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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风月一条街

柔贵妃嗯了一声:“起罢。”上前两步,站到狄秋浔另一侧:“皇上,既遇上了,不如许臣妾一道走走。”

狄秋浔牵着红嫣的手:“朕陪着舒才人赏花,不喜被人打搅。”

柔贵妃脸色一变,蹙着眉看向红嫣。

红嫣默默的承受着柔贵妃的目光,心道狄秋浔虽举动不少,奈何一脸僵冷,真相信他已意乱情迷的人,也不是个聪明人,大姐,你千万要冷静。

第35章

柔贵妃面沉似水,紧盯着红嫣。

觉得此姝虽美,毕竟青涩,自己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且她费家有费半朝之称,太后是她姑母,丞相费诤是她父亲,大将军费衍手握三十万兵马,是她兄长。费家门下学生、清客无数。

这后宫之中,谁敢与她匹敌?就是皇后傅氏也不得不看她眼色。

只可惜她生为庶女,当年被许给不受重视的睿王狄秋浔为侧妃,待狄秋浔登基,仍是册封了王妃傅氏为后,而她却不得不屈居贵妃之位。

这又如何?当年家中受尽宠爱的大姐姐,嫁给先太子为太子妃,如今还不是独自寡居?再看费家其他嫡出的姐妹们,那一个又有她过得好,被她召进宫来说话,一个个的都得毕恭毕敬的向她施礼。

想到这里,柔贵妃不自觉的嘴角一撇:她费柔嘉占尽优势,眼前这一个又有什么要紧的,待皇上过了新鲜劲,还不是由她处置?暂且忍住一时,莫惹了皇上生厌才是。

当下生生的换上幅笑脸:“既是如此,臣妾就不敢扫皇上雅兴,先行告退了。”

狄秋浔略一颔首,对着柔贵妃的宫人道:“好生服侍贵妃回宫。”

众人齐声应是,簇拥着柔贵妃去了。

红嫣心弦一松,有那么一会,她确实从柔贵妃眼中看到狠意。

狄秋浔失了兴致,同红嫣一道回了碧梅轩。

红嫣无可躲避,只得由人伺候着洗浴,换上宽大的浴衣,披着一头半干的湿发,颇有些踌躇的前往寝宫。

宫人撩起层层薄纱,她慢慢的走了进去,见里头暗暗的点着两盏灯,床帐向两边挂在金钩上,粉色的丝被上铺满了轻柔的花瓣——空无一人。

她不禁就松了口气:“皇上——”

翩空笑着道:“皇上一会就来,才人先等一等。”

红嫣觉得空荡荡的,就守着一张床等,未免有些傻:“我还是到小书房去寻两本书看看。”

话未说完,守在门口的宫人就齐声道:“皇上万岁。”

红嫣一顿,抬头去看,见狄秋浔穿着素色未绣花的浴衣走了进来。

他走到床边,略一抬手:“安置罢。”

宫女们忙上前,替他解了腰带,褪下了裕衣,便只剩下一条薄绸裤子在身,宫女还欲上前解系带,红嫣忙道:“慢着。”

众人抬头看她,红嫣脸上一红:“让我来,你们都下去。”

众人没反应过来,皇上宠幸妃嫔,床边定是随侍有人,以便递上布巾、茶水。

狄秋浔见红嫣双颊红透,手足无措,不由目光微软:“舒才人不喜欢,你们就都下去罢。”

宫人们得了皇上吩咐倒退而出,放下门口的重重软纱,微垂着头静立待命,只要里头声音略高些她们便可听见。

红嫣看了眼门外,走到一旁移开灯罩再熄了盏灯,屋里便更暗了。

她走近狄秋浔,压低了声音:“皇上……您,您穿着裤子睡罢?”

狄秋浔不禁挑起了眉毛,定定的看了她一阵,方才一言不发的坐上床,掀被躺倒。

红嫣心中犹豫了好一阵,心想今晚也就罢了,万一明早有宫女进来,见着衣架上只有狄秋浔的浴衣,岂不奇怪?

