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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官居一品


,杂家便先行一步了。”那人点点头道:“去吧。”太监朝沈默行个礼,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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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太监走了,领头的锦衣卫道:“下官北镇抚司副千户朱十三,见过解元公。”

“原来是十三爷。”沈默一钦佩道:“早就听说陆都督麾下有十三太保。各个武功盖世肝义胆。今日一见果然胜过闻名呀”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沈默面对专政工具时地态度十分亲切。力求给对方留下点好印象免吃那些没必要地苦头。

那十三是个相貌堂堂背熊腰地汉子。闻言心里十分舒坦。竟温声笑道:“不知解元公可有什么人要见。什么时候起身方便”

沈默这下更是吃惊。什么时~衣卫也改文明执法了还问我这个专政对象地意见这样他深感受宠若惊一想。苦笑道:“我家里人都在绍兴友都去了北京。也没什么人要见地。”

谁朱十三笑笑道:“我看未必。方才来地时候。还见一些人。有老有少地。在外面与门卫交涉呢。”

沈默心里一紧道:“什么人”

“我又不认识十三摇头笑笑道:“我又不认识。您还是自己出去看吧。”

“什么你们不限制我自由”沈默今天的吃惊可真不小他先是想不到自己竟会被索拿进京,后是想不到衣卫的态度竟如此好,都赶上南京路上好八连了。

那朱十三却不以为意的笑道:“解元郎会跑吗”

“当然不会了。”沈默笑道:“我是什么人怎么会跑呢”

“那就是了,”朱十三也不问他是什么人,便侧身让开去路道:“弟兄们在这里烤火,等您回来咱们再去驿站。”

虽然搞不清是为什么,但沈默还没有贱到非要弄明白才行的地步,真诚谢过亲切的锦衣卫后,便匆匆出去。门口的卫士也十分吃惊,没想到他竟从臭名昭著的锦衣卫手下出来了,自然不会再阻拦。当沈默说:“开门”时,便顺从的将大门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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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一开,映入沈默眼帘的,便是老爹那翘以待的身影。沈贺也看见了他,憔悴的脸上登时浮起万分惊喜,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父子俩对视片刻,目光中满是激动、歉疚、担忧、自豪、坦然、坚持和理解,这目光汇聚在一起,让父亲更加体谅儿子,让儿子更加理解了父亲。

只见沈默一拎袍角,双膝跪倒在门口,热泪盈眶道:“爹,孩儿不孝,又让您老担心了”

沈贺赶紧伸手去扶儿子,流着泪颤声道:“没事,没事,快起来,告诉爹,他们准备怎么处理你”

“还不知道,”沈默轻声道:“只是让我去北京”

“押解进京”沈贺毕竟是公门出来的,对这些术语还是很了解的。

“解拿进京。”沈默笑笑道:“至少不用上枷锁,待遇还不错吧。”

所谓解拿进京确实比前更好些,一般是对五品以上官员的待遇,但就像绞刑与斩,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差别的。所以沈贺不能像儿子那样乐观,满脸愁云惨淡道:“

何是好啊。”

却听从远处过来一人劝解道:“亲家不必担心,贤婿是文魁星君下凡,自有天相护佑,定能逢凶化吉的。”

沈默一看是殷老爷,赶紧再拜道:“岳丈大人。”

殷老爷身体不好,早些时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便体力不支,去车上歇息去了,听到动静这才重新过来。沈默见他身边各立着一个俊俏后生,一左一右扶着殷老爷。

他的视线一下子被边那个俏立的身影全部占据虽然穿着男装,虽然未施粉黛,但沈默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让自己魂牵梦绕的未婚妻,若菡。

若菡也是十分动,虽然不言不语,但是眼里的深情和牵挂,是怎样都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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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小两口长久的凝视,殷老爷感到被无视,他咳嗽两声,生生掐断两人的视线道:“什么时候出”

