们的画像也会被送入大内,让皇上御览。”

一个将佐听到这里,脸上已经有了点跃跃欲试的意思,但其他的人依旧没有信心:“我们能打得过邓名?”

这声问题一出,那个刚才还显得有点心动的将佐也顿时泄了气,重新把头垂下。

“我们当然打得过,而且你们也不想想,蒋国柱想定你们的罪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就算你们想做缩头乌龟,就以为姓蒋不会把你们的脑袋揪出来吗?”朱国治挖苦讽刺道,这几个将佐本来也都有一股凶悍之气,在朱国治的不断挖苦下,这股戾气也渐渐被激发出来。

“而且邓名在汉阳受挫,在九江连番失利,最近连九江也被董布政司夺了回去。他连漕船都打不过,又怎么敢回武昌,这难道还不是穷途末路么?对于这样的一条丧家之犬,你们又怎么会打不过?”朱国治恨铁不成钢地叫起来:“邓名头上的悬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种白捡一般的功劳,子孙连绵的富贵,蒋国柱却要从你们嘴边抢走,你们居然也能忍了吗?”

听到此处,终于有一个将佐按耐不住跳将起来,对朱国治嚷道:“布政使大人,末将这百八十斤就交给您了,大人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好汉子!”朱国治一挑大拇指,赞叹道。

“就算邓名是一条丧家之犬,可他依旧不可轻视。”另外一个将佐低声说道,尽管悬赏非常诱人,就算豁出去和朱国治赌上一把,可邓名的赫赫威名依旧给他们极大的压力。

“本官潜心研究邓名的战法,发现他处处效法前明成祖,哼,便是明成祖那样的豪杰也有大败的时候……”在研究邓名的战术这个问题上,朱国治确实是煞费苦心,反复阅读过所有有关邓名的邸报和奏章,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了一个破绽:“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邓名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往往会孤身诱敌……盛庸就曾经将计就计过一次,而我们也可以利用一次。”

当天夜里,朱国治把蒋国柱的使者有一次找来,诚恳地向对方表示歉意,说他改变主意了,愿意服从江宁巡抚的调动命令,明日就会把安庆的众将都召集来衙门中,请使者当众宣读蒋国柱给所有人的命令。

“布政使大人公忠体国,巡抚大人得知一定会欣喜万分。”见朱国治认输服软,使者当然不会继续紧逼,连忙客气地恭维起来。

第二天,众将都到齐后,蒋国柱的使者向朱国治行了一个礼,只等对方点头就走上前宣读命令。

朱国治果然点了点头,使者不再犹豫,迈步上前,走到朱国治的身侧,大声朗诵起第一份命令来,这封当然是给朱国治的,等朱国治接受命令后,使者再宣读其他的不迟——反正大多数人也都知道了,这只是一个场面工作而已。

命令宣读完毕,朱国治却没有像使者预计的那样做出遵令的姿态,而是摇头道:“贼人已经入寇安庆府,本官岂能弃城弃军?”

使者先是愕然,接着就是一股怒气从小腹中升起,他此时终于看明白,朱国治这是故意要在大厅广众之下与蒋国柱打对台戏,不过使者对此并不感到害怕,毕竟现在是清军开国之初,蒋国柱手中有两江总督的大印,那他的权威就不是一个布政使能抗衡的。

“布政使此言差亦,邓名来势汹汹,威胁漕运……”使者一张口就要反驳。

“休要胡言!”朱国治面色一变,大声喝道:“你这厮休要长敌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邓名分明已经是走投无路,正是将其一举成擒,献俘阙下的良机,你难道是要本官和在场的诸位将军纵虎归山么?”

“这是巡抚大人……”听到朱国治隐隐有挑拨蒋国柱和安庆将领们的意思,使者脸上也露出怒容,大声反驳道。

“住口!本官屡次要你返回江宁,向巡抚大人报告这里的真实情况,告诉巡抚大人邓贼已经是党羽星散,本官和在场的众将无不摩拳擦掌,要擒拿邓贼以解圣天子之忧,可你这厮却是推三阻四,说什么也不肯转告,莫非有什么情弊?”

“若是布政使大人对巡抚大人的……”

“来人啊,把这厮给我拿下。”

随着朱国治一声令下,马上有几个士兵同时应是,一起向那个标营卫士扑过去,将他猛地抓着,按着他跪倒在地。

“你蛊惑军心,劝说上官不战而逃,事到如今还有和话说?”不等那个标营卫士回答,朱国治就急匆匆地喝道:“推出去,斩了!”

