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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六夜侍寝

我……尽然……哭了……?

自从来到炤国后,这是青鸳第一次笑。

自有灵性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哭。

“我已经害死过姐姐了。”她从我手里拿走凤凰,笑靥灿如春华,皎比秋月,“槿儿……谢谢你……给了我希望。”

雪袖飞舞,她用力张臂,放走了不知去往何处的希望。

殷红胜火的凤凰在头顶盘旋清吟,纵飞直上青天白云,直至消逝,难觅踪迹。

她的未来,她亲手葬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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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她从秋猎草场逃出来,沿邛江而下,直奔啸龙谷。

那里竟然开着一片如火如荼的彼岸花。

她侧骑狴犴背上,黛眉舒云,光艳逼人,笑指山河:“这就是他帮我选来散心的地方?好美。”

我无心美景,怔怔看着她的笑容。

以往她哭,我愁。

如今她笑,我怕。

在啸龙谷的日子,仿佛回到了章莪山,我们纵情山水,无忧无虑。

元玺末年,玠梧来接她回宫,她不哭不闹,泰然自若地登上了马车,给炤山留下无限惆怅的一抹剪影。而此刻炤国盛极一时,版图面积之广,纵跨麟云大陆南北,东扼东海,西吞西海,空前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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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那日,青鸳正式迁居天隅宫。

是夜,玠梧临幸天隅宫,足五天五夜不出门户。我再见青鸳时,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妩媚倾国。

年后,玠梧改年号为天隅,正式封青鸳为皇后。

天隅元年始,为讨青鸳欢心,玠梧暂停用兵,大兴土木。在全国征役七十万,于炤山仿南桑皇宫式样建造覆压三百余里,穷极奢华的空中宫殿。其中青鸳所居寝宫,通体由罕世奇珍青玉所制,世称——青玉宫。

天隅二年,玠梧带青鸳和我巡视长城,随行大臣讲解烽火台的历史功绩,青鸳闻言,贪玩点燃一座,半夜里火光燎天,各路诸侯十万火急驰骋而至,自相践踏,一片混乱。

入宫数年未曾展颜的皇后“扑哧”一声哈哈大笑,玠梧龙颜大悦,全不顾诸侯怨愤谏言,为再讨她重展笑颜,几度故伎重演,且越演越烈。

那一幕我记忆犹新。

芳华绝代,锦衣雍容的青鸳站在烽火台旁,从兵士手中拿过火炬,于众目睽睽之下,当着玠梧的面,顾盼生辉,冲我妖撩媚语:

“槿儿,不如我们一起看看,皇上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乱世之龙舞,祸国之青鸳。

就是从这一年起,芳华正茂的青鸳开始走向宠冠天下,祸乱天下的一代妖后的命途。

我目睹一切,无能为力。

终于有一天,天怼人怒,民不聊生,大地震颤哭泣,惊醒了自上古时代沉睡至今的烛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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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隅四年冬晚,我率魔军先锋三百镇压叛党残余,万千剑气若骷髅军团猖獗嘶嚣,视诸匪如插标卖首。杀兴正浓,一头赤龙骤至,焰光灼灼,天雷霹雳,三百魔军眨眼灰飞烟灭,我重伤跌落马下。

一纵光芒四绽,天动地摇后,来者髻束九天逍遥冠,身着金罡磐龙锦袍,腰间双龙挂璜,面若冠玉,剑眉入鬓,金眸冰寒,赫赫威严,姿貌之美,竟不逊色于玠梧。

“孽障,胆敢趁本尊沉睡之际,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他居高临下,威仪万千,身后乌云滚雷,纵电奔腾。

烛龙之怒,天地战栗。

我目不转睛地仰望着他,顷刻间,脑海中混沌记忆世界万千光芒穿破云层,狂风吹散浓云。

岁月古远,回到天地初开之际。

那时,他是永远静默,衔烛九阴的神尊;而我……不过一盏六方铜镜。

巍峨空寂钟山之中,日月同晖,无昼无夜。忘渊之侧,无源之水悬挂天际,汇作心湖,湖心一龙一镜。

天机六方,沐浴天水。

烛龙衔烛,不饮,不食,不息。

亿万岁月,静止中相对而过。

再次相对,却已沧海桑田,物非人亦非。

烛龙无上威仪,岂容人逼视。我魂神俱摄,偏不要命般,双眸一眨不眨死死盯着他,心脏激烈搏动,脑海中陡然浮现玠梧曾对我说过的四个字:

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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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了魔怔,盯着他失神,他却雷厉风行,金袖鼓鼓,掌风牵扯着大片尘土若怒龙搅海般从四面八方袭卷而至,直取我命门。

脑中眼前一片空白,根本不及反应,只听得震天刺耳一声轰隆巨响,身如柳絮飘荡无依。落地时,视野被火焰赤羽巨翅掩盖,一片羽毛落下,烫得我脸颊灼痛。

“她修得灵性亦属不易,何苦非要毁她元神!?”