想着就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狄秋浔好几眼,见他并没盯着她看,就忙忙的解了衣带,将浴衣脱下挂在衣架上,身上只穿着件粉色的肚兜和一条薄绸裤子,她一转身,飞快的坐上床,将挂在金钩上的帐子放了下来。

才一回头要躺下,就见昏暗之中,狄秋浔在静静的看着她。

红嫣知道自己身上暴露,啊了一声,赶紧钻进了被子里,不意碰到了狄秋浔光裸的手臂,就像被火烧了似的往外头移了移。

红嫣红着脸,心怦怦直跳——半裸着同个男人一起躺在床上,且这个男人委实说不上是多么熟悉,这实在是让人紧张。

狄秋浔突然半支起身子,侧看着红嫣。

被子滑落,现出他的肩头和半边胸膛。先前红嫣紧张,并未看清,此时摆在眼前,红嫣才发现狄秋浔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瘦弱,严格来说,应该是劲瘦——还是有肉的。

她随之眨了眨眼,将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不是想着他有肉没肉的时候,问题是他——要做什么?

狄秋浔向她伸出了手。

红嫣忙叫了一声:“别!”

狄秋浔的手顿了顿,又慢慢向前,在红嫣的胆颤心惊中,他只是挑起了她的一缕长发,神情阴郁的看着她:“你当真不想做朕的妃嫔?”

红嫣摇了摇头。

“为何?”

红嫣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颊,以图退些热度,想了想,认真的道:

“世间有趣的事情何其多,终日只是等着一个男人的宠幸,何其无趣?就算您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也一样。我就算依附于您,做个身份高贵的女人,也不见得有多快活。

及待皇上日后大功告成,替我立个女户,我自个多赚些银钱,过些富足自在的日子。今生若遇得上个好男人,看重我,爱护我,我亦为他心动,我便嫁,若遇不上,那也没什么,四处走走,人一世这么短,快快活活的便过去了。”

狄秋浔微眯了眼,慢慢的收回了手,躺下。

半晌才淡淡的道:“睡罢。”

他以为这世上的女人,莫不贪恋权柄。舒红嫣先前道不与人做妾,但天家的妾又怎么能以常理论之?不料她出身为暗娼,到了此刻,仍是不改初衷……

红嫣见他果然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心想他白日费尽精力,夜晚合该好生歇息,料他做多了种马,也有想歇着的时候。

当下松了心弦,沉沉的睡去。

等到一觉醒来,身边已不见了狄秋浔的身影,掀被坐起,眼角见着下边一点腥红,低头一看,原是一块绢帕上头染着一团血迹。

莫非这便是元帕,也不知狄秋浔是从那里弄来的,难不成他九五至尊,还自残不成?

当下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正在寻思,融晴在帐子外头轻声道:“舒才人醒了?”

红嫣竟是没注意到床边立了个人,不由吓了一跳:“啊?是!”

融晴帮她挽起了帐子:“婢子来服侍才人洗漱更衣。”

红嫣微微一愣。融晴行事低调,这种贴身服侍的事,都被翩空抢了,不曾见她有何话说,怎么今日翩空不见人影,反是融晴凑了上来?

融晴也不多语,伺候着红嫣洗漱更衣,再替她梳头。

红嫣这才发现她有一双巧手,梳出来的发式比翩空还精致。

红嫣不由笑道:“人家是藏拙,融晴你却是藏巧了。”

融晴淡淡的道:“舒才人夸赞了。”

一面说着,一面却用只细管毛笔伸到半片蚌壳里头去沾了沾,里头有些透明的粘液,红嫣见她将笔伸到自己额上来,不由往后一闪:“这是什么?我不想上妆。”

融晴便道:“禀才人,才人天生丽质,确实不需以胭脂来污了颜色,只是,这妇人破了身,眉尾必不像处子般收紧,该是有些散乱的,才人至今眉尾紧收,还需让婢子摆弄摆弄。”

红嫣一听,连忙不敢再动,这才晓得比起翩空,融晴才算是狄秋浔的心腹。

不由低声道:“还有这个说法……”

融晴手上轻轻动作,嘴上却道:“也不止这一种法子能看出,这言语神态,走路姿势,尽可看出,只是人有不同,这些作不得准。这眉尾才是必须留心的地方。”

红嫣觉得眉上一凉,不一会儿融晴便道:“好了。”

又对红嫣道:“才人到外间摆膳罢?多少垫一垫,承宠过后,需得去向皇后行大礼,再同皇后一道去给太后请安,切莫晚了才好。”

红嫣连忙就着她的搀扶站起,一道走到外间,拿起筷子就进食。

这回子吃不下也得吃,谁知道待会太后会不会罚跪?

正吃着翩空就欢喜的端着个盘子进来:“才人,皇上命胡公公送了一斗珍珠来给您呢。说若是您还没起身,就不必惊动您,因此婢子就先收了。”

红嫣就着她的手看了看:“赏过胡公公没?”

