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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花开锦绣

元宵有些苦恼地道:“爹爹不说是‘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吗?娘这样,可不是君子哦!”

“三姨母又不是男的!”呦呦立刻反驳道,“君子是男的。”

元宵不知道呦呦的话对不对,他朝哥哥春饼望去。

春饼觉得呦呦的话有道理,但又不想让说错话的弟弟在呦呦这个刚刚认识的漂亮表妹面前丢了颜面,为难间学着父亲的样子轻轻地咳了两声,正色道:“你们还小,长大就知道了。”

元宵闻言脸色大霁。

呦呦则有些生气地嘟了嘴,侧过脸去,想到自己是主人,决定再也不和这两个死板的表哥说体己话。

春饼却觉得有些对不住呦呦,流露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讨好表情低声地对呦呦道:“赵家表妹,你喜不喜欢兰花?我们家后院有个花房,我爹爹的兰花都养在那里。有绿云、宋梅、雪素、永福、凤尾……”

呦呦不想理他,道:“我不喜欢兰花。”

春饼一愣,有些为难地道:“那,那你喜欢什么?”声音越发的温和轻柔。

呦呦见他在自己面前姿态十分的低,不免觉得自己态度有些不好,表情渐渐缓和下来,道:“我喜欢凤仙花,可以染指甲。”

“哦!”春饼有些失望,“丫鬟们才喜欢凤仙花······到处开的都是……”

被用来和丫鬟比较,呦呦觉得这个表哥有点瞧不起自己,怒然道:“我就喜欢凤仙花,还喜欢染指甲。”下颔不由扬了起来。

春饼见她突然发起脾气来,心里不由一阵惊慌,好在他自出生之日起就被父亲精心培育,很快镇定下来,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言一行,这才觉查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有些不妥。

他很是后悔,忙道:“赵家表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凤仙花到处都有,不像兰花,长在清雅之地······”

不是说她像小丫鬟一样没见过世面是什么?

呦呦鼓了腮帮子。

又说错了。

春饼懊悔地想再仔细地解释一番,谁知道母亲的贴身妈妈却笑着走了过来:“大少爷,太太喊您呢!说是让您和二少爷过去给几位姨太太请安呢!”

他只得打住话题,牵了弟弟和母亲贴身的妈妈往正屋去。

走了几步,他忍不住回头,呦呦却不见了踪影。

只有槐树黄|色的枯叶,落了一满地。

春饼不由捏了捏拳头。

无论如何也要找个机会和表妹说清楚才行······否则她误会了自己怎么办?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顺利

大人们没有谁注意到小孩子的异样。

八堂姐、十堂妹和十一堂妹决定在傅庭筠家里多留两天,等八堂姐来。

十月初三,八堂姐依约赶了过来。

姐妹们见面,自然又有一番欢声笑语。

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何况她们都是夫家说得上话的媳妇,有些还要主持中馈。最晚到的八堂姐最先提出告辞:“……弟媳连生了三胎,这才添了个儿子。我已经缺了洗三礼,若满月礼还不到,只她会误会我心中不悦。”

八堂姐嫁过去就连着生了两个儿子。

傅庭筠很能理解。

吩咐郑三把给八堂姐的回礼帮着搬上了八堂姐雇的马车,送八堂姐到了大门口。

接着十一堂姐也要回去了:“……我婆婆正和大嫂斗法,我来时婆婆反复叮咛我早点回去,还指望着我帮她老人家一臂之力呢!”说着,忍不住苦笑。

十一姐夫的亲身母亲是继弦,大哥却是前妻所生,待十一堂姐这个亲生媳妇很好,却处处看她的大嫂不顺眼。

五堂姐忍不住叮嘱十一堂姐:“这种事,你还是少掺合为好。下辈们都睁着眼睛看着,小心以后有样学样。”

三堂姐就道:“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十一堂妹也不是小孩子了,她的事,她自有主张。你们不是那喝茶的人,不知道茶是冷是热,不要乱出主意。”

十一堂姐听着,感激地望了三堂姐一眼。

八堂姐和十堂妹是坐十一堂妹的马车过来的,自然也要结伴而去。

傅庭筠和三堂姐、五堂姐、七堂姐把她们三人送上了马车。

第二天用过早膳,七堂姐向傅庭筠辞行。

傅庭筠知道七堂姐还要回去帮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叁叁过百日礼。也不留她,将准备好的回礼、几个孩子的见面礼、叁叁过百日礼恭贺一股脑地用箱笼装了,让郑三搬着扛上了马车。

