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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无仙

如今,穿越百万里的冰障,九死终身当时,莫名间便到了九州……

林一不由低头抚摸了下胸口,面熟寒意。前胸的衣袍上,一道尺长的裂口再也无法愈合。余悸涌上心头,他暗吁了下,神色中显露一丝甜蜜来。

或许,正如老龙所说,非凌云之志,不可上九霄!我,还是太弱了!

散去烦乱的心绪,带着难掩的倦意,林一渐渐抬起头来,眸光闪烁。过往的一切并未远逝,而一片生疏的天地行将展开。而那一轮新月,是末尾,还是轮回呢……

又是几道虹光飞来,林一并未有所留意。可不一会儿,他察觉到了几分异常。繁华的小岛竟于不知觉间静了下了,忽又响起了一阵吵闹声。

独在异乡为异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一并没有瞧繁华的心思。可随着吵闹声愈来愈大,他不免诧异起来,迟疑片刻,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吵闹的单方,居然是柳家兄妹与几个盛气凌人的修士。本来性情平和的柳贤,此时已是面红耳赤,连声呵责对方岂有此理。

这是一个颇有小人之风的修士,居然如此的失态,显然是遇到了无法忍受的不测!

另一方乃是五个筑基修士,皆身着紫袍,应是来自同一仙门。为首者有着筑基中期的修为,是个神情彪悍的中年女子,正冲着柳贤伸出手指骂道:“小子,用灵石买你的冰晶已是天大的脸面,莫要给脸不要脸……”

这几人气势嚣张,又皆是筑基修士,岛上诸人敢怒不敢言。

柳贤气得直哆嗦,痛斥道:“你……你岂有此理!”

“大哥,莫要理会这伙贼人!”柳烟儿在一旁劝慰了一句后,美观的脸上尽是怒容。她与大哥并肩而立,娇声叱道:“尔等莫要蛮横在理,当我玉山镇的柳家好欺负吗?”

“哼——”那人嗤笑一声,不屑骂道:“在偌大的玉山,虚鼎门都入不得我家掌门的法眼,你柳家又算是个什么东西!速速将冰晶交出来……”

于人群之后张望了片刻,林一大致明白了吵闹的原由。

柳家兄妹与几个族人一同说笑的时分,不免提起此趟出海的播种来。柳烟儿的兴致不错,便道出了实情,引来一片赞赏声。

冰晶难得,有个三、五块的收成便算没白跑一趟。而这兄妹二人所获颇丰,难免使人妒羡,亦招来了更多人的留意。故此,那五个天震门的修士,听说有人播种了不少的冰晶,便过去要用灵石换购。

一块冰晶换五十块的灵石,不换亦得换!什么?是玉山镇柳家的修士,那好吧,一百块灵石换你一块灵石。什么?还不换,真是不识抬举。速速交出冰晶来,不然我一块灵石都不给你。其弦外之音,你信不信我出手抢你……

于一旁瞧繁华的林一,却是听出了另一层的意思。玉山的两家仙门不合,而柳家与虚鼎门仿佛颇有渊源。他正揣摩的时分,忽见人群散开,显然是吵闹的单方要动手了。

“柳家的小子,我用灵石换你的冰晶,乃天经地义之事!而你居然如此的无礼,视我等的好意何在?昔日,惟有手底下见真章,用飞剑来讨个说法,以免让人指摘我天震门欺负你柳家……”

一番强词夺理之后,那个彪悍女子回首冲着左右怪笑了一声。同伴心照不宣,往一旁闪开了地方。其一个个神色不善,分明没安好意。

“如此强买强卖,是何道理……”柳烟儿气得直跺脚,眼泪都要出来了。兄妹二人心性随和,极少与人争论。此外,柳家的名声在外,熟习者皆与其好意结交,何时遇到过如此的欺辱。

“真是岂有此理!烟儿,与大哥闪过一旁……”恼怒交集的柳贤,此时已是双目喷火,一张脸涨得通红。他一把将柳烟儿推开,抬手便祭出了飞剑。

见此情形,远处的林一暗暗摇头。结识柳家兄妹之初,还以为九州的修士皆为彬彬之辈,如此看来,这世上不缺小人,异样亦不缺恶人与小人。而面对这伙天震门弟子的蛮横行径,不忿者有之,淡然者有之,却没人敢替柳家兄妹出头。想想也是,五个恶人皆是筑基修士,还真不好招惹。明哲保身,息事宁人,举世皆然!