翩空道:“赏了赏了,您看,这珠子大小均匀,颜色也好,做件珍珠衫,或是做双鞋子,都是极好的。比方昭媛上回那件珍珠衫强,就是比起柔贵妃——”

红嫣便打断了她:“行了,少说两句。

翩空一下住了嘴,怯怯的退到一旁。

红嫣叹了口气,狄秋浔挑人也是挑好了的,给她派了这么个招摇的丫头!

融晴虽然不错,但凡事不爱出头,想来今日不是狄秋浔开了口,她也不会来替她整理眉型。

这么一想,她还真想让娥眉入宫来。

一边想着,一边就放了筷子,就着捧上来的茶水漱了口,扶着融晴的手,往坤宁宫去。

第36章

傅皇后端坐上方,冷眼看着红嫣礼毕,并不为难她,平静的说了声:“起罢。”

融晴扶着红嫣退坐到一边,自有宫女递了茶水上来。

红嫣来的这时辰不早也不晚。

狄秋浔登基不过三年,兼之他自娘胎里带了些弱症,必须节欲,一直疏于女色,是以后宫妃嫔并不算多。

他未登基前,身边也不过是一名王妃傅氏,两名侧妃费氏、乔氏,登基后各封为傅皇后,柔贵妃,乔贤妃。

而后臣下所进献之美人,他多未宠幸,这诺大的后宫,有位份的妃嫔也不过十余人而已,其余全归于永巷,静候机遇,又或者只是看着华年流逝。

此时殿中左侧坐了三名妃嫔,右侧坐了两位。

红嫣往右侧一坐,正好两边对齐了,她低着头用杯盖撇了撇茶沫子,却明显的感觉数道目光落在她脸上。

傅皇后轻声道:“这位舒才人是新近入宫的,今儿各位妹妹们还是第一次见她。日后大家伙一处说话,做个伴儿,和和气气的才好。”

众人忙应了声“是。”

红嫣又站了起来对着众人福了一福:“红嫣见过各位姐姐。”

这挑起了个话头,几人就搭上了话。

一名年约十八、九岁,鹅蛋脸,身材高挑的女子便笑着道:“都说舒才人生得好颜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鬓角簪了朵凤羽落金池芍药花,人花相印,十分明艳。

融晴微垂着眼睑,几乎不见她嘴唇翕动,只听她微若未闻般的低声道:“这是何美人,其父是御史中丞。”不过是个管理皇家藏书的清闲职务。

红嫣便笑对道:“何姐姐过奖了,何姐姐明艳大气,是我不能比的。”

几人纷纷称赞起来,红嫣也乐得回赠几顶高帽,虽则免不了听些酸言酸语,但也并无人说些过分的话。

红嫣不由心中纳闷,只觉狄秋浔一番作态,妥妥的替她拉好了仇恨值,怎的这群女人也不似太过激。

才正想着,就听殿外的宦官禀报:“柔贵妃、赵修仪、李婕妤、刘宝林、韩女御到。”

皇后娘娘一抬手:“让她们进来。”

红嫣心中一动,这几人一同前来,莫不是自成一派,同进同出?

果然就见得柔贵妃微抬着头步入,其余几人都神色恭谨的跟在她后头。

场中姐姐妹妹的一阵见礼,十分热闹。

柔贵妃一眼看见红嫣,眉头一挑,就要说话。

傅皇后淡淡的道:“好了,人都齐了,便一道去给母后请安,有什么话,也去说了逗母后一乐。”

竟是止住了柔贵妃发话。

红嫣诧异,那日见傅皇后姿态,还以为她对自己极为厌恶,不想她却是当真公正严明,要维护后宫安稳。

众目睽睽之下,傅皇后已扶着大长秋晚珠的手,慢慢步下阶来,柔贵妃也只能住了口,傅皇后平素安安静静,从不多言,但她凡事都占个理字,固执较真,就是柔贵妃也并不想平白无事的招惹于傅皇后。

众人领了懿旨,尾随皇后,一同往慈宁宫。

大清早的,正是费太后礼佛的时辰,众人照例在外等候了一阵才被宣了进去。

傅皇后静静的坐在费太后左侧,柔贵妃则亲亲热热的站于费太后右侧,抬着手替费太后捶肩。

费太后被这一群莺莺燕燕的围着,个个巧嘴奉承,端肃的面上也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抬手抚了抚鬓角:“看着你们一个个的都像朵花儿一样,哀家越发觉着自己老了。”

