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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六夜侍寝

我面色一片惨白,把被他话语刺得千疮百孔的心思密密收起。

或许览冥说得没错,“情”真是个糟透了的东西,只会给人带来灾祸和痛苦——譬如现在狼狈不堪,身心俱疲的我。

我卫弋,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样脆弱。

扯着衣裳,缓缓半坐而起,低头对着他,一言不发。

还是以前那样没事收集宝贝,努力提升修为的日子开心。我再也不要沉溺纠结于这些令人彷徨不知所措的问题,我要变回以前的卫弋,再也不要研究追问什么是“情”。

他自行穿戴披挂衣袍,目不斜视,早恢复那副清冷漠然神色。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横竖看他这副德性不顺眼,踞腿跃起,跳到他身上,搂紧脖子,对着肩膀就是狠狠一口。

他纹风不动,任我胡为,直到我解气松开牙齿,才缓缓抚着我背脊:“汝伤势已愈,再自行调息数十日,将之前积压元珍纳入周天,好生引气固元,唔……别闹了……”

他说到半截,被烦躁的我狠狠推了胸口一把。我迎着他怔愕目光,却没来由开怀,忍不住放声笑开。

然后在他无奈的注目下,又突然凑过去使劲儿咬破他唇上的疤痂。

“卫弋!”他语带恼怒,抛下手心之物,双掌握着我肩膀强行扯开,肃眸道:“莫胡闹!”

我直视着他下唇血色弥漫的艳色,心情更加愉悦。眼角一扫,他身边白晃晃的东西映入,我好奇地抓了起来:“这是什么?”

两枚一模一样成双成对的白玉相思扣,通体晶莹素雅,流质暗转,纯洁无瑕。

67单纯善良

两枚一模一样成双成对的白玉相思扣,通体晶莹素雅,流质暗转,纯洁无瑕。

我微微怔愣,胸口再度溢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乱如丝麻,不可分辨。

“它是相思扣,原本一对,情人间若相互思慕,便会变化五彩,她若思慕情浓,它便是红色,她若伤心欲绝,它便是青色……”

耳畔仿佛响起他细如雨丝潺潺低述,我眼角弥漫一片水雾,偏用死不正经的笑容掩饰真实,状似毫不在乎,手心微颤着抛颠两枚相思扣道:

“定情信物?”

览冥没好气道:“此乃五彩补天石材质所制,可疗伤护体,亦可凝聚灵力,辅助修为……”

我突然扑入他怀里,咬着他锁骨,恨不得用牙齿把他这副道貌岸然的外貌撕碎!

“莫闹了,好生听吾一语……”

我改用舌头舔弄,原本分开跨/坐他腰间的双腿盘合起来,贴着他腹下昂藏上下磨蹭。

他终于忍无可忍,抓着我手腕想把我从他身上强行拖开,我偏双腿用力死死缠着他,冲他挑眉得意狂笑,他面色明灭,恼道:“既然受伤就仔细调息,莫一味贪图欢娱……卫弋!若觉无事,立即把衣服穿好下去!”

我被他硬推开,却背对他如蛇般滑坐而起,靠着他胸膛,媚眼如丝:“体内气息还是紊乱,你再陪我双修一次就好了。”

他显然不会听我信口开河,不顾我挣扎牢牢捉住手脉,略微一探,冷道:“双修不必,汝且打坐,吾助尔调息。”

我抽回手,瞅他一丝不苟着牵整衣裳,暗中冷笑。

又要公事公办了么?既然只是助我疗愈伤势提升功力,又哪需趁我意识不清,深吻浅啄不止?

哼,你要白白送我灵神,姑奶奶又不是傻子,照单全收即是,管你死活。

想是这么想,却憋着一股诡气,令我行为言语大失方寸,毫无逻辑可言,甚至荒唐透顶。

似乎,想逼他说什么话,可他始终不说,我就愈发烦躁不安。

我重新拾起其中一枚相思扣,对他道:“这个给我?”

他点头。

客栈前,我的无心失语,他是听进去了的。

我抛着相思扣浅笑:“你不是最看不起凡人妖魔之间情情爱爱,送我这个,算什么意思?相思扣?览冥神尊好得闲,竟有功夫去把补天石琢磨成如此精致玲珑的相思扣。”

当初,我以为是那对赝品像我所见过的相思扣,如今我却不禁想——被我扔掉的那对赝品到底去了哪儿。是赝品的形状像这对相思扣,还是补天石,其实是照赝品的形状琢磨成的?

