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21部分阅读(1 / 1)

作品:《一非洲狮

好在两姐妹都比较争气,从不因为食物原因哭闹,没有吃的时候就默默挨饿,有吃的时候就拼命吃,棋封刚刚把嘴凑过去,她们已经争着扑上去吸食那些对她们来说有些粗糙的肉粥了,嚼也不嚼地直接吞下去。

两个星期,她们在飞速地成长,身体变得结实了,走路跑跳也稳健了,虎头虎脑的样子已看不到那两个缩在母亲身下的小猫一般可怜巴巴的影子。也许是经历了那样的苦难,它们一开始就比风、云小时候懂事得多,她们已经渡过了出生后最虚弱的时期,如果没有意外,她们应该可以存活下来的,我微微松了口气,煦享,你的牺牲总算没有白费。

刚轻松了一点,我就被突然出现在视力范围内的这庞然大物激起全身的紧张神经。

可能是因为我的松懈,犯了草原生存法则的大忌,仁慈的草原之神特意派出她的使者前来提醒我了,她是想告诉我在草原上讨生活,是没有权利松懈的。

只是……就算这是善意的提醒,我还是想仰天长叹:老天爷,你在耍着我玩是不是?

我望着这个庞大的使者,目瞪口呆。

一只犀牛,它大模大样地闯进我们的家,把我们赶到一边,反客为主地大吃草青。吃完了也不急着离开。我们跟着它转了两天,它只是如在自家后花园一般,慢慢悠悠闲庭信步地来回散着步,打个瞌睡,吃点东西,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舒适得看起来像是打算不走了。

这可怎么办?看到它已经开始四处撒尿留记号示威,我急了,刚打拼到手的地盘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丢了,但这个大巨人正值壮年,有四吨多重,脸的正中是如刀锋般尖利的犀牛角,身上还披着一层如中世纪武士一样的盔甲,如果不是它自愿离开,谁又能动得了它分毫?

没有办法,又不舍得放弃,我们只好把宏和盛藏在灌木丛下边,在这块同时标了狮子和犀牛印记的地盘上做移位运动。你到了左边,我们就到右边,你上了山坡我们就去喝水,你来喝水我们就到平地上做运动,虽然它的速度也不慢,但那吨位想撵上我们也不太可能。

我们无法赶走它,它想赶走我们也绝非易事,我们就这样耗着,一耗就是半个月,大家都累得够呛,暂时休战。以水泡子为界,各占半边,它占了东南那块草叶茂盛的草地,我们占了这边的山坡和灌树林。

有时它会转到我们这边喝水洗澡,我们也会瞅空到那边的草地上打猎,但都极默契地离彼此二十米的距离,绝不踏入禁地。

大家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不等于相处愉快,卧榻之侧,岂容它人安睡,更别说我们还带着两个咿呀学语,跑都跑不稳的孩子了。就算现在没事,谁又能保证永远没事,哪一天这个大家伙发起狂来会怎么样?

这个安全隐患一定要除去,可是,怎么除呢?

我趴在山坡上,身边是两个不知愁为何物的孩子在玩闹,对面草原之神的使者在睡觉。

(www。。).

说是山坡,其实比地平线高出不了多少,大部分的结构还是岩石,我们就在岩石的背风处安了个家当临时住所,谁知住的时间比我们预料的久许多。

自从犀牛来了之后,我们每天都要空出一个人来担任警卫,白天黑夜地守着,没有一刻敢松懈,生怕想象中的可怕事情成真。

每天吃饱喝足了,我就往这里一躺,半睁着眼睛,半睡半醒地养着精神,合计着该怎么请犀牛走人,但一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不能硬拼,我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能偷袭,我怕偷袭不成崩了我的牙。

怎么办?怎么办?

我想啊,想啊,抓耳挠腮地想。

十一、恋爱的犀牛

从小到大还没这样动过脑子,可一点成果都没有,真让人着急。

那个大家伙可能还不知道它是如何让我朝思暮想,依然不停地用那张四四方方的嘴啃着草皮。对,就是四四方方的嘴,可能因为吃起来方便吧,它的嘴竟然进化成这个样子,嘴唇一翻就露出一排整齐的大板牙,不停地吃,一天除了睡觉外几乎都在吃,我计算过,它大约每天要吃上两吨的青草,等它自动离开的时候,这儿可能就剩一片土疙瘩了,没有草就没有食草动物,我们没有吃的,还不是要搬家?

