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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红楼]如海他妹[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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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多是些儿时鸡毛蒜皮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只林浣说的仔细,徒明谚也听得认真,二人尽皆沉浸了进去。徒明谚拉过林浣的手心,皱眉道:“还疼不疼?”

林浣扑哧一笑,多少年的事情了,哪里还会痛。且那时,母亲也不过做个样子,何曾下重手。

林浣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接着道:“只是后来,父亲突然便没了。母亲本就身子不太好。听了消息,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我和哥哥在姑苏,族里的人天天来闹。实在没了法子。我只得跳进了池子里,借此吓跑了他们。”

说至此处,林浣身子不由微微发抖起来,似乎仍旧能够感觉到那一年寒冬池水的冰冷。这回,倒是轮到徒明谚搂了林浣在怀里,轻拍安抚着。

林浣笑道:“我没事。都过去了。只是有时候会想起父亲母亲,想着便是情愿再受母亲几百几千下的戒尺也是不能了。”

徒明谚也学着林浣之前安慰他的话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林浣点了点,“咱们现在就很好,以后会更好!”

徒明谚会意,附和道:“是,以后会更好!”

这一夜,徒明谚与林浣谁都没有睡,彼此相对着,你一句我一句,诉说的那些童年的记忆。好的坏的,高兴的难过的。很多很多的过去,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是在此之前,林浣不曾开口的。也是徒明谚从不曾告诉过林浣的。

两人一不注意,天色便已透亮了。只二人谁也不觉得困倦,倒都有几分意犹未尽。只徒明谚还需的上朝,这才停下,有几分不舍的起了床。

又过了几日。陈家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陈总兵故意挑起夷族与大周战事,又装扮成夷族人烧了村子以求嫁祸,此等为一己之私,祸国殃民,陷国家民族于不义者,不可轻饶。皇上判了午门斩首。陈家凡男子流放三千里,三代不能回京。女子皆没入贱籍。淑妃因被扯出数年前的宫闱之事,有谋害嫔妃之罪,打入冷宫。恭亲王虽未被夺爵,却遭了训斥,撤了差事。

太后自得了消息便大病了一场,卧床不起。只这病是真病,还是假病,却也无关紧要了。

林浣一边替徒明谚整理衣装,一边问道:“那么韦家呢?父皇有何处置?”

徒明谚眯了眼睛,笑道:“你是想问韦姑娘吧?怎么,担心她会进府?我怎会因她惹你不开心?”

林浣瞪了他一眼,哼道:“王爷要喜欢,只管带了回来便是,反正也不是没进过咱们家,也算熟门熟路了,倒也省了不少事。王爷这般作态,若叫有些人知道,又该骂我轻狂。少不得还要担个妒妇的罪名!”

自那夜之后,林浣与徒明谚的感情像是有了质一般的飞跃。此前便是二人有心亲近,却总似有一层隔阂在中间,斩不了,割不断。只此番之后,这一层隔阂却似是自动消失了。彼此说话间也越发随意,没了诸多顾忌。

“你还怕这妒妇的名声吗?”

“王爷这话可真有意思。名声何其重要?天下悠悠众口,三千唾沫都能把人淹死。能不怕吗?”

徒明谚瞧着林浣一脸气愤模样,顿时笑得无比欢乐,握了林浣的手,道:“你放心,现在淑妃已是不成器了。太后若能知情识趣倒能再延寿宫颐养天年,若不能……”徒明谚鼻子一哼,“总之,她们再不能说道你半分!”

当初为了做戏故意与徒明谚冷战,太后淑妃不就说她轻狂不知事儿?林浣眉眼儿一挑,笑了笑,又转而说其他的。

“听说这回立了大功的是义忠亲王,王爷和三哥的算计,倒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徒明谚撇了撇嘴,叹了一声,“哪里能事事如自己所料。总有不如意的地方。”

林浣嗤笑一声,“王爷在我面前,也说这般官面话儿来诓我?”

徒明谚讪讪摸了摸鼻子,“我哪里诓的了你!大哥近年越发谨慎了,总要给他点机会让他得意起来不是?”

“我瞧着,你这是《风俗通义》看多了!”

