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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花开锦绣

“关门!”母亲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冷冷地吩咐身边服侍的,扬手就将一团东西朝她们扔去。

“你们做的好事!”东西轻飘飘落地,是个半旧的宝蓝色肚兜。

她们面面相觑,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肚兜上,很快发现了问题。

“这,这不是我的……怎么会在这里?”她吓了一大跳,心生不妙之感,“出了什么事?”

碧波家的则满脸狐疑地望着母亲。

母亲冷“哼”了一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她既震惊又委屈,既愤怒又惶恐:“娘,我和那左俊杰连话都没有说过,怎么会有私情?”她跪在了母亲的面前,“傅家虽然称不上钟鸣鼎食,却也不是什么寒门小户。我长这么大,身边何曾断过人?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就是瞒得过您,也瞒不过身边的人。娘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乳娘,可以去问依桐、雨微……”又诅咒发誓,“要是我做出了这等不知廉耻、有辱门庭之事,就让我天打五雷轰……”自己清清白白的人,被左俊杰这样诬陷,还要当着母亲和碧波家的面辩解,她伤心地落下泪来。

“给我站起来好好地说话。”母亲怒视着她,“东西是不是你的?”

傅庭筠噎住。

“你的东西怎么会到了左俊杰手里?”母亲咄咄逼人,怕人听见而故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怒意,“你不好好想想这事是谁干,却只知道在这里哭哭啼啼、大嚷大叫,你以后嫁到俞家怎么管家?怎么当主母?我算是白教了你这么多年。”

“娘!”她愕然地望着母亲,眼睛红红的,脸上挂着泪水。

母亲看得心中一软。

女儿年纪还小,哪里经历过这些,遇事不免有些慌张,自己对她的要求还是太严厉了。

“我就是信不过傅家的规矩,难道还信不过自己教出来的女儿!”她语气缓和了不少,“我知道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紧紧地抱住了母亲。

这个时候,有什么比亲人的信任更让人觉得感动与温暖的呢?

可为什么她心里的悲伤难过却始终无法消弥……

碧波家的早就急得团团转,此时才敢开口说话:“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俞家马上就要派人来商定婚期了,这要是让俞家的人知道了,不管有没有这种事只怕心里都会有个疙瘩。纵然不退亲,九小姐嫁过去了只怕也没有好日子过。到时候九小姐可怎么办啊?”

“我找你们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母亲掏了帕子给她擦脸,忧心忡忡地道,“这个左俊杰,虽然品行恶劣,却是个聪明人,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不顾颜面重新回到傅家了。他既然敢和我说出这样一番话,只怕早有了万全的打算。今日受了我的激将法愤然而去,指不定明天又会出什么妖蛾子。能知道庭筠习惯的,肯定是贴身之人。这件事纵然不是她们做的,也与她们脱不了干系。”母亲最恨那些仆妇在背后捣鬼,语气很是严厉,“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个忘义背主、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找出来,查清楚庭筠屋里到底还丢了些什么东西。否则我们在明,左俊杰在暗,防不胜防,只能被动地挨打。”

“五太太,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碧波家的同仇敌忾,立刻道,“这些年我帮着您管事,九小姐屋里的丫鬟、媳妇子我都知根知底,查起来也方便……”

“不,这件事我亲自来!”母亲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吩咐碧波家的,“你去收拾东西,让外院准备车马,我们明天去碧云庵上香。”

这个时候还去上香……

碧波家的惊讶地望着母亲。

母亲点头:“左俊杰和大伯是姻亲,当初让他住进来也是大伯的意思。他这样闹腾,如今我只好找大伯出面管管他。”母亲有些担心,“不过,左俊杰现在这样,也不知道大伯父管不管得住?管得住还好,万一管不住,只怕还要闹腾……不如让庭筠出去避一避。”母亲低声道,“我屋里的绿萼和寒烟忠厚老实、乖巧听话,我很放心。你到时把这两个丫鬟带上。只说庭筠马车劳顿中了暑,需要留在庵里静养,我带着其他人回来,你和绿萼、寒烟就留下来服侍庭筠,待事情过去了,我再派人去把你们接回来!”

