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38部分阅读(1 / 1)

作品:《红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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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玉不是在乔集矿当农民轮换工的那个宋长玉了,他不需要再看人的脸色,仰人鼻息。在与女人打交道方面,他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有实力,有能力,更有自信。在此之前,尚未结婚、还是大姑娘的小商已主动投进他的怀里。说来他和小商发生那种事是轻而易举,根本没绕什么弯子,没做什么铺垫工作。好比他走到一棵杏树下,正好有一枚熟透的黄杏子落下来。杏子落在一片草地上,并不脏,他弯腰把杏子捡起来,送进嘴里吃掉了。又好比一只公蝴蝶和一只母蝴蝶在荞麦地里采花,它们采了一会儿,互相发现了对方,自然而然地,公蝴蝶就骑在了母蝴蝶的背上,两只蝴蝶的尾部就交接在一起。小商给宋长玉打电话,没有叫宋矿长,一开口叫的是宋哥,这让宋长玉觉得很熨贴。小商说,她考上了省里的新闻学院,要去进修一年。宋长玉说,那好呀!向小商表示了祝贺。小商说:“口头祝贺不算,宋哥不送送我吗?咱俩还喝过交杯酒呢!”小商笑了,笑得仿佛电话线都软了。宋长玉说:“好,我请你喝酒,不过我只请你一个。”小商说:“那是当然,再喝交杯酒,才不让他们看见呢!”这时,小商才把真实意图说了,去新闻学院进修费用比较高,一年要交六千多块钱呢!她已经借了一些,还没凑够。宋长玉问她还差多少。她说再有三千就够了,问宋哥能不能借给她三千。宋长玉一口答应下来,说:“这有什么问题,当然没问题。既然叫我哥,你就是我妹妹。当哥的支援小妹点学费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两人相约在一家餐馆见面,一坐定,宋长玉就把三千块钱递给了小商。小商说:“宋哥,我给您打个借条吧?”宋长玉说:“你开什么玩笑!”小商把钱收好,说:“太谢谢宋哥了,宋哥真是个大好人!我怎么感谢你呢?”说着满眼直盯盯地瞅着宋长玉。宋长玉没说不用谢,他说的是:“你想怎么感谢就怎么感谢。”小商答得也妙:“你想让我怎么感谢我就怎么感谢。”服务员把酒菜端上来了。”宋长玉知道商小亮是喝白酒的,就要了一瓶白酒。把酒共同干了几杯,两个人的脸都红了,红得像桃花一样。小商说:“宋哥,咱们一块儿在乔集矿参加通讯员学习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将来一定有出息,别的那些男的都不行,就你行。”“真的吗?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向我透露一点你的看法儿呢?”“我是想透露来着,一听说你正在跟唐丽华谈,就不敢了。唐丽华是谁,我是谁,我跟唐丽华怎么能比呢!”“怎么不能比,我看你比唐丽华长得还漂亮呢!”商小亮眼里的光芒放射了一下,说:“真的,我太高兴了!”“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要是早点知道你有这个意思,我就不跟唐丽华谈了,跟你谈。”“那你现在跟我谈吧!”商小亮把一只手伸到桌子下面,在宋长玉腿上摸了一下。宋长玉觉察出来了,商小亮在开放方面已经先走了一步,已经走到了相当放松相当包容的程度,不知她跟多少男人有过那种事体了。他没有特意恭维商小亮,商小亮长得的确不错。商小亮的嘴唇饱饱的,红艳艳的;嘴大大的,嘴角宽宽的,按流行的说法,商小亮属于那种性感女性。对于这样的女性,谁都不好拒绝。于是,宋长玉也把手伸到桌子下面,把商小亮的手拉住了。商小亮的手很有力,跟唐丽华的手完全不一样。商小亮把手抽走了,却回手在宋长玉的手腕子上拧了一下,拧完了就嘻嘻笑,笑里充满暗示。宋长玉说:“臭丫头,调皮鬼!” 商小亮说:“宋哥,你得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感谢感谢你,不然我该不高兴了。”宋长玉说:“那好吧。”宋长玉开车把商小亮带到他在市里的新房子里去了。拿钥匙开门的一刹那,宋长玉想起了金凤的担心和金凤对他的警告,金凤说过,不许他和别的女人到新房子里来。当时他没料到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还觉得金凤的担心和警告是多余的,可笑的。