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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阿莲的故事

王奎夸张地叹气道:自打你上了高中,我的心就沉到松花江里冻成冰坨了。

那男生很腼腆,见他们逗笑,在一旁有点不好意思着,连催着上外面吃饭。

女同学并没理会男友,将话题转移到我身上说,你王奎在老同学聚会时,总口口声声说不到30不找女朋友,眼前这现成的咋解释。看来,她没理会我的摇头否定。

这一说,王奎心虚了,不敢再调侃下去,拍着肚子说:快点吃饭吧,里面早敲响战鼓了,东北的女婿可要学会用大碗喝酒,就喝二锅头。

女同学领我们出了栅栏旁边一个侧门,马路上没有什么车辆,大都是步行的学生,对面马路边上有好多餐馆,生意不错,很多学生模样的人在里面。

我们进了一家东北菜馆,里面人也很多,男男女女的,聚坐在一块,弥散着酒气。眼前的场景很难让我与校园联系起来,他们在酒桌上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学生,别的不说,就那一桌酒菜至少得100元吧,学生哪来的钱啊?

入座后,同学的男友操着带有南方音的普通话,向服务员点着菜,也不看菜谱,好像对北方菜也很熟悉。王奎也留意到了,说同学厉害,早将南蛮子给同化了。女同学一听南蛮子这词,立刻骂道,你这个东北佬,咋场兹四兀?br />

王奎叫嚷着,还没嫁给人家,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真不像个东北女人。

同学的男友问王奎喝什么酒。王奎直接朝服务员叫着要一瓶64度二锅头。那男生望了一眼女友,显然是求援。女友满不在乎地一摆手说,别怕,有我在,他放不倒你。

那晚上,两个男人没倒下,倒下的是个女人,女同学为了搭救男友,把自己给放趴下了,我也是第一次见识了一个女孩子能有如此海量。她几乎是被男友抱到宿舍大门前的,跟传达室的大爷央求了半天,大爷就是不让男生进去。

重担落到了我的肩上,王奎临走前说明天早点动身,他到时候就在楼下等我。他同学比我高出一头,等把她架上四楼时,我已累得气喘吁吁。我问她房间号,她这才睁开了眼,让我一直朝前走,左边倒数第三个。看情形,她真的是醉了,连房间号也说不清楚了。

晚上的女生宿舍很热闹,音乐流淌在走廊里,不时传来哄笑声。进了宿舍,里面有三个女生正嗑着瓜子聊天,见我进来,忙将窗户推开。我将她轻轻放在靠门边的下铺上,刚直起腰,一个女生就叫道:那是我的床,别吐到我床上了,她在上铺。我望了眼上铺,觉得仅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抱不上去,就说帮个忙,把她抱上自己的床。可女生们都没动,继续聊天,跟没事一样。

阿莲的故事 30(2)

女同学开始“啊”起来,一脸痛苦的样子,可能是恶心想吐。我一时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咋办。

其中一个看上去很文静的女孩子叫我拿盆放在床下,吐的话就用盆接着。刚才叫嚷的女生起身到了旁边,捏着鼻孔说,千万别让她吐在我的床上,这人也是的,少喝点不成吗?东北人都快成酒鬼了。

这话让那女同学听到了,她瞪着眼睛,将头一歪,朝着床就吐上了,那女生惨叫一声,跺起脚来说,你明天给我洗,真恶心!

女同学一宿没睡好觉,我也是彻夜难眠,她跟那女生换了床铺,我和她挤在下铺,只要她叫口喝,我就给她倒上水,又将毛巾蘸上水,给她擦拭,直到天快亮了,她才安静地合上了眼。我已没了睡意,早早进了水房刷牙洗脸,只想尽快离开那宿舍,回城去,至于十三陵,一点玩的兴趣也没了。我开始强烈地反感起王奎来,出来玩喝什么酒,自己过瘾解了馋,酒足饭饱做个美梦,让我伺候了人家一晚上,莫非到了大学校园,我也是保姆的命?

