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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翔龙绝剑

晕扪浴!?br />

今天却不同,当他刚在老人面前坐下时,南宫平突然长叹一声道:“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他答道:“叔叔,您老昨天不是告诉我,今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吗?”

南宫平点点头道:“是呵,你已经二十岁了。二十年来,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年都要下山一次,一去便是两三个月?”

“您老不是去买穿的用的么?”

“买那些东西怎能要那么长的时间。你知道为什么二十年来我不让人踏出谷口一步么?”

“您不是说山外边坏人很多么?”

南宫平摇摇头道:“坏人再多,也多不过好人呀。你知道这把短剑的来历么?”

“当然知道,那是我们南宫家的传家宝。”

南宫平又摇摇头道:“你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今天,我便要把这一切都告诉你。”

南宫平神色庄重正了正身子,将手中短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剑身黑漆漆的毫无光泽。南宫平以手试了试剑刃道:“此剑确是你家的传家宝,它的名字叫‘墨龙’。你并不姓南宫,而是姓端木,名翔龙。”

他吃惊地将一双俊目瞪着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南宫平。良久才道:“您骗人,叔叔,为什么我姓端木,你却姓南宫!我不信!”

南宫平道:“孩子,叔叔没骗你。你是姓端木。你母亲生你之前,夜梦飞龙入怀,因此你父给你取名翔龙。我仍是你家总管的儿子,自幼与你父一块长大。你祖父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创下一个偌大的家业,在秭归县可以说是首户。你家原本是书香门弟,儒学世家,可父亲端水仁荣却偏偏拜了武当山灵虚上人为师,做了武当派的俗家弟子。我教你的太乙清气和追风剑法,便是跟你父亲学来的。你父亲的武功在同门中可以说是佼佼者,更得家传医道。医术精深。他为人清正刚直,心地善良,又长得俊美绝伦,白道上的朋友便送他一个外号:神医玉书生。你母亲姓郭,名叫秀莲,娘家住当阳县。你外祖父是当阳县县令,由于为官清正,得罪不少有钱有势的人,后来官做不下去了,便弃官经商,开了一家钱庄,家景也算富裕。你母亲自幼秉承家教,在当阳县方圆百里之内,再找不出像她那样美貌而贤慧的女人。”

端木翔龙急切地问道:“叔叔,既然我有爹娘,为何从小住在这深山洞穴之中,莫非家中发生什么变故不成?”

南宫平点点头道:“别急,孩子,听我慢慢讲来。”说罢,将手中短剑递给翔龙,又道:“那是在你未满百日的一天夜里,起因便是这把宝剑。这剑乃是千古玄铁制成,剑柄乃千年寒玉雕刻而成,这龙眼里的钻石来自波斯的一个商人手中。此剑乃是武当山的寂然子大师的心管之物,不知什么原因,这剑到了你先祖手中。”

翔龙插嘴道:“武当派知道此事么?”

南宫平道:“当然知道,不过从未提起过。后来不知谁传出来的,说寂然子大师的一生武学都藏在这把剑中。鬼才知道,这黑不溜秋的剑上怎的能藏下当时号称宇内第一剑的寂然子大师的神功绝学。因此窥视此剑者大有人在。这剑确是神兵利器,它能吹毛断发,削金断玉。不用说是否藏有秘笈,就是武林一流高手单单得到了它,便不啻如虎添翼。那晚上,月黑风高,四更的分,一伙蒙面人突然闯进你家,大约有二十多人,个个武功皆属一流,十分了得。他们逼你的父亲交出此剑,你父不从,言语不和便与他们交上了手。眼看护院庄丁死伤大半,大势已去,你父亲也被四名蒙面人紧紧纠缠,脱身不得。你母亲慌乱中将你与短剑托付予我,掩护我冲出蒙面人的包围,逃进这深山密林之中。后来与这野人的相遇我已讲给你听过。”

翔龙急切地问道:“我爹娘呢?”

南官平道:“三天以后,我悄悄回到庄院一看,整个庄院早已烧成一片废墟。以后我每年下山一次,便是去打听你父母和姐姐的消息,以及那伙蒙面人的踪迹。可是,二十年过去了,我是一无所得,一切都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我之所以不让你踏出山谷一步,怕的是你若有个好歹,我对不起你父亲和母亲。”

翔龙道:“如此说来,我父母亲可能还在人间,是吧,叔叔?”

