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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山海别经

“我是圣药?可我什么也没干……”

“我们部落曾有一位老人,因为儿子不幸被捕,思念成疾,也是长老为她诊治,判定药石无救,就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儿子终于获释归来,可怜的老人不仅旧病痊愈,还多活了好多年……”

“你们的意思,那是精神的力量?”

“正是如此,所以长老让我把这个意思转告于您……”

闻听如此,爰慧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略微沉吟了一下,便问。

“哪接下来,你们要我怎么做?”

“长老想让您这段时间长伴在阿依姑娘的身边,直到她再也没有生命危险……”

“这绝对没有问题,我刚才不就已经答应她了……”

“必须日日夜夜……”

“当然,只要长老不再拦我……”

“可是长老必须拦您……”

“为什么?”

“按照我们达尔瓦人千年以来的规矩,未婚男女不管订亲与否,到了晚上,都不能同屋而居……”

“哪……我坐着也行啊……”

“不是一个简单的坐与卧的问题,我们达尔瓦人非常讲究贞操,别看我们的少女妖娆异常,实际上她们不到结婚之日,身上始终带着贞洁带,为了谋生,她们可以接近任何一个男人,甚至挑逗人家也未尝不行,但是这个世界上,我们的女人才是最为纯洁的尤物,除了自己的丈夫之外,不会让任何男人轻易碰一下自己的身体……”

“可这……我……”

“未婚男女,即使是已经定亲,也不准同屋过夜,否则男子将被放逐,女子甚至会遭到沉溺之刑……”

“是不是因为我……”

爰慧忍不住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上面的伤口早已结痂脱落,一个半红半褐的十字,赫然醒目。

“不光是为这,就算把您俩都算作外族之人,也不允许在我们的营地,发生有违我们规矩的事情。长老不仅是我们福德部落唯一的大夫,也是这里的最高执法者……”

“大哥,您就直说吧!只要能救阿依,您让我怎么干都行……”

“结婚……”

“结婚?!”

“按照我们达尔瓦人的风俗,立刻为你们举行婚礼……”

“可阿依她?”

“我到过你们中洲,知道你们中洲也有规矩,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大媒早已有了,王爷的指婚可是至高无上,我就腆一回脸,算是您的兄长,直系亲属,事关人命,也就只能这样将就了……”

(www。。).

“可是……大哥?”

“按照长老的说法,阿依的性命全在您的手上了……”

“难道?非要结婚吗?”

“除非扔下你们不管,我们拔营而去,那么你们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大哥我,只能爱莫能助了。可是当大哥的我,第一个就不忍心那样……”

一想也是,公爵他们真要离开了,不啻是把这两个人留在了绝路上了,自然不行。可是人家的规矩严格,也不可能为自己把千年的律令都给破了。一念至此,我的替身只能咬咬牙了。

“好吧!大哥,我什么都听您的……”

“不过是一个尝试而已,您先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爰公子……”

“没事,既然那个老太太能活下来,我的阿依应该更有希望,毕竟她还年轻……”

“但愿如此,谢谢您的信任,爰公子……”

“不不!我该谢你们才是,若非你们,只怕十个阿依都找不到了,我也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大模大样说话了……”

看他们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几乎要忍俊不住了。一群不可理喻的家伙,居然会把一个的生命寄托在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面。我甚至怀疑这本身会不会是一个阴谋,也许阿依姑娘早已意识到自己将成为一个废人,怕我的替身半路上甩了她,才万不得已出此下策,全然为了拴住人家,肯定是找公爵夫人商量了,毕竟他们都是同族之人。

再一想阿依的为人,又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过勉强。据我看来,这姑娘的素质,并不是很差,如此做法,也实在太卑劣了一点。再说真的一旦成为夫妻,我的替身要是有点把握不住自己,情急之下,一点也不顾恤她的身体,岂不是自寻死路,提前给自己送终?

不管怎么说,如果这桩婚姻成功,总归对我来说是一个无法言表的威胁。再说真要是同床共卺,我还没来得及脱身,那一种尴尬,叫人如何敢去想象?

“爰慧,你不能答应这桩婚事……”

在返回滑翘的途中,我不能再沉默了。

“为什么?难道你不愿意我救阿依吗?”

“谁阻止你救人了?只是不能结婚……”

“为什么?你也得给我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啊?”

“我……反正你现在不能结婚,至少在我离开你的身体之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首先我结婚碍你什么事了?第二,我现在一门心思就想救我的阿依,让我干什么都愿意,我想这一点你肯定也不会反对的吧?”

“哎呀!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我看你才糊涂……”

“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夫妻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难道你愿意有一个第三者始终盘桓在你们夫妻中间吗?”

“可这谁也无法改变,你自己又不是不清楚……”

“你要我说到什么程度,你才会彻底明白过来?”

“本来就简单的事,不正是你在把它复杂化吗?”

“够了!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那你从前荒唐的梦,见了尚华之后做的那些?……你是不是成心想逼人家揭你的老底?”

“算了,你想要我怎么做,直说得了,根本用不着千方百计地威胁我……”

“这样吧,我们彼此退一步,我允许你有夫妻之名,但你千万不能有夫妻之实……”

“这?好吧!我答应你就是,说实话,这我自己连想也没想过,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些?再说阿依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我可是一个有双倍脑子的新人,又不是什么衣冠禽兽……”

(www。。).

“怎么啦?爰公子,是不是又有什么顾虑了?”