我本受重创,适才虽被夭舍所救,躲开那致命一击,可烛龙真气太盛,无法抵御,一口浓血吐出,便倒在夭舍脚下奄奄一息。

“此物魔性难除,杀孽深重,留之,将必为乱人间。”

览冥嗓音清亮优美,语调却冷漠冰寒,听得我微微瑟缩。

夭舍半蹲于地,以羽翼遮挡住我身躯,动之以情:“我亲眼见她长大,她本性不坏,不过误入歧途,你将她收回座下,严加看管便是。”

览冥不为所动。

夭舍改变策略,晓之以理:“杀她不难,可若她元神散去打回原形,体内所凝轩辕剑气亦会失控。平白无故让魔龙取回这股剑气,只怕到时更难对付。”

“要阻止他取回剑气,又有何难?”览冥上前一步,真气撩天沸沸,非要取我性命。

没来由地,我眼窝竟凝出一汪泪珠。眼睫止不住颤抖,我不肯抬头,嘴角噙血,我也不肯开口求饶,只是远古时代,当我还是天机镜一角时,伫立我面前亘古不变的身影飘忽眼前,驱之不散。

“杀不得,杀不得!!!”

急促清亮的呼喊骤然自云中传来,一人,或者一神直直栽在我面前,摔了个野狗吃/屎,四仰八翻在地上滚了一圈,灰头土脸坐起,张臂靠在我面前,连声呼道:“杀不得!”

黑发盘髻,系以方巾,青衣书生打扮,虽为男儿身,脖项下巴望去,却显得颇为秀气白净。

我感觉不到任何气息,亦看不出他本相——他,莫非是个凡人?

览冥金眸微眯,冷冷俯视他,原本蕴起雷电的掌心却缓缓收住。

青衣书生往我这儿迅速撇了一眼,不当心与我对视,须臾相交立即错开,复扭头对览冥道:

“……那个……上天,有好生之德!”

览冥眸中冷芒锋锐,没有丝毫不耐,只是淡淡道:“本尊今日非收她不可。”

我苦涩自哂,仰头细细打量着他冷俊绝美的面容,几要把这冰冷的容貌刻入骨髓。

所谓死到临头还色/心不改,大抵就是说我吧。

“不行!”青衣书生豁然起身,抱着头纠结地小声嘀咕:“这家伙不是很好说话地么……”

他叽叽咕咕自言自语,我听得不真切。只是他老鹰护小鸡地护着我,突然跳了一下,叉腰指着览冥嚷道:

“我可救过你性命,功力我不要了,一命偿一命,你放过她!”

除了青鸳,从来没谁如此看重过我的性命,我忍不住抬起头来,逆着光芒,想好好观察观察这个不识天高地厚,敢与烛龙叫板杀价,还口口声声说他救过烛龙的家伙。

夭舍在我身后啧啧叹道:“玄算子……兄弟佩服佩服……”

他潇洒回头一笑:“好说好说。”

览冥冷视我三者,沉默须臾,转身背立,抛下句“回钟山”,即化赤龙,蜿蜒数千丈,腾入云间,向西而去。

夭舍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蹲身把我横抱起,巨翅一振,冲上九霄。

隐约听见那青年抱怨的吼声自身后传来。

“喂,喂……你爷爷的……又跑了!我腿短,好歹让我喘口气啊……!”