“希望你姐夫能中前一甲,或是能点了庶吉士,到时候我带着孩子去京都看你。”七堂姐和傅庭筠依依惜别。姐妹两人都知道。就算是这样,能见面恐怕也是三年以后的事了。傅庭筠不由的泪盈于睫:“七姐姐,我在京都等你。”

七堂姐含泪颔道。上了马车。

傅庭筠站在大门口,直到马车驰出胡同口看不见,姐妹三人这才转回了正屋。

珍珠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太太。有位先生。自称姓姚,来找五姨太太。”

傅庭筠一愣。

五堂姐已是面如霞飞地“呸”了一声,道:“我不是说了中旬回去吗?怎么又急巴巴地赶了过来。也不见其他的姐夫、妹夫这样的。”一副很是丢人的样子。

三堂姐捂了嘴笑。

傅庭筠这才反应过来。

赶情五姐夫见五姐姐久不归家,找来了。

她不由笑着吩咐珍珠:“那我五姐夫。快请他到外间厅堂里坐,然后请吕老爷带着二爷陪着坐一坐。”

姐夫毕竟是外姓人,赵凌又不在见,她不方便见客。阿森是赵凌的弟弟,吕掌柜明面上是姨父。两人一起去见客,这也是很隆重的礼仪了。

珍珠应声退下。

却被五堂姐喊住。

她红着脸对傅庭筠道:“还是我去看看。你们也好见一见。”

傅庭筠自然应允。

尽管如此,还是吩咐珍珠去跟吕掌柜和阿森说一声。

不一会。阿森陪着个身材修长,相貌英俊。神色间却带着几分腼腆的年轻男子和五堂姐走了进来。

傅庭筠知道这就是五姐夫了。

忙带了孩子上前行礼。

五堂姐在一旁引荐。

三堂姐也上前和五姐夫见礼。

五姐夫未语脸先红,有些害羞地给傅庭筠还了礼,温声地和孩子们打着招呼,从怀里掏了一个木雕的关节能活动的小小罗汉给曦哥儿做了见面礼,一个用巴掌大小的西洋玩偶给呦呦做了见面礼。

两个孩子当场就眼睛一亮,欢喜得不得了,大声的喊着“五姨夫”,立刻对五姐夫亲近起来。

五堂姐在一旁看着微微地笑,落在五堂姐夫身的目光柔柔的,比那三月的阳光还要明媚。

傅庭筠看着暗暗为五堂姐高兴。

因这两个见面礼不仅精巧,而且还很贵重,她曲膝行礼,和五姐夫客气了一番。

五姐夫虽然不太擅长应酬这样的场面,神色间更添几分赧然,喃喃地道:“……我想着你们人生地不熟的,还要迁坟立祠,就没有带孩子,提前赶了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说着,瞥了五堂姐一眼,道,“我还带了家里两个得力的管事过来。”

向傅庭筠和五堂姐解释着自己突然出现的原因。

“知道了!”五堂姐温柔地应着丈夫,关切地问他,“你用过早膳了没有?”

五姐夫犹豫了片刻,这才道:“用,用过了。”

这个样子,分明是还没有用早膳就急着来见五堂姐了。

傅庭筠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她先是感谢五姐夫过来帮忙,然后笑道:“姐夫来了就是客,怎么也要添点。”说着,高声吩咐珍珠摆早膳。

五堂姐显然是知道自己这个丈夫的性子,没有出言推辞,而是道:“那我就陪你去用点早膳吧!”