众人忙道太后青春永驻。

柔贵妃咯咯的笑:“母后往常并没这些感叹,今儿却是见着了个新人才这般。可见这新人,当真是美到十分了。”

一句话,就引得众人都看向了红嫣。

红嫣一直努力抹杀存在感,这时见躲不过,只好笑道:“贵妃娘娘今日这飞仙髻梳得好,显得整个人美艳不可方物,红嫣这些许颜色,不足以比。”

柔贵妃哦了一声:“我们这些妃嫔再美,这心思也愚笨得很。反倒是舒才人,怕是有颗七窍玲珑心,听说舒才人入宫之前,阅人无数,一双玉臂千人枕……”

红嫣垂着头,心道:好么,一千个,再加个皇上,整好一个一千零一夜么。

因这么一想,心中也不气恼了,反倒苦中觉着乐。

柔贵妃将话说得十分难听,经事少些的妃嫔都变了脸色。

她原指望舒才人羞愤气恼,不料意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也不知她受没受到力。

柔贵妃咬了咬牙,又道:“按说已是入了宫,前事不该提了,怕只怕学了些腌臜手段,生生的勾住了皇上,败了龙体……母后,这可不得不防!”

红嫣微微抬了头,微微笑道:“贵妃娘娘说的话,红嫣怎么一句也听不懂?红嫣出身良藉,受皇上抬爱,选入宫中。太后娘娘也是点了头的。太后娘娘慧眼能识天下人,若红嫣有什么不妥,太后娘娘岂能看不出来?

什么‘千人枕’,什么‘腌臜手段’,红嫣真是听得似懂非懂。果然红嫣这等平民,不比贵妃娘娘学问好,什么都知道。”

柔贵妃听得大怒:“你!大胆!”

红嫣迷迷瞪瞪的看着她:“贵妃娘娘何事发怒?您懂得多,红嫣连奉承两句也不能了?”

柔贵妃咬牙切齿:“你竟敢罔顾尊卑,顶撞于本宫!来人,掌嘴!”

红嫣一惊,她只是想着莫要做了个软脚虾,教人人都觉着她好欺。却忘了这是后宫,身高一级压死人的地方,远不比在舒家同舒大眉媪相斗的时候。

只见柔贵妃身边一名宫女就一手按着袖子,欲走过来。

费太后皱了皱眉:“行了,都住手。”这后宫之中,费太后是说一不二的,此话一出,那名宫女忙回到柔贵妃身后静立,柔贵妃也是一脸不情愿的抿着唇。

费太后目光凌厉的在屋中一扫:“都散了罢,柔贵妃留下。”

众人纷纷告辞而去,只柔贵妃还留在一侧。

待人一走,她便撒娇道:“姑妈,您怎的不让柔嘉在人前给她来个下马威?也免得她仗着皇上宠她,日后就张扬起来。”

费太后看她一阵,心道庶女果然就是庶女,当时二堂嫂膝下已有了三个嫡亲的女儿,对这庶女也就不大上心。费柔嘉多是姨娘教出来的,妖妖娆娆的模样和小心眼儿学到了十分,却半点智慧风度也无,要是她争气一点,当年费家也可将她拱上后座,只可惜她上不了台面,就是费家人自个,也无法厚颜说她能“母仪天下”。

电光火石之间,费太后心中已过了一遍。

略放软了些口气:“柔嘉,你是费家的女儿,又是贵妃之尊,怎的不知忌讳,什么胡言乱语都能说得出口?让那些外命妇听见,还当费家女儿教养不好。”

柔贵妃哼了一声:“再不好,他们也得求着娶,姑母,您就别计较这些小节,快教训下这姓舒的狐媚子。”

费太后对费柔嘉谋得圣宠已然不抱希望,便淡淡的提点她道:“如今这舒才人正是皇上看得要紧的时候,你这时无论做了什么,皇上只有更怜惜她,更厌恶你。哀家保得了你一次、甚至十次,但你真被人抓了把柄,皇上要罚你,哀家也没有办法。你好自为知。”

柔贵妃不以为然:“皇上,不也要看咱们费家眼色行事么?”

费太后厉声道:“住口!”

