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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风月一条街

红嫣一僵:“呵呵,也有些道理,你先下去,替它们俩分个窝。”

今宵欢欢喜喜的答应着下去了。

狄秋浔目光沉沉,若有所思,半晌一声轻语逸出双唇:“……是兄妹,不能做夫妻……?”

第37章

翩空和宿雨害怕皇上怪罪;赶紧将呆愣愣的今宵拉了下去。提供

红嫣别过头去;忍不住要笑。

狄秋浔见她高兴;顿觉此事无关紧要;挑了挑眉道:“怎么拨了个这样的宫女给?朕命换过。”

红嫣摇手:“无妨,只要皇上不计较她失礼;就碍不着什么。她并不动粗;就是说两句胡话;有时听着还有些意思。若从臣妾这处赶了她出去,还不晓得她会落到什么境地。就留着给她口饭吃好了。”

狄秋浔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微一颔首;不再说什么。

饭后狄秋浔占了红嫣的小书房看奏章;红嫣捧了一瓯茶进去,见案上奏章并不太多。便等着狄秋浔看完,一边斟茶一边道:“臣妾想明日传家入宫一见,不知皇后娘娘可会允许?”问了翩空,她才知道自己位份不够,且此事按例需先向皇后报备,领了腰牌才可。如今是柔贵妃协理六宫,只怕此事不易,但她确实想见一见丽娘与娥眉,对她好的,不多。罗阳和罗再荣是男子,不好召入宫帷,丽娘与娥眉却是可以。

狄秋浔便吩咐胡公公:“传朕的口谕,去替舒才领了腰牌。”

红嫣连忙欢喜的谢过。

第二日她就派了小宦官靖平拿着腰牌出去引丽娘与娥眉入宫。

上午就派了去,及至到了下午,丽娘与娥眉才入宫来。

听得宫来报,红嫣欣喜的迎了出去。

直到见了丽娘神情柔和的脸,红嫣才惊觉分别不过数日,然遇事太多,再见恍如隔世。

丽娘望着红嫣,眼里噙着泪花,两手绞着不知往何处放。

娥眉欢呼一声跑了上来,围着红嫣转了一圈:“红嫣姐!真的是。靖公公寻到家来时,还真不敢信!红嫣姐怎么一晃眼就成了宫里的娘娘了?要不是县太爷陪着靖公公来的,还当他诓呢!哎呀,这裙子,真好看,真软!”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摸红嫣身上的松绿撒金长裙。

红嫣笑着一手拉了娥眉,一手拉了丽娘,将两迎入殿内。

请两窗边的坑上坐下,宫女们奉上了茶水果子。

娥眉目不转睛的瞄着那些盛果子的精美器具,一时都忘了吃。

红嫣也就不去理她,只问丽娘:“娘,舅舅家可还好?”

丽娘点了点头,连忙道:“好,很好。当时就是官老爷送去的,舅母就是有什么话,也不敢说。”

红嫣扑哧一笑,看来丽娘心里头也是明白的:“就是她脸上不好看,就当看不见,只管安生过日子,等着再替安置。”

丽娘应了一声,终是疑惑道:“不是说什么狄公子、甄公子领了走的么?怎的一下又成了宫里的娘娘了?”

红嫣竖起一指嘘了一声:“这事呀,要守口如瓶,们就别问啦,遇上旁打听,也只说那一日们慌不择路,逃到了天家围猎场,不想皇上正那狩猎,稀里胡涂的就被带走了,旁的,们就一问三不知好了。”

丽娘连忙应了,又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这富丽堂皇的装饰:“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一下就变成只金凤凰啦!”

说着忍不住摸了摸盛荔枝的玛瑙碟子:“娘早说过,娘的红嫣瞧着就不是一般的姑娘,生得跟个仙女儿似的,合该是富贵的命。”

娥眉回过神来附合:“就是!红嫣姐,不知道,派来寻时,将咱们街上上下下全都惊动了,全跑了来看热闹。一说是舒才有请,大家伙猜来猜去,猜到是,靖公公还不许咱们直呼的名字呢,爹和哥正堆里看着,瞧着啊,他们的下巴都要掉下来啦。”

说着她就学了个瞪着眼张着嘴的样子,红嫣顿时乐不可吱。

娥眉又摸了摸身上的衣裳:“后头想着要入宫来,衣裳都换了好几身,觉着不敢出门,还是借了隔壁圆子姐的新衣裳,才耽搁这些时候……”