等朱国治的亲兵把盛着血淋淋人头的盘子献上来的时候,厅中大多数武将已经色变,知道今日之事恐怕无法善罢。

“蒋巡抚远在江宁,不知邓贼屡战屡败,已是慌不择路,竟然闯入安庆送死,本官和诸位将军早已经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只等邓名送上门来。因此本官苦口婆心,要这厮赶快赶回江宁,向蒋巡抚报告这里的真情,免得耽搁了众将的一场富贵。”说着朱国治朝着那颗人头一指,朗声说道:“可恨这厮却狗仗人势,就因为懒得多跑一趟路,硬是要把兄弟们到手的大功踢进水里,本官又岂能容他?”

环顾了厅内众将一圈,朱国治缓缓说道:“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本官觉得还是让蒋巡抚了解安庆这里的军心、士气为好,因此本官打算给江宁送回一封请战书,不知道在场的诸位将军,谁愿意与本官联名啊?”

“末将愿意!”朱国治话音才落,就有一个与他串通好的将领走上前一步,大声叫起来。

几个与朱国治串通的将领先后上来表忠心,这时其他将领听到院子里传来哗哗的甲胄碰撞声,大批全副武装的清军士兵涌到院子里。

刚才朱国治的一番话已经让不少将领动心,最近一个接一个,不停地有邓名找到挫败的传来,既然连江西那帮绿营都能让邓名迟到苦头,这些江南兵将都觉得邓名或许真的是气数将近了。等看到背后的院子出现士兵后,那些仍在犹豫不决的将领也不再迟疑,纷纷表示他们愿意朱国治联名请战。

“好!”朱国治大笑一声,让人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请战书,提起笔来饱蘸浓墨,龙飞凤舞地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人也一个接着一个,在领衔的布政使大名下面署上自己的姓名。

“军心如此,何愁邓名不破?”朱国治深知此时不能给将佐们反悔的机会和时间,当即宣布全军出城,前往江边扎营,做好迎击邓名的准备。

在朱国治想来,既然邓名无力应付江西的水师,那他就算有船其中也肯定以小船居多——小船多就意味着纵队拉得很长,通讯不变而且容易拦截;而且在江西绿营的反复骚扰下,多半已经有很多明军不得不弃船登岸了,那就更轻松了。

即使不能生擒邓名,这也是第一次主动出击,胜利的意义足以让朝廷不追究朱国治的罪名,毕竟没有他的抗命就没有这场出击。

……当邓名发现出城扎营的清军后,他一度还以为这是江南的精锐,身旁还会跟着重建的苏松水师。

不过邓名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苏松水师的踪影,和让他不禁有些疑惑:“若是苏松水师不在,他们光凭陆军又怎么能拦得住我们?这也肯定不会是江南绿营的主力。主力没有不和水师紧密配合的道理。”

对面的清军虽然有两万多,接近三万人的样子,但是旗号庞杂,看上去蒋国柱的巡抚标营、梁化凤的亲卫也都不在其中。

“一个布政使,虽然有一万左右的披甲,但不少都是地方部队,从旗号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强军,他们怎么敢与我军交锋?”了解到的军情越多,邓名心中就越是疑惑,虽然这些清军中没有江南精锐的番号,但邓名知道一万披甲对南京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加上无甲兵更是高达三万:“蒋国柱在想什么?若是他丢掉了这么多军队,那还拿什么兵马防守我?难道他对新建的水师就这么有信心么?”

在邓名看来,清军无疑犯下了严重的失误,这支敌军若是有精锐为核心,再加上水师的配合,还是能够给邓名造成不小威胁的,但现在清军水陆脱节,精锐更是无影无踪,显然给明军以重创这支清军的机会。

既然给了机会就要抓住,以免清军将帅醒悟过来弥补这个错误,邓名马上下令全军登岸,在清军对面安营扎寨,准备与清军尽快进行决战。

在对清军进行了多次侦察之后,邓名很确信对方从训练道装备都远逊于己方,平均水平不会比董卫国在九江的部队强多少。和所有感觉胜券在握的统帅一样,邓名随即想到的就是如何减少伤亡。

