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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红楼]如海他妹[完结+番外]

徒明谚一愣,自知失言,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解释,眼神躲闪。

林浣哼了一声,不愿再理他,焦急地拉着林如海道:“哥哥可有伤着?”

林如海失笑,道:“舟舟!你放心。我没事!”

“没事?怎会没事?甄家在江南盘踞百年,岂是那么好惹的?若非它根基深厚,我们何须苦苦筹谋十几年?他们难道不知道刺杀朝廷命官,若是东窗事发,罪有多大?所以,如果他们出手,便是志在必得,不容有失。”

“舟舟,你不是瞧见了吗?我可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

林如海与徒明谚统一口径,皆是半个字也不漏,林浣气得咬牙切齿,甩袖道:“好!你们既不说,那也罢了。我自有办法知道!”

林如海一急慌忙拉了她回来,见实在再瞒不下去,叹了口气,无奈道:“是受了些轻伤,已经没什么事了!”

“轻伤?”

徒明谚上前揽了林浣,“你别急,我找大夫瞧过了,只是皮外伤,并不曾伤筋动骨。”林浣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他的话,伸手便将他推到一边去。

林如海皱眉,“舟舟!此事与王爷无关。若不是王爷派下来的那两个人,我只怕难以脱身。”

林浣抿了抿唇,不再多言,只轻轻应了,又道:“哥哥也太大意了些。便是要做戏,也不能拿自己去当诱饵。倘或有个万一,你叫嫂子怎么办?叫玉儿三兄妹怎么办?叫我……”

徒明谚与林如海瞧了,少不得又好好宽慰了一番。因还未曾见过太上皇,此事不能叫甄家的人知晓,二人不便多留,只嘱咐了院里的守卫,又令阿南与阿东警醒着,这才出了来。

只这一晚,林浣翻来覆去,再睡不着。身旁之人悉悉索索不停地响动,自然也扰得徒明谚没法入眠,叹了口气,揽了林浣,道:“我和皇兄已安排好了。明日我约了人去云山狩猎。最少两日,最多不过三日便回来。”

云山离陪都极近,这好可寻个借口往陪都去一趟,也不会叫人起疑心。

“舟舟!我并没有想到如海会设这个局,让甄家狗急跳墙,自乱阵脚。我……”

“我知道!只是,哥哥虽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哥哥来了京里。扬州那边便只有嫂子一个人。甄家那一大群,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只怕嫂子撑不住。”

徒明谚皱眉想了一回,“咱们这边动作要快些!只需父皇点了头,甄家再不能如何了。”

林浣轻轻点头,如今也只得如此了。

好在此后一切进行的都很是顺利。

不过两日,徒明谚与林如海回府,这次自是光明正大,自正门而入,手里还握着加盖了皇上玉玺及太上皇印鉴的旨意。念着甄家往日的功劳,甄家家主判了绞刑,留了全尸。甄家男子发往边陲服苦役,女眷没入贱籍,为奴为婢,更有年小的,进了教坊。甄家一门,正如徒明谚所说,再无翻身之日。却是比当年的陈家还尤甚三分。

一场雷霆风暴,至得七月才消停下来。同月,林如海任满回京,考核为优。皇上擢其任翰林院大学士,加封内阁行走。

翰林院大学士之衔,虽瞧着好听,但无甚实职。只皇上又特意钦赐了“内阁行走”,且好巧不巧,内阁有一徐姓阁老,年近六十,不出一年便会归田。皇上此番用意,还有谁会不明白?翰林院大学士不过是暂且担个名头,但得徐阁老归田,这位子自然便是林如海的。只是,年仅四十的阁臣,大周朝自开国之初,这还是第二位。第一位自然是随太祖征战,出谋划策的英雄。

可谁人都知,官场一道,看的从来不是资历,而是能力和圣心。因而,林家一时门庭若市。便是连林翃的纳徽也跟着风光不少,林浣瞧了,半是玩笑半是打趣的带了些酸味,道:“我这忙前忙后的,到叫你得了好!却是把我们家君儿的过礼也给压下去了!”

贾敏也知她不过是随口一说,笑道:“你待翃哥儿他们好,他们哪里会不知。他这媳妇还得多亏了你呢!你只放宽心,少不得你的好!”

