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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夜校行走

道过大,他摔倒在地上。等他爬起来想再追过去时,男人已经关上门,把他挡在外面。

夜晚依旧很安静,树林间的小木屋里透出橘黄色的温暖光线。本来还能听到虫鸣,但是今晚的虫鸣已经被少年在门外的哭喊和打门声完全盖去了。

“你开门好不好?你别这样对我,求你了!”

他只是一个男宠,像他这样的人,永远不该动真正的感情,可是他却深深陷下去。他就是爱上了这个人,怀念这个人抱着他时,笑着对他说“你好软啊,和一个人很像。”

“双飞,今天又没有你的消息,为什么怎么都找不到你呢?你躲到哪里去了?”少年的声音仿佛已经被隔绝在屋内的世界之外。薛凌风趴在桌子上,看着烛光里那只残疾的小木猴,他想象着那个人生活在这里时的一举一动,回忆着他对自己的宽容和忍耐。

“你开门见我一面,你在让我看你一眼我就走,好不好?让我看看你!”

小鲜仍在屋外哭叫,但是声音已经渐渐沙哑下去,打门的力气也弱了很多。

薛凌风站起来,走到床边,把被子铺好,先把小木猴放了进去,自己则在床边坐下来,慢慢抚摸着被单,枕头,这些都是双飞用过的,它们都带着他的气息。

好像回忆到幸福的时候,男人的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但是转瞬即逝。薛凌风站起来,把蜡烛吹灭了,然后搂着小木猴躺下,眼睛却看着打在窗子上的树影。他的双飞曾经在那里,默默无声的守在他的窗外,独自一人谨守着当年的诺言。

但是那个人再也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那样爱他的人。他的离开,他的放手,是薛凌风最无法回想的事,时至今日,他也不愿意去相信,那个人真的舍得离开他。

小鲜在屋外看见薛凌风的房间已经熄灯了,终于知道他自己已经彻底失去希望。

少年的嘴角忽然上弯,似乎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薛凌风!你会得报应!你总是无视践踏别人的感情,总有一天要遭到报应!总有一天,所有的人都要离开你!”

屋里静悄悄的,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小鲜最后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大门,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刀,惨笑着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到死,他也不觉得他做得有错。他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为了他自己的幸福。

不管此生他是否有幸得到,他至少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他会去伤害双飞,只是因为于他而言,这是他唯一能用的方法,至死不悔。

陷入永恒黑暗之前的那一刻,小鲜竟看到他和薛凌风初遇的场景,他穿着的大红色的长衫,在游船上轻唱,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然后那个白衣男人走过来,对他弯下腰展眉一笑,“有一个人也对我说过这句话。”

他那一刻是那么傻,几乎是瞬间就被那个男人吸引住,明明知道那人心里想的是别人,却也想得到这样浓烈的感情。

躺在床上的男人仍是默默望着树影,他仿佛看见那个人又轻盈的跃进他的房内,无声无息的走到他的身边,然后在他的命令下,带着难堪和尴尬,却又不得不服从的脱去所有衣服,任他享用戏弄,忍不住浅浅的低吟。

想着想着,薛凌风的手不自觉的探向自己的下面,然后抓起它在被子上摩擦,想着那个人曾褪去衣服,在这被子里睡过,那里便飞速的硬了起来。

双飞。

到了射出来的那一刻,这个一直徘徊在心里的名字终于从薛凌风嘴里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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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薛凌风打开门时,看见了小鲜横躺在地上的尸体。血迹已经渗透到土里,看不清了。

薛凌风只是轻轻的看了一眼,便抬脚跨了过去。除了他的双飞,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引起他的关注和兴趣。

路过的李玉白正好看到这一幕,眼睛张得大大的看着死在地上的小鲜。

“不是我杀的。”

薛凌风看他一眼,“把他葬了吧。”

夜术 正文 第63章

章节字数:3699 更新时间:09-04-03 16:07

小鲜的坟安置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之间,在孤独和静谧中被岁月斑驳。

李玉白最后告诉薛凌风的时候,便是抬手指着远方一处淡墨色的峰尖,那显得遥远的山峰笼罩在梅雨季节的雾色里,甚至看不清楚“大概就是那个位置。”

薛凌风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淡淡看过去,轻描淡写的一眼,李玉白甚至怀疑那道目光有没有穿过弥漫在山顶的云雾,到达他真正指的地方。

雨季之后,便是漫漫长夏。

王三终日独自一人坐在空落的院子里,看着他养的那些花草。夏日阳光太烈,他便在院门边上的皂荚树下放了一个小凳,默默渡过整天的时光。曾经热闹的后院现在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成群的蜂蝶兀自在花团间起伏飞舞。

再也没有人来跟这个孤独的老人说话,和其他这个年纪的人一样,王三看着这个尘世的眼睛已经浑浊不清,仿佛里面塞满了一生的回忆。

后院只有薛凌风偶然会来,他自然也不会去跟王三说话。他来的时候,多半就是去那个男人以前住的那间屋子里看看,待上一会,然后离开。

这样的孤独似乎使得王三衰老得更快,他几乎已经完全听不见了,有时候想去摆弄花草也显得力不从心。无人搭理他,也没有什么他可以做,他的人生只剩一件事了,便是和这个世界做永恒的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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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世事难料。次年夏天,战争和瘟疫开始蔓延,外族疆土扩张的战火一路北上,人们纷纷逃离家园。

