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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红楼]如海他妹[完结+番外]

舟舟!”

“我知道了。只是……”林浣轻笑,“不论如何进的这门,到底是已经进来了。徒明谚,你可真忍心看着一代绝色佳人守一辈子活寡,凄苦一生?”

徒明谚瞧出林浣话中的狡黠与戏谑,道:“你可是怜悯她?你若心里不忍,我这便去芳菲院!”

林浣脸色立马垮了下来,瞪了徒明谚一眼,“我虽是有几分同情,却也不是圣母,可没有因着这一点子怜悯之心,将自己丈夫推出去的道理。徒明谚,你可记得生长乐那会,你答应过我什么?”

林浣怀着徒君然时除了有些嗜睡,但不见其他反应,反倒是徒笑然,那会儿,当真是苦煞了林浣,几乎吃什么吐什么。过了四个月也还是如此,徒明谚不知请了多少太医名医,寻了多少法子总没办法。有时为着孩子勉强硬吃下去,却又呕吐的辛苦。直到了生产之时,本就有些营养不好,偏还遇上胎位不正。这一胎却是害惨了林浣。好容易母女平安,只林浣到底伤了身子。这些年一直调养着。

那会子,林浣凶险,徒明谚也顾不得规矩,在产房里陪着,只说,孩子他不要了。若林浣能好好的,这辈子便只守着她一个。竟是叫林浣又气又喜,哭笑不得。

徒明谚一笑,抱着林浣的手更紧了几分,“自然是记得的。这次只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有了。”

林浣这才罢了。

徒明谚又道:“算起来,长乐也有八岁了。”

林浣回身瞧着徒明谚,“都调养了这么多年了。这一年来,我的小日子时间上也都准了。岁安,咱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一子一女,对于身为王爷的徒明谚,确实太过单薄。也容易成为对手攻讦之项。

孩子,徒明谚不是不想,只每每想到,总会不由得浮现出徒笑然刚出生时的场景。心思也便歇了。

林浣如何不懂,回抱住徒明谚,“你别担心。不过是长乐这孩子折腾人。你瞧,君儿那会不是挺好?岁安,我想再要一个孩子。”

软玉温香,柔声祈求,徒明谚哪里能不动容。心里早已似有一百只爪子再挠,再顾不得许多,一把横空抱起林浣,便朝内室而去。

“好!咱们便再要一个孩子!”

☆、66

芳菲院。

青琼将陈芷心送至漪澜阁;福身告退。

“姑娘好生休息,奴婢先且告退。这芳菲院虽小了些;但主院耳房;抱夏花厅;自称一体,且另设了小厨房。姑娘瞧着若还有什么缺的只管使唤了奴婢来添置。”

以太后懿旨赐下的侍妾,身份早定,可忠顺王府上上下下;见着的不论是林浣身边得力的丫头,还是二门外守门的婆子,皆是一口一口姑娘。全当她是暂住的客人一般。陈芷心身子颤了颤;强笑着自袖中掏出一个厚重的香囊;道:“劳烦青琼姑姑了!”

青琼低头;并不伸手去接,反道:“姑娘严重了。此乃奴婢分内之事,当不得姑娘谢,更当不起姑娘这姑姑两个字!”

青琼的声音不疾不徐,平缓柔和,却掷地有声,内里的隐藏的尖锐,陈芷心又如何听不出来?她本是念在青琼在林浣身边的脸面,抬举一声“姑姑”。可谁知,竟被如此羞辱。陈家虽然败落,可好歹也曾是名门望族,她虽只是旁支,却也是千金大小姐。而青琼不过是一个奴婢。因着在林浣身边伺候多年,这才得了几分脸面,满府里头上自世子郡主,下自丫头小厮,见了都唤一声“姑姑”。

青琼受得了世子郡主的礼遇,却对她言语阻挠。是在提醒她。在这忠顺王府里,她什么也不是。

陈芷心眼中的怒火将燃未燃,只一晃眼却又恢复了平静,装作什么也没有听懂。再次将香囊递向青琼,却是改了口,“姑姑是府里的老人。便是世子郡主见了也得给几分脸面,芷心如何能托大?芷心有一事还要请教姑姑。王妃体恤,免了我的晨昏定省,这原是王妃心善给的体面。只我心里头却总有些惴惴不安。我……”

青琼抬头浅笑着觑了陈芷心一眼,道:“姑娘这话差了。此是王爷的意思,并非王妃。既然上头主子这般说,姑娘只安心受了便是。”

