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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山海别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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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没有陷身湖心孤岛,他也不可能被摄到蚩尤之国;假若没被有穷国绑架,他也不可能落入逢蒙之手;假若他没有因为忍受不了歧视再次被送入疯人院,说不定寒浞就是想绑架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他;假若不是因为他的言行忤逆世俗,他也许永远不可能背上如此沉重的精神枷锁;假若不是我对他的擅自入侵,他这会儿难说不是一个诸事顺遂的快乐青年。人家可以放手大胆,随心所欲地去爱,也可以被爱,一个正常人应该享受的生活,他完全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而不是眼下如肉在俎,无可奈何。

“我可不是光想埋怨你,只是有时候实在是想不通。幼年的时候,因为有了你,我非常快乐,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快乐的孩子。那时候我还不清楚自己到底会不会长大,所以也没憧憬过现在。幸亏没有憧憬,否则我将会更加失望。在别的孩子容易幻想的时光,我已经面临着严酷的现实了,开始,我只以为别人都是在妒嫉,因为不可能人人都象我一样拥有你。我与众不同,你独一无二,我们两个在一起,那才是人人心目之中所向往的天堂。在你隐身的那一段日子里,你知道我是多么地想念你。可再见时,我总觉得你变了,也许是我已经长大了,是我在变,反正一切都在变,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他的这些想法,应该说从前我也不是一无感知,就象一些零零星星的障碍,只需绕过就行。可今天,居然连缀成了一片铺天盖地的雷区,让我措手不及,进退维谷。

与其说是他所认定的互相利用,倒不如说是我的一厢情愿。鹊巢鸠居,肇祸在我。他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不过是一点正常人的待遇,甚至谈不上算是什么要求。理所当然,完全应该。然而,我又何尝不清楚,这一个最起码的要求,早已成为不可能了。自从我在人家的脑子里入驻之后,我在,他能活,我走,他就必须是一具对我没有任何羁绊的死尸。唯一的奥妙,只是我的替身到现在,还被完全蒙在鼓里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爰慧,我只能明确告诉你,你的要求,确实一点也不过分,但要满足你的要求,唯一的可能,就是尽快找到我的家人,我的战友。简而言之,我们都得想办法好好活下去,争取能够活到那一天。我不管你有多大的牢骚,我们的目标,却应该始终保持一致,根本不容许怀疑……”

“这我当然知道,要不我早就自杀几百回了……”

他嘿嘿一乐,显得非常苦涩。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好在人家并没有彻底绝望。存活在同一躯壳里,本来应该是亲密无间,可现在同床异梦,不知不觉有了一种异样的隔膜,不能不让人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事已如此,也只能走着说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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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又过了两天,我的替身终于能够下地行走了。伤口部位,虽然还有一些牵痛,只要用力摁紧了就行。在室内踅摸了一天,尚嫌不够过瘾,第二天一早,就迫不及待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这医院看似不见围墙,却是怎么也走不出去,等到转遍了整个大院,方才知道自己只是在一个幽谷中徘徊。也许这正是蚩尤人的巧妙之处,围墙统统设计成各式土坡和花坛了。绿树掩荫之下,或陡或缓,蜿蜒曲折,变化十分自然,看不出明显人工斧凿的痕迹。众目睽睽之下,你肯定不会去爬那些茂密的灌木丛,更不会去肆意践踏那些让人爱怜都来不及的花圃。转到了最后,甚至连大门的所在,我的替身也没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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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没人过分关注,更不见任何阻挠。伤痛未愈,也不能老是转悠,找了一个最适合观察的中心花坛,我的替身坐下歇息。院子里一直非常安静,也能见到几个病人,或散步,或静坐。间或有一个护士,推着一辆晶光闪闪的轮椅,缓缓而过,显然是让瘫痪病人也出来晒晒太阳。

转了半天,最后也没搞清这院子到底有多大。房屋全都掩蔽在绿坡之下,根本找不到明确的标志,仿佛倘佯在茫茫大海之中的一叶轻舟,放眼之处尽是波峰浪谷,前进,后退,扭转,打横,不管你如何折腾,此起波峰,彼伏浪谷,寻来觅去,大差不差,而我的替身,则象迷失在大海之上一叶孤舟,兀自着急,却只能望洋兴叹。

“该不是又得用着你的太极两仪,四象八卦了?”