这主意好。

万一左俊杰不管不顾,免得九小姐在家里受气。

碧波家的曲膝应“是”,退了下去。

她一直低头站没有做声。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迟迟早早会被传出去。

家里这么多姊妹,左俊杰为什么就选中了她?

待碧波家的走了,她忍不住问母亲:“我从来没有得罪他,对大堂嫂也是毕恭毕敬,他为什么要害我?”眼泪再次簌簌落下。

这真是飞来的横祸!

母亲的眼眶也红了,安慰女儿:“他就是个疯狗,乱咬人!”

她直直地望着母亲:“大伯父对左俊杰有大恩,他……他肯定会听大伯父的话,对吧?”

如果左俊杰还顾念着旧情,又怎么会做出这般下做的事来!

望着她满是希冀的面孔,这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母亲强做欢笑:“所以我要去求你大伯父,让你大伯父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他就老实了。”

是吗?

那为什么母亲看她的目光闪烁不定。

“母亲,您给父亲写封信吧!”她猛然抓住了母亲的衣袖,恳求道,“父亲是翰林院侍院,连皇上都要听他讲经,他一定有办法……他一定有办法……”

“好,我给你父亲写信!”母亲抱住了她,眼泪打湿了她肩头的衣衫,“你好好在碧云庵里住着,哪里也不要去,如果有人去你那里说什么,你一概装作不知道。我很快就会去接你了!”

她茫然地点了点头,心里钝钝地痛。

这两天写出来的文不太满意,改来改去的,更新的时间有点不稳定,还请大家原谅。我会尽快调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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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惊变

那天晚上,她一直等到黄昏时分,母亲才从大伯父边里回来。【八一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她忙迎上去帮母亲更衣:“大伯父怎么说?”眉宇透着几分期待。

“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母亲脱了褙子换上了比甲,“你大伯父已经派人去叫左俊杰了。家里的丫鬟、媳妇、婆子,你大伯母也会帮着约束约束,不会让她们胡说八道的。你就放心去碧云庵住些日子,散散心。”

流言蜚语像风一样,怎么阻止的了。

可家里的长辈愿意出面,这件事应该很快就可以过去吧!

她回了屋。

大丫鬟依桐和雨微正坐堂屋里做针线活,折柳和剪草几个小丫鬟围在她们身边,或帮着分线,帮着挽线,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十分热闹。

看见她进来,都笑盈盈地上前给她行礼。

她望着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想到母亲丢给她的那个肚兜,心里凉飕飕。

母亲曾经教导过她,丈夫为了家族、小妾都会和她分心,只有身边的这些人,依附她而活,生死相关,荣辱与共,只要用得好,最忠诚,最贴心不过。

她自认对她们不薄,她实在想不出她们要背叛她的理由!

夜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值夜的是依桐,披衣移灯过来:“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灯光下,依桐目光里盛满关切。

她还记得前些日子她曾问依桐是否愿意跟她去南京。

依桐羞涩地低头:“我想留在华阴!”

她当时笑着问她:“那人是谁?我走之前一定为你做主,免得你空欢喜一场。”

依桐不好意思地笑:“小姐不认识,是外面的人。我爹娘已经答应了。只等禀了五太太!”

难道是依桐?

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她!

不可能是依桐。

依桐七岁就在她屋里服侍,两人一起长大,【】亦仆亦友,她连她库房的钥匙由依桐保管,是她最信任的人,如果她连依桐都信不过,还有谁能信得过?

或者是雨微?

雨微家有嗜酒好赌的父亲,连雨微的母亲都被卖了换成了酒。

为了钱背叛了她!

不可能是雨微。八一中文网

她会和她一起去南京。

如果她运气好,甚至会被收房,抬成姨娘,最不济,也会做个管家娘子。

放弃去南京开始新生活而留在华阴时时被父亲讨钱,需要多少钱才能放雨微放弃初衷?

或者是折柳?剪雨?

念头一起,她就狠狠地甩了甩头。

她这是怎么了?