47我是卫弋

师尊……师尊……

在无边无尽的时空漩涡中,我的神智逐渐模糊,迷失,消散。

忽然,一股冰冷刺骨的水柱打在我脸上,我浑身激灵,睁开眼来。

入目景致竟让我这个遍览山川奇观的小神仙瞠目结舌,所有感触皆在脑海中化做两个鲜艳醒目的大字:

渺小。

天色暗沉,不知是凌晨抑或傍晚,半空之中,挂着一弯皎洁半月和一轮清冷白日,是的,日月同晖。

我坐在一汪清澈见底的水泊浅石上,水泊漫无边际,石色青墨滑亮,周遭仙瑞氤氲,云环雾绕。

背后崇山峻岭,万壑千岩,云海浩荡,不知天高;身前浅泊渐尽,飞泻直下,万古长流,难晓渊深。

世间万事万物在此,不过蜉蝣天地,沧海一粟。

清辉波光中,我趔趄而起,旋身回望,身畔一簇无源之水自挂北斗,水花四溅喷薄,打得我浑身透湿,空濛生寒。放眼四顾,才发现我处在这滩巨泊边缘,与深渊相接,而泊上处处悬挂此无端白瀑,咆哮七十二滩,漭荡五湖。

天底下竟还有如此奇险诡美的地方,壮兮壮哉,叹为观止。

我还没从眼前景致带来的冲击中出脱,变故又生。

就在我适才躺过的青石之上,空间扭转飞旋,似被利斧劈开一道巨缝,绚光四射,刺得人头昏眼花。

我踩水躲远了。不多时,地上突然出现一片黑不见底的虚空,凝重的气流将其层层包围,但闻开天辟地一声巨响,大地震颤。

狂风卷水,我起了层气盾抵御,待一切尘埃落定,抬目望去,心尖儿一颤。

漆黑重盔抖擞,如山身形遮云蔽日,气势赫赫。泛着铁寒光芒的面甲上,如血渊眸浸着阎罗杀气。

“……兀,兀屠……”

他手中握着一把通体无质无纹的青铜色巨斧,几与他同高,其无上威力,我躲这么远,都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莫非……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可与轩辕剑一争高下的……开天斧?!

他用手摸着下巴上的厚甲,机括放开,露出勾勒暧昧不明冷笑的唇线。

“卫弋……”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自下而上,似要将我看穿般,“……真没想到……你竟然就是那烦人的玄……”

玄?玄什么?

兀屠话没说完,烟雾散去,光芒敛尽,他瞥眼扫到四周景致,勃然变色:“怎会在此处!?”刹时出手如电,径拿我手腕。

说时迟那时快,一瞬间我犹如夭舍附体,不知怎地一扭,竟泥鳅似地从他“魔掌”下逃了出来,慌不择路窜出去,脚后跟在背后深渊上空水床处滑了一滑,险些给栽下去。

我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姓谁名谁哪里人士所为何来,不想且好,一想之下,火冒三丈,指着他破口大骂:“你把我师尊怎么了?”

兀屠不予置评,眸色陡沉,颇有些急躁,不知怎一变化,收了开天斧,如苍鹰展翅,五指成爪,徒手就要拿下我。

我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一个太极游龙掌错开,拔下腰间长鞭,抖腕一甩,雷光四射,龙吟虎啸。

自从览冥赠我龙须,我还没真正用上一用,久了不用鞭子,手也颇有些生疏,没头没脑冲他大开大阖劈去。

孰料原本不过四尺长的无形之鞭,一挥之下,若盘蛇出洞,陡然又长出数十尺,宛若一头浑身擎电的赤龙,浩浩荡荡杀向兀屠,威力之猛,连我自己都有些被吓住。

兀屠自然没这么容易被劈中,迅疾魅影见缝插针避开千万赤光,有生擒之意。

纵有神兵相助,我的功力与他比依然差去十万八千,很快落入下风,节节败退,愈发吃力。

狼狈躲避间,一不当心跌入深渊,慌忙之下我收回鞭子朝深不见底云寰雾绕的渊波上空奋力一抽,借力纵飞,跃回水泊之上。

这下我空门大开,再无招架之力,眼瞅着兀屠掠至,鹰爪即在面前,突然狂风肆虐,地摇山动,原本平静清澈的水泊如烧开般沸腾叫嚣,天水亦喷炸溅射开去,若漫天狂雨纷纷。

这晃动太大,连兀屠也凝滞了身形,微微晃动,巨拳紧握,咬牙切齿:

“该死!”

我趁机又连滚带爬与他拉开距离,水声轰隆,几令我失聪。

我摆好架势,正准备迎接兀屠下一波急攻,却收到他愤然不甘一睨,尚且茫然中,他已经头也不回,若箭离弦,消逝无踪,空留残影。

脚底又一阵剧晃,我没站稳,趔趄坐地,忽觉脖颈一凉,惊慑扭头,顿然瞠目结舌,叫都叫不出来。

深渊底下撩起与天齐高的巨浪在我身后高高竖起,如猛兽般即将将我吞噬下去!