几闲话了一下午,红嫣看看天色,怕宫门落匙,不敢再留,便命翩空备了一袋金锞子、两匹缎子给丽娘:“这些金子留着应急,这两匹布颜色沉些,和舅母一做身衣裳。”

给娥眉拿了几匹颜色鲜艳的料子,又用匣子装了十支宫花:“这些是用纱做的,不值什么,胜样式新,做得也精致,也入了回宫,拿回去分给小姐妹。”

她虽然有心要给娥眉些贵重饰物,奈何入宫还没立稳脚跟,妆匣里空落落的,只好许诺:“下回有了好的,再给。”

娥眉接过,眉开眼笑:“这花做得可真好!这布料子可不敢穿上身,成日里奔来走去,只怕蹭坏了!”

末了艳羡道:“红嫣姐可算离了这苦海了,却是……爹这阵又迫得紧了……要也能入宫来,当个红嫣姐身边服侍的小宫女,便做梦也会笑醒!”

红嫣等的也就是这一句话,便笑着道:“要入宫来,也不是不能,只是宫中规矩大,不能说错话,做错事。现位份低,皇上又……宠,极招眼,旁的妃嫔都盯着这处呢,要是不留神,受罚事小,只怕小命也不保。”

丽娘脸色一变:“这话怎说?”

红嫣忙拍了拍她的手背:“莫急,话虽如此,到底还有皇上护着呢。不过是将话说得透亮,免得娥眉只瞧见好处,糊里糊涂的入了宫来,到时还要怨。”

娥眉脸上没了笑容,认真的想了一阵,才冲着红嫣道:“红嫣姐,小时候听说书先生说的《名妓传》,旁的不记得,却有几句话记得清楚‘……虽不幸风尘,实出无奈……甘愿荆钗布裙,啜菽饮水,亦是良家女子,比此中迎新送旧,胜却千万倍矣……’,红嫣姐,的心思比这名妓还多出一分,不但穷不怕,苦不怕,就连死,也是不怕的。只求红嫣姐将带出火坑,将来发嫁了也好,让伴红嫣姐一世也好,半途死了也好,总是红嫣姐的万代阴德。”

红嫣怔住,看着娥眉双目烔亮,声音清脆,坚定不移的模样,方知娥眉厌恶风尘出于至诚,并非诳语,难为她小小年纪,便有此决心。

一时红嫣似被娥眉这至诚之心照得惭愧:这小丫头从来都跟她身边,鞍前马后,自己说一她不说二。然而红嫣却并没将救她脱离风尘一事看得十分要紧,就是这次诱她开口,也多半是自己宫中少了心腹之,将才把丑话说前头,也有几分推委责任的意思。

红嫣一时便讷讷的无言以对。

娥眉又笑道:“再说,红嫣姐宫中艰难,正是该来相伴的时候,只想凑前头享福,有了难处就躲后头,算什么好姐妹?”

红嫣愈发愧疚,半晌才真诚的拉了娥眉的手:“是想错了,即如此,便去求了皇上。先家去,过几日自有领入宫来。”又笑着道:“安心,有一日好,便有一日好。”

娥眉喜不自禁,依依不舍的同丽娘出宫去了。

两临到了蓿县,丽娘仍旧要去罗家,娥眉自归临河街。才一入街口,就见不少翘首以待,见她过来,都一发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

“娥眉,可算回了,这天都快擦黑了,这宫里的娘娘留这些时候?”

“快说说,这舒才当真是红嫣不是?”

“就是,快说啊,们这大半日的,都心里挂着这事。”

娥眉抱着包袱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眯眯的,一错眼就看见舒大、眉媪、舒元三也蹲街边望着她,便故意大声道:“可不就是红嫣姐么!”

众哗然一声。

舒大一时蒙蒙的,不知做何反应,眉媪脸色变得铁青,竖着耳朵听娥眉说话。

娥眉有意将包袱解开,先将几匹流光溢彩的布交给了前来迎她的湘娘,引得众啧啧称奇:“这般好的料子!”

有个汉子伸手要摸,被他婆娘一巴掌打了下去:“这指头上的老茧,一下就将这缎子给刮花了,拿什么去赔?!”

娥眉又打开了匣子,取出支宫花递给一旁的一个小姑娘:“菜芽,这宫花是红嫣姐让带给的。”

菜芽被点到名字,惊了一下,立即欣喜的伸手去接,临了又缩回手来,衣摆上擦了好几下,方才接过这宫花,有些着迷道:“真好看。”

一时先前并不着紧的小姑娘们都赶紧往里头挤:“娥眉姐!有没有给的花?!”

