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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风月一条街

红嫣冷笑了起来:“皇上,您尽管去临幸她们好了。”

狄秋浔放缓了声音:“吃醋么?”

红嫣一哂:“皇上放心,臣妾并无此等心思,不如臣妾来与皇上谈笔交易好了。”

狄秋浔挑起了眉:“行了,从今往后,朕与你之间的交易作罢,你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朕的妃嫔。不是费家的女儿,也不是舒家的女儿,只是朕的女人。”

红嫣冷笑:“皇上,这笔交易,您必有兴趣的。杨家手握兵权,皇上今日一怒之下关押了杨易,便是捡了块烫手山芋在手,打不得杀不得……既然皇上以为这杨易对臣妾心有图谋,不如让臣妾去与他交涉,令他从中出力,劝其祖父暗中相助皇上……事成之后,只需放臣妾离宫,如何?”

狄秋浔冷冷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至死不可能离宫。朕亦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去他人面前搔首弄姿,杨易也不可能因你出面而听任摆布。”

红嫣恶意的道:“皇上不是瞧不起臣妾么?就让臣妾低贱到底,向杨将军自荐枕席,皇上再着人捉奸在床,他被拿住把柄……!”

话未说完,就被狄秋浔扇了一掌,清脆的声音令两人都怔住。

两人之间是死一般的沉寂。

第71章

红嫣咬着唇,眼眶微红,到底没有落下泪来,只微垂着头,以手抚面。

狄秋浔沉默半晌,伸手将她揽在怀中,无奈的道:“朕不过一次失言,你便记恨到如今,满嘴胡言,竟似寻死一般。才发现你如此烈性!方才这话让旁人听到,先就要定你淫|乱之罪。最好也不过是打入冷宫,冷宫是什么滋味,你不会想知道的。”

红嫣木然,即不答话,亦不动弹。

狄秋浔挑起她的下巴,将她手拉下,细细看了她面颊:“好了,你扇朕还更为用力,都不计较了,成么?……也不知为何,你脾气越大,朕对你益发宽容。换了旁人来扇朕耳光,定诛他九族。”

他话语越来越温柔。红嫣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他们之间最好的情形,也不过是恢复成皇帝和宠妃罢了。可这身份,她已做够了,其中痛苦纠结,无法言喻。

她这样失神恍惚的样子,狄秋浔看了不免苦笑一声:“到底要呕气到何时?”叹了口气:“你明知朕心悦于你,才这般有恃无恐?”

红嫣神情一动,以他的身份来说,做到这个程度已是足够了。他没有错,错的是她。错的是她那未能完全泯灭的某些思想,与这个世界的冲撞。

她毕竟不是个铁金刚,听他这些软话说出,已深觉自己再无可僵持的理由,要说互相攻击的话语,两人都没少说,甚至连扇耳光都扯平了。另有些无法言明的缘由,却无人可以理解她。

她态度上的软化,狄秋浔是察觉到的,拉她在一旁坐下,将她抱置膝头,以下巴搁在她发顶,静静的坐了一阵,才道:“朕并无看轻你的意思,当时不过要故意伤你,知道你这般爱记恨,往后再也不说了,好么?”口气一变,略有些暧昧:“朕若是看轻你,嫌弃你,便不会那样对你。”

是那样?红嫣微有些迷惑的看他。

狄秋浔衔着笑,以手指虚点,从她胸口到腰腹,再往下。

红嫣突然就明白了这个暗示:他是在说他曾亲过她最隐密的地方!

瞬间面上遍布红霞,又羞又怒,再也无法维持僵冷。

狄秋浔大笑。在红嫣印象中,他从未这样笑过。

他笑声歇,便双手捧着她的脸,轻柔的吻着。

到末了贴着她的唇低声道:“负了这般久的气,朕终于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定是前生有负于你,此生还债,今生定要好好待你,以免来生再受此折磨。”

红嫣终是抬了手,环住他的颈项。

狄秋浔在其中沉浸了一阵,方道:“朕要去处理政务,杨仁杲恐怕已知消息,即刻便要入宫……你先去梳洗歇着,朕入夜再来你这处。”

红嫣忙道:“不要。”

狄秋浔握着她的肩将她撑开一臂,目光一沉:“怎么?”