我急忙抱头鼠窜,被一波巨浪打趴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万念俱灰撑起身子,挪着屁股在水泊里艰难后退,却忽闻龙吟长啸,划破天际,如万雷奔霄。

天崩地裂之间,一头通体如火焰赤红,鳞光闪烁,威风凛凛,蜿蜒数千丈的衔烛巨龙咆哮着自深渊而出,如有实质的威煞令天地风云变色!

眼瞅着尖吻突额,足张五爪,须发飞舞的龙首即如泰山压顶把我顶成个肉饼.

我手舞足蹈,胡乱挥舞着长鞭,撕心裂肺一阵乱嚎:

“我是卫弋,我是卫弋!!!!!我!是!卫!弋!”

铺天盖地的水浪后,世界渐渐宁静下来。

我胆战心惊,偷偷扯开一丝眼缝,却被震撼得在无法阖拢。

水泊依旧清澈见底,无波无澜;天水潺潺,温柔如情人低语;黎明般夜色里,带着幽光的蒲公英飘过,美得不真实。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般。

深渊之上烟雾复聚,横云氤氲,烛龙如长虹直贯而出,露出龙首龙爪,微风吹拂赤芒绽射的须发,轻轻拂动。

在它面前,在这个世界里,我宛若蚍蜉之于大树般渺小不堪。

而最后一丝水波,把一朵被打湿的,用彼岸花编织而成的小凤凰卷到了我脚底。

烛龙长脊拱曲,俯下首来,金光闪烁的龙眼缓缓启阖,雄浑沉郁,威严无比的嗓音荡空回响:

“玄算子,何故引魔族前来,扰吾钟山清净?”

玄算子?

我指着自己鼻尖:“什么玄算子,我是卫弋啊,你不认识我?”

览冥这骗子,还翻来覆去说什么见了过去的他,一定记得自报家门,居然还用本相跟我说话,非想把我胆子吓破不是?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清鸣传来,我回望天际,铺天盖地的红羽拂掠,一道身影落下,两臂上金环叮当,青衣青目,满面惊喜上前一步,目光掠到我身上,骤现诧异之色,脱口而出:“玄算子?!”

好吧好吧,随便你们怎么叫好了,随便!

夭舍走到我身边,重重拍了拍我肩膀,笑道:“我在钟山盘旋数年,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将他唤醒,还是你,好本事。”

“何事?”烛龙声若雷霆,仿佛远在天边,却又近在耳畔。

夭舍敛眉肃目,仰首道:“天机镜落到帝炤手上了。”

烛龙巨眸精光乍现,利影重重。

眼前一花,巨龙凭空消失,一丰神俊伟男子出现在九重深渊之上,金冠高束,发带逆飞而舞,磐龙袍赤光四射,无上宝相,神圣非凡。

他落于我们面前,大手横画半圆,我们脚底的水泊陡如镜面,映出山川河流,上面萦绕团团血黑之气,隐约相联,即将结做五星状。

他俯首一看,金眸冰寒:“吾沉睡之际,发生何事?”

夭舍泠然:“我还想问你,最后一战,你不是把他打得灰飞烟灭,凤凰琴和补天石也让他夺去救了敦玄天女,怎么他还能死而复生。如今他带领魔族为乱人间,结五芒鬼阵,一旦大桃木鬼门被破,九阴鬼军便会借此阵降临人间,三界六道大祸将近,我根本无力阻止,现下天机镜也落到他手上,你再不醒,真的无力回天了!”

七千八百年后,这帮人开口闭口大桃木,七千八百年前还是大桃木,一点儿新意都没有,恩,不对,还多出来个五芒鬼阵,什么东东?

我弯着腰看水镜,不料手忽然被捉住,滚烫的手指摁上我脉搏。

我抬起头见是览冥,也不挣扎,就这么看着他。

他瞥我一眼,冷漠道:“缘何你功力不曾恢复?”

喂,不要每次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鄙视我的功力好不好,老娘一直在神速进步,刚才我躲掉兀屠多少招你看到没!

夭舍似乎听出些蹊跷,询问:“怎么了?”

览冥收回手,冲夭舍淡道:“吾亲见帝炤灰飞烟灭,不必质疑。然,此战吾二者两败俱伤,吾之元神几近枯竭,幸得玄算子散尽功力救吾一命。”

哇塞,这玄算子不愧是世外高人,果然厉害,连烛龙都要靠他救。

我正暗自佩服,却见览冥看着我径道:“然千万载已过,汝之功力愈发羸弱,所为何故?”