娥眉嗯了一声,端起架子:“莫急,小姐妹们都有,都有。”

众一路随着娥眉走,听她说道宫里头如何如何大得吓,如何如何金光闪闪的让眼花,吃食如何如何好吃得让要将舌头都吞下去。她每说一句,众都要跟着赞叹一句。

到末了,意犹未尽的众发现了跟一旁的舒家。

就有好事的幸灾乐祸的发问:“舒大,女儿入宫做了娘娘,的好日子来了啊。”舒大要将红嫣卖给洪泽做妾,后头又四处逮,闹到邻村都知晓了,若是红嫣和舒大父女情深,众还要妒忌。这时见红嫣和舒家反目成仇,众却只剩下看热闹的高兴了。

舒大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谁知这死丫头能攀上皇上!早知道这样,他就把她供起来了,现说什么都晚了,方才他就想走,他娘非拉着一路听着。

眉媪讪讪的问娥眉:“娥眉啊,家红嫣让往家里捎什么话不?”

第38章

娥眉一脸凝神回想:“哦——”

众都竖起了耳朵听,娥眉却叹了口气:“没有。”

眉媪气绝,听着众哄笑,转身就走,舒大和舒元连忙跟上。

这事儿不出一日,临河街上下都知晓了。

就是钟三娘不去刻意打听,话也传到了她耳朵里。

钟婆子忧心忡忡:“闺女,这可怎么办?这舒家丫头做了贵,舒家和她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却是个外,先前帮着洪泽搭桥,等舒家丫头腾出手来,怕是要计较这事。”

说着忍不住要埋怨钟三娘:“娘早说了,这临河街咱们是要长住的,少去招惹这些事非,偏要去赚这点子银钱,这下落个不得干净!”

钟三娘将靶镜拍桌上,哼了一声:“原先就瞧不得她那样儿。都一样是贱命,偏偏她似是高翔青云之上,却似沉沦粪土之中一般!”

钟婆子叹了口气:“如今可不就正是这样?!”

钟三娘沉着脸,咬着牙,自窗户里看到舒元,心中便生出一计来。

瞬是转忧为喜:“莫急,舒红嫣现如今必是心里厌恶于。”

钟婆子着急:“正是这般,娘才心中着急!”

钟三娘冷笑:“便让她吞只苍蝇下去,她不是厌恶么?便要与她做成一家,教她超脱了,也得带上!”

钟婆子看着她心焦:“闺女,莫再惹事!”

钟三娘便将窗子推得大了些,取出鬓角一朵茶花,掷到舒元身上。

舒元正心中惴惴不安中,被这一下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四下打量,抬头看见钟三娘正朝他笑。

舒元忙陪了个笑,不明白这阵对他不理不睬的钟三娘,为何一时又转了脸。

钟三娘朝他招了招手,舒元忙转身朝钟家去。

钟婆子一旁看着,不明所以:“还招惹他做什么,不是嫌他不似个汉子,一丝用处也无么?”

钟三娘笑着压低了声音:“如今他是舒红嫣的哥哥,便有用处。他这般好拿捏,想想,要嫁给了他,岂不是成了舒红嫣的嫂子?她还能对付她嫂子不成?这么一来,也是皇亲国戚了。”

钟婆子恍然大悟,又忧心道:“先前不从他嘴里套了话,舒红嫣与他们绝了关系么?”

钟三娘嗤笑:“这也是舒红嫣傻,这天底下,只有做爹的不认女儿,却没有做女儿的不认爹。一纸绝义书算什么,听说过官府认这绝义书的么?这事要放咱们百姓家里,也没什么了不得,不过是招说嘴。可她如今做了娘娘,没听戏文里说么,这些贵,都讲究孝道,她敢不认舒大,不认舒家,这天下的唾沫星子都要淹死她!名声不好,就甭想往上爬。她要真能横下心,弄死舒家老子小子,也就结了。偏她也是个没用的,最后还不是要由着来恶心她?”

