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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六夜侍寝

“失踪?第一次大战的时候她去哪儿了?”我追问。

览冥回答:“不妨询问夭舍,吾并不知情。”

靠,天地都被你们打得四分五裂,你身为正义阵营的领袖,居然连事情来龙去脉都不知道,真有你的!

算了,还是得空找夭舍好好八卦八卦。

“不说这个,你有没有觉得青玉宫十分蹊跷,只有祥瑞之气,并无封印结界。他们明知我们会来抢槿儿,怎么还敢把槿儿搁在这种地方——寻常封印结界根本隐匿不了天机镜的气息——他们倒不怕你找上门来。”

“非也。”览冥神色恭和,肃穆敛眉道:“此地不仅有却影无相之术布阵,且有一股凌正浩气镇守,藏龙卧虎,擅闯者,犹入鬼门。”

有没有这么邪门啊,我怎么啥都看不出来!

“……可是看上去,风平浪静啊……”

览冥应道:“却影无相之故。”

“却影无相?”我茫然,“听都没听过,什么东西。”

览冥低睨着我,耐心解释:“敦玄乃天下第一结界术师,却影无相之术为其自创,并无传人。”

我以前想到敦玄,总是个绝色倾城,刚烈且颇古板的美人,可自览冥口中得知的敦玄,白日打铁晚上写符……十足的怪物啊,帝炤欣赏水平很成问题!

“这却影无相术有什么作用,很厉害么?”

览冥点了点头,毫不掩饰赞许之态:“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有’易‘无’难。寻常隐身之法,匿藏形体,不过区区尔;真正高明术法,以匿气为要。”

“匿气?!”我心神俱震,大惊失色。

“涅盘名为无相,以何因缘名为无相?善男子!无十相故。何等为十?所谓色相、声相、香相、味相、触相、生住坏相、男相、女相,是名十相,无如是相。故名无相。神魔妖鬼,诸气皆隐,伏藏无形。”

好个无相无形。一旦气魄隐匿无踪,万化即是万相,万相即为无相,谁又识得哪个是我卫弋?

览冥端倪着我,“吾原以为汝身曾受此术法,然则……汝并不识得敦玄?”

我有些恍惚,每次听到一星半点儿与自己身世相关的事,总是有头无尾。我根本不认得那敦玄,她又怎会在我身上施展却影无相之术呢?

不……大家都说我长得像青鸳,这应该不会是巧合……我与敦玄之间,到底有何因缘相联?

真的是,越来越迫切想见到青鸳了。

览冥目光深邃,直视于我,我迅速撇头岔开话题:“他们敢把槿儿藏在这里,正是却影无相术的原因?既然此术能掩饰万物真气,那你刚才为何又看到什么凌然浩气?”

览冥并不深究,顺我问题淡漠低应:“敦玄曾至钟山与吾探讨无相之道,是以窥得一二,识出此术。然,却影无相术虽妙,敦玄灵法有限,怎又封得住天下至强之剑的浩浩正气。”

我十分疑惑:“轩辕剑气?轩辕剑不是和帝炤一起堕化了么,又怎会是浩然正气?”

览冥敛眉深思,点首低喃:“甚奇哉。轩辕剑,原本圣道之剑,斩妖除魔……然物极必反,妖魔亦为生灵,圣道之剑,邪道之剑,皆为杀戮而存,在吾眼中,其森然杀气并无高低正恶之分。”

杀谁都是杀,斩妖除魔和滥杀无辜都会让剑刃染血,生死面前,众生平等……我歪着眼睛瞟瞟览冥,感叹万千。果然是大神的慈悲,不拘泥于立场……这一点上,览冥和师尊见解惊人一致,否则,北极天柜山就不会是诸灵避难的世外桃源了。

那……连览冥都觉得浩浩荡荡的凌天正气,又是怎么回事?

览冥眸中有迷惑,什么问题尽能难倒这位无所不知的神?

他陷入沉思,忽然抬眼正视于我,语速比平时快了些:“此乃轩辕剑气,确之凿凿。吾思来想

去,唯有帝炤心怀坦荡纯正,方能施出如此强悍难匹,却无丝毫肃杀之意的剑气。”

“因情而生!”我脱口而出。

敦玄自尽,肯定不会自己爬进陵墓,那把她葬于此地的只有帝炤。他为所爱之人筑起无法击破的保护结界,不让任何人打扰爱人的沉睡。纵使杀戮成性的魔鬼,若怀着这样的心情施展剑罡之气,必是纯正无邪、浩浩荡荡啊!