看谁都有问题。

草木皆兵的,只怕还没有找到那个里通外应的人之前她就把自己给逼疯了。

她的异样让依桐担心起来:“小姐,你要是不想说,那我读几页《圆牧》您听吧?”

《圆牧》,是本写营造圆林的书。

她要嫁到江南去了,专程从父亲的书房里找出来的,怕到时候不懂江南园林的布置,到时候闹出笑话来。

可今天,在这昏黄的灯光之下,昨天还让憧憬不己的事却变得苦涩起来。

“不用了!”她翻身背对着依桐,“快点睡吧。明天还要去碧云庵。”

依桐从不曾违逆过她,温声地应喏,小心翼翼地帮她放下帐子。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色熹微,然后起身更衣,随母亲去了碧云庵。

碧云庵离城五十里,建在栖霞山脚,古树掩映,远岫环绕,景致雅秀,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庵主果慧大师年过五旬,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听说她中了暑,送上自制的六花汤,知道她要在庵里住些日子,两个小尼姑帮她们收拾打扫,还不时来看看她,和她讲讲佛经,说说教义。而绿萼、寒烟原是母亲屋里的小丫鬟,对于能在众人中选了她们留在庵云庵,两人暗自高兴,服侍她小心翼翼,生怕有些许不周到的地方。按道理,她的日子过得悠闲自在,十分惬意才是。实际上,她坐立不安,夜不能寐,时时想着家里现在到底怎样了,偶尔打个盹,醒来全是自己孤零零站在一群男男女圌女、老老少少中间,被人唾骂、指责,甚至是扔石头的梦魇。

这样的日子不过熬了五、六天,她就瘦了一大圈。

碧波家的看着着急,拿话开导她。

她开始还耐着性子听,后来就有些烦起来:“妈妈有这功夫,不如帮我回去打听打听家里的事。”

没想到碧波家的想了想,竟然很是赞同:“那我就悄悄回去看看!”

她反有些慌张起来:“要是被人发现了……”

“九小姐放心。”碧波家的笑道,“我不进府,只换了粗布衣裳在城里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闲言碎语就回来。”

她称赞碧波家的办事妥当。

碧波家的就向果慧大师说了一声,借口要回府向母亲禀告她的病情,一大早出庵回了城。

到了晚上,满脸笑容地回来:“九小姐,城里风平浪静。”又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低声道,“我还无意间遇到了修竹家的,让她给五太太带了个口讯,五太太说,她过几天就派人来给看您。到时候再仔细地和我们说。”

修竹家的是母亲另外一个很是信任的管事娘子。

她喜出望外,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没两天,修竹家的来了。

“这些药材或是清热消暑的,或是调理气血的,用法都写在上面了。”她笑着递过一个蓝色粗布包袱,打发了绿萼和寒烟,言简意赅地道,“大圌奶奶病了,左公子心中焦虑,一直留在我们府上守着胞姐。你屋里的丫鬟折柳突然忽冷忽热,找了几个大夫来都看不好,连带着依桐、雨微、剪草几个也开始不舒服,多半是恶疾,太夫人把她们几个都移到了城外的田庄里,还请了九仙观的道士和泼云寺的和尚来做法事,往您住的地方洒硝粉。我来的时候太夫人还让我带话给您,让您安安心心在这里住些日子,等硝粉的味道散了再回去。”

她又惊又喜。

惊的是她屋里的人竟然都被牵扯了进去【】,喜的是大伯父终于还是制住了那左俊杰,太夫人也出了面,而且还是一幅维护她的样子……

“那到底查清楚是谁了没有?”她急急地问。

“具体的,五太太也没有说。我也不知道。”修竹家的笑道。

寒烟进来:“东西都收拾好了,庵堂的素菜也送了过来。”

两个丫鬟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碧云庵。

修竹家的立刻打住了话题。她让碧波家的陪着修竹家的下去吃饭,自己呆坐在窗边望了窗外的银边垂柳良久无语。

碧波家的送走了修竹家的,轻声宽慰她:“小姐,既然太夫人都插手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她摇了摇头:“我是在想……她们都是我身边一等、二等的丫鬟,是我的右臂左膀,怎么全部都牵扯进去了呢?难道是我的错?我怎么也想不通我哪里做得不好……”

“九小姐怎么能这么想呢!”碧波家的看她脸色不对,忙道,“家里人多口杂,太夫人这样,不过是怕有什么话传出去罢了。等过些日子,事情查清楚了,她们也就回来了!”

