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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状元风流

王钦若停下手中的笔,松软了下有些酸疼的手,第一反应便是向陈尧咨望去。却发现他居然还是正襟危坐,一派悠闲自得,手中没有拿起画笔,居然是在场上品茗喝茶,还不时的与旁边的几位学子轻声闲聊了起来,心中不觉诧异。

“难道这小子又有什么花招?”王钦若双眼不着痕迹的一扫,心里沉思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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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这……”丁谓对那陈尧咨努了努嘴,说道。

“时辰本就不足,我等尚且感焦急,他居然还有这般闲心。咱们不用管它,我倒要看看,时辰到了他一张白纸,可是能进三甲?”王钦若冷冷嘲笑。

一盏茶过,陈尧咨微微轻叹,磨了磨画笔,在宣纸上挥笔画了起来。

众人一见,都不觉伸长了脖子,最是想看他到底画的什么?

“蜀王兄,那陈尧咨动笔了?”吴王伸着脖子,长长的看道。

“他在画什么?”蜀王问道。

“细笔慢描的,不知道是在画什么,不过看别的学子皆是愁眉不展,他却是悠闲自得,难道他已经成竹在胸,或是根本就放弃了这比试?”吴王疑惑问道。

看着这细细慢描的模样,时而时而钩、时而皴、时而点、时而染,手腕如同灵活的长蛇游走,没有丝毫的游离,但却也不求快捷。

他的书法是双手而作,自然比这些人快捷许多,可这画,他却是没有双手而作,慢悠悠的走着笔,倒是工笔细描也不为过。

“王兄,时辰快到了,那小子一朵花都没有画完,看来今日的比试,他没有进三甲的希望了。”丁谓得意的冷笑道。

“本公子还想着到前三甲才打败他,没想到,他却自认不足,折返回去了,这倒也好,省了本公子不少的麻烦。”王钦若冷笑道。

“确实可惜,若是在前三甲之比试打败他,咱们也可出一口恶气,没想到他却龟缩起来了。”丁谓也是心理一丝遗憾。

正是此时,铜锣‘咚’的一响,正是专心作画的学子们顿时一惊,望眼看来,心中一叹,更多的人摇了摇头,脸色无可奈何。

“诸位学子,时辰已到”王大人在台前朗声道。

陈尧咨也停下了笔墨,看着自己的画,微微露出一丝笑颜,看来还是满意之极。便随着这些学子们,走出了这场中。

“嘉谟,百花争艳,你画了多少种花?”赵璇笑问道。贺婉与李环也凑了过来,若有兴致问看着他,看来他们与赵璇有同样二弟疑问。

“一朵”陈尧咨微微一笑。

“什么?一朵?”

赵璇芳心一颤,“你……你就画了一朵?”

“这不是没办法吗?”陈尧咨摇了摇头,“我对这花草之物,知之甚少,别说百花,便是十种也画不出来。想了半天,还是画一朵将就将就吧。”

“这……完了,”王夫子摇了摇头,心里一叹,“这下没辙了,估计这画道的三甲是没希望了,更别说状元了。”

“陈公子”

陈尧咨转身一看,却是范仲淹,笑道:“希文可是有事?”

“你真的只是画了一种花?”

“不错”陈尧咨的回答简洁而有力。

“这……难道你是有意相让?”范仲淹蹙眉一思,问道。

“实不相瞒,对于这花,在下知之甚少,能有心的画出这一种,已是接近所学了。”

范仲淹微微点头,安慰道:“你已经是这书法之状元,何必再争这些,这无疑是锦上添花罢了。”

王大人嘴书画文风研究颇深,看着这些学子满幅宣纸的花花草草,心里不觉数起了小九九。

“一、二、三、四……才技法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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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的摇了摇头,这千篇一律的花草,让他的心思简洁了许多,对这些学子们的画作,以质的审核变成了量得考究。

“四十七种?这人倒是不懒,这些花草没有冗杂,分类清晰,可这画技不外乎几种,确实美中不足。数来数去,不过钩、皴、点、染,四类三十来种技法。”翻开卷宗一看,确实署名王钦若。看来此人倒是有些才学,王大人心里也不得不另眼相看。

“大人……这……这……”

“怎么回事?”王大人转身问道。

“这人只有……”