“因情而生?”览冥咀嚼重复这四个字,满眼掩饰不住的费解。

我半眯眼撑着下巴瞅他,这有什么难理解的,我都懂,你居然不懂,你真是个奇迹。

他平日冷冰冰的,遇到不懂的问题时,却是愿意虚心求教的家伙,先是乖乖跟我学对弈,后是萌态可掬地直盯着我:“‘情’为何物?帝炤为情一字,弃法义职守于不顾,罔屠六道,疯痴失心,走火入魔。如今玄君却道,如斯顶天立地皓若煦日中正之气,亦为情而生,岂非前后矛盾?”

靠,前后矛盾,你这抢我台词呢!这“情”之一字,我自己都一知半解,你问错神了!

“情嘛,情这个东西嘛……这个这个……”

56正面论据

“情嘛,情这个东西嘛……这个这个……”

我托腮撑膝,难得大神不耻下问,我怎么也得端住。师尊夸我有急智,出奇招,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每到关键时刻,总是犹若天助,这不,灵感信手拈来!

“情嘛,很简单地。首先,两人有情,一经分别,总是昼夜思慕,思慕不得,就心痛欲狂,一发狂,那不就疯了吗?闲杂人发发疯也就算了,帝炤发疯,唉,那就是世间浩劫啊。”

览冥听得很认真。

好,继续,青羽和红羽当时还怎么说来着,哦,想起来了:“她快乐呢,你就欣喜,她伤心呢,你就惆怅。那敦玄呜呼哀哉,死掉的东西自然没有感情,导致帝炤虽然活着,却变成行尸走肉,这就是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啊。”

真是越说越觉得我自己有悟性,当时怎么反应没现在机灵,若能如此妙语连珠,搞不好就可以省掉三年面壁呢!痛心疾首啊,悔不当初啊!

“还有呢?”览冥眉头紧蹙,颇为匪夷所思地盯着我。

“还有就是,看不得情人跟别的人好,你看,敦玄成日和夭舍结伴人间游乐,要么三不五时往你这钟山溜达,帝炤能不火大么,他一火大,就忍不住找诸神掐架,打着打着,一不留神,把天捅个窟窿,把昆仑触翻,或者把东边的海提起来倒灌入西边,都是难以避免的意外啊。”

实话讲,当我说到敦玄三不五时去钟山窜门,一会儿论道,一会儿借东西时,别说帝炤火大,我都有些火大。她当钟山是她家厨房大厅呢?

“……如玄君所言,‘情’实乃祸害,于世无裨。”览冥抿唇黯眸,若有所思。

咦,我不是要说“情”的好话么,咋论据都反掉了。可,可“情”有啥正面作用……

“不止,还有……还有,嗯……”

我记得红羽说的和‘情’有关的东西就这么点儿,至于后面青羽说的一堆,——好像全是双修之道!

偷觑览冥。情的好处是双修时互帮互助,共同提升修为?这理由要说出去,烛龙大神会吐血不?啊,也不知道他对双修感不感兴趣呢。

“嗯?”览冥侧首追问。

“还有就是……”那句话是什么来着。

“如何?”

别吵,这不正在想么!神交,什么什么神交,哎呀,一时想不起来了!

“……玄……君……”

尾音消逝在览冥的嘴角。

我用舌尖轻轻勾勒他冰冷的唇线,徐徐地,软软地,顺道趁他不备,跨坐他腿上,用手捂着他左胸,渐渐拉开脸与脸的距离,眨巴着眼睛问他:“这里有感觉吗?”