“我打算以身诱敌。”自从去年跟随大军进攻湖广以来,邓名就再也没有做过诱敌的事,而且也不打算继续做,但这次突然又生出这样的念头,而且来势凶猛不可遏制。

这个计划理所应当地遭到了部下的反对,他们虽然听邓名说过朱棣把这招反反复复地用,但那无一例外都是朱棣处于下风劣势的时候。而现在明军对面的清军战兵与明军相当,武器装备则远远不如,还没有水师配合,训练强度恐怕也无法与明军相比,他们实在看不出邓名以身犯险,同时还放弃统帅职责的必要性。

“就是因为谁指挥都可以赢,所以这仗没有我来指挥的必要。”邓名指出他经常会放弃统帅全军的职责,比如与李国英交战的那次,而那时军队并没有太大的反对意见。

“那时也是因为敌军非常强大,所以提督一定要采用特别的战术我们也不会反对,但眼下真有这种必要么?”任堂大声地质疑道。

“有必要,因为可以减少我军的伤亡。”不知道为什么,任堂那天的质疑始终萦绕在邓名的心间,他一次次询问自己,若是接受江西的酬金,那战死的明军将士又该算什么呢?难道真是江西巡抚的打手不成?可明明骚扰南京周围是符合明军战略意图的,既然战争并非是为了江西巡抚的愿望而发动,而对方又愿意为此付钱,那为何不能接受呢?

不管想不通、想不通这个问题,邓名还是致意采用诱敌战术,以求尽可能地减少部下的伤亡,他把部队的指挥权分给三个少校,由周开荒负责中军,任堂和穆谭各自执掌一翼。

“我会带着一百三堵墙,打起我的将旗吸引敌军的注意,不管他们是来追击我,还是为了防备我而调转,都会给你们更好的机会。而如果他们一动不动,那也和我执掌中军没有什么区别了。”邓名在军官会议上把计划清楚地交代了一遍,然后就宣布散会让大家各自准备。

清军的侦察工作做得都非常不好,被明军压制得死死的,而营盘扎得也不太好,至于各军之间的配合,似乎有显得有些生疏,因此明军上下都充满必胜的信心。

反之,朱国治这边就显得有些不妙了,感觉到明军探马的压力后,不少军官就开始怀疑邓名到底是不是真的像情报上说的那么弱,可以被他们轻易消灭。第二天清军还没有探察清楚明军的数目、主力构成,对明军的水师实力更是一无所知,当夜一个清军将佐就不管不顾地带着本部兵马脱离朱国治,远离安庆而去。

因此虽然还没有探察清楚敌情,朱国治也急于与邓名进行决战。情况进展得不太顺利,敌人看上去并不像预想的那么弱小,但其他人回头或许还有得到宽恕的机会,朱国治作为这场哗变的主持人,肯定要承担蒋国柱大部分的怒火,如果拿不出成绩——朝廷也绝不会站在他这一边。

“只要击败邓名,将其擒杀,就能坐上两江总督的椅子了。”在得知有将领不告而别后,朱国治立刻给明军送去了战书,当时邓名正在思考如何诱使清军出来正面交战,不过担心清军不肯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进行会战,见到朱国治的战书邓名真是有惊又喜,迫不及待地同意了。

“邓名一定要以身诱敌啊。”朱国治眼巴巴地盯着对面明军的阵型,他的所有部署都是按照这个前提来进行的,采用的就是盛庸击败朱棣那仗的故技,要是看到邓名堂堂正正列阵,估计朱国治手下的几个将领也要精神崩溃——现在与其说深信邓名势力孤单、穷途末路,不如说这是他们最后的心理依靠。根据朱国治的理论,邓名肯定兵力虚弱,而他在这个时候一定会尝试以身诱敌。

眼巴巴地望着对面的明军排好阵型,看到对面似海的旌旗,严整的队列后,朱国治和他几个同谋的心变得越来越凉,虽然在哨探受到全面压制的时候他们就有不详的预感,但等亲眼看到对面的军容后,他们还是感到好似有一桶冷水当头泼下,让他们在这夏日里生出不寒之感来。

“你们看!”突然,朱国治身边一个将佐发出惊喜之声,他指着对面明军的旗号,中军、左右两翼都是邓名的部将在负责,而他本人则带着孤零零的一队骑兵呆在军阵的侧翼。

“他果然想故技重施!”清军将佐纷纷发出欢呼声,无论是不是朱国治的铁杆同谋,一度都已经彻底绝望了。

“呵呵,本官早就知道,贼人的大多数营帐都是空营。”朱国治也恢复了原先的神采,指点着对面的明军军阵,胸有成竹地对周围的众将判断道:“也就是前面还有一排邓贼的死党,后派的都是他裹挟来的丁壮罢了,他们连江西绿营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有上万甲士?十分之一都是没有的。”