王大人拿过卷宗宣纸一看,却只见一朵工笔细腻、技法精巧的牡丹,心里一愣,这人莫不是自找没趣。再仔细一看,却是仍旧一朵。这人在这些学子里,想来也是独树一帜了。

待到仔细一看,缺却发觉这牡丹之色,不同俗物。其中四类技法,所用极其精妙,笔法之间连接巧妙,让人喜不胜喜。

“此人却是不一般啊,可他这技法?”带他翻转宣一看,却发觉这牡丹若泾渭分明,笔法的巧妙使得这画中的组合栩栩如生。仔细的一数,心里顿时一惊,居然有了不下几十种的技法,需知这画虽是讲求意境,可这画技不下百种,每一笔法之间,各有不同技法,此人以此数来,比那王钦若还多出十几种技法。

最是可叹他的巧妙组合,这牡丹冠绝群芳,高贵妖娆,实乃生动如斯。

“好”王钦若一拍案几,哈哈大笑起来。

他疾步走到了台前,笑道:“今日比试之三甲,乃是成都府陈尧咨陈公子,潭州府王钦若王公子,丁谓丁公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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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第一百零二章诗意的画

“陈公子,你进三甲了?”贺婉欣喜的笑道。

“我能听的清楚,”陈尧咨微微点头,进入这三甲之列而言,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最是难的便是这争夺状元之试。

“在下不服”

王大人话才说完,立即有一人走了出来,对在场众人道:“王大人人,在下不服”

“原来是丁公子,你有什么不服的?”

王大人似是知道他要站出来一般,没有一丝愠色,却是和颜悦色的问道。

“大人,据在下所知,这陈尧咨只是画了一支牡丹而已,论及数目,才是一种,论及技法只有一类,他凭什么能进入比试的三甲?”

丁谓冷问道,他心里极为自信,这陈尧咨绝不可能进入三甲,可这王大人首推陈尧咨,怎能不让他心生猜测,故而成了出头之人。

“论及百花,老夫可为你说项一二。丁公子可知百花之名?”

“这与画有何关系?”丁谓问道。

“当然有关系,”王大人笑道,“初武则天之时,一日曾下令,擢御花园之百花一日绽放,众花莫不敢违。唯有牡丹冠绝群芳,不肯低头,有凌然之傲骨,后人称之为百花之主。他虽是一支牡丹,可已是百花俯首,你可有他画的多吗”

“这……”丁谓迟疑了,“那……那他技法不过一种,如何能进三甲?”

“技法,”王大人摇了摇头,“陈公子一支牡丹,所用技法细腻,达四十余种,便是你丁公子二人画的相加,也不及于他,此等技法,老夫生平所见不过一二,他如何不能进入三甲?”

“这……”丁公子顿时哑口无言。

“陈公子,你真的就只凭着一支牡丹,便进入了三甲?”贺婉惊呼道。

“那么多花,谁能画的出来,只是投机取巧罢了“陈尧咨微微笑着说道。

“嘉谟何必妄自菲薄,”赵璇笑道,“你的画技,本就出凡,既然是范大人倾囊相授,如这三甲之列,还不是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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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尧咨微微耸了耸肩,也不多言,这才是三甲之争,越是到了这下午,这才是比试的正题,这不过是些开胃的菜罢了,每每吃饭之前,这胃口大开了,胃口也就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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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之间,不过一个时辰,多有人在岳麓山上荡漾这这迷人的风景,眺望远山眉黛的起伏,谈风论月,品诗论词,湘江北去的景色如寒秋的煞冷,秋日连波,这江南的江花总是最先散开着秋日的气息。

“陈公子,这一回你定要赢了那王钦若”贺婉信心满满的道。

“陈公子确实书画不凡,书画双状元,这在文人雅集之以来,可还未曾有过,陈公子何不一试。”王夫子笑道。

只要是人,谁不喜爱荣誉,尤其是这种能大出风头的荣耀,想着能脑袋上带着两顶帽子,站在台上与这些人招手,有模有样的,那是多拉风,就是山大王、黑社会这等组织,又有多少人有这般待遇,想想都能足以让人羡慕的睡不着觉。

