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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夜校行走

耳边低声问道:“庄主,你想不想喝水?”

薛凌风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余凡便闷闷的坐在一边,让薛凌风继续休息。只是刚刚靠过去,他就已经感觉到了薛凌风身体里那异常的高热。御药堂的老医者们都没见过千影门里那么刁钻的手段,他们费了老大的劲,才把薛凌风身体里的针取出来,但又没办法让他的温度降下来。

他们都建议要找欧阳玉来看看,可是庄里能找到他的那支唯一蓝香已经没了。余凡知道,薛凌风也必然知道那支香去哪里,可余凡就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再怎么痛苦,连一句责备的话也不说。

忽然,床上的男人睁开眼睛,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二护法,哑声问道:“他还在外面吗?”

余凡点点头,“一直在。”

薛凌风沉默良久,终于说道:“让他进来。”

余凡从御药堂出来的时候,夜晚的寒气让他战栗了一下,他的目光直接投到那个位置,那个男人仍是不出所料的等在那里。

既然薛凌风不对他说什么,那自己有再大的意见也不好去指责他,于是余凡有些不情愿的走过去。

双飞看到余凡走过来,立刻站了起来,还不等对方开口,便抢先道:“庄主愿意见我了吗?”

余凡不情不愿的看他一眼,“是啊。”

“谢谢!”

余凡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已经飞快的跑到御药堂里去了。他看了看那人急急冲进去的背影,便没有再回御药堂,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小小的木屋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馨香,烛台高高的立在房间的四角,幽静的兀自燃烧。

薛凌风靠在床上,看着进来的人,那人一句话都不说,就只是在他床边跪着。

最终还是薛凌风先开口,“你不吃不喝的在外面坐着,是干什么?”

双飞抬头看了薛凌风一眼,又压低了头,低声说道:“主人,对不起。”

薛凌风目光在他身上落了一会,然后又挪开,“余凡有没有告诉你,不用再叫我主人?”

跪在地上的人似乎不知该如何回应,又是过了好久才答道:“余大人说过,是属下忘记了。”

声音里,有一份被刻意压抑的失落。

只是薛凌风没听出来。他只要看着这个人,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他和那个影卫在一起的情景,只要他一想到这些,就会觉得身体里的血要开始逆流。

“你自由了,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你想和谁走都行。”

薛凌风说完以后,又没有等来地上的人有什么回应,到是尖锐的疼痛随着他的呼吸在他的胸腔和伤口处蔓延,他把手放进被子里,紧紧拽着床单。

双飞还是什么都不说,但是这样的痛苦却很快让薛凌风失去了耐心,声音也变得烦躁起来:“你想见我到底有什么事?”

他怎么以前就没有觉得?这个人老是不说话的毛病这么折磨人?

其实双飞是被他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还能有什么事?他不就是想见他吗?不就是想可以陪在他身边分担的痛苦吗?

可是这样的回答他又没法快畅的说出来,只要在他没有想出办法说清楚他和归墟的事情之前,他就没办法和薛凌风好好谈话。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薛凌风根本不主动问,他无法判断他有没有看到他和归墟的那一幕。

难道薛凌风全部都看见了吗?

双飞心里揪了起来,他被薛凌风甩掉,这样的痛苦他还能承受;如果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而失去了他和薛凌风之间的可能性,那他不可能可以受得了。

“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留一会?”

仍是跪在地上的人,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

薛凌风没劲再和他耗下去,干脆转过头,朝里闭着眼睛。

他以为不看他,就会好点了,没想到只要这个人的气息存在在他的周围,他就会觉得锥心刺骨的疼痛。

想让他滚出去,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你去喊大夫过来。”

大夫站在床边,把薛凌风的手束缚在床头,以防他换药的时候因为痛而触动到伤口。

“庄主,这种止疼药不能用多了,会造成创口溃烂的。”

薛凌风在床上一声不吭,双飞跪在一边也不再说话。他抬头看了一眼薛凌风,尽管绑手的是柔软的布料,但因为连续的束缚,手腕上还是出现一道道的红痕。

自己对不起他,双飞看着那暗红的伤痕,因为视线的遮挡,他无法看清楚薛凌风其他的伤处。

他想起这个人总是对他说,再给他一点时间。其实他一直在努力,是自己先放弃了。

夜术 正文 第54章

章节字数:2577 更新时间:09-04-02 11:16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余凡和李玉白一起来御药堂看薛凌风.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看见那个曾经的影卫仍然跪在地上,离床不远的地方.看见他们进来,他并没有起身,只是简单的行了礼.

余凡和李玉白没去跟他计较,也没吩咐他出去.这个人现在已经不是影卫了,不必再听从他们的命令.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霍君放过了一个活着的影卫,给他自由.

这个男人一夜之间已经从一个被众人不齿的下贱影卫变成了整个蟠龙山庄里最悠闲和自由的一个人.甚至可以说,他不再属于蟠龙山庄了,因为他不再是影卫,又没有被赋予新的职务.