我?

我眼珠从左横到右,暗自嘀咕,这帮人开口闭口叫我玄算子……玄算子是烛龙的救命恩人。

怎么精打细算,都是桩便宜买卖啊。

我干咳两声,气定神闲,皮厚无耻道:“这个嘛……说来话长啦……改天有空我们再慢慢说好了。”

夭舍抱胸睨着我,摸着下巴道:“如此说来,每回你一出现,总没好事发生。”

靠,话可不能乱说!我瞪了夭舍一眼,却听览冥开口道:

“吾不欲亏欠于人,既然如此,吾先助你恢复功力。”

他雷厉风行,说要给我输功力就伸手点我印堂,吓得我摇头摆尾,连退数尺:“别别别别别!”

仁兄,您开什么玩笑!虽然区区在下我很喜欢这种不劳而获的灵法,可平时多咽你两滴口水都能让我头晕目眩,那能保住烛龙元神的灵法,得要多深不可测啊!您一口气输过来,我还不被补得七孔流血青筋爆裂而死!?

“施恩不求回报,你我兄弟一场,何须如此!”我慌不择辞,说完才发现有悖我本意,急忙又补上句,“恢复功力这种事,我们循序渐进,慢慢来,不要急于一时。”

他闻言并不勉强,复与夭舍交谈道:“天机镜毁于帝炤之手,缘何重现世间?”

夭舍回曰:“此乃天机镜碎片,仅可自身穿越,早丧失了整镜的威力。但若辅以敦玄天女的五方来去阵,抑或魔族寻得开天斧,亦可借其穿越能力穿梭时空,来去自如。更为棘手地是,此碎片早化作灵体,且携带一股威力非同小可的轩辕魔剑剑气,不过她自己尚无法掌控。数年前她落入帝炤手中,此后我就难以察觉其灵气,恐怕她体内剑气已被帝炤收去,化回原形了。”

我听着听着,什么穿越,什么剑气,咋越听越像在说我?

此刻不插嘴,更待何时。

“会穿越的,就一定和天机镜有关?”

48非偷非抢

“会穿越的,就一定和天机镜有关?”

夭舍闻言找到不知转谁背后去的我,回道:“普天之下,唯天机镜有此异能,当然,若可借助开天斧劈开虚空,或者敦玄天女的五方来去阵,令一支庞大的军队一同穿梭时空,亦非不可能,这也是天机镜可怕之处。”

我心尖儿颤了颤,感觉自己的身世之谜即将揭晓,有些紧张追问:“那为什么天机镜身上会有轩辕剑气呢?”

夭舍耸肩,表示不知。

览冥略一思索,回道:“当年敦玄至钟山求借天机镜,意于昊天塔上结五方来去阵,凭借天机镜力量改变历史,阻止魔龙屠戮人间。不料她行踪败露,魔龙一路追至钟山抢夺。吾与之恶战,受轩辕剑气所伤,幸得怀中天机镜抵挡,大数剑气汇于镜中。”他顿了顿,“如今想来,吾将它交给敦玄时,确然已经失去一角。”

我心头打了个咯噔,谨慎询问:“除了夭舍说的那块碎片外,有没有可能,还有其他的碎片啊?”

“应该不会。”夭舍接过话,“我在章莪山发现天机镜碎片尚存世间,立即施展天眼,铺天盖地搜寻,唯恐有其他碎片散落在外,并无所获。”

眼瞅着有些眉目,被夭舍这么一说,好像又不对劲儿了。

夭舍说话的当,览冥兀自闭目沉思状,俄而金眸一张,翻手覆掌,水泊里显出麟云大陆之东,遮天蔽日森森魔气之下,隐约镜光闪烁。

“找到了。”

览冥话音一落,陡然化身为龙,蜿蜒千丈,穿云破空,奔东而去,瞬间消逝无踪。

夭舍见他离去,亦化出原形,振翅而飞,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直上。

我顿时傻眼,连忙施展御风驾云之术,吊着嗓子怒吼:“喂!别扔下我呀!!!!”

就算再借我十条腿,全部跑断,我也不可能追得上这两上古大神啊!

眼看他们连一丝儿影子都没留下,我急躁欲狂,屡屡催力加速。忽然间火羽掠天,夭舍去而复返,长喙一叼,把我扔到背上。

我连忙抱住他脖子,驾毕方凌青冥,乘风遨游。

不过须臾,隐约自云上俯瞰东地平川,但见兵马纷乱,自相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