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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夜校行走

,“让他滚出去。”

“是!”

几个侍卫架着双飞往外面拖,无论他怎么挣扎,他还是离刑台上的男人越来越远,直到被层层的人群完全阻隔,再也看不见,至始至终,那个男人终不曾看他一眼。

双飞一直被拖到刑堂外面的一棵冷杉树下面,把他拖过来的侍卫为了防止他再跑到刑堂里面去,便用绳子把他绑在树上。

刑台上,当最后一个铁环扣到薛凌风的脖子上时,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仰起头,一旁掌刑的几个人等他自己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适应的姿势之后,便用铁寮把他的头固定在刑架上方的撬杠上。

呼吸越是艰难,肺部才需要用更大的力。这样,一旦肺叶被铁针刺穿之后,人呼吸时便会产生生不如死的痛苦。

按照规定,受刑时是不可以用内力扛刑的。余凡领着御药堂的老大夫来给薛凌风把脉,只要确定他刚才喝下去的散功伞已完全发挥效力的话,便可以开始用刑。

大夫把脉时,余凡就低头在一边站着,他知道到了这一刻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他看到薛凌风刚刚被冷水泼过的身体在微弱的颤动时,只能无奈的移开目光。

“他……他看不见吧?”

薛凌风忽然艰难的小声问道。

余凡知道他问的是谁,便凑过去,低声答道:“放心吧,已经带到刑堂外面去了。侍卫怕他再进来,给绑树上了,不过您放心,完了就会解开他。“

薛凌风没再说话,每一次的呼吸都好像要用尽他全身的力气,可是他脑海中不停涌现的那些画面,却似乎要把他所剩无几的力气完全抽离。

双飞被绑在树上,根本动弹不得,即使他再怎么想知道刑堂里面发生的事,他也只能从被挤到大理石阶上站着的人们脸上猜测一二。可是被挤到那里的人,都是庄里一些闲散的佣人,他们即使是全力伸长脖子,也难以看清楚形台上到底进行到哪里了。

或许这一次,他真的错了。

双飞已经放弃了从树上挣脱下来的努力,他仰起头看着飘在秋季碧蓝天空上的朵朵游云。

他觉得它们从他的头顶飘过,会一直飘到那些已经逝去的岁月之处去。

还是多年前,那么简简单单的日子才是真正快乐的。

而眷恋那种日子的,不止有他,还有薛凌风。也许正是因为这一份放不下的眷念,所以才让他们两个人谁也狠不下心来斩断,明明已经不再合适了,却偏偏要强行的纠缠在一起。

要说他们之间的爱,那也是从前尘往事中带出来的爱,十年的分离,让他们这份一直远远飞离出尘世之外的爱遭到了现实的猛烈冲撞。

所以,薛凌风的眼睛里看着他时,总是会现出犹豫和迷离;所以当他救走归墟的那一刻,就想着不如就此离开,和身边这个憨厚的男人浪迹天涯。

但事实却是他们谁都没有看透的。这份爱或许不坚定,但是仍然执着;或许不纯净,但是仍旧深刻。于是薛凌风还是宁可牺牲一切也要去救他,于是他在最后的时刻,仍是没有和归墟一起坐船离开,选择了死也要回到这个人的身边。

但他最错的也就是选择回到这个人身边。

因为这个决定,所以薛凌风现在就不得不在刑台上为他受刑。如果当时他走了,过一段长久的岁月,说不定他们彼此就忘记了。

转眼间,日头已到了正午。

刑堂外面有着秋季干燥的温暖气候,但这也是寒冷来临之前最后一次回暖,南去的鸟儿正成群结队的从刑堂上空飞过。

而刑堂里面仍是终年不变的寒冷和湿气。

“把铁环都取了,休息一会。”

掌刑的人吩咐手下,让他们把薛凌风脖子上卡着的铁环都去掉,好让他可以呼吸得轻松一点。

尖锐的铁针已穿透他的肺部,牢牢卡在他的肺叶当中,在这个男人的每一次呼吸时,造成难以忍受的痛苦和伤害。

台下的人已经看得没有一个再出声的,整个刑堂里安静得甚至可以听见刑架上的男人鲜血滴落的声音。

余凡一直就没朝刑台坐着,他早早就把椅子换了个边,朝着墙摆着。他听见刑台上的人说给薛凌风松开,这才转过头去飞快的看了一眼。

他只看见薛凌风的背影,他左右两边,每一边的背部都透出三根铁质针头,那七寸长的铁针把他的肺叶连同整个身体的穿透。

只看一眼便可想而知受刑人此刻的感觉。

可薛凌风一动都没有动,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余凡搞不清楚他是在强行忍着,还是已经昏过去了。

只是,还没等余凡搞清楚,领刑的人便又示意手下的人泼了一桶水过去。

“继续行刑。”

余凡头“嗡”的一声响,这才休息了多久?他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找同样是眼睛一直看着地板的李玉白。

“李护法,要不就算了吧?这还得多久啊?”