受我言语相激,他丝毫不为所动。

我紧紧握拳,眼角瞥到相思扣发出赤芒。

“怎么……突然发出淡淡红光?”

我缓缓伸手,两指夹着相思扣,状似漫不经心,心中却沉甸甸地期待着。

目不转睛注视着他每丝神情变化,终于在他眉宇间察觉一丝迷茫。他缓缓拿起另一枚相思扣,怔怔看着它亦晕出一圈红霞。

“你这块也红了!”我假装惊愕,步步紧逼,非要把他深不可测的心绪抽丝剥茧。

相思扣发出红色光芒,代表情人对你恋慕殷思。

此情此景,我曾相识。

我太计较,太想听到他说我想听得话,到此刻,看着相思扣上赤芒闪烁,映红眼眸,却赫然想起——自己早在梦中觑得此幕!

他的回答,我不是早该知道了么。

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演了一出拙劣的戏,而过去的我正在一旁偷偷耻笑,笑我的失魂落魄,笑我的不可理喻,笑我的徒劳无功,笑我——再也回不到当初。

“情”,从来不是一个可以拿得起放得下的东西,我已经回不到当初了。

心神不稳,手心一斜,那枚相思扣坠落下去,被览冥探手接住。

我恍恍惚惚盯着他,看着他掌心红润的相思扣。

我这连自己都讨厌的喜怒无常,我对他的锱铢必较,屡屡自暴自弃自伤身体,反反复复出尔反尔的行为……我不肯承认……我以为我还不懂……其实?

心尖细细地颤动,像被一双手反复揉搓拧捏,紧得发痛。

原来,“情”……是这样的感觉?

“两枚都红了。”“嗯,两枚都红了。”

“可是现在不红了。”“嗯,现在不红了。”

“怎么办?”“是呀,怎么办?”

怎么办?

好难受,难受得我快发疯,我已经尝过你的温柔,我不喜欢,不喜欢你用那么冰冷的眉眼对我,我已经不满足于这样的相处,你明明就喜欢上我了,为什么还能说出这样冷漠的话,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乐意要?”他的冷言冷语唤回我涣散的思绪。

我迎着那对熟悉的金眸,那里倒映着碧空云影,某个被遗忘的记忆却渐渐浮现在脑海,他压抑的脉脉呢喃反复回旋在耳畔

“答应我,若真的在过去遇上我,不要畏惧我,不要放弃我。”

我怔怔盯着他,心底反复询问他,亦反复询问自己:

你送我回来,到底是想让我找到槿儿,还是让我找到你?

我一如既往地媚笑着,从他手里拿过一枚相思扣,嘴里也不忘恶意捉弄他,心底却辗转难测。

不要放弃……不要放弃……我可以不放弃,因为你心里是有卫弋的……可未来的你,还是只肯要卫弋,不肯要槿儿啊。

待真相大白之后,你要我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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览冥起身整衣,先我一步离开洞|穴,临走前什么话也没说。

我把终于“找”到的那枚白玉相思扣搁在自己眉心,叠着双臂仰躺,半眯眼睛,十分惫懒,如是发呆一个时辰,激动地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暗下决定,与其像个疯婆子似地疑神疑鬼忧人自扰,倒不如想办法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兀屠回来的阴谋计划虽未向我坦言明说,但估摸与我推测相差不远。这次来的目的差不多实现,回去也算有个交待,何况师尊的伤势始终令我担忧,定要亲身侍奉在侧才妥当。等把这些发现向师尊一一禀明之后,再回到这个时代,找上槿儿,把我身世来龙去脉摸个一清二楚;

和览冥两次双修,他一昧补我,我体内真元浩荡,远非当日可比,若老老实实在钟山这天灵地秀汇聚之所调养数十日,靠自己的能力返回现世不是不可能。

打定主意,说干就干,我利索起身,穿戴妥当,变回孟江模样,决意找处好地方修炼去。

熟料刚出洞,就见览冥负手背立挡在面前,静若石雕。

我愣了愣:“你在等我?”