自卑感再次席卷到心头,我只想逃离这所大学,从此再不踏进半步来,这道门槛不是我涉足的领域,我何故留下不该有的脚印来,刺痛自己未了的心愿,揭开那块伤痕。

回到宿舍,望了望梦乡中的女生们,我拿起那脏兮兮的脸盆,去了趟厕所,然后在水房里冲洗干净。等我再回到宿舍时,同学正在床上找水喝,我忙给她倒了一杯。她歉意地向我点点头说,昨晚辛苦你了。我说我该走了,要不要让你男朋友送你去医院。她说没事,酒醒后躺上半天就好了。临出门前,她还交代说,她男友给我们准备好了自行车,早点回来吃晚饭。

我道谢后就出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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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的故事 31(1)

整个宿舍楼静悄悄的,出了宿舍门口,人也不多,只见到几个晨练的人,看门大爷起得早,见我一人在门前草地上踱步,就过来问话。大爷昨天就看出我不是这宿舍的女生,问我这么早就起床准备上哪。我说回城。

跟大爷闲聊几句后,王奎推着两辆自行车远远地过来了。一见到他精神抖擞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无名之火冒出来,老远就叫着要回城。

他莫名其妙地问,咋的了。我也不知道咋的了,只觉得很委屈,说不出的委屈,现在想来,是自己心底对女大学生的妒忌,自己没获得的东西,摆放到眼前时,那种刺激很震撼,我原本没感觉到,正是一场醉酒让我恢复了保姆本色的自卑来,倘若当时宿舍女生热情地帮上手,就算我辛苦一晚上也值得,正是她们的袖手旁观让我敏感到自己的身份,我感觉自己仿佛是女生宿舍里的清洁工。

人的情绪总那么神秘,常常为一点小事而大动肝火,其实王奎本没有错,老同学到一起畅饮几杯很正常,即便让我受累一晚上也无可厚非。可当时我失控了,委屈与自卑占据了自己脆弱的心灵,我只想逃避。

有病啊,好好的咋说变卦就变卦呢?见我执意要回城,王奎北方人的血性暴露了出来,将自行车狠命地摔到地上,板起脸来叫道。

我猛然间哭出声来,觉得眼前这个保安凶恶得让我感觉陌生,自己好心好意陪他玩一趟,他非但没有好言相劝,问明原由,反而跟我摆上大男人的脸谱来,真让我受不了。

见我忽然哭了,王奎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扶起自行车,靠近我,问我到底是咋啦。

大爷听到哭声出了屋,问怎么回事,要不要叫保安。我赶忙止住哭泣,说自己不想去玩了,不舒服。

王奎听后,重叹了一声说,唉,我就知道你会后悔的,早点后悔也用不着来回折腾我,得,回吧,不能强人所难。

说着推着车往回走,我跟在他后面,一直到了一个宿舍门前,他说上去跟同学的男朋友说一声。

回城的路上,我开始后悔起来,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王奎,他没跟我坐到一块,而是坐在后面,默默无声。

我回头说,进城后我们上天安门拍几张照片吧。

他苦笑一声说,算了,反正是假的,别蒙家里人了。

回到城里后,我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日子,期间在菜市场碰过胖婶一面,说我长得又白又胖的,真是找对了好人家。父亲和大弟都来了信,家里准备春耕了,农活忙了起来,大弟说上次寄的学习资料很有用途,让我以后碰到好书再给他买。

我和王奎的关系又回到从前的状态,见面大家都有点不自然,他时常跟亮亮戏谑几句,冲淡尴尬的场面。对于那次半途而废的旅行,我们都没向大民夫妇提起,有回王奎上门喝酒,还撒谎说他娘一个劲地说照片上的女友很漂亮,说得我脸颊发烫,对他更感到内疚。

第二个月工钱,我一分不少地寄回了老家,知道春耕要买化肥,家里正等钱。生活在平淡中度过,我也习惯了自己的身份,像个家庭主妇,为雇家履行职责,闲时我就看俊姐给我买的书,学会不少北方菜的做法,也懂得孩子感冒发烧时进医院前的应急措施,在亮亮身上,也没发生过明显失误。只是有一次,亮亮在小区跟同学玩耍,擦破了头皮,俊姐很心疼,叫我以后跟紧点,别太放纵孩子。

我和家教肖老师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年龄相仿,出身相同,都经历过农村求学的艰辛,所以,我们之间沟通起来没什么隔阂。肖老师给我的感觉要比我那上大学的同学真实得多,虽身在大学校园,她骨子里还保持着山妹的淳朴。有回说到王奎,她开玩笑说小伙子人不错,给我介绍做个男朋友。我就将那次昌平的浪漫史说给她听,她先是笑个不停,说两个人都挺傻的,然后又认真地对我说,你太敏感了,大学生活都那样,跟中学区别很大,都独立了,我们宿舍几个女生也经常闹别扭,我一个贫困生也时常感到自卑,但我不敏感。我问到她在学校有没有交男友。她说,大学生谈恋爱很多,可成功的很少,一毕业就各奔东西了,她可不想浪费自己的感情,自己又是贫困生,有时间就多学点东西才是正道。我们快成了知心朋友,她说自己在学校也很孤独,显得有些不合群,特别跟城里来的学生,很难相处到一块。