红嫣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许多事,也不过是想当然。入宫之后一事接一事,先将舒家抛之了脑后。

等到娥眉入得宫来,先跟着融晴学了几日规矩,知道了娘娘不能乱叫唤,姐姐也不能挂嘴边,她本就有些慧根,不出几日言行便懂得收敛,不曾出什么大错。

宿雨几不中用,翩空机灵归机灵,只怕过于务实,富贵之时没什么,有了难处就不知得用不得用。融晴最忠的,始终是皇上。如今娥眉来了,红嫣总算有了个一条心的,不由心中稍安。

娥眉最喜欢学着梳头,融晴替红嫣梳头之时,她便立一旁不错眼的看。

融晴于这些小事上头并不多话,由得她去看。

少顷融晴替红嫣插上对步摇,轻声道:“才,好了。”

红嫣点了点头,狄秋浔这两日赏了许多头面饰物下来,红嫣估摸着他是要她妆扮得将众都比衬下去,虽然她并不想这般,但融晴却不遗余力的替红嫣打扮。红嫣心知自己本就是要做朵“令皇上沉醉的艳花”,并无理由可以反对,只好由之了。

当下扶着融晴的手站了起来:“走罢,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又含笑看了娥眉一眼:“少说话,看着融晴、翩空如何,便依样做。”

娥眉笑嘻嘻的应了声是。

一行便出了碧梅轩,外头步辇正候着,红嫣看看时辰还早,便道:“步辇后头跟着便成,也走两步路。”她心知成日里抬进抬出并非好事,不利于身体健康,有空便要多走动。还好这时代并无裹脚一说,一双天足正好利于行走。

但官家小姐也有用布条束脚,虽然并不用折断脚指,但也可以一定程度上限制脚掌发育,使之纤秀的。幸好红嫣这原身也并没做过多少粗活,一双脚本就秀气。不然样样都要被拿来比较的宫中,这也是不大不小的一个短处。

众答应着,尾随于后。

此时秋意已浓,红嫣特意命靖平领着绕路,往御花园种植了一片菊花的地儿去。

御花园的菊花被宫侍弄得极好,品种是红嫣从未见过的多。

娥眉指着一朵菊花道:“才,这还有墨黑色的呢,这是什么菊?”

红嫣顺她所指,见着一朵垂着长絮的菊花,墨黑厚重,有如墨玉雕成,尚有晨露沾花瓣上。她也是头一回见,如何晓得?便顺口道:“依着颜色,该是墨菊罢?”

却听得身后有轻笑出声。

红嫣回身,只见名温婉的湖蓝色宫装丽被簇拥而来。

红嫣仔细辨认,狄秋浔的妃嫔不多,并不难记,这位若她记得不错,该是乔贤妃。

据翩空打探来的消息,乔贤妃是狄秋浔身边的老,从他潜邸之时便已随侍侧。

相较于皇后清冷固执,处处以礼教规矩约束于;柔贵妃自视甚高,骄横张扬。乔贤妃温和大度,不喜生事,虽位份高,却不引注目,常令忽略其存。

红嫣见乔贤妃面上含笑,不似有恶意的样子,便行了个万福:“红嫣见过贤妃娘娘。”

乔贤妃忙上前两步扶起她:“不必多礼。”

待两身边随侍的宫互相见礼过后,乔贤妃才道:“想来舒妹妹也是赶早来看看这菊花。不知舒妹妹最喜何种菊花?”

红嫣笑着道:“红嫣不懂什么菊花,自小不曾有教过,不过是看着好看就多看两眼。”说得落落大方,并不以为意的样子。

乔贤妃反倒不敢轻视,笑得更温和:“说得极是。”说着她指向一旁一丛墨中透红的菊花:“原先喜欢这墨菊,不过,”说着又将指头移向红嫣先前看着的墨黑色菊花:“去岁又新育出了这种,竟是通体墨黑,从未有过的。太后赏了育出此品菊花的匠一百两银子,将此种菊花命为天菊。只有宫中有此一株,别处再没有得见的。不怪舒妹妹不认得。”言语淡淡的,像是说件稀松平常的事,并无一丝取笑之意。

红嫣心知若是遇上的旁的妃嫔,必是落了个话柄,便更觉乔贤妃这作派难得,十分承她的情,便笑着道:“多谢姐姐教。”顺着她唤起了姐姐,一下亲呢许多,便是平时有仇的,这姐姐妹妹的唤着,也能粉饰太平,怪不得宫中都喜欢姐妹相称。

乔贤妃道:“时辰差不多了。”两便一同往皇后宫中去。

时机掐得刚刚好,既不是头一个到,也并未落到最后,两不由相视而笑。

听过皇后训诫,便照常一同往太后宫中请安。

太后手握一幅万福碧玉珠,淡淡的令众免礼入座。

她原本就是性情刚毅之,若不是碍于言官,她真想去朝堂听政,也好过与这些满身心计的女相对。然她拿捏狄秋浔的手段之一便是“孝”,便不能免了这群妃嫔前来请安尽孝,其实看她们挖空心思讨她欢心,想来彼此都有些难捱。