“你不用哄我。”她愣愣忙着窗外,“我跟着母亲身边学管家也有三、四年了,有些事,也明白几分。把她们移到城外田庄去,要么是查不出什么来,只好用刑;要么是互相掩护,没办法查下去……不管是为什么,我心里都觉得难受得很……”她眼角含泪。

碧波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晌,才喃喃地道:“等下次修竹家的来就知道了!”

可她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修竹家的再也没来。

不仅修竹家的没来,碧波家的也被陈妈妈给换了回去。

“五夫人那边有要紧的事,太夫人让我暂时来服侍九小姐一些日子。”平时遇见她毕恭毕敬的陈妈妈皮笑肉不笑地给她行礼,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五大三粗的婆子。

陈妈妈是大伯母身边最得力的,等同于碧波家的于母亲,黎妈妈于祖母。

她觉得不对劲。

自己来碧云庵的事祖母已经知道了,就算母亲身边要事,大可请祖母派黎妈妈过来,怎么派了陈妈妈过来?而且跟陈妈妈过来人个个孔武有力,面生的很,一看就不普通的粗使婆子,也不是常在内宅走动的。

家里有了变故!

而且局面还对她和母亲很不利。

她立刻挺直脊背,微扬着下颌,用一种睨视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望着陈妈妈:“我这边有庵堂的师傅,还有两个小丫鬟,就不劳烦陈妈妈了。你们回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们服侍。”

“九小姐,这可不太好!”陈妈妈虽然笑容满面,却丝毫没有仆妇的恭顺,“要是大太太知道了,该责怪我办事不力的。”说完,朝着旁边一个马脸婆子使了个眼色。

立马有两个婆子架住了碧波家的。

她脸色大变。

“九小姐!”碧波家的朝她使眼神,示意不要动怒,陈妈妈人多势从头,不要吃眼前亏,“既然五太太那边有事,那我先回去了。”又语带双关地道,“算算日子,五老爷应该已经收到五太太的信了,你且安心等些日子。”

陈妈妈没有做声,退后几步。

她眼睁睁地看着碧波家的被两个婆子压着离开了碧云庵。

姊妹们,看到大家在评论区里的留言了,虽然没有一一回复,但大家的热情都在心间,在这里给大家鞠个躬,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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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有贼

一想到这些,傅庭筠的太阳|穴就“突突”直跳。提供

自从碧波家的走后,她就被软禁在了碧云庵——可以随意走动,却不能出行;可以读书写字,却必须经陈妈妈之手;可以和果慧大师谈天说地,却必须由两个粗使的婆子陪着。好像一眨眼睛,她就会长出对翅膀飞了似的。偏偏碧波家的一去后家里就再也没有了音信,她好不容易托果慧师太给母亲送的一封信也被陈妈妈截留下来。

“九小姐,我们也是奉太夫人之命行事,”陈妈妈看她的目光冷淡中透着几分不屑,“还请九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她恼羞成怒,“啪”地一声把陈妈妈关在了门外。

和衣躺在床上,想着家里还不知道闹成怎样了,忍不住把脸埋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头昏鼻塞之余又觉得困惑。

祖母早就不理事了,由大伯母主持中馈。陈妈妈是大伯母身边最得力的,帮大伯母掌管着公中银匣的钥匙,家里的管事、仆妇对她恭敬有加不说,几位伯母、母亲和婶婶见了她也礼让三分。她却从不失本份,待人和气恭谦,连祖母都十分称赞。并不是个逢低踩高之人,就算她是待罪之身,也不可能因此而失了尊卑啊!

念头一闪而过,她猛地坐了起来。

如果她不是待罪之身呢?

陈妈妈是大伯母的心腹,大伯母又最得祖母的信任。如果说大伯母什么事都听祖母的,那陈妈妈就是什么事都听大伯母的。

难道是左俊杰使了什么招让家里的人相信了他的话?