阿莲的故事 31(2)

可没多久发生的一件离奇事情,让我们相互产生了猜疑,也最终导致我离开了第一个雇家。

阿莲的故事 32(1)

那是个周末,大民上单位值班去了,肖老师上门家教,俊姐在家里跟我一道打扫卫生,擦拭窗户玻璃和厨具,蹬高爬下的,算是周末大扫除。本来也没什么可清理的,平常我都收拾得很干净,但俊姐是个特讲究卫生的人,见不得一点灰尘和油污。

我在厨房忙碌时,俊姐进了卫生间,说是将浴缸冲洗一下。

快到中午时,俊姐接到一个电话,饭也没来得及做,就匆匆出了门,招呼我忙完厨房再将卫生间重新冲洗一遍。

为了节省时间,我在厨房忙碌时,往锅里下了面条。这时候肖老师已上完课,跟亮亮在客厅看着电视,时不时也进厨房问我要不要帮手。我每次都将她推出去,让她歇着,那是我分内的活,不能让她做老师的插手,要不俊姐会怪的。后来她也不再勉强,亮亮又进屋练起了钢琴。

总算忙完了厨房,我开始到阳台上擦拭主人卧室玻璃,让肖老师给我看着锅里的面条,交代面下好了,他们先吃,我擦完玻璃再吃。

等玻璃擦完后回到客厅,肖老师和亮亮也吃完面了,肖老师说她该回学校了。亮亮也有点发困,想睡午觉,就这样,客厅只剩下我一个人。胡乱吞完面条后,我又进了卫生间,里面湿漉漉的,俊姐没清理完,我拿上水管四处冲刷了几遍,又拿上干净的毛巾擦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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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都收拾停当后,我回到了自己房间,翻开日记本,习惯地记起日记来,每天的记录很琐碎,文字也失去了刚来时的感怀,只是在平淡中记录自己每天所度过的平淡日子。

到了晚上,大民也回来了,一家人坐在餐桌边准备吃饭。俊姐忽然站起身,进了卫生间,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回到餐桌旁坐立不安着,显得心事重重。大民说,你是不是心思还在你那破稿子上,失了魂似的。俊姐还是没说话,吃了几口,放下碗筷将大民拉进了卧室,在里面小声嘀咕着。只听大民出门时说了句: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忘在别处了。

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夫妻俩回到餐桌旁,俊姐对丈夫再次强调说。对于夫妻间的私话我从不多嘴,亮亮问妈妈怎么啦。大民给儿子夹着菜说,你妈脑子里的文字膨胀,吃不下饭了,咱代她吃。

就这样冷冷清清地吃完了晚餐,俊姐一直没露笑脸。大民进了儿子房间,让亮亮给他看作业本,检查作业。我见俊姐情绪低落地坐在沙发上想着心事,也没敢惊扰,收拾好碗筷进厨房清洗。

快洗完时,俊姐在客厅问话:莲子,我走后,卫生间是你打扫的吗?

这话问得有点莫名其妙,除了保姆,谁会打扫卫生间,肖老师再勤快,也不至于对着马桶闻臭味吧。

我说当然是我啦,你出门前交代过的。等我出了厨房来到客厅,俊姐老半天才“哦”了一声。我忙问:没清干净吗?

俊姐只摇摇头,然后就进了卧室,没再出来。

我开始觉得今晚有点奇怪,俊姐刚进家门时,还有说有笑的,还问起当天家教情况,怎么进了卫生间后,就变了个人似的,难道自己没清理干净,让她不满意了?不会呀,平常我做得不到位,她都会当面指正啊。我进了卫生间,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干干净净的,一点气味都没有,浴缸也是一尘不染,镜子擦得很光亮。

这个晚上,我睡得很不安,老觉得主人卧室像是在吵架,声音虽不大,可大民的口气很是不耐烦,老说一句:门缝里看人。

后来像是亮亮听到动静,进了父母的房间,一家三口又是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