薛凌风依旧是安静的躺在,闭着眼,脸色苍白.虽然房间里生了几个暖炉,但他却盖着厚厚的被褥.没人像他这样受了这种刑以后还忍了这么久,因为他们往往受刑完毕便被处决了.第四天了,即使用了大量的药,他仍然觉得自己的肺里像是放了两块烙铁,它们无时无刻不是烧得通红,让即使他觉得在再累再疲倦,也没有办法可以睡着一会.

但是他又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他知道他的两个护法进来了,不仅没有睁开眼睛,更没有开口和他们说话.

李玉白看见大夫正好过来,便上前问道:"庄主怎么样了?"

老医者摇了摇头,"请恕老夫无能,欧阳大夫还没有请到吗?"

李玉白看了看床上一动不动的薛凌风:"派了很多人出去打听了,还没有消息回来,真的不好找."

"徐大夫,庄里最近事情多,我们也不可能天天守在这里,还是要靠您多费心了."余凡也看了看薛凌风,然后又看了一眼跪在那里不发一语的男人.

在御药堂外面等了几天,又跪了一晚上,他的脸色也比薛凌风好不到哪里去.

"二位护法大人太客气了!"徐大夫连忙行礼,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无非就是把去痛的药膏给薛凌风涂上,可是已经用得过多,这两天都不能再用。

李玉白和余凡没有久待,很快就走了,徐大夫给薛凌风看了看伤口之后,也关上门出去了。

房间又陷入一片沉默。

早上的阳光从窗户晒进来,直直的照在双飞的身上,他竟然没有躲避,麻木了一般的跪在原地。

如果不是他拿走了蓝香,薛凌风此刻就不会躺在这里生不如死。

虽然内疚和担心,但不能不承认,他看到薛凌风替他受刑时,心里那一刻的震惊和窃喜。他没想到,他会为自己做到这一步,那个瞬间,让他觉得这么多年的孤独和折磨都是值得的。但是为什么这一刻来得这么晚?

为什么要发生在他几乎已经心灰意冷,决定放弃的时候?

如果他早一刻知道薛凌风的感情,他不会和归墟那样的,他甚至都不会有要离开的念头。哪怕他要做一辈子的影卫,哪怕薛凌风的这份爱是锁在柜子里的蜜,只能看不能吃,他只要知道它是存在的,就什么都够了。

可是这一切到了现在都只剩后悔和害怕,他怕,这既是开始,也是结束。

如果有生以来他头一次为自己争取一下,命运会不会帮他一把?

“你不要老是跪在那里,去休息吧。”

一夜之后,薛凌风终于又开口跟他说话了,但是语气却很冷淡。

双飞抬起头,阳光照得他的眼睛变成了琥珀色,连里面隐藏着的不安和紧张也被光线照了出来。

他站起来,走到薛凌风床边,第一次主动的接近他,"你好点了吗?"

既然不能再叫主人,他也不想叫他庄主,他不想变得和其他人一样了.

薛凌风不回话,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他想揭开他的被子,看看他身上的伤口.

薛凌风还是不理,过了一会,他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人轻轻揭开,然后一双手慢慢的抚摸上他的身体.

它们带着特殊的凉意,透过层层的纱布传到他的伤口深处,让那火烧般的感觉顿时缓和下来.

他的双飞,对于他来说,到底是不一样的.

可是这种舒服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薛凌风的脑子里忽然又浮现出那些伤人入骨的画面出来,这双手开始抚摸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体,甚至是那肮脏的□,也是带着同样的温柔,同样的凉意.

自己对他交付完全的信任,他却那么毫不犹豫的利用它们吗?既然早都已经喜欢上了别人,为什么还要对他说爱?

"你走吧,我好累,想睡一会."

双飞听出来了,薛凌风的声音里又开始带上那种不耐烦的语气.他们现在变成这样了,薛凌风好像完全无法心平气和的和他说上一会话.

而薛凌风现在根本不想听这个男人说任何其他的东西.那些他曾经喜欢的,这个人看着他时的眼睛,这个人和他在一起时的温顺,这个人对他坚贞不渝的爱,现在全他妈成了狗屁,他现在就只想要一个,那就是解释.

自己能为他做的,能为他们两个人做的,他都做了.他不会去问,也不会去催他,他就等着他自己来和他说清楚,或者两个人从此以后好好在一起,或者从此恩断义绝.

如果他一直什么都不解释,那就只能说明他根本就不爱自己.

"我可以等你醒了再来吗?"再说话的时候,床边的男人又变得小心翼翼的了.

薛凌风又没理他,直到他听到这个人默默离去的脚步也没有任何表态.

他可以随时来,但是如果不是来跟他解释,他一样会让他滚出去.

双飞心里也明白了,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不可能再是薛凌风问一句,他答一句,薛凌风不问的,他就可以不答.

他必须自己说给他听.

可是那个男人能理解他吗?他能懂吗?

他能不能理解自己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在千影门的时候,如果没有归墟,如果不在那样的环境里找一个可以相互扶持一把的人,他会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