五姐夫红着脸低声应了一声,和五堂姐去了外间的厅堂。

三堂姐则道:“我也想到你们是外来户,到时候迁坟没几个凑热闹的人怎么行?就事先和你姐夫商量了,等祭典过了我再回去。”

“三姐姐考虑的真是周到!”傅庭筠很是感激。

赵凌和家里的人已经吵翻,她和傅家也没有来往,虽说有那些官场上的人来捧场。也不过是景上添花,怎比得上亲戚间的有来有。

“如今我们家还戴着孝,要到明年二月间才行除服礼。”三堂姐见五姐夫赶了过来,少不得要为自己的丈夫辨解几句,“要不然。你三姐夫也跟着我一起来了。”

“三姐夫虽然没有过来,却让两个孩子过来了。”傅庭筠能体谅三堂姐一家待自己的善意,“呦呦有了表哥。三姐姐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呢!”说着,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会好起来的。”三堂姐安慰着傅庭筠。“你马上又要做母亲了。九妹夫又打了胜仗,还有从龙之功,你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又道,“让傅家那些跟着人云亦云的人后悔去。”

傅庭筠不由笑起来。

五堂姐进来向她辞行:“……你姐夫来了,总不能也住在你这里。我已经吩咐管事找家离这里最近的客栈租个小院子,暂时在那里落落脚。”然后怕她担心,补充道,“我们姚家这几年生意做得不错。西安府也认识几个大东家,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们。”

三堂姐住在这里,五姐夫的确不方便住进来。而且五堂姐的话已经说出了口,她也不太方便插手。说了几句“若是有什么事,就跟吕老爷说一声,他是这样的老住户”之类的话,叫了雨微帮五姐姐收拾箱笼,安排人给和腾骥卫住在一起的姚家仆报信,待用了午膳,傅庭筠和三堂姐送他们夫妻二人出了门。

傅庭筠和三堂姐晚上就睡在一张床上说着体己话。

没两天,安心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太太,九爷明天一早到。”

傅庭筠忙将准备好的孝衣拿出来,杨柳胡同也摘了红,五堂姐得信和五姐夫赶了过来。

五姐夫问:“石碑可准备好了?龟趺可合尺寸?”

赵凌的父亲追了三品的嘉议大夫,母亲封了正三品的淑人,坟茔的规模就要按正三品的品级来砌,这其中茔地七十步,坟高一丈二尺,石碑高三尺六寸,龟趺高三尺二寸,坟前可以立石虎一对、石羊一对、石马一对、石望柱一对,朝廷还要赏料价二百两,砌坟的工匠一百名。五姐夫是读书人,知道这些,才有这一问。

吕老爷忙道:“都准备妥当了,只等太老爷和太夫人的棺椁了。”

之后大家商量了些细节,约好了明天辰初在杨柳巷碰面,一起到正东门等两位老人的棺椁。

翌日,他们辰初三刻就赶到了正东门,直到午初时候,才看见一队拉着马车、穿白着孝的队伍缓缓往这边来。

傅庭筠等人忙赶了过去。

她一眼就看见了走在队伍前面的赵凌。

他披着麻衣,人显得有些消沉,也清瘦了很多。

傅庭筠心中一突。

难道淞江之行不顺利?

闪念之间,赵凌的目光已经望了过来。

他的嘴角漾起一丝温煦的笑容,大步迎上前。

“阿筠!”赵凌的目光专注而认真,身边的人仿佛都不在他的眼中,“你还好吧?”说着,瞥了她的肚子一眼,“孩子还听话吧?”

这样的场面,应该肃穆些才是,可明亮而欢快的笑容还是止不住地从傅庭筠的眼里溢出来:“我很好!你瘦了很多……”话说出口,才觉察到有些话不太适合当着众人的面问,只得委婉地道,“你这一路上可好?”

赵凌听了,回过神来,一面笑道:“挺顺利的。”一面朝她身后望去,“呦呦和曦哥儿呢?”

听到父亲提到自己,被童妈妈抱着的呦呦挣扎着下地,跑着抱了赵凌的大腿:“爹爹!”

赵凌哈哈地笑,一把抱起呦呦。

被高大的父亲抱着,看得更远,看到的东西更多。

呦呦咯咯地笑着,十分的欢快。

曦哥儿也跟着喊着“爹爹”,在雨微怀里扭着身子。

赵凌走过去抱了曦哥儿。

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抱着儿子,两个小家伙的份量都不轻。

傅庭筠心痛赵凌一路奔波,笑着喝斥道:“好了,快下来,爹爹还要正事要做呢!”