纳徽之后便是请期。徒君然与林翃的婚事定的相近,日子也隔得不久。林翃与赵家姑娘在二月。徒君然与谢家在三月。

娶媳妇与嫁女儿不同。嫁女儿只需备妥了嫁妆等物。娶媳妇却是里里外外,从彩礼到大宴宾朋,林浣与贾敏身为当家主母,自然都少不得事事把关,眼都不敢错一下,生怕哪个环节出个事,这脸面可就丢光了。

风风火火地将两家亲事办了,林浣得了空闲,正与徒心然与徒墨然逗乐,便听得青琼禀报说:“薛家大爷数年前打死人的事给翻出来了!”

☆、84

林浣嘴角一弯;史湘云虽没了父母,但总归还有两位叔叔在;又都是有爵位的。即便这爵位只是面上看着富贵的头衔,那也是薛家一介商户所不能比。虽则史湘云的叔叔婶婶不见得有多待见史湘云;只看在他叔叔承继的乃是史湘云父亲的爵位;不论如何,面上也得做足了功夫,不得叫人拿着史湘云做文章来。

况且,史湘云与贾宝玉传出去的事;关系女子名誉,这便不仅仅只是史湘云了。史家的各位姑娘多少也会受牵累。倘或史湘云与宝玉事成,再好好用心策划一番;这等青梅竹马的流言日后也便只能成为一双璧人的佳话,而倘或不成……史家可丢得起这个人?

因而,史家终归是要替史湘云谋划一番的。总不可能叫一介商户欺负到自家头上,还带累自家姑娘的声名去!且要对付薛家,那也不必寻其他的。薛蟠便是那再好不过的突破口。

薛蟠打死了人,虽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可贾家史家以及王家,同气连枝,哪有不知道之理?这时候翻出来,可见史家是要一击必中了。

林浣摇了摇头。也是贾雨村当年办事不牢靠。好巧不巧,什么法子不用,偏得说薛蟠是被冯渊的冤魂索了命去,匆匆将这场官司了了。什么冤魂索命?要真被冤魂索了命去,如今哪里还有活生生的薛蟠在?

其实,林浣很是不明白,要说这贾雨村也并非那般蠢笨之人,只如何便这般草率判了案。若因着那“护官符”,要偏袒薛蟠,只需将薛家下人拉出来一两个顶了罪,那冯家早已没了主子,不过几个奴才,哪里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便是有不少知道实情的,薛家旁的没有,倒还是有几个钱财,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若不是有多大仇怨,谁人会与钱财过不去,非和你揪着不放?便是偶有谈论者,那也无妨,只叫薛蟠出去避避风头,过了两三年,再回来,谁还记得那点子事?

可是,这冤魂索命的戏码嘛?要知道,大周人口都有定数,官府都有户籍可查的。薛蟠已死,这户籍上自会注明。不注明,如何销案,如何论证这个“冤魂索命”?若注明,那么薛蟠已死,如今活的好好的薛蟠又自何处来?当然,薛家也可拖关系另办户籍,这对有钱有势的人家也并非难事,只是,另办的户籍,那还是薛蟠吗?

林浣揉了揉额角,心里虽觉疑团重重,只都与她无关,倒也不在多生别论,索性端了架子,全做看戏。

可是,事件的发展却远远超出林浣的预料,其实,说是意料之外,仔细想来,却又觉是在意料之中。

因着薛家到底还有几分钱财关系,便是事情被捅出,那也是几年前的事儿。薛蟠虽则人被关押,但上头因着薛家的疏通,便是迟迟没有判决,只说派人去金陵核实。可金陵与京城相隔千里。一来一回本就非三五日之中,又要多方查证。且冯家如今未必见得还有人在,便是有,也不定便是当日在场之人。况那前往金陵的官员有得了好处,自是能拖则拖。这般一来,倒拖了两个多月。

七月,徒墨然与徒心然方满了两周岁,那边厢这才出了消息。果不其然,是拿的薛家的下人做的替罪羊。薛蟠不过得了个管治不严的罪名。可是,这法子若是当年用也变罢了,只如今,却是大大的不妥。薛家在此项上花的钱财只怕不可以千万计。且,便是有了钱财,还需得有人才是。

不出意料,又过了两日,林浣便听得人谈论,薛宝钗被一顶翠帏轿子接进了北静王的府邸。

彼时,林浣正邀了贾敏在王府赏花,谈到此事。贾敏抿了唇笑,“这薛宝钗倒还有几分本事,还没进府呢,便让北静王爷给了这么大的体面,出手揽了薛蟠的事儿去。只是,到底又能有几分真心,终究不过是瞧着还有几分颜色,又对了胃口罢了。要说这北静王,却也并非良配,谁不知,京里出了名的荤素不忌,男女通吃。”