沈默回过神道:“宜早不宜迟,就在这一两日吧。”

“哦”殷老爷点点头道:“家不用担心,我们两个老家伙相互照应着,断不会有什么事的。”

沈也道:“是啊,不要担心我们,只管全力周旋,争取早日超脱苦海就是了。”

沈默点点头,又听殷老爷道:“去北京,千里之遥,我对你有三个要求,务必做到。”

“好听着。”沈贺在边上帮腔道。

“岳丈请讲。”沈默恭声道,心说岳父与老实巴交的老爹比起来,实在太有演讲了。

“第一是安全第一,第二是安全第一,第三还是安全第一。”殷老爷拍拍沈默的胳膊道:“我们老人也不求你闻达于诸侯,也不求你显贵于朝堂,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就算是种一辈子地,我们老人也不会怪你的。”

沈默不禁心下黯然,老丈人原先总是跟他很不客气,说让他中个状元回来才算服气,现在竟然种一辈子地都行,可见是极不看好自己此行的这家伙的脑子结构确实异于常人,人家殷老爷好心为他减压,他却还因为别人对自己期望降低而失落。

殷老爷说完了,沈贺又开腔道:“你丈人说的话可记住了不用担心我们,保重自己的安全”他的话絮絮叨叨,没有条例,比殷老爷的水平差远了,可沈默却听得格外窝心,不住的点头。

趁老爹换气的工夫,沈默也对两人道:“您二老也保重身体,都健健康康的,我也少些牵挂。”

殷老爷点头道:“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一口气能走十多里路。”

沈贺笑道:“臭小子,你爹我还不到四十,瞎操什么心”

“我不是怕您一着急,再翻了老毛病吗”沈默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道:“看样子前些日子还犯过,对吧”

沈贺是老实人,不会说瞎话,点头道:“不过已经好了,这病就是秋冬交接的时候犯,现在进了冬,我又跟小伙子没啥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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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口说了好长一会话,殷老爷问道:“你能出来吗若是可以的话,咱们回去吃酒,给你践行。”

沈默看一眼远处若隐若现的人影,摇摇头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小婿我要是敢迈出这个门,第二天就有人告我目无法纪,狂妄不羁”

“那就算了吧。”沈贺生怕儿子再倒霉,赶紧打住道:“亲家,咱们就在这话别就行了,没必要再回去了。”

殷老爷笑道:“我岂是那么不懂事的呢”便让女儿去车上取了酒坛子,给沈默倒酒。

若菡端一碗酒,奉到沈默面前,沈默偷偷瞧她,却现她面上的激动之色已经消失,现在是一片平静这又让他好一阵失落,心说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了,怎么连滴泪都不掉啊。

他便用眼神去勾引若菡,若菡却只还给他一片湖水般的宁静,让解元郎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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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今天三章哈

第二九一章 世上最强的功夫

二九一章各人选择各人的路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三碗之后,沈默醉眼迷离了,俯身跪倒在老夫面前,突然小声道:“爹,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知爷俩要交流什么,众人赶紧退后,让他俩单独说话。

沈贺弯下腰,小声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沈默深吸口气:“我要是我是说万一,回不来了,您可千万要想开。””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沈贺急道:“呸呸,乌鸦嘴。”

沈默摇头笑笑,继续道:“甭别人怎么说,你都找个合适的娶了吧,一来咱家还得传宗接代,二来,”沈默深深望着自己老夫道:“你不寂寞了,也就不会太想我和我娘了”

沈贺又红了,怒道:“小子你给我听着,若是你会不来了,我就找根绳子吊死,去找你娘俩完聚,总胜过一个人孤单遭罪”

“那样我会不瞑目的,”沈郁闷道。

“你管着。”沈贺突然抱住自己的儿子,失声哭道:“若是不想让老爹死,你就好生活着回来,听见了么臭小子”

沈默被老说地一阵难受。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但他不想哭。便擦擦泪道:“还有个事儿”