红嫣只作未见:“臣妾觉着,此次我们不合,母后皇太后似乐见其成……不如仍旧佯装出不和之态,兴许能另有收获。”

狄秋浔亦是有所觉,只是此刻不舍:“……不必如此。你听着,朕与太后相恃,绝不会输。不过是赢得漂亮,或是赢得难看,朕已再不舍令你掺和。”

红嫣一怔,只觉他这话说得十分奇怪,怎么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过她此刻无心细想,只是坚持:“皇上,听臣妾一回,试一试么。”

狄秋浔深深的看她一眼:“你不会还是在同朕呕气罢?”

红嫣摇头:“臣妾为皇上着想罢了。”

狄秋浔只得应允:“以十日为限,无论情形如何,都不许再同朕摆脸色了。”

红嫣点头应允,也希望十日后,她能自若的面对于他。

到末了又请求道:“臣妾想出宫看看。”

狄秋浔一口拒绝:“不准。”

红嫣握住他的手,略有些哀求道:“臣妾许久未见娘亲,甚为想念。”

“那便宣她入宫。”

“臣妾还想念门前那条河,想念路边那棵桃树,想念檐下那窝燕子。”

狄秋浔听出来了,似笑非笑的睇着她:“就是铁了心要出去?”

“不过一日便回……散散心。臣妾便有如这笼中之鸟,皇上许臣妾透一口气,不然臣妾会抑郁而亡。”

这一阵的确足够压抑了,尤其他又关了她三个月。

“又在胡说,”狄秋浔终是应了:“那便多派人手跟随,早去早回。”

红嫣露出些雀跃之色,一弹而起。狄秋浔看着,不免目光微沉,却并不说话。

红嫣并未去打听杨易的结果。无论他对她是何种心思,当真是心有觊觎,抑或是误会一场,都与她无关。

只是人多口杂,这消息仍是传到了她耳中,据说杨仁杲手持马鞭,在御前直抽了杨易五十鞭,狄秋浔才淡淡的喊了停,令他将人领了回去。

虽不知事情起由,但众人皆说杨仁杲最爱此孙,不得已亲自鞭挞,心中未尝没有怨气。

过了几日,狄秋浔派了护卫,簇拥着红嫣的马车驶出皇宫。

红嫣从帘后看到街头巷尾纷闹的人群,真想下了马车,挤进人群,感受这份平凡的热闹。终究有侍卫环侍,不过想一想罢了。

要去白山村,红嫣有意令人驶过临河街。

虽然当日身在此中,也并非美好回忆,但看及熟悉的楼屋,蜿蜒的河流,及和往常一样,叫卖在乌篷船上的小贩,仍觉感慨万千。

她扫了一眼,却见舒家门里走出个面生的少女,端着木盆同旁人说话,一副主人模样,心中不免疑惑:不知这女孩是眉媪舒大买来养着的,还是这舒家屋子已经彻底改换主人?

一面想着,就令人去打听一二。

侍卫过了一阵来报:“这房子已卖给赵家数月了,原主说是在燕京买了屋子,全家搬去了。”

红嫣心中诧异,她这阵子压根没心思来搭理舒家,不晓得生了何变故。照着舒大和眉媪的性子,是半个子也攒不下来的,就是钟三娘,也是个败家的。燕京地贵,能买得起房屋,便是很反常的一件事情,不知他们从何发了这一笔横财……怕只怕,还与她有关。

正思忖着,就见隔壁吴家喧闹起来,一妇人披头散发的被人推倒在外门。

红嫣定睛一看依稀认出是离娘。

离娘撕心裂肺的叫骂道:“吴淞,你这短命的王八!吃老娘的,喝老娘的,用老娘的。自去年秋闱考中起,就对老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如今还想卖了老娘的屋子,拍拍屁|股走人,告诉你,门也没有!”

红嫣吃了一惊,这离娘的相公吴淞一心读书,离娘亦甘心卖笑供他,听这话语,莫不是吴淞考中之后,翻脸不认人不成?红嫣倒还记得,亲耳听吴淞说过,要让离娘做个诰命夫人呢。

这时门口就走出来一个男人,腋下夹着个匣子,因穿得光鲜,以往有些瑟缩的神气舒展了,红嫣差些没认出他来。

只听他得意洋洋的道:“离娘,知道我是什么人?举人老爷!今年春闱必要金榜题名的,你还跟着我,寒碜不寒碜?一群举人娘子当中,只你是这么个身份,你不想找条缝钻下去?今日是我吴淞心善,不将你卖到万花楼里去,只给你张休书,你识趣些,另去寻个金主,咱们互相不耽搁,岂不两全。”

离娘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就去撕打吴淞:“你这没良心的,你嫌弃老娘,可别忘了你这举人都是老娘的血汗银子供出来的!”