“好书自然要细品。时时观看,日日研究,才能领会其中神髓。”

林浣与徒明谚相视一眼,皆自笑了起来,此间已自肚明,不必再说了。计不在老,只需筹谋得当。招不在新,只要运转自如。

☆、55

陈家倒台;科举弊案也证实了是陈家所为;皇上自然为韦大人翻了案。只是,韦大人到底死了,不可复生。但那“三代不录用”的惩处却是解除了。

皇上赏识韦家姑娘至情至孝之举;特命人将其送回韦宅,遣了太医经心诊治疗伤。另又下了圣旨;命人去寻找因被陈家狙击,而在途中走散的韦大人的幼子。

有官兵在走失之地四处搜索;询问周边百姓;又找人绘了画像;遍地张贴;悬赏求知情者,这般的攻势下来;不出三日便得了消息。原是不慎摔下山,被深山里的柴夫所救。

因皇上亲口嘉奖韦姑娘孝义,一时间,韦姑娘的孝义之名倒是在京里传开了去。便有一些人家动起了心思,也不介意韦姑娘受过廷杖,是否会留下隐疾,寻了人来与韦家族中的长辈说道,话中自然满是求娶之意。只这消息被韦姑娘知晓了,也不多话,只说,弟弟年幼,曾应父母临终前所托,必当抚养幼弟成人,旁事姑且不谈。有一旁相劝者,韦姑娘却都借用父母遗言打了回去。又有人说,幼弟如今不过六岁,待得成人,韦家姑娘的青春也便耽搁了。韦姑娘只淡笑了一回,道:“便是不嫁,又有何妨?父母之遗命,怎可抛却?”众人没了法子,坊间对这个韦姑娘的孝义之名便传的越发厉害了。渐渐地倒也成了说书人口中的奇女子。而韦姑娘为父鸣冤,击打天门鼓一段,也成了说书人口中娓娓道来的故事。

然而在外头风风雨雨,先是对陈家或谩骂,或鄙夷,后又对对韦家姑娘津津乐道的时候,谁也不会注意,忠顺王府少了个人。不过一个被王爷自大街上买来的侍妾,还这般的犟脾气,哪里会得什么好?便是连王府里的丫头也觉得。王爷王妃既然已经和好了,自然便没了那女子的地位。那女子抑郁成疾,不过数日便去了也属当然。

谁也不会知道。自王府里抬出去的那卷草席里面裹得不过是一床铺盖。谁也不会想到,徒明谚自大街上“买”来的这个女子,便是外头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韦家姑娘。

当桂子零落,枝丫上的树叶也渐渐随之远去的时候,又是一秋过去。

林浣自幼时落过水,虽未留下什么病根,但却比旁人要畏寒一下,如今怀了孕越发甚了几分。还没入冬,徒明谚便想着屋子里的取暖问题。因虑着在屋子里烧炭火吸了气,对林浣和孩子不好,只吩咐人烧了地龙,每天日夜轮班,十二个时辰专人负责,确保火道内的热气不断。

林浣在床上翻了个身子,揉了揉迷蒙的眼睛,转头又歪了过去。怀孕到现在,算起来也有四个多月,恶心呕吐这般的反应,倒是一直都不曾有,却随着肚子一天天增大,越发的犯困,每日里总是恹恹的,似是提不起精神。

外头屋子里守着的朱璃与念韶一边儿做着预备给孩子的衣服,一边儿细声闲话。

“你说这韦姑娘到底怎么想的。便是要教养幼弟,也不需终身不嫁啊!倘若她嫁了个好夫婿,岂非也是弟弟的一道助力?且韦大人就这么一个儿子,韦家族里也不是没人,哪里会没人照管。韦姑娘这么做,不会……”朱璃环顾了一番,压低了声音接着道,“不会真是看上了咱们王爷,不肯嫁给旁人吧?”

念韶慌忙丢下针线,悟了朱璃的嘴,偷偷瞧了眼内室,见没有动静,这才骂道:“胡说什么呢!那韦姑娘爱嫁不嫁,关你何事!王妃在里头歇着呢,你小心让王妃听着了!依我说,王妃便不该将这事告诉你,没得你知晓后这般胡来!”

朱璃拍掉念韶的手,鼻子一哼,“你当我是棒槌啊!外人跟前我能透吗?这不是和你闲聊两句。我也是担心。韦姑娘还呆在芳菲院的时候,我远远见过一回,那模样,别说,长得还真好看。且韦姑娘和王爷怎么说也相处了一些时日,又有之前‘英雄救美’的戏码,我才……我多想一些也很正常。”

“呸!”念韶啐了一口,正要骂她,便听得林浣在里头唤道:“来人!”