回头来看,女人在这方面的预感真是不得了,可以说有着超常的天赋。可是,不能因为金凤早就把这一幕预见到了,他就不带商小亮到这里来。从某种意义上说,妻子金凤的预见对他还是一个启发呢!宋长玉和商小亮一进新房,就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一阵狂吻。狂吻的间隙,商小亮还没忘了欢呼:哇,这里太棒了!在卧室的席梦思大床上,商小亮先向长玉宋展示她的两条长腿,问宋长玉美不美?宋长玉说很美。她又向宋长玉炫耀她的皮肤,问漂亮不漂亮?她的皮肤不是很白,有一点铜色,并发着铜色的光亮。宋长玉说当然很漂亮,太漂亮了!商小亮说:“他们都说我这样的皮肤才是最漂亮的。”宋长玉问谁说的,是不是别的男人。商小亮说,是女澡塘的那些女人。又说:“宋哥你真坏!”他们合作得很好,做得很尽兴。他们没有因为是新的搭档就笨手笨脚,而像老伙计一样,一上来就灵手灵脚,进退自如,很快掀起了高潮。宋长玉不想很快结束战斗,尽量延长享受的时间。他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做得有文有武,张弛有度。当头上出了汗时,他把事情暂时停下来,找毛巾擦擦汗水,把将要开闸的闸门关了关,再接着做。事情结束后,商小亮还躺在床上不起来,也不穿衣服,身体软得像被人抽去了骨头。他把商小亮彻底打通了,商小亮也彻底放开了。这时商小亮说话很粗,也很露骨,她说:“我来找你,就是让你弄的,你弄得我通身舒泰,太过瘾了!以后我什么时候想要了,就来找你!”宋长玉答应了,说好吧。因他犹豫了一下,答应得不是很痛快,商小亮有意见了,哼了一声说:“一点儿都不痛快。”宋长玉笑了,问商小亮:“比起男人需要女人,是不是女人更需要男人?” 商小亮说:“也许吧。”这就是乔集矿原来的那个女播音员,这就是曾被人们称为百灵鸟的那个姑娘,这就是每天操着北京话“现在播送本矿新闻”的那个小商。还在乔集矿的时候,他多次在井下工听友们议论小商,说小商长得太好看了,把小商看上一眼,心里至少要美上三天。还有人特别喜欢小商的嘴,说如果能把商姑娘的嘴亲上一口,这一辈子死了都不亏了。那时候他也很喜欢小商,觉得能跟小商一块儿参加通讯员学习班,就算很幸运了,非分之想是没有的。谁知道呢,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云转,云不转鸟转,鸟不转人转,转来转去,小商竟转到他的床上来了。这就是生活啊,这就是命运啊,这就是人生啊!人生真是太好了呀!

因惦记着那个羞怯得像新娘子一样的按摩女,后来宋长玉又去那里洗了一次澡。他没有通过王利民,是自己悄悄去的。要是找了王利民,不但不省钱,还得多花钱,何必呢!王利民把小煤矿的矿长都看成了自家的摇钱树,见到哪位矿长,如果不狠摇一把,王利民就不舒服。他点要那个“新娘子”为他按摩。上次因为他心怀恐惧,不够老练,把“新娘子”错过了。这次他专门来会会那个给他留下了新娘子般印象的“新娘子”。他怀疑那个“新娘子”的样子是装出来的,是一种营销策略。为了解开这个悬念,他也要把那个“新娘子”会一会。来到“新娘子”所值守的按摩室,见“新娘子”低着头,塌着眼,双手绞着一条手绢,果然还是一副新娘子样的羞态。宋长玉问:“你还认识我吗?” “新娘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宋长玉说:“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我就是你的新郎倌呀,还不快帮你的新郎倌宽衣!”说着,伸手把“新娘子”的鼻头轻轻拧了拧。“新娘子”躲了一下,说:“人家害怕嘛!”“害怕什么?”“害怕那个。”“那个是什么?”“那个就是那个。”宋长玉说:“你装得还怪像呢,不要再装了,再装新郎倌就走了,不要你了,让你守空房。跟我说实话,你的害羞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你要是说实话,我给你小费。” “新娘子”的头马上抬起来了,问:“你给多少?”“你想要多少?”“我想要五十。”“我给你一百,行了吧!” “新娘子”顿时态度大变,一下子把宋长玉搂住了,说:“你真是我的老公,好老公!”宋长玉说:“看看,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了吧!我一猜你就是假新娘子,果然让我猜准了。”云一番雨一番之后,宋长玉又问:“你为什么要装样子呢?”按摩女说:“这都是老板的主意,老板说,这样可以吸引回头客。”宋长玉说:“这回完了,你露出了真面目,回头客就不回头了。”按摩女开始撒娇,抱住宋长玉的胳膊说:“你还来嘛,想着小妹嘛!”