喘息片刻,忽然没好气地说,我替身的口气里面,不乏讥讽。自从前两天跟我推心置腹之后,对我的口气,早已不如从前恭敬了。他什么都坦白了,而我依旧在躲躲闪闪,仿佛是一个有失偏颇的交易,自然容易让人心理失去平衡。可他哪里明白我的苦衷,谁不想摆脱这种尴尬?光说一些大道理,人家肯定会更加反感,可真要是把心中的秘密和盘托出,却又太为难人了。且不说我所受的纪律训练,那本是是一道无法轻易摆脱的紧箍咒,就算现在允许我直言无讳,可我怎么能容忍自己如此冷漠无情?

“是不是你也彻底没辙了?只会装聋作哑了?你不是说你们星球上的科学之母——易学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管什么机关,只要一遇到它,统统不在话下吗?”

“也许这只是一种别出心裁的设计,并不存在什么特别的机关……”

拚命按捺住自己,尽量斟字酌句地说。他的把戏,三岁孩童都不难看透,无非是想以一种极度的骄蛮来激惹我。

“我想他们这样的设计,应该更象一朵蘑菇,通道,只能在脐柄的位置。如果是借助飞行器出入,那就什么都无所谓了。可要是必须通过陆路,则很可能是在建筑内部的底层。还记得那一天形天的宴请之所吗?好象也是这一种模样。一个门拱,经过一段密不透光的绿荫隧洞,方才豁然开朗……”

“精彩,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下这厢有礼了,无愧是一个代表着更高文明的高真大隐……”

煞有介事地鼓了几下掌,怪模怪样地作了一个揖。一再挑衅,我真是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

“爰慧,希望你不要再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不管我从前给你带来了多少麻烦,事情既然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只有我们携手合作,方才可以共度难关,一味内讧,只怕谁也讨不了好去……”

“你哪里害过我了?还不是我自己害了自己?你又是何等英明?何等正确?何等伟大?何等光荣?只是该怪我该年幼无知,不识好歹,不吃人捧,一天到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干一些糊涂事……”

“好了,爰慧,我不管你心里有多么大的委屈,我只是最后一遍警告你,你若答应,就算彼此原谅,既往不咎。否则的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还是继续我的隐身,保证从今往后,对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是天塌下来,再也不会多一句嘴。你说,这样好不好?”

如此威胁,倒也管用,几次欲言又止,他愣是把冲到嘴边的话,统统给压了回去。我知道他心里还是一千一万个不服,却又真的怕我再一次销声匿迹。趁热打铁,我便换了一种语调。

“……我知道这次莫名其妙的手术,对你打击太大。那种任人宰割的滋味,我又何尝不能体会?也许都不过是一种猜测,也许人家真的在你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可你也要想想,真是植入,他们必定有所目的,换句话说,他们肯定还想利用你,只要人家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势必也会给我们造成一些机会,至少会给我们留下一点时间吧?只要能逃出去,找到我的战友,我们就有办法,就有机会。只要能植入,也就能取出。现在的你,绝对不能灰心丧志,自暴自弃……”

“好吧……”

好久他才咕哝了一声,依然极不情愿。正要接着往下说,却叫一个突然出现的怪人给打断了。

一个老人,头上扎着一个英雄结似的围巾,脑后却垂下来,差不多遮住了耳朵。满脸络腮胡子,垂垂扬扬,直挂到胸前,乍看,好似小孩吃饭时扎在胸前的那种菱形大餐巾。肯定也是一个病人,余下的打扮,都跟我的替身一样,一身宽大的病号服,好象还光着两个脚丫子。一步一拜,有板有眼,一丝不苟,完全是一套程式化了的动作。若把这草坪看作一个海面,远远望去,忽高忽低,活象一只海狮在绿色的水面上凫水换气。