“啊。你。”沈贺也擦擦泪。

“万一我要是回不来。”沈默地目光飘向远处。那里立着他地未婚妻。心里一阵锥心刺骨。却强忍着痛道:“爹爹便想法子让若菡再嫁吧她才二九年华。日子还长着呢。可不能为了那狗屁贞节牌坊。把一辈子都葬送了。”他听了不知多少关于贞节牌坊地故事。一想起来便不寒而栗。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心爱地女孩坠入那样地无色地狱中。

“这个我也没法答应你。”沈贺叹口气道:“殷家也是有头有面地人家。岂能让女儿再嫁”

“这个简单。”沈默轻声道:“我听人说。大户人家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过两年把闺女远嫁外省。对内只说伤心死了。还赚个牌坊立着。”

“就算万一”沈贺道:“我觉着若菡不是那种姑娘。她不会同意地。”

“过些日子就好了沈默淡淡道:“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方才若菡若无其事的表情,让他觉着很自伤说出这种混账话来。

“别胡思乱想了。”沈贺叹口气道:“你肯定能回来的”

“是啊,我一定能回来的”沈默强笑一声,只是这笑声中,透露着无法掩饰的彷徨,父子相对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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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双方分开菡都没有过去与沈默说一句话,这让他那看似坚强无比的小心灵着实受了些刺激,回去见几个锦衣卫时,还有些萎靡不振。

那些锦衣卫却出人意料的和善,几人还纷纷安慰他,要把心放宽他们拿人惯了,自然知道生离死别乃是最让人的事情。

沈默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深知悲惨的人生更要认真经营吗,否则没有最悲惨只有更悲惨的道理,便强打起精神道:“多谢十三爷和几位兄弟下无事了。”

“没事就好。”朱十三端量他片刻,拍拍起身道:“那咱们回驿馆吧鸟地方曲曲折折,看着就憋屈。”

沈默还是头一次听人给予这西溪别墅负面评价,本想为其鸣一鸣冤,可转念一想,这里禁锢了自己四十余天,可不是鸟地方吗便很解气道:“走吧,离开这鸟地方”

对于解元郎也爆粗口,锦衣卫们大感快活,嘻嘻哈哈笑一阵,双方便熟络许多。

等离开西溪,到了驿站里安顿下来,已经是过午了。朱十三和一干手下换了便装,对沈默笑道:“该吃饭了,咱们相聚是缘,我请解元郎出去撮一顿”

沈默哈哈笑道:“瞧十三爷这话说的,我这个地主不坐庄,反要你们远道而来的请客,传出去会让人笑话我们浙江人不当人子的。”

朱十三乃是典型的北方汉子,闻言高兴笑道:“算我失言了,待会自罚三碗,等出了浙江地面我再回请。”众人便有说有笑往西湖边去了。

虽然沈默是地主,可吃饭的地方却是朱十三选的,有道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北方人来到杭州,肯定是要拜会一下楼外楼的,就算锦衣卫这样的武人也例外。

沈默便领着他们,也不乘车骑马,就这样徒步往西湖边上的楼外楼走去。一路上所过景点无数,他都用很直白的话语,将其妙处典故娓娓道来,让朱十三四个听得如痴如醉,兴致盎然,恨不能将西湖都游遍当然是在沈解元的带领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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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便到了那三层画栋的楼外楼外,朱十三奇怪道:“看着这楼比北京城的四大楼可差远了,怎么就这么有名呢”

沈默指一指周围的精致道:“楼固然不出奇,但四周的景致却是世上仅有,坐在楼上便可揽最美的湖光山色,这是北方没法比的。”