威压感扑面而来,柔贵妃这才知道害怕:“姑母,柔嘉再不敢说了。”

费太后冷冷的看了她半晌,才道:“你先回去,三日称病不许出宫,好好想想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柔贵妃低低的应了一声“是”,脸色苍白的告退而去。

等她走了,帷幕后才走出来个上了年纪的嬷嬷,她到了费太后身边,低声劝慰:“她不懂事,多教教也就是了,犯不着气着自己。”

费太后叹了口气,对着这嬷嬷语气温和起来:“哀家要操心的事太多,那能时刻盯着她?……有些事,即便是真的,不到图穷匕现,绝不能撕破面上这层皮。不然被抓住把柄……他毕竟是正统……”

两人默然,过得一阵,费太后又道:“柳嬷嬷,您方才看了罢,这舒才人,像不像那个人?事隔多年,哀家都有些不记得了。”

柳嬷嬷目光一闪:“怎么,太后专程让我进宫,就是为了这个?”

费太后语气中显得有些软弱:“不是,嬷嬷,哀家也知不可能……就算是,哀家现如今也要替显儿着想,绝不会让旁的扰了心思!不过是想弄个明白。”

柳嬷嬷看她一阵:“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再说,费诤虽素来洁身自好,但费诺却是自命风流的色胚,保不齐就是他的种,太后何必独自猜疑,召了费诤、费诺来一问便知。”

费太后抿紧嘴角,柳嬷嬷将她从小带到大,知道她这般便是犯了倔。这是不愿意让费家人知道她的想法了。只好叹了口气:“那便唤人去查罢,虽慢些,但此事也不必着急。”

费太后点了点头,蹙眉细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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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嫣不敢去他人宫中闲话,径直回了碧梅轩。

就见几个宫女正围在宫前的桃花树下,翩空清咳一声,一群宫女们忙站起来给红嫣行礼,只今宵一脸苦大愁深的继续蹲着。

红嫣走近一看,见她面前用个细竹篓子装了对兔子,毛茸茸的十分可爱。

红嫣来了兴趣:“这是打那来的?”

宿雨道:“胡公公送来的,他说皇上吩咐他弄些好玩的送来给才人解闷,他还在四处找,先将这对奶兔送来让才人逗一逗。”

红嫣笑着伸了指头进去在兔子头上蹭了蹭,吓得这小奶兔全身哆嗦。

一抬头见今宵仍是一脸苦大愁深,不免有些好奇的问道:“今宵,怎么的这般望着这兔子?”

今宵皱着眉:“胡公公说这兔子是一公一母。”

红嫣点头:“一公一母好啊,大了才好生兔崽子。”

今宵眉头皱得更紧了:“婢子就是担忧这事。”

“?”红嫣不解。

“它们定是一个窝里抓来的,一母同胞,这是兄妹,大了如何能做夫妻?”

红嫣愣住了,觉得她思考得很有深度。翩空却在一旁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咳个不停。旁边一干小宫女都脸上涨得通红。

红嫣见旁人都大惊小怪的,不好当着众人就显得她和今宵同一水准,只好直起了身:“莫白费些无用的心思。谁家养兔子不是这般养的?”

扔下这一句,就直往宫内去,背着人,忍不住掩嘴笑了一会子。

等到傍晚狄秋浔来了,两人一道用膳。

狄秋浔照例问她今日如何,红嫣心知狄秋浔如今扳不倒费家,就算告状也没什么意思,便只说一切都好。

狄秋浔目光微动,看着她:“朕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张牙舞爪的朝朕扑来。朕还以为你十分泼辣,不料今日受人挤兑也不肯说,原来竟是十分大度么?”

红嫣想起自己当时几乎要照着他的脸一挠而下,也是好笑,忍不住挑了挑眉,低声笑着道:“才不大度呢,只是要静候时机,逮着机会便要还手,皇上等着看好了。”

狄秋浔见她竟有些淘气,不禁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举箸替她布了道菜。

空气中有些淡淡的愉悦充盈其中。

正这时,今宵捧了束木犀花进来。因为她神神道道的,便不敢安排她做重要的事,连端个碟子,也怕她打碎了。只好让她去摘几枝花。

翩空忙接过她手中的花来插瓶,一边让她出去。

但今宵却直愣愣的站到了桌旁,望着红嫣和狄秋浔。

红嫣忙对着狄秋浔用手指了指头,示意今宵脑子不好,别跟她计较。

狄秋浔冷眼看着今宵,待看她要做什么。

今宵一本正经道:“才人,婢子方才去摘花,寻着了胡公公,这对兔子果然是一个窝里抱的,是兄妹,不能做夫妻的。”

双眉蹙得紧紧的,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