览冥茫然。

我只好又凑过嘴去,贴得密不透风,舌头发力挤进唇缝。目前正在为人师表,暂且就不偷喝烛龙口津喝了。

“现在呢?”我拖着他略微冰凉湿润的舌,含糊询问。

金眸无波无澜,可他身子逐渐变得僵硬。

我撤回捂住他心房的手心,环臂搂着他脖子,不知不觉变化出本相,青丝披泄而下,眼角清水横波,丝丝媚态缠乱。

可能是我逼得太紧,他往后不自觉倒下去,一时失了重心,牵得我也倾前扑去。我怕摔着他,低呼一声,揽住他肩膀想稳住彼此,却被他衣物上不知什么东西刮了一下,唇瓣立即溢出淡淡血沫。

万古不变的金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半撑着身子,自下而上望着我,竟失态伸手抚住我下巴,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我染血的唇角。

我却没了往日的从容自若,说恼即恼,坐在他身上狠狠推他,用衣袖愤愤擦拭唇角,一拳打在他胸口,怒道:“滚开,别把我当谁谁谁,一变成肖似她的模样,是个公的都发/情!”

览冥对我的喜怒无常不知所措,起身静默半天,看着坐在一旁气呼呼的我,破天荒主动开口:

“……吾等……似曾相识。”

“千万年前我们并肩作战,我还救过你性命!”

“非也……汝名……卫弋?”

“我叫玄算子。”我恶声恶气,背对着他悠悠哉哉玩着自己发稍。

他略微沉默,又道:“吾于沉睡中,似见一红衣青发女子,或伤重噙血……或滴泪于吾面颊……然此女子音容模糊,吾记不真切……”

你娘亲的爷爷的祖宗,没天理啦,居然还敢把自己红杏出墙的奸/yin/掳掠之事说给我听!

“你再敢拿我当敦玄,我现在就踹你出马车,别以为老娘不敢揍先天上神!”我勃然怒目,狠狠回头冲他暴戾呵斥。

“敦玄?”览冥一愣,“此与敦玄何干?”

我眉头团皱,黑着脸冷问:“什么噙血,什么对着你哭,老娘没干过,不就她跟我长得像么,不是她难道还是我!”

“相像?”览冥颇为茫然,思索须臾后,他攒眉道,“……吾不善辨识相貌。”

我怒气陡减,半分委屈半分嗔怒侧身咬唇盯着他:“你说我跟她不像?”

他仔细回忆,漠然摇头:“敦玄与吾仅两面之缘,且岁月久远……伊之相貌,吾未曾留意,像与不像,恕难直言。”

我板着脸压下嘴角窃窃笑意,心绪转晴,指着他道:“你可是先天上神,不打逛语,我当你说的实话,不是哄我哦。”

览冥眸色愈发迷惑,薄唇微启,似有话要说,却被帘外马夫打断:

“两位公子,到地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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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镇最好的客栈前面,人潮涌动。

我变回男身,先从马车下来,大约打量了一下客栈,觉得还比较靠谱,再将览冥请了出来,随他进入客栈。

客栈门口有个卖玲珑小玩意儿的杂货商正在叫卖,我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目光不经意撇到货架上挂着的一对红绦白玉扣,样子颇为眼熟,不禁退后一步,拧着这对玉扣左右打量。

乍眼一看,形状大小和览冥那枚十分相像,不过这玉质差得很。我撇撇嘴,转头要走,那小贩倒热情地拦在我面前殷勤道:“公子看看吧,买对相思扣送给喜欢的姑娘。”

我正想婉言谢绝,览冥却走到我身边,低问:“怎么了?”

小贩目光何其锐利,立即转移目标冲览冥道:“一看公子便是人中龙凤。小店卖的这些小玩意虽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凡事都讲一个缘分不是?相思扣,扣相思,两情相悦,不在乎朝朝暮暮,更不在乎身份性别,送东西,也不一定要昂贵的才好,重要的是其中寓意。看两位公子谈吐不俗,定是京都人士,这茫茫人海,难得与两位公子相遇,又恰恰让两位公子同时看到这对相思口,这都是命中注定啊……”

我满脸黑线,居然遇上个比我还能掰的,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上。

花钱买个清静!

我扯着览冥就要绕开他进客栈,他却不依不饶,取下相思扣追着我道:“唉,公子,您的东西,别忘了!”

我无语地接过,见他还要补钱给我,急忙挥开他:“好了好了,别找了。”

他百折不挠,抓出一把铜钱埋头苦数,依旧不肯放过我:“不行公子,小店做的公道买卖,童叟无欺,您等等,我还要找您……”

我真的被他打败了。

耐着性子等他找完零钱,耐着性子听他祝福“两位公子百年好合”,终于可以走进客栈。

察觉我两人衣着光鲜,仪表非凡,客栈掌柜毕竟有些眼色,亲自出来相应:“两位客官,打尖儿还是在住宿?”