“那南方有山有水的地方多了,怎么别的酒楼就没这般名气呢”朱十三已经彻底折服在沈默的学识谈吐之下,便如个好奇宝宝一般问这问那。

“那是因为别处美则美矣,却没有这么多的底蕴,这么多的传说,”沈默呵呵笑道:“比如你在楼上喝酒,便会想到苏东坡也曾对着这美景引颈高歌。心里必然会与有荣焉,喝的很自豪。待畅饮之后,酒助游兴,到断桥上走走,便会想能遇见一位白娘子那样的美人。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足够了这是在别处饮酒万体会不到的。”

朱十三们便一齐感慨道:“西湖啊西湖,什么时候能让我圆一把当许仙的梦”

惹得沈默哈哈笑道:“所以说,杭州的姑娘,是从来不穿白裙子的。”

“为什么”众人笑问道。

“就怕你们这些远道而来,想入非非,唐突佳人呗。”沈默谐笑道,惹得几个锦衣卫捧腹大笑起来。笑完之后,却都十分佩服他在一个时辰前沈解元还满是伤怀么快便恢复了乐观,可见其神经之粗大非常人可比拟。

说笑着引众进去,此刻已经过了饭点,酒楼里空位颇多,众人便找了个临湖的雅座坐下,沈默随口叫了几个佐酒小菜和招牌菜将菜谱递给朱十三,让他随意点菜。

北方人果然是喜欢大喝酒块吃肉的,沈默听他点的主菜尽是什么大骨龟背、烂蒸大片、鼎煮羊、八糙鹅鸭之类,尽显豪迈本色。

点完后,众锦衣卫笑道:“今日真可大快朵颐,一饱口福啦

沈默笑道:“菜还得有好酒相配,”便问小二道:“这里有什么酒”

“州错认水州的六客堂,扬州的琼华露吴府的蓝桥风月,还有咱们杭州的一江山水有尽有,客官您点哪一样”小二唱歌似的报出酒名道。

“这么多酒都听晕了。”朱十三咋舌道:“咱们喝哪一样”

沈默便道:“咱们喝一江山水”

“有什么讲究么”众人笑问道:“为什么不选那几样”

沈默便笑着为几人介绍道:“那错认水入口清淡如水,但片刻功夫酒劲儿上来,却又能把刚猛汉子一下子摞倒,这酒犹似表面柔和但骨子里凶残狠毒的笑面虎,惹人讨嫌,喝起来也不舒服。”

众人摇头道:“喝酒的好处全没有,坏处却占齐了,这酒真讨厌”

“那六客堂又太过清雅,是文人用来点缀诗词文赋的,喝起来不过瘾。至于琼华露、蓝桥风月之类的,苦辣不足,甜香有余,是女子的最爱,却不是男儿杯中之物。”最后才拎起那坛子一江山水道:“至于这酒,虽嫌冷冽,但味道醇厚,入口后余香绵绵,令人回味无穷,像是徉在壮丽如画的美境之中,正适合用来醉卧沙场”

一众锦衣卫哈哈笑道:“今日才知道喝酒还是这么多讲究,看来原先十几年都白喝了。”

“是啊,”沈默点头笑道:“这喝酒嘛,讲究人要投机,酒要够味儿,方能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说的太好了就喝一江山水吧”众人大声喝彩道,那朱十三更是笑道:“解元郎是读书人,不如喝那六客堂”

沈默豪气道:“说什么话呢朋友相交贵在一个诚字,我虽然酒量不好,却也不能拈轻怕重,应付了事”说着一拍桌子道:“这次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

“好太够意思了”几个锦衣卫情绪无比高亢道:“沈解元太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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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雅座里气氛爆棚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道:“沈默,谁把你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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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二章 报仇鸟

声音一响,桌上登时安静下来,四个便装锦衣卫齐刷人,只有沈默仍旧端坐着,头也不回,因为他一听就知道那是谁,根本不用费劲回头。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来人正是吕窦印。