太后心中想着,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到了舒才身上。

见她端坐着,神色淡淡,这般看去,不单是长相,神情也与那有几分相似。

太后一边盯着舒才,手中的碧玉珠便不觉捻动得加快了两分。

柔贵妃见太后目光沉沉的盯着舒才,还道太后不喜舒才这般狐媚打扮,心中暗喜。

舒才今日一身鹅黄宫装,挽着条银河星练般的撒银披帛,衬得愈发娇艳。

一头如云秀发,两侧各插了对步摇,上头镶着的一对金钢石是西洋托泰国罗玛来朝进贡的。大齐不出产金钢石,稀少的泊来品本来珍贵,何况是黄豆大小的这么一对!可见皇上对这舒才十分宠溺,再这般下去,天家珍藏怕是都要慢慢的入了她的碧梅轩。

想到这里,她便笑着道:“听说舒才的娘亲,前些日子曾入过宫?”

红嫣看她一眼,起身回话:“回贵妃娘娘的话,确有此事。”

柔贵妃哦了一声:“本宫远远的看了一眼,觉着舒才与其娘亲生得没一处相似,难不成生得像父亲,想来舒才的父亲必是生得仪表堂堂了。”

红嫣微微垂了头:“红嫣生得也不似父亲,家父容貌平庸。”她不能撒这种一照面便会被戳穿的谎,想来柔贵妃也是有调查过,才会有此发言,她只好实话实说了。

柔贵妃掩着唇而笑:“怎会如此?爹娘都生得平庸,偏养出舒才这般容貌,实是怪事。还是说,舒才的生父另有其啊?听说,舒才的娘亲……”

太后手中停住动作,看着红嫣。据打探来的消息,其父舒大确实宣称舒才不是他的种,但年代久远,舒才生父是谁,旁是万难打探,也只有舒才自己,或许知道一二。

第39章

红嫣半点难堪之色也无,又不是她做了什么丢脸的事!

笑着满口瞎话:“今儿臣妾在御花园见着株天菊,竟是只此一株,绝无仅有。提供听闻是由墨菊培育而来,连菊花都能有所变异。红嫣生得不似爹娘,也不是什么奇事。”

柔贵闻言柳眉一竖,费太后怕她又口出秽语,便轻咳了一声:“舒才人说的,也有些道理。”

柔贵妃一抬眼,看见费太后目光严厉,毕竟不敢造次,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正心中满是怒气,就听个宦官在外头道:“皇上驾到——”

费太后一抬手:“快请皇上进来。”

柔贵妃眉目一变,满是戾气的脸即刻变得妩媚起来,红嫣见她这一手变脸实在惊人,不由目瞪口呆。

狄秋浔身着玄色金绣龙袍缓步入内,先向费太后请安,在众人面前,自是一幅母慈子孝。

一众妃嫔都见过皇上。

费太后关切的问道:“今儿朝堂上可好?”

狄秋浔神色淡淡的:“都好,并无大事。”

费太后便训诫道:“朝堂之上无小事,任一桩事,也关系着天下黎民百姓,轻忽不得。”

狄秋浔只得躬身受教:“谢母后教导。”

红嫣心知奏章送到狄秋浔桌案上前,先是要给费太后过目的,心中也替狄秋浔委屈。忍不住去看狄秋浔神色,但见他面上清清冷冷,并无不悦。

两人四目相接,费太后免礼过后,狄秋浔顺势就在红嫣身边坐下,红嫣顿觉自己身中数箭,都不敢抬头看众人目光。

狄秋浔侧脸看她,微微一笑。红嫣见他眉目如画,笑容有如月之清辉,不禁愣住,就听他低声说了句话,红嫣下意识道:“什么?”声音略有些大,众人不由都屏息聆听。

狄秋浔叹了口气,略有些无奈的道:“好罢,便依你,朕领你出宫去转转。”

红嫣低下了头,觉得自己被众人的目光射成了个筛子,忍不住都有些哆嗦。

狄秋浔抬手覆在她放置膝头的手:“别使小性子,昨日朕实在是脱不开身,今日出宫,不也一样么?”

柔贵妃气得将指甲掐进了掌心,费太后喝道:“皇上!哀家还道你有心尽孝,不料竟是与舒才人这般难舍难分,追到哀家这处来卿卿我我,实在有失体统!”

狄秋浔似怔了怔,略有几分急切:“都是朕的过错,与舒才人无关。”

红嫣心中哀嚎:皇上,您在何处进修了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