吴淞再次将她惯倒在地:“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两腿一张,费些什么劲?那是我腹有才华,与你什么相干?你倒想跟着我风光,以为你是舒红嫣不成?”

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因离娘被轻贱,不免有些同仇敌忾:“吴淞,这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再有才,没吃没喝没笔墨钱,看你上那做出个举人来?”

“就是,翻脸不认人的见多了,没见你这么不要脸的!”

“这屋子是陈婆子留给离娘的,你如何卖得?”

“好好的说到红嫣身上做甚,当心宫里头来人将你下了狱!”

众人七嘴八舌的,唾沫星子喷得吴淞满面都是,吴淞掩头勉强往外挤,一边外强中干道:“关你们何事?我是她相公,这屋子便也是我的,就要将她扫地出门,你们看不过眼,只管去告。”

众人默然了,吴淞有功名在身,他们如何告得?只怕没告倒他,自己先要被打了板子。

吴淞见众人不吭声了,不免得意,又直起了腰来,推开众人,走出了包围圈。

又要说话,只见一人促马小跑至他面前,一言不发,举起鞭子便照他脸抽去。

吴淞惨叫一声,站立不稳,这人翻身下马,紧赶两步,举起鞭子将个吴淞抽得跟陀螺似的满地打转。

吴淞哀嚎:“谁敢打我这举人老爷?!”来人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情,一双眼里又满是戾气,直抽个不停。

吴淞很快就满身是血,浸湿了衣裳。不敢再怒斥,只是哀求起来,但就连哀求也不能使这人停手,直接一鞭抽在吴淞眼睛上。

吴淞捂着眼睛大叫起来,显见一双眼睛不保。

这才人停下了鞭子,满不在乎的道:“最看不上你这样的软蛋,要吃女人饭,吃就是了,回过头来又翻脸不认人,还考什么功名,活该做个花子,整日受人嫌弃。”

吴淞满地打滚,过得一阵,嚎叫之声渐弱,躺在地上,气若游丝中带着怨毒的问道:“……你是谁?”

这人一边向着红嫣的马车走来,一边扔下一句话:“你爷爷叫费衍,你倒看告不告得倒我。”

他还未到马车前,侍卫们便齐齐戒备。

费衍抱着臂站定,哼笑了一声:“说句话而已,你倒金贵。为着你,我被杖责二十,杨易这小子也挨了五十鞭。”

红嫣略一沉默,方低声道:“到前面说话。”吩咐马车前行,驶出临河街,中间有一段树林较为幽静,方才将马车停下。

回头一看,费衍果然跟了上来。

红嫣略有些防备,并不下车,只是撩起了帘子:“费将军有何指教?”娥眉紧紧的扶住红嫣的手臂,亦是一脸紧张。

费衍笑道:“先前在燕京城里,瞧见你自车里露了半张脸,想起来有两句话要同你说,便跟上来了。本来不打算贸然出现,只是方才这小子看了让人火大,忍不住就要抽他。”

红嫣默了一阵:“费将军有何话说,平素在宫中多有遇见,只消光明正大,何事说不得?偏要在我出宫时生事,岂不让我为难?”

费衍有意做了个惊恐的神情:“没见皇上都要吃人了么?让他见着,有嘴也说不清。”他如今性子略有收敛,平白无故倒也不愿意再去招惹狄秋浔。

红嫣心道:你是我堂兄,生不出绯闻来。

嘴上却是道:“皇上不在,侍卫们也自会禀报……有什么两样?”

费衍目光一厉,环视了一周,侍卫宫人皆低下了头去。

他冷笑道:“不过说两句话,谁要是成心编排,惹出事非,待我查将出来,休怪我不客气!”