柳家兄妹被人如此相逼,最终的情形如何,没人知道。俗语说,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尔!看着柳贤愤慨填膺的容貌,林一隐隐不安起来。小人之怒,又将如何?

围观的众人远远散开,场中只剩下了柳家兄妹与那个彪悍的紫袍女子。之后,在大哥的表示下,柳烟儿亦不得不退至一旁,其喜色未消,又带上了满脸的忧色。

见对方已祭出了飞剑,并摆开了动手的架势,那个彪悍女子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他抬手一指,一把闪烁着弧光的飞剑霍然出现,颇具气势。

见状,柳贤不敢大意,稍作思索便摸出一张符纸扣在手心,蓄势以待。

“哼!有请诸位作个见证,莫说我天震门欺负人,这可是柳家的小子咎由自取……”那女子得意洋洋的冷笑一声,突然伸手疾点。其飞剑倏然化作一道雷光,直奔对方轰击而去。

柳贤不肯退后半步,忙驱使飞剑相迎。只听得“轰——”的一声,犹如霹雳炸响,小岛的这片空地上耀出夺目的光芒。

“大哥……”于柳烟儿的惊呼声中,柳贤的身形摇晃了下,本来涨红的神色亦变得煞白。其飞剑难阻敌势,‘嗡鸣’着便倒飞了回来。两者相较,他还是难敌对手筑基中期的修为,眼看着败局已定。

一招得手,那彪悍女子哈哈大笑一声,驱使飞剑在半空中盘旋不止。一连串的雷光‘噼里啪啦’闪烁着,霎工夫便映亮了小岛的夜空。一众围观者,无不为之动容。

见此情形,林一亦是诧异不已。一剑劈下便是一道霹雳,这女子飞剑的威力不同凡响!而用飞剑可以使出雷法来,还真是令人难以想象。不知是天震门的功法使然,还是这人本身的手腕了得。而再这么下去,柳贤必败无疑!

此时,面对敌手的嚣张,柳贤面无惧意,竟是抬手祭出了那张符纸,张口便是一口精血喷了上去。

那张符纸突然炸开,于美不胜收之际,迅即化作一道三尺长的剑芒,带着令人心悸的气势,静静悬在半空中。

林一神色微愕,不由凝目望去。与此同时,四下里已是惊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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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藏头露尾

悬在半空中的那一道剑芒,所分发出的威势,居然与金丹修士的法宝相仿,不能不使人震惊!

“那是灵符!”

“果真是灵符,那可是金丹长辈炼制的符箓……”

“也只要柳家的子弟才能使出灵符啊!啧啧……”

“灵符一击,堪比金丹长辈出手……”

“……”

四下里的惊呼声未止,那个天震门的修士已感不妙,忙招回飞剑便欲躲避。提供〖 w w w.h a o 1 2 3.s e 〗柳贤已于此时手指一点,剑芒‘嗡’的一声便冲了上去。

大惊失色之下,那人随手劈出一道雷光挡在身前,便欲借机脱身。“轰——”的一声炸响当时,灵符所化的剑芒竟一击轰碎了所阻的飞剑,来势不减。不待他转身逃遁,剑芒已透体而过。其惨呼一声,扑地而亡!

小岛上,登时沉寂无声,四个天震门弟子亦是愣在了当场。闪念之间,嗡鸣声大作,喊叫声响起,那剑芒于电光石火中又穿透了一人的身子。余下三人再不敢迟疑,各自御剑腾空,四下逃命。

与此同时,那灵符所化的剑芒威力不再,渐渐消逝于夜空之中。

斩杀对手,击退强敌,胜负逆转,柳贤那惨白的面颊上多了分血色。未及松口吻时,他神色一变,与岛上众人一道低头望去——

一阵惊慌的大叫声从天上传来,夜空中突然掉下三个人,连同各自的飞剑直接摔落在了沙滩上。

这正是已御剑远遁的那三个天震门的弟子,怎样又回来了,还如此的狼狈?