……看着眼前列阵迎战的安庆清军,遥望着对面密密麻麻的敌兵,邓名对身边的周开荒、任堂笑道:“这朱国治真是无能之辈,不做好侦察就出战,居然还主动约我决战,现在看到我军的实力,就算明知打不过也只能坚持到底了。”

“提督,对付会这样的家伙,有必要您以身犯险吗?”任堂依旧反对邓名的计划,而现在显然还来得及修改。

“我们确实是必胜,不过若是更轻松地取胜,何必牺牲将士的性命,难道我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了吗?”邓名依旧不为所动。

抬头看看天色,邓名见时辰已到,就命令他们各自返回岗位,指挥明军作战,而邓名亲自带着一百人去吸引敌军的注意力“我这便去攻打清军的左翼,见到敌军混乱,你们便一起上前掩杀,勿令敌军逃脱。”

“遵命,提督。”任堂、周开荒们齐声答应,尤其是周开荒答应得更是响亮,这是邓名常用的战术,他对此非常熟悉。

三堵墙高高举起他们的旗帜,邓名便又一次在这面旗帜的下马,纵马领着三堵墙骑士率先冲出明军的阵列,向着清军侧翼的方向慢跑而去。几乎在邓名离开军阵的同一时刻,他的背后响起将士们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上次和李国英激战时,将士们也看到邓名身先士卒,与官兵们并肩作战,而没有置身于战场之外。而且每当这个时候,邓名都会大张旗鼓,清军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的旗帜。而无论是李国英的的军队,还是其他哪路的清军,每次看见邓名的旗帜后,就会予以特别的注意。尽管邓名总是带着几十人甚至十几个人的骑兵卫队,但是清军都会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他,或者在他的旗帜前战栗后退。这样邓名只用一股小小的骑兵,就能牵动清军的整个大阵,和朱棣一样为明军取得额外的优势。

这次也不例外,看到邓名的旗号后,清军的大阵就开始不断地调整方向,尤其是为邓名所指向的敌军左翼,更是频频调动,以保持用阵的正面对着邓名。

看到敌军为自己和身边的这一小队骑兵而连续变换阵型,邓名哈哈一笑,心中满是得得意之情。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好像我正站在一个舞台上,万众瞩目,全场的观众眼中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我不仅仅吸引着身后数万部下的视线,同样也是敌军关注的焦点。在这个战场上,没有人比我给敌人造成的震慑更大,也不会有比我更惹人注目的目标。不知道朱棣当年在战场上驰骋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我想他一定也有,这种独一无二的感觉,真让人有一种在云端上俯视众生、好似神灵一般啊。”经过一场又一场的战斗,邓名感到战场带给他的不止是紧张,而是开始享受这种时刻:“无论是敌方的统帅、还是敌军的上下官兵,他们都在用畏惧的目光看着我吧?战战兢兢地等着我发起致命的突击……或许,他们中有人正在幻想着,幻想着砍下我的首级,去向清廷邀功请赏,可惜没有人能如愿。为了击杀我的功勋和荣誉,士兵会擅自行动,统帅也会做出错误的决断,他们会这样一直看着我,甚至忽视了需要他们关注的战场……”。

一百名三堵墙名骑兵紧紧跟在邓名身边,对面的敌军黑压压地像是一面墙横在邓名眼前。邓名并没有选择正面突击,而是带着骑士们从清军阵前不远处掠过,距离之近足以让邓名清楚地看见敌军士兵眼中的恐惧。

在邓名的身后,清军的士兵真乱哄哄地继续变换着队形,调节这他们面对的方向。邓名一边继续领着卫士们跑动,拉扯着清军越来越散乱的阵形,一边寻找着敌方的破绽。他知道无论对方将领如何经验老道,上万名士兵组成的庞大军阵,是绝对不可能比仅仅带着一百骑兵的他更灵活的。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邓名看到清军的弓手被自己的步兵所阻碍,刀盾兵和长枪兵互相推搡,看到清军阵势间开始出现裂口。邓名继续耐心地等待着,看着敌人的破绽变得越来越大,一直到他确信清军来不及在自己面前弥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