雷安抚地用尾巴拍拍我,在旁边趴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犀牛那小山似的背影,一副心有所思的样子。

他想去试试吗?不,不要打破现在的平静,虽然那只是一种假象而已。

虽然我们是猎过大象的狮群,但那时我们人员整齐、强悍,和现在有云泥之别,最让人闹心的是这只犀牛正值壮年,装备整齐,独身一人,没有拖累,也没有弱点。

雷是很强,但我们现在只有他一个依靠,他不能玩命,不能有损失,他要一直强壮健康,无人能击败,这是他对这个家的义务。

看到我警告的眼神,雷又笑了笑,尾巴上的绒毛挥了过来,直接凑到我的鼻子底下,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用手挥开,放下心来。雷一直是稳重成熟的,以前我任意妄为的时候,哪一次不是他为我打气压阵收拾残局?与其为他担忧,还不如克制一下自己比较应景些。

东边的猎豹家族在犀牛搬来的同时不知哪里去了,南边的鬣狗残军已经被我们追得不见了踪影,只是偶尔还会听到一两声悲鸣。以前自定的对手三个去了两,还剩那只老槐树上的岩雕不时出来骚扰一下,抓只羚羊什么的,再扔下一个人仰马翻的草原,飞回老巢。

在这样外松内紧的环境下,宏和盛度过了来到这个世上两个月的时间,这说明她们已经脱离了婴儿时代,可以断奶了,她们不再需要棋封的肉粥,而是能完全靠“吃”生存下去了。

这虽然早了点儿,但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生活让你成长,磨难会让你成熟,这是一场比赛,如果你被落下了,你就会失去了生存的权力。

在草原上,只有胜者才配活着。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犀牛到来的第三个月初,我们的家又闯入三个不速之客,是三头体形较小的母犀牛。

说是体形较小只不过是相对那个四吨重的大块头而言,对我们来说可是又增加了三座大山,一只公的就够我们头疼的了,谁知又来三只母的,它们岂不是要在这里其乐融融,安家落户?

我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如丧考妣。

我已经在考虑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地方,另觅住处了。

那只公犀牛与我们低沉的士气截然相反,瞧它高兴得摇头晃脑、步伐轻快、冲劲十足,几吨重的身体如一个轻盈的皮球,四足生风,一点也不像往常那样缓慢慵懒、死气沉沉了。

可它没有高兴多久,三只母犀牛好像并无意为它停留,它们只是过路而以,补充完食物和水分后就会离开。

连我都看得出那三只母犀牛的拒绝了,可大块头居然还是毫无觉察,恬不知耻地凑过去,炫耀自己的庞大身材,被闪开后,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凑上去,一会儿顶顶这个,一会儿闻闻那个。

我突然明白大块头并不是不懂母犀牛的拒绝,它只是装不懂,要知道母犀牛三年才生一只小牛仔,要碰上一只没有怀孕正在发情期的母犀牛是非常困难的,有的犀牛可能终其一生也没有遇到,无法留下自己的血脉。现在,依我来看,这三只母犀牛至少有一只是怀了孕的,目标还剩两只,这可能是大块头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机会,所以就算这三只母犀牛对它都没有兴趣,它也不会轻易放弃。

于是它继续不厌其烦地扭动自己庞大的身体,不断地卖弄、试探、挑逗,用它那灵敏的嗅觉分辨着,用它那不太灵光的小眼睛大送秋波。

面对这样卖力也算得上奇观的表演,我们远处的一行狮子家族已经看得直了眼,可那三只母犀牛仿佛老僧入定,任你如何折腾,我自岿然不动,全神贯注地对付脚下的青草,埋头苦吃,连眼皮也不动一下。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我都有些可怜大块头了,棋封也在旁边一边抹去笑出来的泪水,一边对它报以同情的目光。

(www。。).