吕大人又跟夫人吵架了,吵着朝着他便理屈词穷了,因为是人家的主场,他也不敢动手,只好气呼呼的出来,想要找个粉头、喝个小酒,以解不能张目之气

谁知刚进了酒楼,便见到最不该出现也是最不想见之人,吕大人登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边出言质问,一边走到桌前,想要去拍沈默的肩膀。

却被朱十三一把攥住手腕,吕县令只感觉那手仿佛被铁箍箍住一般,痛得他失声叫喊起来道:“你们还看着干什么”原来他还带了两个长随,但他俩欺负欺负小百姓还行,一看到朱十三这个练家子便色厉内荏起来,站得远远的恐吓道:“快放手,你知道我家大人是谁吗”

朱十三淡淡笑:“还未请教。”

“钦命苏松巡按御史,”两人吃这一套,登时厉害起来道:“怎么样,害怕了吧”

“苏松巡按,莫是唬我们”一个锦衣卫道:“这里可是浙江的地盘。”

“不懂了吧我家大人钦;奉旨办案,”两人得意洋洋道:“皇上吩咐的差事,自然可以来这里了”

朱三玩味的看满脸煞白的吕窦印一眼,缓缓松开手道:“原来如此敬失敬。”

吕窦印已经从看到沈默地愤怒中;醒过来。他不是傻子。自然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人。当时便老脸煞白。摆手道:“误会误会。我认错人了。”

两个伴当还想让朱十三给爷道歉。却被吕窦印猛踢道:“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还不跟我滚”他也是急了。竟然口不择言。却也不想想样岂不成了自己带头滚了吗

反正无论如何是直接从酒楼里滚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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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锦衣卫地习惯。让他们不会这样算了。朱十三一个眼神。坐在下地一个校尉便起身跟了出去。

见沈默地目光也跟了出去。朱十三笑道:“不必管他是老手了。自有分寸地。”这时候酒菜流水价的上来十三道:“来,咱们先吃反正酒菜多得是,不用等黑皮了。”

沈默当然知道喝酒就图个痛快,便把不痛快的事搁在一边,打起精神与三人应酬。几个锦衣卫都是军旅汉子,极鄙视那奶头大小的小酒盅让店家取来几只大白碗,咕嘟嘟倒满了起酒碗一碰,喝它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才觉着过瘾。

虽然他们照顾沈默让他喝同样多的酒,但跟着三巡下来,就已经满脸通红,头脑胀,与几人称兄道弟起来。

朱十三虽然量大,但喝得比他多,也有酒了。便拉着沈默的胳膊,开腔问道:“沈兄弟,你跟那个姓吕的有何过节,他为何整日跟你过不去”说着破口大骂道:“远了不说,就说你关禁闭这段时间,他干的那叫人事吗整一个老变态啊”

沈默吃惊道:“十三爷怎么知道”

朱十三嘿嘿笑道:“这个本来是秘密,不过你够兄弟,够味道所以便向你透露一点,”说着伸出小拇指道:“就一点,我不说的你也别问,不然兄弟我可就太为难了。”

沈默给他斟酒道:“那是当然。”

朱十三这才道:“不瞒你说,自从你成为协办钦差之后,我们浙江的人便一直盯着你,一直到今天才撤岗。”

那岂不是一想到自己与若菡卿卿我我时,也可能被,沈默便不禁一阵恶寒。

朱十三猜到他的想法,怕他心生反感,便笑道:“沈兄弟别太担心,你的守卫在的时候,咱们盯梢的也没法靠近,只能远远看着,知道你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罢了。”

人们对特务行为有种本能的反感,沈默也不例外,但他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表里不一,言不由衷,理解的笑笑道:“你们也不容易啊,再说这样不也是保护我么”

“正是如此”朱十三欢笑道:“我代浙江的同僚,给沈兄弟赔不是了。”便咕嘟嘟干了满满一碗,将酒碗翻个底朝天,以示诚意。

沈默也将自己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学着他的样子翻过碗来,果然也是一滴不剩。

“好”一片叫好声中,方

的不快便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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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该说说你俩的事儿了吧”也许是职业习惯,朱十三对八卦消息有着近乎偏执的热爱。