他听到响动,回头对着我点点头。

“我找个地方闭关修炼,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好好调息,省得浪费你珍元不是。”我还是玉树临风地笑,边说边撒腿走人,不料经过他身边,却被他拽住了胳膊。

若没记错,七千八百年前的他,头遭主动挽留我呢。

“干嘛?”我笑扯扯挑眉。

吊梢凤目轻敛,长睫如扇,他细睨着我,抿了抿唇,没有放开手,轻道:“可是介怀魔剑剑气之事?”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发茫,他瞅我模样,竟蹙眉含烟,握着我胳膊的手略紧,微作踟蹰,忽而抱臂揽月一收,把我拉进他怀里。

我对他的热情实在受宠若惊,脑子更懵。

他搂得不紧,掌心轻轻托着我腰脊,下颚抵着我额头低道:“轩辕剑原为至强之剑,无所谓正邪,浩气或杀气,需看何人使用,如何使用。”

我怔住,没想到他把我发疯碎念的胡话听进去了。虽然他说的并非我忧虑的,可他毕竟还是真心在乎我的,想到这儿,不自觉扶上他的腰,慢慢圈住,

“汝虽身负魔剑剑气,本性却单纯善良……”可能不是特别善于安慰人,览冥这话说得吞吞吐吐,好不容易说到一半,还生生遏住,顿了半天,复缓声道,“吾不欲追问汝之来历……汝亦莫再胡思乱想,好么?”

单纯善良……

真是,好久都没有听到过这么端庄正面的评价了,而且还是烛龙大神的赞美,我是不是该三呼九叩,感恩戴德一番呢?

不过,这四个字我是真担待得起的,虽然横行霸道,闯过不少祸事,偶尔剥剥阿延小维的死皮,欺负几头魑魅魍魉抢炼器材料,误伤览冥转世的宠物小白之外,我真是蚊子都没拍死过一只。

卫弋手上是干干净净,可槿儿呢?就我所知,那小姑娘手上的血戾冤魂,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你倒是可以不追究我的来历,我自己却没法不在乎。若我真是槿儿,这顶“单纯善良”的桂冠,恐怕要压断脖子咯。

所以我只好没心没肺地冲他笑得纯洁无瑕。

68…74卫弋唯一

我只好佯装受他开导,心情舒畅,全然无事的模样。

他仔细端倪我,察觉不出异常,似乎松了口气,复拉开一步距离,握着我的手道:“汝灵气已足,却无招法,难免受人欺侮,吾知汝善使鞭……”

我眉飞色舞兴致勃勃打断他:“你要教我鞭法?”

他瞅我这风风火火的德行,嘴角勾勒莫可奈何的弯弧,轻颔其首。

“好啊好啊!”我忙不迭点头,喜气洋洋。

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太作太幼稚了。

我“兴高采烈”又蹦又跳地往前冲,想找个开阔地儿开始拜师学艺,跳了半天回头一看,他居然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只好跑回去拽着他胳膊往前拖,他亦步亦趋跟在我后头,忽然叹了口气:

“汝真乃吾之煞星。”

翻译成俗语,就是:哎哟你这小坏蛋,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哟。

览冥也会和人打情骂俏了?啧啧,进步神速。

我摆出招牌笑容,没心没肺乐呵呵,同他磨磨蹭蹭地散步,有一搭没一搭道:

“穿越的事情,剑气的事情,就你知道,你要帮我保守秘密哦。”

他没好气睨着我:“汝之秘密,不胜枚举。”

“反正就你知道,我晓得你不会乱说的。”我蹬鼻子上脸,低头踢水,又想到件事:“你跑到青玉宫来要人,就不怕打草惊蛇,不怕激起矛盾,后果不堪收拾么?”

他沉默。

其实答案是什么我应该知道,于是我迅速岔开话题:“你来青玉宫,有看到敦玄转世么?”

览冥点头。

我有些小遗憾:“后来她怎么没跟过来,我早想会她一会了,这次没看到,真可惜。”

览冥再次无可奈何睨我一眼,依旧不语。

“她好看吗?”虽然知道这问题有点儿不务正业,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他稳若泰山,四平八稳回道:“六道皆以伊为天下第一美人,或有其道理罢。”

“那她好看我还是我好看?”我一下变得很当心眼,对他虎视眈眈。

览冥瞅着我哭笑不得,叹道:“实不相瞒,吾不善辨识相貌,无所谓美丑之分。”

原来阴阳合一五行之外的瑕疵就在于五感不识,可怜的娃,他的世界到底是怎样一片灰暗哟。

我决定换个问法:“她和我真的长得很像吗?”