这个时候,公爵夫人从后面撵了上来,超前一步,不无关切地望着他。

“没什么,夫人,有劳您了……”

爰慧紧上一步,义无反顾地说。

043

到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达尔瓦人真是一个热爱艺术的民族,仿佛人人都是艺术家似的,生活就象一场演出,只要有丁点机会,他们都会抓住不放,推波助澜,非要弄出点高潮来不可。

公爵一声令下,营地里懒散无聊的气氛立马一扫而光,连那些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也雀跃起来,东跑西颠,胡呲乱叫,真不知道他们究竟懂得什么。最为糟蹋的却是砂糖,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人手一个糖罐,到处乱撒,仿佛想把整个营地都铺满似的。

滑翘里,阿依睡得正沉,我的替身实在不想吵醒她,便退居在车门口,静静地蹲着,饶有兴趣地望着外面热闹的场面。

“这是婚礼的前奏,假如我们是在一个有条件的定居地,那就一定会找上一个最大的空房子,里面起码铺上几寸厚的砂糖,在婚礼正式开始之前,不管男女老幼,在场的人都会钻到里面狠狠打闹一番,抓着砂糖互相抹啊,撒啊,平常的等级尊卑,也可以不管,只图一个互相祝福,把新婚的甜蜜,让所有的人都能分享……”

陪着爰慧的自然只能是长老了,这些天他几乎都在这里安营扎寨了。见我的替身微显惊异,便悄声解说道。公爵始终留在井栏的那一头,那里俨然是整个营地的中枢,真象戏文里一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不时有人跑去向他请示一二。

也许是外面太喧闹了一点,滑翘里面有了一点响动,一直留神里面的爰慧,自然是第一个察觉。

“你醒了?好点了吗?”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是不是已经抓到博黎了?”

“没有,说不定那家伙早已死了……”

“又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我的罪孽越来越重了……”

“那不能怪你,谁也怪不得,也许莫尕德有点责任,他不该多心。可要是不打仗,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了……”

“要不打仗,我们能走到一起吗?”

看着人家娇艳欲滴的脸庞,爰慧真想附身过去吻一下,只是他脑子里始终牢记着对我的承诺,禁不住一阵脸红耳臊。病重之人,本是十分敏感,他这么一扭捏,反倒叫人觉出一点异样来了。

“爰公子,难道您不希望这样吗?”

搂在怀里怕压了,托在手里怕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此时此刻爰慧对人家的心情,如此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但怕人家有一丁一点不舒服,赶紧解说。

“哪里,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莫非你还不知道?有更好的消息在等着你呢?”

“什么好消息?”

“你猜……”

“我猜,我猜……”

“对!你一定得猜一下……”

“现在会有什么好消息?我实在是猜不出来……”

歪着眼睛想了一会,阿依多少显出有点委屈,爰慧仍是不依不饶,攥着她的手轻轻地摇了摇。

“就为我,用心猜一次……”

“唔……,莫不是公爵答应送我们直接回中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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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现在谈这个还早,那得等你的伤好了,才能上路……”

“要不蚩尤人主动停战了,想来只能不战自退……”

“可能吗?若能这样,又何必当初呢?那些蚩尤人岂不都成了吃饱了饭没事干的混蛋了吗……”

“哪又该是什么呢?莫非哈里王爷与莫将军已经握手言和了……”

“但愿如此吧,那已经跟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哪我……实在猜不出来了,您就饶了我吧……”

“结婚……”

“结婚?!”

“我们……”

“我们?!”

“不错……”

“我现在跟您?”

“到目前为止,我好象就只有一个未婚妻啊……”

阿依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那儿。眼泪慢慢地从眼角里沁出,漫过鼻梁,又浸淫到另外一只眼睛里,最后汇成一连串断线的珍珠,滴在枕头上,很快湮湿了一大片。爰慧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替她轻轻拭了一下,那般小心翼翼,犹如伺候一件精美而又昂贵的瓷器。

“怎么啦,难道你不喜欢吗?”

无答,只是不置可否地晃了晃头。

“是不是我配不上你,让你尴尬了……”

这一回姑娘可急了,抽出一只手,猛然捂住了对方的嘴巴。也许是动作太过遽烈,连带一阵呛咳。轮到爰慧急了,揉也不是,拍也不是,恨不得立刻回头去叫长老。姑娘却一把紧紧拽住了他,强忍着咳嗽,连连摇头。

“不是……您,是我,爰公子,您不用瞒我了,我心里什么都清楚。我的伤,跟我阿哥的相仿,只是我的命比他稍微硬一点。但也不可能长久,只不过多捱一点日子罢了。在弥留之际,能有您的陪伴,阿依已经很知足了,不敢再有什么奢望……”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能日日夜夜陪伴在你的身边,否则的话,达尔瓦人的风俗不允许我们未婚男女,同处一屋……”

急不择言,到后来爰慧才意识到自己如此说法,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又想刹车,又想辩解,张口结舌,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知道他们达尔瓦人的风俗习惯,我们阿拉人的后裔都非常注重贞节观念。可你们中洲也有你们的风俗习惯,且不说您还没来得及禀告您的父母,就拿我现在的情况来说,对您也是一种很不吉利的征兆,你们中洲人非常讲究忌讳,待罪之人,濒死之身,现在结婚,只能给您带来厄运……”

“不!阿依,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现在只不过先是一个形式而已,再说你的身体也还不许我们名副其实地结婚呢……”

越抹越黑,爰慧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但见人家姑娘惨然一笑,抓过了爰慧的双手,慢慢贴向自己的胸膛。

“您不用说,您的心思我都明白,我的阿哥没有看错,您是一个大好人,哪怕是为奴为婢,阿依也是心甘情愿,可惜独一至尊的主要让阿依复命归真去了,再也无缘无福留在人间伺候公子您了……”

“不!阿依,我不准你再这么说,夫为妻纲,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中洲的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