李玉白也很是同意,他和余凡一起走到霍君那边,整个过程,只有他一个人是一点不漏的看着。

“霍护法,庄主本就有病在身,我看这样也就可以了。”

霍君转头看看他们两个,又转头盯着刑台。台上的刑卫们已经在准备下一步的刑具了,薛凌风还是默不出声,任由他们再次把自己的脖子勒住。

锁好镣铐后,又是新一轮的鞭打和烙刑,在已经伤痕累累的地方再撕裂新的伤口,然后又在这些地方用上烙铁。

烙铁烙下去的时候,薛凌风终于挣了一下,刑架上垂下的铁链也跟着震动起来,发出一阵闷响。

霍君没再看下去,起身说道:“李护法,既然你主管刑律,便由你决定吧。”

余凡和李玉白看他往刑堂外面走了,当下便宣布停刑。

双飞在外面看见刑堂的人都渐渐出来了,大家都边走边议论纷纷。几个护卫穿过人群朝他走过来,一声不吭的给他松绑。

“他怎么样了?”

双飞急切的问他们,几个侍卫看了他一眼,又互相对视了一下,即然连庄主都替这个人受刑,他们也变得不敢再随便造次。其中一个人回答道:

“大护法已经宣布停刑,庄主被送到御药堂去了。”

双飞看了看他们的神色,又立刻追问道:“他伤得重不重?”

他们解开了双飞身上所有的绳子,都不说话了,最终还是那个人说道:“我们也不清楚。”

夜术 正文 第53章

章节字数:3406 更新时间:09-04-02 11:16

御药堂,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地方。

双飞进了几次,每次都被门口的守卫拦下,他只能看着许多侍女提着各样的药箱进进出出,神色匆匆。

没有人肯告诉他薛凌风到底受了什么刑,现在怎么样了。

他便安静的坐下来,坐在御药堂门口的石阶上等着,直到太阳缓缓西沉,暮色笼盖了天空,就像这么多年来,他在那个男人窗外渡过的每一个寂静的夜晚。

夜渐渐深了,天起了凉风。秋虫热闹的鸣唱在一阵一阵不知从何吹来的冷风中,变得断断续续,时鸣时歇。

天边挂着一轮孤独的冷月。

看门的守卫已经换过三次班,双飞还是在开始的地方坐着一动不动。

直到他看到二护法余凡从御药堂里走出来。

“我主人怎么样了?”

余凡刚刚走出御药堂,这个男人便立刻迎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余凡这次认真地看着双飞,他真想看出些什么门道来,这个男人除了漂亮,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薛凌风连命都不顾。

可他看不出来,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羁绊,在他的眼里,双飞始终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

“他不怎么样。”

余凡绕开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我可不可进去看看他,护法大人?”

身后的人又追上来,余凡看出他眼睛里深深的忧虑。

“庄主说了,他不想见你!”

听余凡这样说,双飞没再追上去。余凡走出老远,又回头看了看他,他以为这个男人一定走了,没想到他只是又回到楼梯边默默的坐下,在冷风里抱着膝盖静静的等着。

第二天上午,余凡再来御药堂的时候,又看见那个男人仍是坐在那个位置,看着御药堂里进进出出的人,向每一个有可能知道薛凌风情况的人打听消息。

双飞看见余凡走过来,便走过去跪下,给他行礼,“余大人,对不起,昨天我太冒犯了。”

余凡见他跪下,便摇了摇头,让他起来,对他说道:“你不用再跪了,霍护法已经说了,你不再是影卫。”

见那男人睁大了眼睛,余凡便又说道:“你也不用再叫庄主主人了,你以后称呼他,便和我们一样称庄主吧。”

说完之后,余凡并没有看出双飞显出什么高兴或者激动的表情,这个男人只是沉默的站了很久,然后低声说道:“是。”

看着余凡没入御药堂中的身影,双飞又坐在石阶上,转过身来。他不再是影卫了,不再是那么低贱,被人看不起的影子,为什么他却没有欣喜若狂的感觉?为什么他却没有自由了的喜悦?为什么这么多事情,都变得和他想的不一样?

为什么,他反而觉得他和薛凌风,越来越远了?经历了这么久,他们的命运终于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刻吗?

双飞低头坐着的时候,一个边哭边跑的女孩子顺着石阶跑上来,直往御药堂里去了,她路过双飞身边时,看了他一眼,她脸上挂着泪,看到他在这里坐着显得有点吃惊,但没有停留就径直进去了。

双飞认出来她是慕容璃,整个蟠龙山庄都知道她是薛凌风最喜欢的女孩子。她进药堂的时候,门卫看到是她便都没有阻拦。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慕容璃红着眼又出来了,她走到石阶上来时,双飞叫住她,

“慕容小姐,庄主怎么样了?”

慕容璃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我不知道,余凡大人不让我看凌风哥哥。我只远远看到很多人站在凌风哥哥床边上,在绑他,我不知道为什么。”

说完她又抬起头,哭着看着双飞:“我听庄里人都在说凌风哥哥伤得很重,为什么会这样?我昨天早上见到他回房的时候,还好好的!”

双飞听完她说的,没有回话,又在石阶上坐了下来,不管要等多久薛凌风才会愿意见他,他都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如果薛凌风一直不见他,他就等他到从御药堂里出来的那一天。

第三天晚上,余凡正在薛凌风床边守着.

床上的男人紧紧闭着眼,满头都是细密的汗水,呼吸很重。

余凡知道他现在难受,便凑过去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