“不。”这次览冥干脆利落,继续迈步向前

“不知道还是不像?”我甩着双手一路小跑跟上。

他再次停下脚步,若有所思俯视着我:“汝并非斤斤计较之徒,为何如此在乎汝二人相貌是否相似?”

我撇撇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仔细端倪着我,我被他看得心里起疙瘩,头一低越到他前面:“算了,不问这个了。”

我走了会儿,感觉身边没人,奇怪回头,发现览冥又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走啊。”

览冥安静地看着我。

我往回走去拽他:“干嘛,走不走?”

他低头,看着我的手抓着他的大拇指晃,他默默看了会儿,突然抽开手去,缓缓抬臂,摁着我头顶。

在我愕然的注目中,他吐出一句几不可闻的话。

“什么?”

我没听清楚,是真没听清楚,不是故意逗他再说一次,我就隐约听到什么“唯一”——是“唯一”还是“卫弋”我都不确定!

他无论如何不再理我,逼得紧了,突然出声打断我:

“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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览冥冷眉肃目,正儿八经对我道:“鞭子。”

“啊?哦。”我说到底还是有些敬畏他的神威,他一板下面孔我立刻老实,从腰上取下鞭子,双手呈上。

“吾授汝三招,保命之用,深浅得当,且看造化。”

这话听着好耳熟。

哦对了,当年闯入章莪山,夭舍也对我说过差不多的话,重点是四个字——“保命之用”。后来,我将“烟遁术”融会贯通,形成一套有组织有纪律有秩序的神乎其神的逃跑**。

不过,夭舍那是我闯了不少祸后的沉痛教训,览冥这儿我还没开始闯祸呢,难道他已经发现我的特殊体质,所以提前做好准备?——不愧是先天上神哪!

“此为‘缚’。”

览冥手持长柄,破空一甩。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鞭子缠住了腰——给狗套圈呢这是?

“做什么?”我对这平平无奇的一招十分迷茫。

“吾有轻重。”他淡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条火龙沿着鞭子呼啸而至,不过刹那,三昧真火将我包围,吓得我抱头鼠窜,瞎叫瞎嚷半天,才想起我身上穿着火浣裳,不怕火的。

他在火焰之外平和道:“借长鞭之力,将灵法百川汇流,融为一股,再爆发出来,威力倍增。所为一生二,二生三,以至无穷。此一招,仅耗吾灵力如斯。”话音落,他空着的另一手,指尖燃起一簇跳动的火苗,和如今包围着我炽天烈焰相比,实在是……找不到!

“第二招并非鞭法,曰五行之变。”他握着鞭子的姿势没动,冲我点点头:“汝尝试用相克法术挣脱束缚。”

我刚想骂他不用脑子,我金阴之体,火阳法术专专克我,我哪来的什么相克法术,可话还没出口,包围我的火焰突然消失,狂风卷叶,吹得我睁不开眼。

金克木,木系法术我是丝毫不惧的,默诵咒语,唤来紫电奔雷,就要破他风咒。

然而最令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雷咒与附在鞭上的风咒相触,非但没有我长彼消,反倒风借雷势,要不是他用鞭子定着我,我估计得被吹飞。

“可曾察觉异样?”他收了法术和鞭子,淡声询问。

我仔细回忆,不敢确定:“……我刚才……好像嗅到股水汽……”

览冥赞许点头:“吾之真气,乃五行五克阴阳之外,变幻莫测。汝以雷咒击之,其性由木化水,金生水,水生木,反助风咒之力。”

这么厉害!