南宫平道:“也许早已不在人世了,要不然,二十年来我怎的打听不到一点音讯。孩子,那次变故,你祖父,二祖父,全家大小,一共七十八条人命,如今只剩你我主仆二人。这血海深仇,我没齿不忘,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报仇雪恨。如今,你已长大成人,该是你出去闯荡,寻找仇人的时候了。我老了,不中用了。从明天起,你便下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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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江湖中的许多事,在平时谈话中,南宫平早已给翔龙讲得清清楚楚,这时,他还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厌其烦的又给翔龙讲了一遍。

两人谈了个通宵。天刚放亮,南宫平这才依依不舍地将翔龙送到山谷外。老野人和小野人也是颇懂人性地站在南宫平身边,难分难舍地一直目送着翔龙翻过山梁,消失在密林中。

翔龙拜别了南宫平下山后,一路南行。二十年野人般的生活,使他感到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充满新奇而眩人的五彩之光。

在田野里,他看见农夫挥鞭驱牛耕作,便跟在别人屁股后头问这问那,一呆就是老半天。在村镇客栈,第一次睡在床上时,他感到被褥竟是如此柔软暖和,比山洞里铺在地上的老虎皮舒服不知多少倍。

南宫叔叔在他临行时说过,村镇中的酒楼饭馆,是专供人吃喝的,吃喝完了付给银子便成。他第一次进酒楼不知如何点菜,看见;邻桌四五个顾客摆了满满一桌酒菜,他便让小二照样来了一桌。结果肚子胀得十分难受也未能吃下三分之一,陈年花雕呛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引来邻桌客人一阵哄堂大笑,臊得他一张俊脸犹如红绸。临走扔下一锭十两重的银子便要离开,好在店家忠实厚道,看他似初入尘世之人,将他唤住,找了七两八钱银子给他。一路上高车驷马,红男绿女,酒空帘店幌,令他应接不暇,觉得十分新鲜好玩。

日子一久,当他渐渐习惯这眼前的一切后,反倒觉得还是山中好,这烈日当头,旅途劳顿,浑身汗水粘乎乎的让人十分难受,哪有山中凉爽安逸。山里长年不败、四季盛开的各种奇花异草,美不胜收,香气沁人欲醉,大小野人憨朴天真,相处无间,南宫叔关怀照拂,胜似亲人,这.一切显得那么遥远,那么令人怀念。

这一日,他刚下得船来,信步走去,看着满街的人,神色衣履皆无甚独特之处,实也分不出好人坏人,心中暗忖:“十多天了,让我到哪里去寻找仇人,报那血海深仇??他不知不觉已到了街的尽头。迎面看见一座酒楼。此时红日西沉,他正感肚中空虚,便举步走进酒楼。酒楼不算大,倒也干净,四壁挂着一些花鸟山水之类的条幅,虽不算上品,倒也增添几分情趣。

酒保一见来了客人,赶忙迎上前躬身招呼:“公子请里面上坐,小店备有二十年的陈年花雕,还有船家刚送来的活鲤鱼,甲鱼。公子不妨试一试小店的烹饪手艺,可以说在这镇上找不出第二家。”

翔龙点头微笑。举步向楼梯口走去。酒保忙跟进道:“公子请止步,楼上雅座昨日因有一伙人在此搅闹,损坏严重,不能待客,请公子将就一下在楼下进膳。”翔龙不待酒保说完,笑着打断他的话道:“如此,我便在这店堂里拣个座头就是了。”酒保陪笑道:“多谢公子,您请。”说罢将翔龙引至靠窗临街的一张空桌旁,用手中抹布细揩擦了桌椅,请翔龙落座。

翔龙点了一盘清蒸甲鱼,一盘红烧鲤鱼,一盘白切鸡,二样小菜,要了二斤绍兴花雕,自斟自饮,怡然自得地观看街上行人风景。

不久,突然从巴东县城方向驰来十几乘快马。马上都是精壮大汉,一色的黑衣黑裤,青帕扎巾,腰悬刀剑,脚蹬薄履云鞋,人人双目炯炯,精光暴射,令人一望便知这伙人个个皆是内功修为很深的武林高手。

他们来到酒楼前,为首的一人冲同伴打个口哨,飞身下了马,余后之人也都甩蹬离鞍,牵着马匹向酒楼走来。

酒保一看来人都是不敢得罪的江湖人,急忙笑脸相迎,道:“各位大爷,里边请。”

为首之人道:“可有好酒好菜?”