众人惊诧之际,一阵彻骨的寒意突然漫过心头,使人难以自持。转瞬间,犹如天威陡降,整个小岛都覆盖于一片无上的威势之下。

合理众人惊悸难奈之时,自天而降的威势忽而一轻,接着便有一个人影渐渐落下。

那是一位须发灰白的瘦长老者,面如刀刻,目光深邃,神色不明。其身着青色道袍,上有隐约的光华闪烁,于长袖飘飘之间,更添几分威仪。

人未落地,话已出口——

“一帮子小辈,无事便打打杀杀,不得半分的消停!都不要跑,持续打……”

老者莫名说了一句话之后,目光冷冷扫过众人。岛上燕雀无声,诸人皆是沉默寡言的容貌。他眼睛一瞪,叱道:“为何不打了?”不见其有何动静,那三个天震门的弟子忽而腾空飞起,又狠狠摔作了一堆。

“长辈饶命啊!我家掌门乃是天震子……”三人吓得趴在地上,连呼饶命,还不忘搬出自家掌门的大名。

此时,柳贤已回过神来。他强抑心头的惊慌,忙整整仪容上前恭敬一礼,拜道:“晚辈玉山镇柳贤,与人动手乃心甘情愿!若是扰了长辈的清净,还请恕罪!”其举止彬彬,俨然便是大家子弟的风范。

“哼!老夫管你什么天震子、玉山镇,打是不打……?”老者根本不理会柳贤与那三人说什么,而是要成心刁难。这段日子以来,其忽而想起了一个多年不见的故人,便于闲暇时四处察访一番,可一无所获。虽说置信那人还活着,却又无处寻觅,着实令人无法。途中见这些小辈打打杀杀,他心生邪火,不免借机发作。

见这位长辈戾气甚重,柳贤不敢出声。那三个天震门弟子干脆磕起头来,只求饶命!

小岛之上,惟有老者一人负手站立,余者皆是战战兢兢的容貌。少顷,略感无味,他不耐的一甩袖袍,便欲离去,忽又转身望向一人。

“藏头露尾的小辈,莫非成心瞧繁华?你,出来……”

循着老者所看去的方向,人群若惊鸟般散开,现出一身着褴褛灰袍的年轻道人。其发髻混乱,龙簪醒目,腰间拴着个小酒葫芦,情形颇为不堪。此时,他只顾着低着头,极端的卑微而恭谨。

众目睽睽之下,年轻人不得不抬起头来。十数丈外,老者足踏云靴离地三尺悬着,一双云靴?那云靴倒是与本人的‘登云’有几分相仿,却是更显不凡;其一身青色的长袍上光华暗动,若行云,似流水,虚幻之间,人影不再……

只是刹那,两道目光如锥似电而来,直透神魂深处,令人难以自持。他紧守心神,忙又低下头去,拱手说道:“见过长辈!”

远处的人群中,柳贤与柳烟儿讶然相视。虽说有些生涩,林道友操持的分明是玉山本地的口音。他不是外来的修士吗?

回老者话的正是林一,他施礼拜见之后,又恭恭敬敬说道:“晚辈有意于纷争,更不敢冒犯长辈……”其玉山的口音顺畅了许多,可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哼!莫非是公羊老儿的门下?”老者忽而冷哼了一声。

公羊老儿是谁?不知如何作答,林一的头垂的更低了。须臾当时,对方居然没了动静。待他直起身来时,老者已不知于何时离去,居然无人察觉。

长长呼出了一口吻,林一只觉得后脊背冷汗淋漓。

那几个天震门的弟子不敢再生事,于收拾了同门的尸骸之后,悻悻而去。不过,临去之际,其中有人冲着柳家兄妹远远啐了一口。

一番变故当时,小岛上的篝火明亮照旧。

柳家兄妹为诸人蜂拥着,彼此叙说着方才的惊险种种,还有那高人的深不可测,等等。危殆关头的大显神通,着实让柳贤威风了一回。他举止依然平和有礼,却是抑制不住神情中的振奋。大哥逞威,妹子柳烟儿与有荣焉,俏脸上绽放着诱人的笑靥。

环顾周围,没人留意本人,林二心下稍安。默默寻了块地方坐了下去,他神色还有些惨白,心头兀自‘砰砰’直跳,余悸未消。

那老者乃是真正的高人,非乐成子与晏起之流,两者有云泥之别!在对方目光的随意一瞥之下,林一感到本人无所遁形,难生顺从之心,只能去依从,去膜拜!这与练气修士遇到金丹修士时的情形仿佛,并有过之而不及。

试想,这老者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他不只看穿了本人隐藏的修为,想必还识破了本人所修炼的功法,若不然,怎会又冒出来一个公羊老儿呢!这个公羊老儿的门派莫非亦是修炼的《玄天心法》?