三只母犀牛在这里一共待了一天一夜,大块头也就兴奋了一天一夜,可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母犀牛们就开始整装待发,踏上行程了。

一直到现在大块头还没有得手,它悻悻地看着母犀牛们,一副委屈又不甘心的样子。

但一切都挽留不住母犀牛的脚步,它们不紧不慢,优哉游哉地向远方走去。

大块头沮丧无助地趴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半晌,它忽然站了起来,向前跑了几步,然后回头恨恨地盯着我们,风、云和栉尔立刻紧张地跳了起来,雷也直起身子,以防大块头恼羞成怒,把失望的怒火发泄到幸灾乐祸的我们身上。

大块头并没有向我们冲过来,只是恶狠狠地注视着我们,然后视线移开,慢慢移动着扫过这块草场,我心中一动,好像意识到什么。

果然,当收回视线后,大块头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向母犀牛走的方向追去。

幸福来得太快,我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大家一齐吃惊地张着嘴,目送追求爱情的犀牛远去。

半晌,我终于回过神来,举起前爪挥了挥,对勇往直前,坚定不懈的我三个月的近邻致以最崇高的敬意,顺便抹去自己眼角激动的泪水。

祝愿你能追求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希望你……不要再回来了。

十二、我家儿女初长成(1)

完全拥有自己的地盘真是幸福。

正午,我们躺在树荫下,舒适地享受着这难得的阴凉,四周不时会有角马、羚羊之类的晃过,但现在还无法提起我们的兴趣。

一天之中这个时间最热,太阳仿佛就在身边,让我有种自己是架在烤架上的肉一般,像这个时候,我们一般是不狩猎的。

一群挥之不去的苍蝇嗡嗡地绕在四周,不时停在我们的眼、鼻、口边,让人烦不胜烦,这是雨季的副产品,伴着丰富的食物而来。不过这点小烦恼与填饱肚子比又算得上什么呢?所以大家都如老僧入定般待在原地,有的挥挥尾巴,有的甚至连动都不动,一副任你百般折腾,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

苍蝇又引来了新的客人,白头翁、蜥蜴,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鸟,小得连塞牙缝都不够,它们也知道我们不会拿它们当个事儿,竟胆大包天地越凑越近。有只小鸟竟然凑到风的嘴边,去啄食停在他嘴边的大头蝇,让没有防备的风吓了一跳,触电一样跳起来,惹得停在四周的小鸟一阵扑腾。

这一下年轻气盛的风可躺不住了,跳起来左扑右挡玩得不亦乐乎。他这一闹,云、栉尔和正在睡觉的宏和盛都躺不住了,起来你一爪子我一嘴的,我看得高兴,也忍不住跳起来与他们闹成一团,云一下子跳到我身上,我一个转身把她压在身下,狠揉她的肚子,云哈哈笑着把自己缩成一个毛球,我趁机一推,她就咕噜咕噜地滚下土坡,惹得大家一片哄笑,气温仿佛也降了很多。

生活在挣扎与死亡之间,我差点忘了自己还很年轻,我还不到四岁,正处在一个精力冉冉上升的阶段,但这样轻松快乐的时光我已经好久都没有体会过了,久得好像上辈子一样。

云正好滚在风的脚下,风一下子趴在她的身上,又抱又咬,但都不很用力,他们抱着咕噜到下面,一起哈哈大笑,我有些发愣,怔忡地看着它们。这情景有些莫名的熟悉,曾经有一段时光,我也是这样无忧无虑,也是这样没心没肺地被哥哥当皮球踢来踢去,那时,我有父亲、母亲、哥哥和妹妹,可是现在,我看了看四周,已经物是人非了。

傍晚,温度稍降,草场上来了两只觅食的豪猪,一前一后地拱着地找吃的,我站起来,盘算着用这两只豪猪做晚餐。

几个孩子看出我的意图,早就兴奋地跳起来,跃跃欲试。我看着他们,忽然有个想法,他们已经长大了,风和栉尔早晚是要离开家独自闯荡的,云也要尽早加入到家族中正式的猎手中来,我不能一辈子都带着他们,何不让他们从现在就开始经历一下正式的狩猎?

于是我停下脚步,告诉风、云和栉尔,这一次,我要他们自己去狩猎,全家的晚餐都靠他们了。

孩子们有些发愣,但很快回过神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兴奋与激动,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狩猎。

我跳到山坡的最高点,密切注意他们的动静,这毕竟是第一次,不能大意。

孩子们分成三个点,从下风头包抄过去,我看着他们标准的匍匐姿势,卧在草丛里,耐心地一点一点靠近,心中高兴,成。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上。

三点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