陈芷心纤弱的身子一晃,好容易挺住没有倒下去,只手心攒着的香囊却险些被修长的指甲刮破,可面上却还不能露出半分,强撑着福身谢了恩,仍旧将香囊塞给青琼。青琼望着陈芷心微微颤抖的双手,这回却是没有推辞,不动声色收入怀里,再没抬头瞧上陈芷心一眼,退身离去。

陈芷心深觉全身力气都被抽离了一般,身子朝后一仰,倒在一旁的贵妃榻上。身边的秦嬷嬷忿忿不平,却又不敢大声,只得压低了嗓子骂道:“这王妃也太拿乔了些。姑娘好歹又太后的旨意在。居然让姑娘等了半日还将姑娘遣了回来!这不是明摆着不将太后娘娘放在眼里吗?”发作了一阵,又贴近陈芷心,接着道,“在正院里的时候,奴婢听院里守夜的丫头说,昨晚上,王妃和王爷吵架了。王妃直接甩了王爷的脸子,将王爷关在门外,一晚上没让进门。还随了一套青瓷器。哼!果然是没有个父母教养的。这般德性,可有半分为人妻的本分,连最起码的妇德都不知,也配做这个王妃的位子?”

陈芷心吓了一大跳,慌忙堵住秦嬷嬷的嘴,“嬷嬷快别说了!王妃与王爷当年可是皇上亲自赐的婚。这般的话一传出去,岂不是非议皇上圣断?”

秦嬷嬷脸色一变,瞧了瞧左右,好在这漪澜阁地势较高,若有人偷窥,一眼自窗口望去便能知晓。四下里查探了数遍,确定无人,这才放下心来。面上却一派凄苦,鼻子一酸,道:“老奴这也是担心姑娘。才一时失了分寸。姑娘,咱们这可还是第一天进府呢。往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如今便这般,姑娘日后可怎么办?”

陈芷心不说话,许是打击太过巨大,眼神茫然,怔忡不语。

秦嬷嬷拿帕子摁了摁眼角,又道:“不如,咱们去和太后娘娘说说。只需让太后知晓王妃的作为,必然会被唤去训斥一顿。也好给她一些警醒。”

陈芷心苦笑着摇了摇头,“进府之前,我是太后娘家人,陪侍太后也无不可。只进了这府里,我便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妾,哪里还能有再见到太后的机会。我知道嬷嬷的意思,只是,即便让人捎了信给太后又如何?嬷嬷可听清楚了?不许我去请安敬茶,不许我去服侍布菜,不许我去晨昏定省的那个人不是王妃,是王爷!”

秦嬷嬷脸色大变,颤颤巍巍道:“姑娘的意思是说……是说……是王爷……”

陈芷心点了点头,“王爷与太后之间有协议。王爷答应为陈家出头,却并不愿意接受我这个陈家女。王爷虽如今只是一个亲王,但若忠平王有朝一日,荣登大宝,王爷便是出皇上外的第一得意人。这等位子,若府里头陈家女受宠……”陈芷心叹了口气,“只怕王爷也是想借此机会告诉太后。他容得下陈家,却不会让这大周再出一个‘陈家’。”

秦嬷嬷似懂非懂。陈芷心摇了摇头,懂了如何,不懂又如何。总归不能改变她如今的境况。由始至终,她都只是太后与王爷各自谋划之下的一颗棋子,一个牺牲品。这点她在进府之前便有了几分意识。只是万万没有料到会是如今这般困局。她以为,总算现在王爷还用得上太后,念在这一点,至少如今对她不会太苛刻。而只要见着王爷,凭她的姿色与手段,一翻经营,倘或得个孩子,也总算老有所靠。可如今……

青琼所言,芳菲院自称一体。又加之告知她的那句“姑娘是太后的娘家人。府里自然会好生伺候着。这早晚的请安,也便免了。”

这是明晃晃的告诉她。这芳菲院以后便是她的居所,警告她不必有什么心思,王爷不愿见她。若她知情识趣,自会保她一世衣食无忧。可是,这般孤寡终老,便是锦衣玉食又能如何?让她如何能甘心?

指甲在贵妃榻的边沿划出一道道痕迹,陈芷心但觉口中一阵腥甜味道,嘴唇已被咬破。秦嬷嬷抱着陈芷心,哭道:“我可怜的姑娘!”

二人抱头哭了一阵,秦嬷嬷打了热水来伺候陈芷心净了面,又重新梳了妆,铜镜里的少女,十五六岁的豆蔻韶华,端的是清水芙蓉,明丽妖娆。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眉山远黛,犹如墨画。眼似星辰,口如朱丹。

只需一眼,不说男子,便是女子也要为之惊艳,不知心生多少嫉妒怨恨。真正的应了那一句:风华巨笔难俱述,犹有倾城未尽时。

望着铜镜里的如花娇颜,陈芷心心念一动,笑了笑。回头与秦嬷嬷道:“嬷嬷若有时间不妨去府里多转转,与丫头小厮们多说说话。”

秦嬷嬷听得弦外之音,道:“姑娘想让老奴做什么?”