而令林一愈加震骇的,还是被人看穿了隐藏的修为。要知道,本人的‘幻灵术’可以瞒过高一层修士的神识。亦就是说,那老者至少应是元婴前期的高人,或许是化神……

元婴前期的修士已令人高山仰止,化神修士岂非就是这片天地的主宰?九州,真有传说中的化神修士?初来乍到,便遇到这般深不可测的高人,幸,还是不幸?

怔然失神中,林一转过身来。那兄妹二人来至身旁坐下,不待其明白对方的来意,柳贤拱手笑道:“林道友,无恙否?”

兄妹俩容光焕发,兴致不错。林一悄然点头,表示本人不妨。想到了那出奇制胜的灵符,他忽而明白了什么。之前的一分不安,仿佛是有了出处。

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要斩杀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不是没有先例可循,林一便属此例。每一回莫不是养精蓄锐,才最终生死逆转,可见这并不容易。而只仰仗一张灵符,便可轻巧斩杀强敌,他这回算是开了眼界。

只不过,一个家族的修士,贸然得罪了一个仙门之后,还可以如此安然的说笑,使人难以置信。柳贤背后的柳家,又是什么来头……

“九州高人有数,说不定何时便会遇见这么一位,当真是祸福难测!”话语中途一转,柳贤笑了笑,又说道:“我早便看出林道友非寻常……的散修,方才若非你的缘故,最终的情形尚未可知啊!”

柳烟儿亦跟着说道:“林长辈的玉山口音,可是活灵敏现……”

“云游天下,各地的口音皆能说上几句,亦算是入乡随俗吧……”冲着柳烟儿敷衍了一句,林一转向了柳贤,猎奇问道:“方才的一切,与我有何干系呢?”

见到柳家兄妹伊始,本人的口音被对方辨出了不同,林一便慎重起来。隐瞒本人的来处,应不失为明智之举。故尔,那老者问话之时,他便学着玉山的口音应对,却还是让这对兄妹有所察觉。还好,柳贤并未深究这些,而是摸着短髯呵呵一笑,心照不宣地说道:“呵呵!那便是道友师门的馀荫所致了……”

我的师门?我的师门是玄元观,一个凡俗的道观而已。林一淡淡笑了下,暗忖,这位莫不会将那老者所提的公羊老儿,视作我师门的长辈了吧!

林一琢磨用辞的时分,柳贤摆出了然的神态,笑道:“一路劳顿,还是就此休憩一番。待明日赶往我玉山镇,亦好让柳某一尽地主之谊!”他起身离去之际,于有意有意之间,目光在对方那褴褛的道袍上一扫而过,随即又显露宽厚的愁容。

柳烟儿亦是抿唇一笑,起身说道:“林长辈的身子欠佳,正是静坐调息之时,不敢相扰……”

柳家兄妹往一处篝火走去,林一独自坐着,却是悄然皱起了眉头。他看着身上的道袍,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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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玉屏山

次日,小岛上飞起了数道虹光,迎着旭日东去。〖 w w w.h a o 1 2 3.s e 〗

林一随柳家兄妹启程,同行还有几条玉山镇的飞舟,彼此相伴,途中多了几分的繁华。

凭舟远眺,海天高远,使人胸怀大畅。林一却是倦意渐浓,便与柳家兄妹打了声招呼,独自于舟中阖目静坐。

万里乘风,柳舟去若轻鸿。

……

十日后,一处绿荫遮掩的山径间,缓步走来一人。他衣袍褴褛,神色倦怠,惟有嘴角有意有意翘起,带着几分懒散的容貌。

眼前的这座山,名为玉屏山,为柳家一切。山下的小镇,自然便是玉山镇。而独自于此间行走之人,正是林一。

离开玉山镇之后,林一以衣衫不整伤势未愈为由,谢绝了去柳家作客的相邀。

而柳贤到家之后,反而是没了路上的轻松,许是在担忧着什么。他倒是个有言必诺之人,还真为林一寻了一个洞府。

不过,这洞府不白给,要钱!当然不是要银子,而是一年要掏十块灵石才可以入住。这还真是应了柳贤的那句话,小人淡以亲,小人甘以绝。不过,林一对此不以为意,他正急着想寻一安稳的落脚处。而正如掏银子住店,落个心安理得才好。