“当然可以。”沈默笑笑道:“反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要说我俩之间的梁子,起先是个儿童故事,后来变成伦理故事,现在直接成鬼故事了。”便先将当年与山阴比斗的事情,绘声绘色讲出来,让几人听得如痴如醉,满脸崇拜的望着沈默道:“原来解元郎从小就是天才啊。”

待沈默将中段也就是吕县令骗婚,又因为他老师被捕的缘故悔婚,后来峰回路转后竟想再结亲,最后被自己老爹当中拒绝的过程简单讲出来,几个听众先是感叹一阵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接着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一齐盯着问他道:“沈兄弟的老师是”

“青霞先生,沈讳炼。”沈默轻声道。

听他报出门户,十三一下子昂奋起来,抓着沈默的胳膊使劲摇晃,差点把他晃散了架,这才激动道:“我说上面怎么让特别关照你呢,原来是自己人啊”

沈默笑道:“所以我说,我对位有种天然的亲切感,你们还不信。”

“信了信了”朱三带着手下起身向沈默重新见礼,这才一脸崇敬道:“沈大人虽然在我们那只待了不到一年,但为我们做了很多实事,也了我们很多东西。我们都十分钦佩沈大人的风骨,就连我们都督大人,也是以师礼对待沈先生的。”

听到别人真心实意的赞自己的老师,沈默比自己听到表扬还高兴。原先双方就称兄道弟了,现在又有了沈炼这个联系的纽带,沈默已经被朱十三他们俨然当成了自己人,都嚷嚷着要为他报仇雪恨。

这那跟吕窦印出去的黑皮复又进来,一边喊渴一边坐下,将自己的一碗酒饮尽了,擦擦嘴巴道:“那家伙去边上的状元楼了,估计这会儿还没开始吃呢”

便有一个叫菜头的锦衣卫着急道:“能让这老小子跑了,他没少欺负咱们沈公子”

“就是,得让他连本带利一起回来”另一个叫赌鬼的也叫嚣道,果然是名副其实。

黑皮却嘿嘿笑道:“我已经让个要饭的盯着了,跑不了他”三人的目光便望向朱十三,朱十三又望向沈默,沉声问道:“可以么”

沈默眯眼笑道:“没有什么不可以”

“大人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没”朱十三邪邪一笑道:“如说我就喜欢剁手指头。”

“我喜欢给人刺青。”黑皮嘿嘿笑道:“最喜欢在肚皮上纹个大蛤蟆了。”

“我喜欢敲诈。”赌鬼嘿嘿笑道:“比较斯文。”

“我喜欢爆菊”菜头咬牙切齿道,证明了自己不是浪得虚名。

靠,这都什么什么呀太胆大包天了吧沈默听得一阵阵恶寒,赶紧笑道:“虽然说怎么都是弄,但他毕竟是巡按御史,若是缺胳膊少腿,或被爆菊花之类,就太失朝廷体统了,恐怕会闹大。”

朱十三点头道:“还是沈兄弟想的周全”“说着朝手下瞪眼道:“一不许出人命,二不许留下身体创伤,听到了没”

“听见了。”黑皮和赌鬼点头道,但菜头有些不甘心道:“爆菊不会留下身体创伤的。”

“那我爆爆你试试”朱十三瞪眼骂道,这才让菜头死了那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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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无星,已是万籁俱寂时,小巷里却传来含糊难听的哼哼声:“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啊空对月”这位显见喝醉了酒的老兄,正是我们的吕窦印吕大人。

一直消磨到酒楼打烊,已经喝歪了的吕大人,才不情不愿的回家,此刻一个伴当搀着他,另一个伴当在前面打灯笼,三人走在这条长而幽静的小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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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求票票,这个月的目标还是分类前六,目前来看必须超越府天mm才能有戏,我们一起加油啊