说道此处,贾敏顿了顿,自知失言。四王如今虽不被看重,但却也还不曾落难,到底是正经的王爵。且四王之中,其他三王都已渐渐败了去,只北静王一支尚算稳当,便可瞧出,北静王虽荒唐,倒还有几分能耐。却也不能太过妄言,转而又道,“进了府又如何,不过一个侍妾,也值得她费这么大的心思。”

林浣顾自端着青瓷盖碗品茶,却是连头也没有抬,“不说她本就心比天高,不甘平庸。便是为了救她哥哥,那也无法。”

贾敏听了,点了点头,虽是当然之事,可因着她本就与其二嫂王氏不太和睦,连带着对薛家也不甚待见,皱了皱眉头,又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来。只想到贾府如今的境况,比之薛家也差不离了,这笑容便也僵在了脸上,略有些尴尬地垂下了头来。

正巧,赵琴与谢婉一人抱着徒墨然,一人抱着徒心然联袂而来。林浣笑着上前拽了二人下人,怨道:“可是又去吵你两个嫂嫂了?”又转头与赵谢二人道,“你们别看他们人小,可沉着呢。”

谢婉抿了嘴笑,“三弟和四妹不过多大,便是再沉,又重的到哪里去。”

林浣笑而不语。因被岔了思绪,倒是解了贾敏的半分愁思,一时倒也撂了开去,只招手唤了徒墨然与徒心然过来,拿了点心去哄。

林浣见了,忙道:“嫂子可别总惯着他们。”

贾敏瞪了她一眼,“他们才多大,正是爱吃甜食的时候呢,偏你就拦着。说什么吃多了不好。他们不过丁点大,便是再吃又能吃上多少。我虽回了京,却一直忙乱着,如今好容易有空逗逗他们,你倒还不叫我亲近亲近了不成。”

林浣一时苦笑不得,无奈摇了摇头。

徒墨然与徒心然最是机灵,见林浣没了话,忙一人塞了块糕点在嘴里,不住地叫着,“舅母!”倒让众人一阵失笑。

“慢点吃,没人与你们抢。只今日我在这里,你母亲也不敢阻你们么的。放心吃吧!”贾敏用帕子替二人擦了嘴角碎屑,将糕点盘子推到二人面前,二人瞧了瞧贾敏,又瞥了眼林浣,端了盘子便往一边去。

林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又有丫头添了新茶水果上来,赵谢二人亲捧了递给贾敏与林浣。贾敏接过,示意二人寻位子坐了,又与林浣道,“听说太上皇最近身子又不好了?”

“自当年勤亲王次子一事,病了一场,之后虽好了,只这身子却也大不如从前。如今又逢甄家之事。想太上皇当年如何重视甄家,四下江南都是甄家接驾。若说那时,甄家可谓风光无限。只却谁知,竟落得如此下场。说到底终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上头给几分脸面,便开起染缸来。枉负了圣恩,落得这般田地,也无怨于人。”

话虽是这般说,但暗地里几方争斗,多年筹谋,林浣与贾敏又哪里不明白?会心一笑,淡然不语。

贾敏忽而想起一事,皱眉道:“这几日,老爷总是早出晚归,便是我也难见上一面。王爷这头……”

“该做的终究还是要做的。”说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林浣便闭了嘴,又笑着瞧了眼徒墨然与徒心然,与赵谢二人道:“这糕点甜腻,吃多了恐会积了食。于肠胃上不好。”

话未说完,赵谢二人已是明了言外之音,这是让她们带出去消消食,只消食是幌子,不过是林浣有意支开,欲和贾敏说话罢了。赵谢二人对视一眼,只笑着与贾敏林浣告了罪,便牵了徒墨然与徒心然出去。

其实,勤亲王之事也并非不能对二人说,到底既已成了姻亲,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且二人日后都是要当家作主的。也该知道一些,所以,此前说话之时,贾敏与林浣都未曾避忌。只是,贾家与甄家和勤亲王之间隐约的联系勾当,因着贾敏的身份,却是不好叫晚辈知晓。

林浣叹了口气,接着道,“若不是因着太上皇,甄家之事时又如何会轻易放过勤亲王?只不论如何,便是缓一缓,也只能是一时。该做的终归是要做的。”

贾敏点头附和,“况且,那时出手也未必是最佳时机。如今甄家倒了。勤亲王诚惶诚恐,为了保命,不免便会心急,一心急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