与柳家兄妹告辞,林一便由柳家的族人领着,去了临街的一家店铺。于此处得知了玉山镇上的一些规矩之后,他这才明白了柳贤的好意。

玉屏山上的洞府本来便不多,除却族人自用以外,所剩无几。而镇子上的修士不少,都想寻一灵气充裕的所在,如何?掏灵石呗!谁有灵石谁便可占据一块福地,童叟无欺,很是公允。可即使如此,若无人推荐,外人便是掏出再多的灵石亦无用。故而,这还是倚仗着柳贤的缘故,林一才得到一个安身之处。

形同住店普通,林一掏了十年的房钱,得到了一块洞府的禁制令牌。而柳家族人拿了百块灵石之后,还直说他占了大便宜。

手上的令牌中标明了洞府的去处,林一便按图索骥普通来至玉屏山的脚下,并循着山径上了山。

玉屏山不过千丈高,生气勃勃,灵气四溢。行走其间,鸟语花香,使人心旷神怡。穿过一片树荫,见左右无人,林一脚下白云浮起,渐渐往山上飞去。不一刻,他于一崖石上落下身形,四下瞭望。)

山下,为玉屏镇的所在。只见苍翠迭连处,一二楼阁斗拱堆叠,飞檐翘角,使画境平添几分的韵致;一条街道逶迤去向海边,有行人流连其间,这安谧幽静中,别有生动;极目远舒,海天一景,帆影几片,更有数道剑虹划过天际,风云不惊……

默默伫立片刻,林一转过身来。绿茵中几点嫣红,古树掩映下一处洞府。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沐浴其中,心神舒泰。此时,他才明白柳家族人所说的意图。

此处距峰巅不过百丈,灵气最为充裕,只开凿了几处山洞,应是柳家长辈们静修的地方。而本人一个外来修士,初来乍到便有这么一个落脚处,运气着实不错。掏银子住店,大通铺的价钱,却住了间上房,可不是占了大便宜。

林一自忖,与柳家兄妹初次见面,并无深交。对方看似持小人交友之道,却不无示好之意……来之,安之!拿出那块禁制令牌,随手悄然一划,一道有形的阵法打开,他信步走进了山洞。

山洞内一厅两室,石桌石凳而已,简朴而不失清爽。

左右看了下,林一用手中的令牌封住了洞口,又丢出四象旗再次罩住了整个山洞,这才步入右手边的一间石室。

几丈大小的石室内有壁上萤石照亮,一方凹陷的石榻周围,竟是铺就了一套残缺的聚灵阵法。

见阵法可用,林一为其嵌入灵石之后,又将令牌置于一旁,这才于石榻上盘膝而坐。默然片刻,他渐渐除去了身上的道袍。看着那下面的一道裂口,其眸中寒意渐重。

少顷,林一神色一变,“噗——”的喷出一口淤血来。他身形摇晃了下,喘了口粗气,这才怔怔看着地上的血迹。其神情疲弱不堪,已是摇摇欲坠的容貌。

孤独而疲惫的时分,是舔舐伤口独自蔚藉的时分,却少了一个可以栖息的地方。如今有了落脚处,绷紧的心神忽而松弛上去,苦挨了多日的伤势,便再亦强抑不住。

随着一口淤血喷出之后,气血郁滞稍缓,林一不由回想起穿越冰隙时的情形来……

从无定海至玉沉海,路途不下百万里。便是有舆图可循,要从冰隙之间寻到一条可行的路,亦是极为的不易,更别说还有两条甩不掉的尾巴,在身后欲图不轨。

一路上凶险不断,走走停停,耗去了两个多月的工夫。待临近冰隙止境的时分,天灾未去,又至。

元婴修士的六觉敏锐,公冶干早一步察觉到了冰嶂不稳的迹象,便趁机发难。其原由很复杂,穿越冰隙之后,再想抓住那小子不容易,不若于冰隙之中先下手为强。

与其说是身后跟着两条尾巴,倒不如说那是两条狼,林一怎敢有分毫的大意。一路上看似彼此相安无事,而路途将尽的时分,带路的人没了用途,老狼便垂涎三尺,凶相毕露。

这边杀机大起,早有防备的林一夺路便逃,只想着抢先一步冲出冰隙,好及早摆脱困境。

而公冶干此次出手尽了全力,只待一击竟全功,根本未给对手留下喘息之机。而冰隙促狭,遁术无用,林一未逃多远便被追上。

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面对一个元婴修士的下场,可想而知。没有老龙相助,没有金龙剑的逞威,林一惟有力拼一途。

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