只见人家站直了,双手高抬,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把手缓缓放下,胼指两侧腿缝,端立片刻,嘴里又是叽哩咕噜一会,接着鞠躬,趴下叩头,最后跪坐一歇,似乎在喘息小憩。周而复始,重来一遍。近到眼前,仿佛是一条毛茸茸的大蚯蚓在草丛中蠕动。那种横条纹的病号服,真象蚯蚓身上的节介。嘴里的声音,清晰可闻,只是不知道人家究竟在念叨什么。音节比较短促,犹如在模仿一个个细碎而迅急的鼓点,好象也跟医生所说的蚩尤话,也大相径庭。

这时的爰慧,更象一个孩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脑袋随着人家的起伏,一颠一仰,倘若不是伤痛在身,只怕也会跟上去模仿几下。再看周围,别人似乎对那个老头的怪异举止,早已司空见惯,根本没人象我的替身一般驻足关注。

不一会功夫,老人已经跟我的替身擦肩而过,只见人家满头满脸的汗水,涔涔而下,却好象自己一点也不知觉,任由流淌。尽管他的举动,颇象一个脑子出了问题的疯子,那一份虔诚的劲儿,却不由得让人肃然起敬。

亦步亦趋,情不自禁地跟在后面。一时之间,甚至想去劝阻一下。可他喂了几声,老人根本不予理睬,相反人家蠕动得更快了,仿佛后面有人撵着似的。

我的替身不禁有一点内疚了,只以为是自己的缘故,不敢再唤,只是遥遥地跟着。数十丈外,便是一个突兀而起的草坡,心想,到了那儿,该是尽头了吧?同时转头四觅,希望这时候能有一个医生护士出现,前来阻止,应该比自己合适。可望了半天,连推轮椅的那个护士也找不见了。

好在爰慧的揣度不错,人家到了前面的坡下,就自动停止了,只见老人屈膝蹲坐,双目紧闭,口中依然念念有词。这时,我忽然明白了,老人可能是斋教中人,据说他们一天要拜好几回,刚才的那些,正是一套完整的拜礼动作。当年进修地球文化的时候,了解过一些斋教的礼仪。据说斋教源出阿垃星球,现在为凤聚两洲的主要宗教。我见我的替身有点跃跃欲试,便把我所知道的一切,择了一些要点,告诉了他。

“见草木之偃仰?”

据说人家自有一套切口一般的问安辞,足以很快沟通。现买现卖,爰慧紧赶几步,撵了上去。

“而知有风。”

一开始,那老人似乎没有完全听懂,抬起头来,疑惑地扫了一眼,我的替身紧接着又重复了一遍,老人方才沉凝地接口。

“见绿翠之萌动?”

“而知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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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己身之灵明?”

“而知有性。”

“参天地之造化?”

“而知有主!”

“工艺必有匠。”

“大造必有主。”

“愿独一至尊的主赐福于你……”

“也愿独一至尊的主赐福于你……”

对罢,老人起身,紧紧拥抱了一下我的替身,算是见过礼了。随后互相谦让着,双方重新席地而坐。

“中洲人?”

“中洲东南,艮山人氏,不才爰慧这厢有礼了……”

又要起来打躬作揖,却叫老人一把拽住了。

“哈里,来自风麟亚伦,你幸亏是遇上了我,换个根本不懂中洲语言的风麟人,只怕都不知道你是想干什么呢。哈哈,既然公子来自中洲,如何知晓本教的问候密语?莫非也是信士?抑或与本教中人早有交往?”

“不不,略知一点皮毛而已。我见您老身在异邦,心系本土,如此虔敬虔诚,实在令人感动……”

“本要谨防,只是实在念主心切,又当斋期,不敢过分疏懒……”

“谨防?”

“那是本教特例,倘若客观条件不许,可以免除每日必须的礼拜,只在心中默念我独一至尊的主……”

“哦!真是。风聚两洲,不是正在与蚩尤辖下的诸洲激烈交战,您老来此求医问药,倒也没有麻烦?”

“哪里哪里,老朽本是他们的俘虏,年迈多病,想来他们还不愿老朽速死,故此转来这里拘养……”

“那您一定是风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