她眼皮直跳,再也坐不住,去了陈妈妈那里。

“……你来之前,祖母都说了些什么?”她直直地站在屋子里的中间,紧紧地盯着陈妈妈的眼睛。

陈妈妈没有回避,目光坚定地和她对视:“太夫人说,天气炎热,九小姐刚刚中了暑,如果回去,少不得又要车马劳顿,万一又中了暑可怎么好?不如在庵堂里多住些日子,等天气凉爽些了再回去。只是这庵堂太过偏僻,家丁护院又不好长住在此,只好让我带几个使得上力的婆子来服侍九小姐了。”

这种话,骗骗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还差不多!

她无心和陈妈妈打太极,索性开门见山:“陈妈妈,是不是那左俊杰说了什么……”

话刚说出口,陈妈妈已低声喝道:“九小姐,但凡有个脸面的人都问不出这样的话来。家里十几位小姐,太夫人最喜欢的就是您。您就是不为傅家的声誉着想,看着太夫人满头的白发,已是知天命、半截入土的人了,您都要消庭消庭才是!”她说着,眼眶渐渐泛红,“您还是回去吧!好好呆在屋里,还有小姐的体面,这样胡说八道,我就是拼着个大不敬的名声也要替太夫人、大太太管教管教您。八一中文网”

猜测得到了证实,没想到陈妈妈这样看她。

她又急又气:“陈妈妈,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你怎么能信一个外人的话……”

陈妈妈却一副不愿意和她多说的样子,径直拉开了房门:“九小姐,天气热,您先回屋歇了吧!”

几个粗使婆子站在屋檐下看热闹,没想到房门突然开了,不好立刻散了,缩头缩脑地转过头去,装出站在一起说闲话的样子。

她不想就这样回去,又不想当着那些粗使的婆子和陈妈妈争辩,咬着唇站在那里。

“九小姐!”陈妈妈背过身去,“我们这些下人,走到哪里都低头弯腰受人轻待。可别人一听说我们是傅家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说话的口气也柔和我不少……您不在乎,可我们却当做性命……只盼着傅家兴旺发达,爷们都能中进士、当大官,姑奶奶们都能封诰命、做宗妇,我们也能挺直了腰杆走出去……”

“你都盼着傅家好,何况是我?”她压低声音打断了陈妈妈说话,只觉得心血在胸间涌动,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妈妈既然有这样的心思,就更帮帮我才是!”

“九小姐!”陈妈妈声音显得有些疲惫,“太夫人十五岁嫁到傅家,从孙媳妇一直熬到太夫人,大太太二十七岁就管了家,从算帐要用算盘到一听就知道多少,不知道走过了多少道坎……您放心,但凡有一线希望,她们都不会冤枉您的。您就别给她们添乱了。”

“冤枉”两个字咬得有些重,分明是另有所指。

说到底,还是不相信她。

她突然间心灰意冷。

也是,一边是朝夕相处的主母,一边是其他房头的小姐,谁的话可信,不用想也知道。

再说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她脚步沉重地回了屋。

寒烟和绿萼并肩走了进来。

“九小姐,我们看您这几天睡得不好,想向庵里的师傅讨点绿豆,给您做几个绿豆饼,谁知道陈妈妈跟前的樊妈妈却拦着不让我们出门!”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绿萼低着头,寒烟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那樊妈妈还说,让我们以后别想一出是一出,好好地呆在静月堂,别到处走动。要什么,直接跟她说,她自会回了陈妈妈。陈妈妈同意了,就是上天下地都会帮我们办妥的,要是陈妈妈不同意,也别说她不听使唤……”

没有谁告诉寒烟和绿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终于觉得到事情的严峻,所以来问她原由了?

可惜,她被困庵堂不能动弹,连封家书都送不出去;左俊杰却住在傅家,随时能见到大伯父和大伯母。

望着两张年轻的面孔,她有片刻的茫然。

寒烟和绿萼望着她的目光却充满了期盼。

好像她一定说出一个让她们释怀的答案似的。

两个二等的小丫鬟遇到了不明白的事都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