第二九三章 打落牙

官居一品

第二九三章打落牙

着醉的老爷。两个伴当十分的忧愁如果就这了。肯定要被夫人骂死的。

但很快他们便不必恼。因为今晚不可能这样回去了。前面打灯笼的那个。只觉眼前一花。赶紧举灯一看。便见两个蒙面的黑衣人。手提着明晃晃的钢刀从对面小巷出来。

再回头一看。后面有一包抄之人。吓的他“妈呀”一声。便将灯笼丢在地上。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道:“好汉爷饶命。我身上不带钱钱袋子在别人身上”

后面一个这才反应来。登时怒道:你倒是撇清不迭”气的将吕大人往地上一丢。撸起袖子。将手伸进怀里。气势汹汹的上前。倒把面前的两个黑衣人给住了。

以为他要反抗。后面包抄的黑衣人紧悄无声的上前。挥要将他喀嚓了。谁知这一刀竟然抡了个空。些闪到自己的腰。

原来那人忽然挺的跪下却恰巧躲开了那一。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大呼小道:“大王饶命。劫财劫色不劫命啊”

其中一个黑衣人。时两眼起光来乃是那喜欢钱财的赌鬼。至于另一位菜头兄。却会爆这等粗鄙的菊花。

鬼便接过钱袋。又轻车熟路的将两人藏在鞋底腰带里的银子掏摸的一点不剩。这才低喝一声道:滚”两人如闻仙音。赶紧屁滚尿流的跑掉了浑忘了们老爷还坐在地上梦呓呢。

这三个衣人正是朱十三的手下。特为沈解元解恨来了。打走了那两个小喽。三人将吕印围中间。

吕大人瘫坐在地上。口中无意的瞎哼哼着。费劲朦胧的醉眼。天真无邪的打量四周的一切。只觉天旋地转一摇一晃。不由怒道:“两步就到家。坐船干什么”

三个蒙面人面面相觑。好半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喝晕了头。却以为自己上了船。不由嘿嘿笑道:“吧。是想吃滚刀面啊。还是混沌面”

“苦也上了贼船了”吕大人出一声哀叹耳边便听的“呼”地一声风响。就只觉眼前一黑被一条大麻袋凭空罩下将这位酒醉力乏的巡按老爷。整个儿罩在这大麻袋中。再麻利的扎紧袋口。囫囵作一堆儿

巷子里很安静即有听到动静的。从门缝里看见这场面也没有敢声张的。吕大人被装在麻袋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人狠狠踢了一脚后便不再喊叫了。

安静下来才闻到。袋里竟有一股清香味道。闻了之后那昏沉的脑袋竟然一下子清醒起来。不由暗奇怪道:“这解酒药是哪里出产若能备下一下岂不少挨死婆娘骂”转念才想起自己的处境。心中叫苦道:“还是有回去再说吧”忙在袋子里言辞恳切道:“在下初来杭州并未罪何人。诸位好汉是不是认错人了”

“免贵姓”吕县令眼珠转道:“田。四口田。”

“。敢撒谎”那人便怒道:“给我狠狠的打”便是一通暴骤雨般的猛踹。竟然毫不留情

吕窦印感觉身上被数野牛践踏一般。痛的他死去活来。无比期盼着能快些晕过去。脑子偏偏一直清醒的很。也就更清晰的感受到那种痛苦了这都是因为袋里的清香味。乃是锦衣卫特制的一种秘药可以使人犯的意识一直保持清醒。便于刑讯逼供。现在用到吕窦印身上。却不是为了逼问他什么而是单纯的想要他多享受一下罢了。

在一顿爆踹之下。吕窦印终于承受不住。大喊大叫道:“别打了。我说”见那些人果然不打了。他再不敢耍滑道:“我姓吕。叫吕窦印。是苏松巡抚。办案钦差你们不要打我”