可出风头并不是受谁的意愿而决定的,不是有人站在台上振臂一挥,便有天下读书人响应,随便的念几首诗词,胡乱的写上几笔,都被人捧成墨宝,而有些人站在台上,他的手臂都没有脸举起来。

陈尧咨最是明白自己的斤两,还是不要去惹事了,若是能争得一二还好,若是真被这两浑球联合绞杀,少爷我肚子里虽然有几个烧饼,可谁能保证这两厮到时搞什么花招,自己好汉架不住人多,牛皮吹的太大,不好圆谎。

“这不是陈公子吗,今儿可是好运了,一支牡丹就能进了三甲,在下佩服”

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懒懒的声音有些让人闷的发慌,可这声音在赵璇几人心中,却是如刺。

“原来是丁公子啊,”陈尧咨慢悠悠的道,“这作画与读书没什么区别,这都是要看天分的,愚蠢的人,只好一口一口的啃了,不知道丁公子画了多少花啊?”

“看丁公子那时满头大汗的,想必画的不少吧,少说也有几十,不然如何能进三甲呢,这就是数量取胜之道”赵璇笑道。

“你……”

丁谓脸色卓然变幻,指了指这几人,脸色转变了过来,哼了声道:“但愿陈公子在片刻之后,还能有这般清闲,公子天分不浅,想来该不会胭脂俗粉了。”

“定不会让你失望”贺婉冷笑,“倒是丁公子,一个大男人家的,切勿再画什么花了,画的再多,也不如刺绣来的好看”

哈哈哈哈

四周学子一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二人斗法,自然吸引了不少的人,他们对两人比赛前的口水战,倒是好奇的紧,嘴上的上风,就是心理的取胜。

陈尧咨走上了台前,抬头一看,心里苦笑,眼前的王钦若双眼在他身上上下的扫了一遍,凌厉的眼神里,微微含笑而不失亲和的笑脸,让人心里好感顿生。

“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尧咨自然知道,王钦若与他陈家,自然不会陌生,这王钦若绝不是君子,就如同猪绝对不会说自己是猪一般,若以小人而论,却也不是真小人,可谓不折不扣的阴谋者。

陈尧叟、王钦若,这本是不同的性格的不同作风的两人,却在同一时间里选择了同一种做法,让人不禁细思,国之存亡,孰忠孰奸,若不是寇相公一己之力,恐怕国之将倾,大厦不存,半壁江山拱手让人了。

“陈公子”

“王公子”陈尧咨也微微回礼。

“这画之比试,怕是陈公子已经成竹在胸了吧”

“王公子之言谬矣,在下不过雕虫小技,靠着点小聪明罢了,岂能与王公子大智相比?”陈尧咨嘴角微微笑道。

“既然陈公子此言,你我也不必在拐弯抹角,陈公子对这画也有兴趣,今日在下定要领教一番。”

“领教不敢当,”陈尧咨微微摆手,“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今日之胜负,论之过早。”

“不错,论之过早”丁谓走了上台,傲然道,“陈公子出口狂言,也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这句话是送给你的,”陈尧咨嘴角微微笑道,“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的人,永远不能得第一,看来丁公子老儿的名头,要戴上一辈子了。”

“你……”丁谓嘴角抽畜了一下,“狂妄之极,一个时辰后,看你还怎么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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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公子何须争吵,”王大人走了过来,看这几人争锋相对,心里暗自叹息,世人无雅量,只能嘴角上争口舌长短了,摇了摇头,道,“几位公子皆是俊杰,何须做无谓之争。”

“哼”丁谓冷哼了一声。

王大人瞟了一眼他,摇了摇头,道:“今日这状元之试,倒是对三位公子的灵性有些考究。此题老夫倒是思想多日,不知三位公子画作如何了?”

“不知大人要出什么题目?”陈尧咨拱了拱手道。

“以诗作画”

“以诗作画?”

“不错,”王大人点了点头,笑道,“王摩诘曾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作画,深得山水之灵性,不知三位公子这诗画的悟性如何?”

“陈公子有诗书画绝之称,想来该不会在意吧。”丁谓不冷不热的道。

陈尧咨憋了憋嘴,双眼一挑,笑道:“浮云,不过是浮云罢了,早就不写诗好多年了,没想到丁公子还记得,果真悟性极高啊。”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