呦呦乖巧地下了地,雨微则抱了曦哥儿。

傅庭筠向赵凌引见五堂姐夫妻:“……临潼姚家的长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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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送上门

赵凌听了很是诧异,随后又露出几分欣喜来。提供

人有五伦,若少了其中一样,就会生出几分遗憾来。

现在傅庭筠有了亲戚走动,这日子就会多了几分踏实和热闹来。

他从心底为傅庭筠高兴,更感激五堂姐和五姐夫能不顾傅家的态度认下这门亲戚,待五姐夫也就比平常待人更多了些许的热情,笑着给五姐夫作揖行礼。

妻子对这个死而复生的九妹经历含含糊糊,五姐夫知道这样其中多半有些蹊跷,但在婆家争婆家的气,在娘家争娘家的气,妻子既然不说,他也不好多问。只是想着既然妻子看重这个九姨妹,虽然知道这个九姨妹不被傅家的人接受,他做为丈夫,应该和妻子站在一起才是。自己若是能在赵家的祭祀礼上出现,也算是为妻子撑腰,傅家的人纵然知道了,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好过多的责怪。

待真的来了西安府,看到那些平日趾高气扬的腾骥卫却低眉顺目地充当着赵家的门房,他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娘的这个九妹,嫁的是当朝正三品的武将,是天子的宠臣,朝中的显贵。

五姐夫不免心中忐忑。

若那赵凌是个骄横跋扈之人他又该怎么是好?

妻子却想的简单:“他就是再骄横,也是你的妹夫,你怕什么?”又道,“若是如此,我们有做姐姐、姐夫的尊严才是——傅家已经不认九妹妹,我们若是看着九妹是做官的就畏畏缩缩的,岂不是让人更瞧不起九妹?你直管当好你的姐夫就行了!”

他却不是这样想的:“九姨妹毕竟是人和九妹夫过日子,只要他们好,我们忍着点也无妨!”

这个道理五堂姐也明白,不过是怕自己的丈夫受委屈,点了点头,含糊其辞地说了句“到时候再说”。

此时五姐夫见赵凌待他尊重有礼,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更加谦逊地给赵凌还了礼,温声问着赵凌这一路上的行程。

赵凌很简短的答了几句,傅庭筠向赵凌介绍三堂姐和春饼、元宵。

三堂姐匆匆行了个福礼就退到了一旁,春饼和元宵则恭恭敬敬地跪下去给赵凌行了大礼。

谁知道他赵凌是谁?三堂姐的两个儿子如此礼遇他,不过是因为傅庭筠罢了。

赵凌对三堂姐和五堂姐都充满了好感。

两个孩子老成地一一回答着赵凌了问题,并没有因为长辈特别的亲切就露出雀跃的表情来。

赵凌不免有几分讪讪然。

傅庭筠不由抿了嘴笑。

赵凌就朝着傅庭筠招手:“我来给你引荐一个人……”他的话还没有落音,他身后的人群里已走出来一个穿着读书人才能穿的摇忌溃暝既僦刮难诺哪吧凶印?br />

他没等赵凌介绍,已恭敬地微笑着给傅庭筠行礼:“侄儿赵棋,见过九婶婶。”

傅庭筠大吃一惊。

赵凌笑道:“这是外六房的缜之。八爷身体微恙,不能再担任淞江赵氏的族长,大家公选缜之接任。我们虽然另立宗祠,但源出淞江,缜之这次助我千里迢迢地保送爹娘的棺椁北上,就是为我们开宗立祠正名。”

这么说来,淞江的事,已经按计划办妥了。

傅庭筠忍不住嘴角溢出一个笑意来。

她曲膝给赵棋行了个福礼,客气地道:“多谢族长!”

赵棋忙躬身给傅庭筠还礼:“不敢当九婶婶如此大礼。”又道,“我在家排行第十七,若是九婶婶不嫌弃,喊我一声十七就是。”

“那我就不客气了。”傅庭筠笑着,和那赵棋应酬了一番。

因傅庭筠在给公公婆婆选坟茔的时候,考虑到赵家的产业以东姜村为最多,最终选中了自家田庄旁的一块有百亩的下田,他们还要立刻赶往东姜村,赵凌待他们话告一段落,笑着:“缜之之后会和我们一起进京,来日方长,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我们先去东姜村吧?再不启程,怕是要耽搁了吉时。”又请了三堂姐和傅庭筠同车:“……您比阿筠年长,阿筠如今怀着身孕,最怕颠簸。要不是这次是父母迁坟,我无论如此也不会让她长途跋涉的。去东姜村还有半天的路程,路上还请您多多照顾。”