我摇着相风扇潇洒不羁:“两间上房。掌柜的,这外面发生何事,闹成这样?”

掌柜的笑容可掬流利回答:“客官有所不知,啸龙谷里头修建宫殿,这往来的木材玉石,都从我们这码头进进出出。刚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队押镖的镖师,在这儿卸完货走旱道,一路招摇,不当心和运车出来的督匠队冲撞上了。”

我咧嘴一笑:“这帮镖师可是胆大包天,对着宫里头的人都不怕,有意思。”

掌柜对我的出言不逊选择性无视,赔着笑继续说:“他们哪有这胆子,是这群镖师里有个不长眼的毛头小子,瞅着他们督匠队的车轮子有些奇特,手痒痒莽撞了一下……倒没想到这伙镖师个个武艺高强,脾气火爆。不过知道督匠队身份后,可都吓坏了,客官没见着那群大汉吃瘪的样子,哈哈……”

这时跟在他身边的小二插嘴道:“那是遇着今天带人出来的是云大郎,换做另一个,包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肯定被押进官衙。”

我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却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那车轮子。要知道,以往我称霸北极天柜山的时候,也是精通机关木甲术的一把好手啊!

“这轮子有什么奇怪的?”

“这……我可就不懂啦,反正就是跟一般的轮子不一样,不容易坏什么的。云大郎脾气好,不但不怪那小子,耐心跟他解释半天,看他刀剑功夫不行,倒劝他趁早改行做工匠算了。”

“那他们现在还在么?”我只关心轮子奇特在哪里。

“散了一会儿了,估摸督匠队这会儿都快抵达码头了。”

“那他们回来,还走这条街么?”

掌柜看看天色,笑道:“瞧这会儿快到饭点,云大郎带人回来一般会到小店打个尖再上路,公子若对那轮子感兴趣,等他到了,在下提醒公子一声?”

“如此,多谢掌柜。”我取出十文铜钱,笑眯眯放在他手里,他乐呵呵谢过,招呼着我们上楼。

57玄算昕云

我和览冥无甚行李,稍微看过客房,环境尚可,就去他房间约他一道下楼吃饭,边走抛玩那一对相思扣,玩着玩着就扔到一旁花盆里。

览冥在我前面,刚转过身来等我出门,恰好看见,竟多嘴问我:“怎地买来却不要了?”

我理所当然道:“这玉很差,不是值钱宝贝,那小贩太罗嗦我没办法只好买下。再说了,我想要的是你送我的那个。”

补天石做的相思扣,那才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神器,那才是稀罕宝贝啊!

“嗯?”他疑惑地盯着我。

呃哦……不当心说漏嘴了!

“我饿了,我们吃饭吧!!”我赶快转移话题,从他身边跑到前头去。

览冥风度翩翩走下楼,我菜已经点得差不多,意思意思询问了他的意见,果然是没有意见。

等菜上来的空闲,他没放过我,主动与我攀谈询问:“适才所言为何意?”

我咬着两根筷子扮大象,东张西望就是不理他。

他见我故意回避此话题,略微蹙眉,也不追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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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刚上来没多久,就听见一道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老赵,照规矩,兄弟们吃完还赶着进山呢!”

我顺着声音望去,来者其貌不扬,皮肤黝黑,虎背熊腰,一身洗得发白的短打。满脸络腮胡子,硬若刚刺的头发短而有力向上竖起,额头上绑着根头带。

“云大人来了,请进请进。”小二热情上去招呼,掌柜也乐呵呵张罗开去,目光扫到我这一座时与我对上,我朝他点点头,示意我知道了。

不曾料到,刚转过眼,这唤作云大郎的巨汉大大咧咧站在我面前,盯着我一顿猛看。

“大叔,看我做什么?”我一边气定神闲地夹菜,一边斜眼瞅他。

他伸出一只熊掌,摸着自己头顶盖,笑得露出一口白晃晃的大牙:“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我嘴里叼着一根菜,险些没从鼻孔里喷出去。

谁跟你相濡以沫,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少男呢!

“信不信我问候你娘亲?”我也不客气,对着他阴测测凉笑两声。

他闻得此言,竟然双眸通亮,笑得愈发开怀:

“天以不见为玄,地以不形为玄,人以心腹为玄。天地玄默无为,无所不包,无所不知,何得之,何算之?”