“打的就是你”黑皮嘿嘿一笑。仨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吗。打的吕印连叫声都微弱起来身子也没劲乱动了蜷在麻袋里仿佛死了一般。

几个锦衣卫也怕闹出人命来。见他不动了。便停下拳脚。解开麻袋。只见吕县令已经被打浑身破破烂。一张脸鼻青脸肿脑袋跟猪头一般。有进气没出气。显然是不能再打了。黑皮弯下腰。揪起印青紫烂肿的脑袋。冷笑道:“吕大人。知道为什么打你么”

吕窦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吐个血泡道:“

了沈解元”然脑袋还没有被打坏掉。

“错”黑皮用他的衣角。给他擦擦脸上的血。笑道:“你的罪的是咱们锦衣卫。日后若不下这口气。咱们浙江千户所的弟兄们随时恭候。”

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吕窦印费劲的摇摇头。本想说“不敢不敢”。一开口却说成了:“敢负敢”张嘴吐出两颗牙齿。原来被打成了没牙豁

“原来你还知道怕。”黑皮拍拍他的腮帮子。森笑道:“以后再不收敛。便剁掉你的手指。爆掉你的菊花。在你肚皮上画王八。最后再让你签个一辈子不完的借据听见了吗”

光听听那些名目。吕印就险些〗尿了裤子。他现在终于明白大家为什么一提锦衣卫就谈虎色变了。原来这些家伙无法无天。比老虎还狠比毒蛇还毒

感受到无边的惧吕窦印赶紧如小鸡啄米似的这时候就算让他献出菊花。他也会毫不犹豫的。

这时候暗处传来一声咳嗽。皮三个知道这是十三爷让收工的意思。意犹未尽的再踹上最后几脚。才悄无声息的遁入夜色之中。

了没多会。那两个跑掉的伴当。带着一群手持刀枪棍棒的家丁杀了来吗。口中还高喊着:“别让他们跑了。犯我老爷。虽远必诛”

“杀呀。杀”的冲过来。却只见被打成猪头的自家老爷。有进气没出气的躺在地上

众家丁吓的半死。赶紧找来块板。将不形的老爷抬回家去。吕夫人一见丈夫这样。顾不的闹别扭了。又是让人请大夫。又是要派人去杭州府。痛诉此等惨剧。誓让凶血债血偿

却被仍然很清醒的大人住。嘶声道:“弗去。弗去”

屋里人都不知他要说什只有吕夫人懂了。蹙眉道:么不去”

“的”

“锦衣废”

“锦衣卫”屋里齐齐打个寒噤。心说“这个是真的罪不起”吕夫人道:“道就这样算了”

吕大人翻翻白眼。意思是若不罢休。我的菊花怎么办

“那你这个样子。么跟钦差交代”

“摔碰被猫挠。怎么说都丝赢”大人无奈的闭上眼睛。泪珠滚滚道:“自有当被狗咬了吧”

吕夫人一阵气苦。呜呜哭道:“作孽啊”

就在吕大人一家愁云惨淡时。馆沈默处内。却欢声笑语。笑作一团。

赌鬼绘声绘色的向他描述着当时的情形。还惟妙惟肖的模仿吕窦印道:“弗敢了。弗敢了”惹的众人眼泪都笑出来了。

听说他们用药物维持吕窦印的清醒。以创造最佳打击效果时。沈默忍不住咋舌道:“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啊。想不到打个人还能打出花来。”

“咱们就是干这个”菜头:“也就是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未曾有花样。然非让那老小子欲仙欲死不行。”

“哦。还能有什么样”沈默饶有兴趣的问道。

“比如说今年夏天。常卿的小儿子的罪了咱们弟兄。咱们就把他绑到荒山上。找一处草密潮湿的地方。扒光了捆在树上”菜头嘿嘿笑道:“第二天回来一瞧。那小子浑身上下。让蚊子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