第72章

谁也不愿意因无谓的小事得罪费衍,便都低眉敛目的立在一旁,只是都手按剑柄,不肯稍离。

红嫣便问道:“好了,费将军有何话,直言无妨。”

费衍逐渐敛容,竟是施礼道:“上回之事,是我失礼了。”

红嫣一怔,不禁上下打量他,见他不似玩笑,心道古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费衍因看不过眼而出手助人,并非奇事。但他摒弃倨傲,自省其身,却令人不敢置信。

费衍认真道:“前回是我自身无能,竟寻了你一个弱女子的晦气。反倒不如你看得明白:只管一个一个的打服便罢。无论何时,怨天尤人总是不成,凡事竭力进取,方为正道。我亦是浴血奋战,几次濒死,方才真正悟了。”

原来是险死生还,大彻大悟了。

红嫣怔怔看了他一阵,将费衍都看得面现异色了,方才回过神来:“费将军此言,亦令我受益良多,道歉就不必了,我亦不会再记恨,彼此两清。”

费衍一笑:“那可不成。愈无能愈张狂,愈有才具愈谦卑。我可是决意做个谦卑之人,有错必改的,舒昭仪定要成全才好。”

红嫣忍不住,引袖掩唇而笑。

费衍翻身上马,笑着道:“算欠你一次,若有机会,必应你一次所求。”

说着不待她说话,拍马而去。

红嫣笑着摇了摇头,直往白山村去。

因先前就派了人来告知,罗家大小都在家候着,屋里扫得纤尘不染,一个个望着她都满是笑容。

红嫣先将各色礼物一一派发,再与丽娘单独说话。

丽娘笑盈盈的,兴许是因着少了舒大与眉媪的折磨,神色间开阔许多,以往总有些哀婉之色,如今也消散了许多,竟似年轻了数岁。

她拉着红嫣的手上下看了数遍,叹道:“怎的瘦了些?宫里头还吃不饱饭不成?”

红嫣给她逗笑了:“瞧你说的,像是这宫里头还不如外头了?”

丽娘一想:“还真说不准,上回入宫去见你,路上见着好几个娘娘,气色都不好。想来是吃得太精细了,倒不养人了。”

红嫣笑着看她:“娘一人,是否觉着孤零零的?可要再寻个伴儿?”舒大的和离书,红嫣早令人送到衙门去落到了实处,只是这父女义绝书却上不得台面,只能私底下用上一用了。

丽娘连连摇头:“这样就好,清静得很。”

红嫣慢慢与她闲话,丽娘听了半日,也后知后觉的问道:“你今日回来是有何事?”

红嫣一怔,起身坐到丽娘身边的小杌子上,将头伏在她膝上:“就是想你了。”

丽娘轻抚着她的头:“受什么委屈了?”

红嫣摇了摇头:“没有受委屈。再委屈,也比在舒家要强啊。”

丽娘嗯了一声:“别欺负娘不知道呢。在舒家,你不乐意了,挽起袖子来动手、对骂,甩头就跑出家门,都能成。在宫里头,只听人说,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地儿。”

红嫣呵呵的笑:“您听谁说的啊?”

“是再荣。前回再荣遇着笔大买卖,要使银子。你舅母打着主意,让捎信向你要。再荣就说,他说让咱们别看你光鲜,也指不定遭了罪呢。”

红嫣听了将脸伏在她膝头,一径儿笑,笑到末了,丽娘只觉自己膝上有些湿意,便不敢动弹,只是更温柔的拍着红嫣的背。

半晌红嫣才低声道:“娘,我想做一件事情,又觉着违背了良心,不知如何是好。”

丽娘柔声道:“是什么事?”

“有一样东西,属于很多人,可我只想让他属于我一个人。这样一来,能否成事还不好说,先就对不住其他那些人。”

丽娘想了想:“你不能给他们些别的东西吗?”

红嫣摇头:“什么东西,都不如这一样好。”

“他们是否也想独占呢?”

红嫣一下坐直了身子:“嗯,每一个人,当是都想着独占。只是他们没我想得这般厉害。”

丽娘便道:“那你便多用些心思,将这物件弄了来,总不能成日惦记着吃不好睡不香的。回头再补给他们些旁的。”

红嫣想了想,笑了:“总是于心不安,连问旁人也不敢。”

丽娘拍了拍她的手:“你这傻孩子,什么东西这样金贵?只要不杀人不放火,至于这样为难自己?是你的就是你的,要真弄不来,也就算啦,为它茶不思饭不想的不至于,什么能比你自己金贵?”