这人脑子被驴踢了,信不信我把你变成头猪牵去溜大街?

一直沉默不语的览冥倒开了口,冲大汉轻道:“玄默如呆,大智若愚。”

啥?览冥居然对这二愣胖子给予如此高度的赞扬?

览冥不理会我目瞪口呆的模样,风姿卓绝,翩翩起身,轻道:“吾先行回房,告辞。”

我目送览冥的身影消失,这才匪夷所思地看着大汉,后知后觉,不确定道:“玄算?”

这客栈里人来人往,我们处在一个小角落,毫不起眼。大汉依旧傻呵呵笑着,大嗓门刻意压制声调,听着就特别浊重:

“昕云参见祖师爷。”

我上半截脸发白,下半截脸发青,生生噎下这口菜,抹抹嘴皮子,镇定自若地站起身,刚要开口,却被他打断: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今晚子时,昕云再来参拜。”

转过脸,他眼底精明内敛一扫而空,依旧憨憨傻傻,大大咧咧,走回他兄弟那座,大快朵颐起来。

我也没心思吃饭,朝他那边瞥了两眼,正欲拿碟点心回房啃去,却想起个事儿。

跑到客栈外头,我仔细看了看那轮子。

铁制的毂、辖,本就比木制或者青铜制的轮子结实,奇怪的是,辖并非靠辐支撑,反是辐条都向车毂集中,从里往外拉死。

我扁着嘴略微思索,不自觉点了点头。

不是靠从里往外的支撑来承重,而是从里往外拉紧,这样整个车轮都更加紧密,承重效果大为提升。莫说现在,便是七千八百年后,亦鲜少有车轮使用如此工艺。

人道玄算一族精通机关备制木甲筑造之法,倒是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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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有人叩窗。

眼前大汉宛若脱胎换骨,外形还是粗俗莽夫,然气势沉浑,双目坚毅稳重。就算对着我三叩九拜,也掩饰不住非凡的气度。

好吧好吧,我编不下去了,屁个气度,任谁跪你跟前三叩九拜,行标准大礼,也不会太有范儿的!

跟拜死掉的祖先或者拜神一样。

所有假设,推倒重来啊!

我这一回来,大家都喊我玄算子,我心想这玄算子嘛,搞不好就是以前的我咯,还说有机会得去看看以前我长什么德性。好了,现在蹦出来个玄算,如此——威猛,口口声声叫我祖师爷。我本来以为我清楚了,他冒出来,我又糊涂了,这以前的我现在姓谁名什哪里人士在何处蹦跶,咋做人就那么低调呢?

我头好晕哦。

“你见过我?”我翘个二郎腿,指着自己鼻尖道。

他摇头,头真大,我一双眼睛都看不过来。(夸张的修辞手法!)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祖师爷?”

他憨厚道:“《瀚野古卷》上有祖师爷您的画像,而且切口不也对上了么?”

我啥时候和你对过切口黑话啊!我们总共也就说过几句呢?

喂喂喂,别告诉我,暗号就是那个什么“相濡以沫”,什么“你娘亲”,这不都是我的口头禅!?

我心中千万话语,涌到一块儿纠结缠绕,憋了半晌,决定先问:“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昕云。”

噗。这名字……和你真不配。

“不过,大家都叫俺云大郎,除师傅外,几乎没人这么叫俺。”

云大郎……啊哈哈哈哈哈……堂堂玄算居然叫云大郎……哇哈哈哈哈……

我憋着笑,泰然自若:“你说什么东西上有我的画像,拿给我瞅瞅。”

他竟然就乖乖就范,毫无防备地从布兜里摸出本厚册子递给我。

玄算一族如此天真纯洁?要我是个冒牌货……搞不好我本来就是个冒牌货,让他干啥他就干啥,这一族到底是怎样于千万岁月变迁中屹立不倒的?

这个世界真是太过于仁慈了!

册子递来,材质十分特别,见所未见。

纸张又薄又亮,印在上面的字编排整洁精确,这薄薄一本的内容,恐怕是普通的十几卷呢!我钻研半天,敢用性命担保,字绝不是写上去的,可若说活字印刷,幽帝时候的工艺……有这么先进么?这印刷术远超七千八百年后啊。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