朱璃念韶吓了一跳,慌忙进屋里去伺候。一边服侍林浣起床梳洗更衣,一边偷眼几次去瞧林浣脸色,只林浣面上平静无波,朱璃一时也没了底。不知方才外头那些话,林浣听到了不曾。

直等得收拾妥当,林浣顾自拿了三字经在一边慢慢诵读以做胎教,朱璃轻手轻脚出了屋子,这才舒了口气。

念韶笑骂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口没遮拦!”朱璃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林浣自半掩的门缝间瞧见这一幕,摇头失笑。

不论如何,韦家姑娘都是不可能进府的。因为,那夜被陈家堵截,韦母惨死,韦姑娘慌乱间将韦家公子藏在山洞里,自行引开追兵,只不幸被俘。而更不幸的是,那些人简直禽兽不如,本是要杀了韦姑娘,只瞧见韦姑娘样貌身材皆是不俗,便傻了眼,一个个如同色中恶鬼,起了歪心思。徒明谚赶到的时候,已是晚了一步。

当然,那些恶贼,徒明谚早已杀尽了。且徒明谚本答应了韦姑娘,此事不会与外人道。这些林浣之前都是并不知道。只后来半是较真半是玩笑地拿了韦姑娘与徒明谚打趣,又有了与徒明谚交心的那一夜,徒明谚才将此事告知了她。

清白已毁,不论嫁去什么人家,都会被发现。一旦揭露出来,闹得人尽皆知,不管是无可奈何,还是其他,韦姑娘这辈子便也不必做人了。且必然累得弟弟难以出头,便是韦家族中女子,婚嫁上也会受不少影响。

如今借着父母遗命,抚养幼弟之言将一切求娶都拒了,倒也不算坏事。更得了孝义之名,与日后幼弟前途上也会有所帮助。

只是,可惜了!可惜了这么一个坚韧不屈的女子。

林浣叹了口气。她在这世上活了十几年,深刻明白,这一世社会对于女子的苛刻。清白之事,便是二十一世纪的女性,遭了这么一回,也未必能跨的过去,更遑论土生土长的韦姑娘。她难以想象,韦姑娘是如何撑下去的。

死有很多种方式。只是,死了容易,活着难。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活着。带着噩梦与屈辱活着。可她却做到了。

对于这个韦姑娘,林浣心里升起了一份不一样的情感,并不仅仅只是赞赏,还有钦佩。她在经历了人生最艰难的境地之后,依旧沉着冷静地一步步部署,选择了一条最合适的路。击打天门鼓,为父母,为自己报仇。誓言终身不嫁,保韦家名誉。抚养幼弟,以期扬韦家门楣。

面对为了保护自己,而孤身引开追兵受难之后又为了自己成才,辛苦教育栽培的终身未嫁的长姐,韦家公子怎么都不会薄待了去。林浣相信,这样的女子,只要她愿意,她便可以活得很好。这般想着,嘴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慈爱地摸了摸凸起的肚子,重新一遍遍诵读着三字经。

青琼掀了帘子进来,满脸喜色,扬着手里的信件道:“王妃,老爷太太从扬州捎过来的信!”

林浣腾地一下,自贵妃榻上站起,抢过青琼手中的信件,看完后脸上堆满了笑容,高兴地在屋子里转了个圈,将四个丫头全叫道了跟前,又让人唤了王妈妈来,拿了填满了礼单的纸张递给王妈妈,“妈妈帮我看看,这样可行不行?”

王妈妈还没来得及答话,林浣已摇了摇头,起身又让几个丫头将屋子里当初的嫁妆箱子抬出来,一个个打开挑选。

王妈妈拿着那张厚重的礼单,瞧着这番架势哭笑不得。四个丫头则是被指使地团团转,却也没弄明白,林浣这闹得到底是哪一出?

徒明谚正巧下了衙回来,在里屋门口,抬起的一只脚不知是进还是不进。扫视了一圈,这屋里,还真没有他落脚的地儿。瞧着林浣难得的好兴致,又不忍打扰。这些日子,林浣因着怀了孩子,精神不济,总觉得困倦。每日里也只固定时辰在院里晒晒太阳,走动走动。难得见这般欢喜,兴致勃勃。

还是王妈妈最先瞧见了,朝徒明谚行了礼。林浣这才回过头来,“王爷!”

徒明谚只得垫着脚尖,捡了空隙的地儿走到林浣身边,“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林浣拿着手里的信在徒明谚跟前晃了晃,“王爷瞧,嫂子又怀孕了!”

徒明谚撇了撇嘴,“怎地比你自个儿怀了孩子还要欢喜。小心,宝宝吃醋!”说着,手不自觉的抚上了林浣的肚子。只一沾又迅速跳了开来。

林浣奇道:“怎么了?”

徒明谚满脸惊恐地瞧着林浣的肚子,“他……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