三堂姐听了欣然应允。

童妈妈抱着呦呦上了三堂姐的马车。

呦呦嘟着嘴,虽然心里老大不愿意,可知道三姨母是为了照顾母亲,还是温顺地坐在了元宵的身边。

元宵和她说着话:“我祖母去世的时候,我也去了祖坟,有好多墓碑,还有好多的树。我叔叔说,我们以后死了,也都要埋在那里。赵家表妹,你以后也要埋在东姜村吗?你害不害怕。我觉得有点害怕……”

呦呦听着毛骨悚然。但她见春饼正襟危坐在那里,明明支了耳朵听他们说话,却做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她就不想让元宵得意。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我爹爹可厉害了,他连鞑齤子的首领都能抓住,皇上还赏了我好几匹尺头,娘说,过年的时候给我做了衣饰,我们进宫去给太皇太后谢恩。”

赵凌长期不在家,傅庭筠怕孩子对他生疏,常讲些赵凌的事给孩子们听。

元宵就露出艳羡的目光:“你还进过皇宫见过皇上,你可真厉害。”又道,“皇宫好玩吗?皇上是不是很威风,谁不听话就砍谁的脑袋……”

呦呦也没有见过皇上,在那里胡乱猜测:“那是当然了,皇上可是天子啊……”

元宵听着托了腮,羡慕地道:“当皇上可真是好了……”

两个小孩子胡说八道的,越扯越远。

春饼不由着起急来。

爹爹曾说过,天地君亲师,都不是可以非议的。

他不由得轻轻咳了一声,道:“胡说些什么!爹爹是怎么教导我们的?小心我回去后告诉爹爹!”

元宵一听,忙乖乖地坐好,不敢再问。

呦呦顿时显得有些无聊,想到刚才元宵挨了春饼的训斥,怕自己主动搭讪连累到元宵,不禁对春饼更为不满,就悄悄地瞪了春饼一眼。

谁知道春饼正朝她望过来,把她的表情看了个正着。

非礼毋视,非礼毋言。

这是娘亲前两天刚刚教她的。

她这样瞪春饼,自然是不对的。

可春饼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望过来,把她逮了个正着。

呦呦恼羞成怒。

觉得春饼鬼鬼祟祟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侧过脸去。

春饼只觉得莫明其妙。

他不过是想和呦呦解释一下那天的事,怎么自己还没有开口,她就又生气了!

那到底还要不要解释给她听呢?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时候,可心底的不安却又让他觉得非说不可。

思忖了半天,春饼还是决得这个误会越早解开越好,这样一来,呦呦也就不会生气了,也会待他如元宵似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拿出来了。

“赵家表妹,”他有些急切地道,“我听娘说,凤仙花又叫透骨草、金凤花,有很多种颜色,它还可以祛风止痛,活血消肿,是种很好的药材……”

呦呦暗暗鄙视这个表哥。

他竟然把这件事告诉了姨娘……刚才元宵不过是话多了些,他还威胁元宵要告诉三姨父……

她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

呦呦喊着“童妈妈”,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长安?”

童妈妈一直笑盈盈地坐在旁边听着孩子们说话,闻言笑道:“妈妈也没有去过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到长安。要不,我问问赶车的?”

“好啊!”呦呦爬过去撩了马车的帘子,探出头去问车夫:“大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长安?”

赶车的是沈家的一个下人,最是沉稳,所以三堂姐出门才带了他。

他听着笑道:“大小姐快到马车里去,外面风大,小心着了凉。”又道,“最多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就可以到长安了。”

呦呦缩回马车里。

童妈妈忙抱了她:“好小姐,妈妈帮你问就是了,你怎么自己跑出去了。”

呦呦笑嘻嘻地窝在童妈妈怀里不想起来。

童妈妈就抱着她哼着曲儿。

呦呦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春饼大为后悔。

直到到了姜东村赵家的墓地,他的精神还是怏怏的。

三堂姐还以为长子是是坐车着累了,搂了搂他,柔声道:“还支持的住吗?”

春饼忙摇了摇头:“娘亲,我没事。”

三堂姐还想安慰儿子几句,那边赵家请来的道士、和尚已经开始做法事,咚咚咚的木鱼声,嗡嗡嗡的诵经声一阵阵地压了过来。

迁坟仪式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