蟠龙山庄脚下的小市集已经消失了,能离开的人都没有留下,曾经的繁华如梦一般消散在漫天的风沙里。破败衰落的楼阁酒肆上,几面碎裂的布旗孤独的在风里飘荡。

蟠龙山庄仍然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的围绕之下,宁静得仿佛被战火遗忘的世外桃源。但实际上,它大部分的产业都已停止运作,除了药材的经营,因为瘟疫的原因,反而有所发展,维持着整个山庄的收支平衡。

时隔一年多,到了现在,寻人仍然没有任何线索。因为时局动荡,被派出去找人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被召回,分配到各个地方保护山庄分部的安全。

冬天到来时,战火并没有因为寒冷而减弱下去,薛凌风再也不想等了,他决定自己出去找人.

尽管那么多人在外找了两年都没有消息,但是他还是决定去,就他一个人,不管要找多久,最久不过就是他的一辈子。

余凡和李玉白劝阻了好久,但最后,余凡还是不得不把他的庄主送到大门外。

“你回去吧。”薛凌风看了余凡一眼,翻身上马,大团大团的雪花,模糊了前方的路。

余凡走到薛凌风的马下,仰头看着他,“庄主,您就那么在意他吗?其实他只是一个影卫啊,您的任何一个影卫都不会做得比他差。”

“不要再说这个了。”薛凌风看着他最为忠心的下属,“庄里的事情你和李玉白商量着办,如果我三年还没有回来,那就不用等了。”

余凡在风雪里抬起头来,看着薛凌风,忽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薛凌风手上,然后低下头去说道:“庄主,请出了城关再看。”

薛凌风点点头,策马而去。

一路上都是洁白的雪。

因为已经没有什么人烟,所以它们都保持着从天上来时的洁白无暇,马蹄飞快的在上面掠过,留下的印记很快又被落雪掩盖。

快接近城关时,薛凌风才看见一些准备逃难离开的人。他们大部分已是老弱病残,拖着一些不值钱的锅盖和烂棉絮,在风雪里勉强前行,很多人倒在离城关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

因为听说仗很快就要打到这里,所以大家都逃走了。薛凌风飞快的经过那些垂死的人身边,如今已到了人人自危,只求自保的时候,同伴们自是不会去扶他们一把。

看到他们,薛凌风又不禁想起那个还不知在何处的人。他被训练成影卫那么多年,还能适应外面的生活吗?

出了城关十里路了,薛凌风才想起来余凡让他看信,他勒住马,把信打开了。

从开头,看到结尾,落笔的日期已经是半年前。

薛凌风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余凡让他出了城门才看信,是怕他会回去杀了他吧。

不过短暂的愤怒之后,马上的男人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薛凌风调转马头,一路朝南而去。

余凡在蟠龙山庄里约摸估计着薛凌风该是看了信了,又约摸估计着都过了这么久了,却还没见他折回来,该是放过自己了吧。

那个影卫的下落,其实在半年前就有了,出去寻人的密探早已把详情传了回来,只不过是被他压在手里一直没有上报。

两年来,和刚开始相比,薛凌风已经冷静了很多,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他以为,薛凌风已经慢慢不在乎了,可是没有想到他不过是和那人一样,把感情压在了心里。

苗族的疆土,在遥远的南方,没有想到那个人当时一走,竟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到了异族的驻地,难怪即便是四处打探,也等了一年多才有消息。

在薛凌风一路南去的时候,王三死了。

在这么严寒的冬天,他竟然还坐在屋外的凳子上,看着那些已经枯败的花草,到死时,便也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僵硬在小板凳上。

巡逻的侍卫在他死后的第三天才发现。

因为天气寒冷,尸身没有腐化,只是硬硬的,入土的时候仍是这样。

王三葬在蟠龙山庄北山阴面的一个小陵园,比起被迁出山庄安葬的小鲜,他并没有那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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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域在中原的最南面,薛凌风到了那里的时候,已经数月之后,春暖花开的季节。而南方气候温暖,虽然立春不久,但是气候竟然人让感觉有些炎热了。

战争没有波及到这里,还维持着一片平和与宁静。

根据信上标出的地方,他的影卫好像生活在一个小镇边上的山里,和一些苗族的山民住在一起。

一个汉人男子进入异族,难免引来一些好奇的眼神,薛凌风拿着信寻找的路上,遇到不少好奇打量的目光。

快到信中所说的小镇时,薛凌风竟然紧张起来,沿路上本来已经习惯别人的注视和议论了,但是到了接近那人的地方,他人的议论却让他觉得锋芒在背,浑身都不舒服。

他这样显眼的打扮,如果一进了山里,肯定会引来更多的议论,那么这些议论很有可能赶在他到达之前,就传到他影卫的耳朵里面。他不想这样,他不想让那个人事先知道了,他内心期盼着那人能露出惊喜的表情,但现实却是他很担心如果被提前知道,他的影卫会不会立刻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