“嬷嬷也不必心急。到底咱们刚来府里。我又是侍妾的身份,带不得许多丫头进来,身边也只有你。在这府里头,可谓是孤立无援。嬷嬷先且耐住性子,多与府里的下人交好。然后再慢慢打探世子爷和郡主的喜好习性。”

秦嬷嬷眼珠一转,便知,王爷只得世子和郡主两个孩子,自然看重的紧。若能得两位小主子的欢心,在王爷跟前说上两句自然最好。若不能,也只需得知她们的喜好,时常送些东西过去,若有一样是二人喜欢的,时常带在身边,便有机会被王爷察知,到时自然便能引出姑娘,只需让王爷与姑娘有机会相处,以姑娘的容貌与性子,也便有办法留住王爷。

秦嬷嬷心内稍定,低声应了。

这厢,林浣左右偏头瞧了瞧新梳的发髻,笑道:“双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身后双儿略微有些羞恼,“是青琼姑姑教的好!”

林浣一笑,又转了话题,问道:“王爷呢?”

“王爷去忠平王府了。临走时嘱咐奴婢,王妃昨晚未眠,叫不许吵着,让王妃好好休息。”

林浣轻轻嗯了一声,便见青琼掀了帘子进来。双儿乖觉,自知二人有话要谈,福身退了出去。

林浣寻了双层彩绘妆奁里头的碧玺手串套在手上,道:“该让她知道的都告诉她了?”

青琼低声应是,又跪下,将方才陈芷心给的香囊双手奉上,“这是陈姑娘给的。”

林浣斜眼瞄了瞄那香囊,丝毫不在意,“给你的,你收着便是了。陈家虽败了,可却还留下了不少家底。且还有太后呢,她到底伺候了太后一段时日,太后给她的自然不会少。倒让你得了便宜,以后恐还有你收的时候。”

青琼会意,笑着将香囊收入怀中,道:“多谢王妃。”

林浣鼻间一哼,只得芳菲院的方向,“这赏你的可不是我。你该去谢那位正主去!”青琼听了,忙装模作样的跪下朝芳菲院叩谢了一番,直看着林浣苦笑不得。

带了拜了一拜,青琼又朝林浣磕了头,笑道:“那也还是该谢王妃。”引得林浣直笑,拉了青琼起身。

青琼又道:“那位陈姑娘,咱们现在怎么办?”

“不管她。咱们往日怎么过如今还怎么过。全当没她这个人。芳菲院那头,你找人好生盯着便是。经了今日,她心里难免不舒服。只怕不甘心。大好的年华,怎能甘心。这点我倒是可以理解。先且看她如何做吧。若她碰了几回钉子能看透了领悟过来。待得王爷大事得成,局势稳定之时,给她令造户籍,假死脱身出去也无不可。左右也不过这几年。她还年轻,那时也不过二十来岁。虽较其他女子大了些,可以她的姿容,令觅良缘也未尝不可。”

青琼满口赞道:“王妃大善。”

林浣斜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叹了口气,“到底不过一可怜女子。只是……”林浣眼神突而从同情变为冷厉,“到时便别怪我心狠无情了!”

青琼躬身道:“奴婢明白了!”

林浣暂且将此事丢开了去,又问道:“玉儿兄妹可回来了不曾?”

“已是回来了。只是,奴婢瞧着三人面色都不太好。林姑娘眼眶还有些微红,许是哭过了。”

林浣皱眉,“去唤铃兰过来好生问问。”

“奴婢已问过了。铃兰说,贾家中门紧闭,只开了角门相迎。林大爷拒不进,当做不知,只唤了小厮去中门叫门。贾家这才开了门。只府里头却来来往往,似是都在准备着东西,寻思着抬去给忠平王府里的贾庶妃。因而恐是顾不到许多,行事上有些怠慢。”

只怕不只有些怠慢,青琼顾着她的面子,言语间修饰了一番。林浣冷笑,“还有呢?”

青琼抿了抿嘴,觑了眼林浣的面色,道:“铃兰说,后来那府里头的宝二爷回来了。还当着林姑娘的面摔了那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玉佩。还自说自话要给林姑娘寻表字,自取了颦颦二字。”

林浣甩手将妆台上的菱花镜扫落在地,“他是什么人?玉儿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