红嫣左思右想,又怕自己这行径沦入了小三之道,又觉这与小三不同,她是合法合理属于狄秋浔的女人,自己有意赢取他的一整颗心,似乎也说得过去,宫中女人,除了皇后自恃身份,谁不争宠呢?不过是谁也没有她贪心罢了。

到底是没彻底想明白,眼看着天色晚了,只得回了宫,早早的洗漱歇下。

到了半夜,只觉得身上沉沉的,各处又酥软躁动。勉强睁开了眼睛,果然是狄秋浔。不由娇嗔道:“做什么半夜偷偷摸摸的,臣妾差些以为做噩梦了。”

狄秋浔微喘着伏到她耳边:“十日之期未到,朕却想得狠了。小蜜儿又要佯装不合,只好趁夜做了回偷香窃玉贼。”

红嫣轻笑一声,勾着他的颈项,有意配合。

狄秋浔不免又惊又喜,倒没往日把持得住,禁不住就释放了出来。

顿时又怜又爱的捏着她的鼻尖:“你怎么变了性子?难不成出宫一趟,还真能通了七窍不成?”

红嫣笑着伏在他胸口:“臣妾只是决定了一件事情。”

“嗯?何事。”

红嫣抬头与他对视,微弱的光线里,他线条清秀,目光幽深。

“臣妾决定对皇上好,加倍好,极好,好得感天动地。”

狄秋浔笑,怜爱的按下她的头,与之深吻。

“朕发现只要不负气,你总能令朕满心愉悦。那么,你为何突然决定对朕这般好?”

红嫣一挑眉,满是狡黠之色:“臣妾要等某一日,对皇上提出个不合情理的请求,到时皇上看在臣妾这般好的份上,亦不忍拒绝。”

狄秋浔先是笑:“你不合情理的事情,实是不少。朕不都容下了么?”

说着神情微动,慢慢的敛了神色:“朕任何事都能应允。只有三件事不能。”

红嫣静静的听着。

狄秋浔慢慢的道:“第一件,除了朕,你不能对任何其他男子正眼相看;第二件,你不能觊觎皇后之位;第三件,不能觊觎太子之位。”

红嫣用指头挑起他一缕长发,反复绕指,沉默不语。

狄秋浔掰正她的脸:“第一桩事,你若犯了,朕便杀了你。”

“第二桩事,并非朕看轻于你,只是皇后是朕原配,又无半点错处。朕只要不是个昏君,便一定要维护于她。……你很好,朕只觉着怎么喜爱都不够,但是,你不要去生出这样的念头,好么?会使朕为难,且你不够冷静理智,容易任情任性,像扇朕耳光这种事,不是谁都会冲动而为的,实在不宜母仪天下。”

说着一面看红嫣的神色,一手束着她的腰,以防她突然发作,见她神色平静,并无冷脸或动怒的迹象,这才继续道:“太子亦关系到国之根本。朕从前身为皇子之时,亦倍受冷遇,若非先太子英年早逝,朕永远也不会有机会问鼎皇位。但是当朕坐上这个位置,方觉有些事情,为大局着想,必需如此为之。”

红嫣闻言,哂然一笑:“臣妾心中都明白,对此也并无怨言。”

狄秋浔看了她一阵,方才柔声道:“本不该说这话,只是朕实在不忍让你无望,若你能生下皇长子,只要占了长之一字,朕便好生教养于他,来日只要他德行无失,定一力扶他为太子。”

红嫣摇了摇头:“臣妾要求的,倒并非此事。皇上方才之言,臣妾听了,亦觉是肺腑之言,那末臣妾便开诚布公了:臣妾还未想过要与皇上生儿育女呢。”

狄秋浔脸色一变,勉强按捺:“你这是何意?”

红嫣吻了吻他,笑意盈盈:“在决定生儿育女之前,臣妾要先决定另一件事。若彼时,皇上应承臣妾所请,臣妾便有决断了,此时言及尚早。”

狄秋浔冷脸看她:“若应承如何,不应承又如何?”

红嫣笑着,不容自己后退:“臣妾想了很久,一意的怨天尤人,以言语伤害,实非明智之举。还不如放手一博,若彼时皇上应承,臣妾便视皇上为一个男子,若彼时皇上不应承,便只是皇上了。”

“个中有何区别?”

“若为男子,自是倾心所爱,为之生儿育女。若为皇上,便是恭敬顺从,无有不应,只除了,情不可予。”事实上,她倒还另有一条心思,只是不能出口罢了。

她没有回避目光,有意让狄秋浔看到她的决心。

狄秋浔面容恢复平静,以指头顺着她的粉腮轻轻滑动:“到底是何请求?”

红嫣一笑,打破了凝滞的气氛:“皇上只管好生享受臣妾的殷勤,静待那一日的到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