有了以上这些经历,宋长玉觉得自己成熟多了,还有了一定的风度。是女人让他成熟起来,使他获得了自信,并增长了作为一个男子的翩翩风度。而他只所以赢得了一些女人,关键在于他有了一定的经济实力,说白了,就是因为他有了钱。倘他还是一个农民轮换工,一月只挣可怜的那么一点钱,商小亮是不会看好他的,更不会向他献身。别看商小亮现在说得这么好听,还说早就看出他一定会有出息,他要是不送给商小亮那三千块钱,商小亮也不会答理他。钱是什么?钱是钥匙,是打开女人的钥匙。有了这把万能钥匙,女人是不难打开的。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可能被打开。要是没有钱,他就不会到洗浴城和歌舞厅那样的场所去,这叫手里没把米,唤鸡也不来。由商小亮推及唐丽华,唐丽华也是女人,也是尘世中的女人,也靠钱维持日常生活,他相信唐丽华也喜欢钱。宋长玉打听过,矿务局总医院的医疗水平有限,上门求诊的病员不是很多。总医院是为各煤矿服务的,各煤矿的重伤员拉到总医院治疗之后,总是不好好付钱。总医院向矿务局要钱,矿务局也没钱,让总医院自己想办法。矿务局给总医院开了药方,让总医院打开大门,面向社会,面向市场,向社会要病员,向市场要效益。药方好开,抓药就难了。你就说向社会要病员吧,社会上又没有流行瘟疫,哪有多少病员可要!锅里的饭少,舀到勺子里的饭也不会多。像唐丽华这样的副科级干部,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三四百块钱,一年下来也不会超过五千块钱。这样少的工资,总医院也不能按时发,三月份该领的工资,五月份才领到。唐丽华的丈夫在矿务局当团委书记是不错,但团里的书记跟党里的书记差远了,团委要权没权,要钱没钱,没什么油水可捞。就算元金年的工资比唐丽华略高点,也不会高到哪里去。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现在的大人都是宁屈自己,不屈孩子,养一个孩子是很费钱的。不论从哪方面看,唐丽华都不是一个富裕的人。而他宋长玉,不说有多富吧,他牙缝里漏一点,恐怕比唐丽华一个月的工资还多。他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儿呢,恐怕要超过唐丽华一年的工资总和。虽然都是吃煤矿这碗饭,但性质有着极大的不同。他的饭是自己的,碗是自己的,锅也是自己的,自己随吃随盛,想吃多少可以盛多少。唐丽华和元金年呢,名义上碗是铁饭碗,饭是大锅饭,可吃多吃少,自己说了不算,勺把子在别人手里掌握着,别人分给他们多少,他们只能吃多少。

在一个落雪的上午,宋长玉再约唐丽华。雪是入冬后的第一场初雪,下得不是很大,落在地上就化了。空气一下子湿润起来,到处弥漫着新雪的气息。这种气息是清新的,却不寒,似有股股暖意,让人怀疑是春天又回来了。雪也有不化的,落在残花上的,落在树枝上的,落在枯草上的,就不化。绒红的月季似残未残,花瓣上垒了一点雪,在白雪的点缀下,月季重新艳丽起来,像是获得了新生。让宋长玉欣赏不已的是落在地上的片片杨树叶,那些杨树叶有黄的,有青的,有半黄半青的。落地前它们大概遇到了霜打,有所挣扎或痉挛,所以落地时身子都不是平贴地面,而是瓦楞着。正是这样瓦楞着的树叶,落在上面的雪都暂时不化。凡是落在地上的雪都化掉了,黑色的地面上闪着化雪后的水光。落在树叶上的雪却凸显出来,一朵一朵的,如硕大的白花。看到这样别具一格的“白花”,宋长玉一欣喜,一来感情,就给唐丽华打了电话。他说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