“汝尝试支配此股真气。此鞭为吾身上之物,亦可助汝一臂之力。”

乖乖隆叮东。这下赚大了!不仅得了烛龙宝元珍气,其中还有这许多妙绝变化,老天待我实在厚道。

“第三招。”他蹙了蹙眉,似乎喃了句“……金阴……”,我听得不真切,便见他背对我,开始施法。

他一手负于身后,执鞭柄鞭身,空中渐渐浮现许多带着紫电的圆形透明小球,围绕他形成巨大的法轮状。他所伫立之地,天空乌云滚滚,直压头顶,随着小球呈漩涡状飞入乌云黑洞中,一阵惊心动魄的雷鸣后,紫色巨龙从乌云间探出头来,呼啸着俯冲向前,沿路雷霆闪电铺天盖地,焚木燎原。我这才反应过来,是他挥鞭了。

更令人惊奇的是,鞭势之末,电光渐逝,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紫龙通体色彩渐渐变淡,由紫入兰,由兰入白,最后竟化作一头通体晶棱的冰龙,一头撞上地面,溅射开一朵庞大无比的冰晶莲花,莲花绽放凋谢,连心湖在某一瞬间,亦冻结停滞住。

“……”我目瞪口呆,张大的嘴巴来不及掩上。

他回过头,把鞭子塞进我手里:“五行阴阳,收放自如,令敌防不胜防。”

其实……其实得了您些许元神,我的确感觉到身体强壮不少,但这么快就要我学如此博大精通,高深莫测的“鞭法”!我,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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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仿佛之前的风起云涌不曾存在过。览冥依旧不分昼夜,伫立于忘渊之上,心湖之畔,烛照九阴。大桃木风平浪静,五芒鬼阵偃旗息鼓,只是偶尔夭舍带来凡间的消息,不外乎幽帝如何昏庸无道,一昧娇宠青鸳罢了。

我在他身边运转修炼,不知今夕何夕,只每次睁眼,他总在身边,偶尔对我指点一二。我坐得久了,也时常需要活动筋骨,反复练习他教授于我的三招。烛龙阳元得天独厚,而我所持长鞭亦烛龙之须所化,此地又属神界福地,灵蕴高深,于五行变化上我大有长进。至于缚术,虽不像览冥那样收放自如,以小博大,却也看得过去。唯独最后一招,着实太难。

转眼七七四十九天,我完整运转完一个大周天,暗中运力一察,早是今非昔比。

庆祝我功德圆满,我又拽他陪我下了一盘,末了故意刁难,设局让他解。他倒是聪明伶俐,总是看上一两眼就运子奇妙,举重若轻破我阵法,如是两番,我只得冥思苦想,祭出看家本领,摆下当年师尊难住我七天七夜的天残局。

他甫见此阵,金眸一亮,全神贯注不再理睬我。

我也总算得空,脱身跑进万壑岩中,肃眉敛目捧起长鞭,印堂青纹闪烁,心往来处来,身往去处去。

69鸿蒙之始

“师祖!”小维撕心裂肺的尖叫和阿延沙哑的呼唤再次贯入耳膜。

青色幽光散去以后,在夭舍和览冥震惊的目光中,我现身昙宫寝殿当央。

“失,失败了?”夭舍手上还拿着兵器,戒备应战姿势尚不及收回。

我扫过他,目光从览冥身飘忽而过,扭头直奔师尊身边,挤开满脸焦急慌张的小维,双膝跪地扶住他老人家。

师尊似乎伤势不轻,真气紊乱,血脉翻涌,咳出一手鲜血后,气息不稳盯着我:“失败了?!”

我缓缓摇头,轻道:“徒儿不孝,连累师尊受苦。”

“师叔,你是……”小维惊讶地上下打量着我,“你已经去完,回来啦?”

浓血晕染师尊衣襟,在如雪白发映衬下愈发妖冶殷赤。

师尊修为高深莫测,我从没见他老人家在谁手上吃过亏,更何况这幅狼狈模样,胸口没来由抽疼万分,眼泪打转,瓮声瓮气跪扶着他老人家,切切道:“师尊,您到底伤得怎样……”

“适才兀屠凭空消失,是否……”师尊强撑身躯,凛目冷眉打断我。

我点点头:“他用开天斧劈开虚空,趁我穿越之际回到七千八百年前。而且,已经和七千八百年前的鬼车密谋……他们想抓住槿儿和徒儿……徒儿揣测,兀屠是想回到远古时代去改变魔尊战败的历史。”

师尊闻言脸色大变,一时心绪不稳,喘息咳血不止,吓得我面如死灰,气恼催促小维道:“你身上的九转金丹呢,快拿出来啊!”

“刚给师祖服过了。”小维撇嘴回我。

“既然如此,你回来做什么!”师尊捉紧我手腕,疾言厉色:“事关重大,你既知来龙去脉,不在七千八百年前阻止兀屠,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