酒保笑道:“有有!二十年绍兴花雕,活鱼活鳖,鸡鸭牛羊都有。”

为首之人道:“好,前边侍候,叫人给马匹喂足草料,再到江边雇上一只大船。”

酒保连连应诺,挥手叫过一个打杂的伙计道:“赶紧给这几位爷的马匹喂饱,叫小四去找陈老大,说有人包下他的船。快去!”伙计应着从那些来人手中接过缰绳,向旁边的栓马桩走去。酒保侧身让路,引着这伙人进了店堂。

翔龙默默一数,一#十三人,这伙人进得店来,往桌傍一坐,傍若无人,狂仗至极。店内吃饭之人见这阵势都不敢多看,只是埋头吃喝,几个胆小的,匆匆结了帐离店而去。店里的伙计手忙脚乱,慌惶不迭地送上吃的喝的,垂手立于桌旁,小心翼翼地侍候着、他们都知道,对待这样的客人,侍候得好,他们出手大方,赏赐丰厚,不亚于公子王孙之流。倘若稍有不慎的非但包食酒帐一子不给,轻者拳脚相加,重则连性命也不保。

片刻,店堂内的客人走了十之八九,剩下的除去端木翔龙外,另外还有五人。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国字脸。长孝眉,三缕长髯,须眉皆白,红光满面,虎目炯炯,腰粗体胖。一身洗得发白灰色长衫,腰悬一个能装五斤酒的葫芦,葫芦漆得通红,上描一条金灿灿的盘龙。只管他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桌上已有两个空酒坛,可还看不出一丝醉意。

在这白发老人对面一张桌子上,两名潇洒风流的公子也在开怀畅饮。二人年纪都在二十五岁上下、丰眉朗目,齿白唇红,十指修长如玉,太阳穴高高鼓起,身着洁白的长衫,腰间各是一口长剑。一看便知二人是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二人是长得一摸一样,穿得一模一样,宛若一个模子里浇铸出来的二人边喝酒边笑谈,不外乎秦楼楚馆,风花雪月,琴棋书画之类的趣闻。二人的谈笑声清晰地传入端木翔龙的耳里,时时引得他哑然失笑。

在翔龙横首的桌子旁,是两名青衣人。两人都很清瘦,五官平平,双目炯炯如两颗寒星,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一人年约五旬,十指如钩,干枯无肉,颌下一撮山羊胡子,稀稀拉拉、半白半黑。印堂中有一鸽蛋大的肉瘤,好似长了三只眼。另一人年约三十五六岁,一幅穷困潦倒的样子,衣服上沾满尘土油渍。人虽瘦,却长了满下巴的络腮胡,根根似钢针,坚硬挺拔。满嘴牙齿整齐洁白。整个人看上去一副病容,可皮肤却白皙得让人羡慕。人是前脚后脚进的店堂,各自要了酒菜,一声不吭,只管埋头喝酒吃菜。

“弟兄们,少喝点酒。饭后还得赶路,不可贪杯误了大事。”为首的黑衣大权向其它黑衣人说完后,剔着牙接过酒保递上的面巾,揩了揩脸,接过酒保送来的茶碗,轻轻叹了一口,两只眼睛的溜溜扫视着店堂内其它六人。

一名黑衣人打着饱嗝站起身走到为首的黑衣人面前道:“大哥,咱们这样风急火燎地赶到秭归,恐怕点子早已无踪无影,去向不明了。”

为首的黑衣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笑道:“放心吧,老弟,他跑不了。适才在巴东县,分舵还接到江对面的飞鸽传书。点子两日来都在秭归,今晨离开秭归向南而来。待会大家都把招子放亮点,凡是从对面下船的人都要他细留意。”说完打了一个很响的饱嗝。

另一个黑衣人道:“说不定那小子早已过了江,与咱们背道而驰了。”

为首的黑衣人拍拍他的肩道:“四弟,你就放心吧,那小子是个初出道的雏鸟,一路上游山玩水,招摇过市,说不定这时候还在江对岸睡大觉呢。不过咱们也得赶快,别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抢先将东西得了去,那你我这碗饭就吃不长了,说不准吃饭的家伙还得搬家。”

第一个说话的黑衣人仍然不停的打着嗝道:“大哥,你真的相信墨龙出世了?”

话音刚落,为首的黑衣人的一只大掌已重重的扇在他的脸上。立时他脸上现出五根红红的指印,嗝也立止不打了,哭丧着脸低下了头,退到一边。

为首的黑衣人怒斥道:“你再信口溜马,小心我扭断你的脖子。”然后转身向同伴喝道:“弟兄们,立即出发。今后,谁再乱说一句话,小心我六条不认。要了他的脑袋!”

所有的黑衣人丢下饭碗,蜂拥出了酒楼,上马向江边.飞驰而去。为首的黑衣人走在最后,他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大约有二两重,往柜台上一扔,大步流星向店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