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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官居一品


千多里的路程,一路碰上豺狼虎豹,强盗土匪怎么办”

沈默硬着心肠摇摇头道:“我已经不是大人了,也无权再组建卫队了,我已经将你们介绍给我岳父大人,让你们去他家的工场庄园里,担任警卫头目,不要再跟着我了。”说着便偏过头去。

侍卫们却纹丝不动,只听铁柱沉声道:“既然大人这样说,那从现在开始,我们便不是您的卫队了,我们只是也要去北京的旅人,请大人允许我们与您通行”

“我不允许”沈默侧着脸道。

“不允许我们也要去”铁柱粗声道:“谁也管不着”

“你们,你们”沈默想说点什么,却哽噎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的,只要他们里在这,只要他们看到沈默脸上滚滚的泪水,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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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软禁、被侮辱、被损害的时候,沈默都没有掉过泪,但当再见到自己的卫队,见他们重新集结起来,再一次来到自己身边时,沈默却怎样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当他春风得意,如旭日东升的时候,他们也这样集合在他的身边,也许还掺杂金钱、利益等等因素。但现在他被一撸到底,什么官都不是了,被敕令押解进京,接受审判,给不了他们任何东西,也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们却仍然如往常一般,集合在他的身旁

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就是这个意思。

见大人好长时间不说话,铁柱以为他还在生气,但他是不怕的,因为他有秘密武器,便凑过去小声道:“不光我们来了,您猜猜还有谁”

第二九八章 天教吩咐点酥娘

沈默的目光一下移向那辆马车,却听边上的赌鬼道:“里面没人。”

沈默又看向铁柱,却见他笑眯眯的伸伸手,指向来路的方向。只见两个布裙荆钗却难掩婀娜,未施粉黛但更显丽质的女子,看上去像是一主一仆,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望着那映入眼帘的倩影,沈默的心跳一下子停住,全身的仿佛仿佛凝滞一般,使劲揉揉眼,不由自主的喃喃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朱十三几个也看傻了眼,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两个仙女一样,让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四位锦衣卫,嘴巴都合拢不上。

正当他们睁大眼睛,想要大饱眼福时,铁柱却带人围了上来,把四个人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只见铁柱一脸诚恳道:“还要请教诸位,如何进行跟踪反跟踪呢。”

朱十三自然知什么意思,只好怏怏道“走,咱们去那边谈,不在这碍眼了。”

“多谢多谢。”铁柱们感激笑道,簇拥着四人躲得远远地,将空间留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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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边。草连天。却因佳人俏立而生机勃葧起来。

那跟在后面地女子也想回避。却被在前面地拉住。微笑道:“妹妹你去哪”

沈默看看边上地女子。由一愣。心说怎么会是她呢但这时候老婆第一赶紧轻声道:“若菡。你怎么来了”

站在前面地女子正是他地未婚妻。若菡。昨日匆匆一=:当着二位老爹地面。她没能好好看看朝思暮想地未婚夫刻终于可以仔细端详他那明显瘦削地脸了他一定吃了不少地苦。若菡如是想道。便忍不住泪眼迷蒙。

听得到沈默地问话。她擦擦泪:“妾身跟相公去北京。”

“这是说什么呢”赶紧接着道:“我这又不是新官上任。不兴带家眷地。”

若菡让他逗得扑哧笑一声想到边上还有个人,赶紧重新严肃起来道:“相公此去数千里之外,没个亲人朝夕看觑,叫妾身怎生放心的下妾身情愿蓬首垢面,一路伏侍官人前行。一来官人免致寂寞,二来也替公公分得些忧念。”怕沈默怪罪又道:“至于家里,公公已经答应与我爹爹同住在西溪梅墅,两位老人相互照应,又有奴仆丫鬟十数人,相公尽管放心。”

沈默听着这个别扭啊心说,别扭在哪呢先是称呼上,他与若菡早就约定互称呼或是直呼其名,或是用你我代替不用这等相公妾身的,平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再就是说话语气上人的关系亲昵无间,说话向来随便,却从不这般一板一眼。

转念一想,眼睛便不由飘到边上那柔柔弱弱的女子身上,他便明白了若菡的心思,只好也陪着她用斯文话道:“此去孤单寂寞,得个亲人做伴,我自然欢喜的劲;但此去一来辛苦艰难,二来凶吉未测,怎忍心累你跟我受罪呢”

若菡摇头道:“相公这话说的,你我夫妻本是一体,自当同甘共苦,休戚与共而且京里情况复杂,人心叵测,相公又不得自由,若无人在外面照应,难免又凶险几分。还是让妾身跟去,帮着相公到官申辩也好、请托周旋也罢,总能有所裨益。”便有些黯然道:“就使相公下狱,还留妾身在外,尚好照管。”说完展颜一笑,拉过边上静悄悄、水灵灵的女子,终忍不住露出本来面目,笑嘻嘻道:“再说也不是我自己,还有点酥娘做伴呢。”

沈默一阵乱翻白眼,他从若菡的最后一句话中,听出了隐藏很深的醋味。作为著名的识大体、顾大局之人,他自然知道这时候该如何表现,朝那女子很客气的笑笑道:“柔娘,你好,好久不见了。”说完便暗骂自己一句:说的这是人话么~~~~~~~~~~~~~~~~~~~~~~~~~~

好在柔娘被若菡拽出来后,便一直紧张的咬着下唇,小脑袋嗡嗡直响,只看到沈默朝自己张嘴,却什么也没听见。直到沈默又叫一声,她才回过神来,慌忙道:“奴婢先走开一下。”却被若菡一把拉住道:“你哪也不要去。”

沈默面带央求道:“就让她先回避一下,我们先说会话,好吧”

他都说出来了,若菡当然不好违逆,便对柔娘道:“妹妹先去车里等我,待会再找你说话。”

柔娘乖巧的点点头,向他俩分别一礼,就乖乖走到那停在道边的马车边,拿下个墩子踩着上了

紧关上了门

望着那扇门紧紧关上,沈默不禁暗叹一声道:哭一场是免不了的,不过我都是泥菩萨过河,只能在精神上表示歉意了。当若菡带着柔娘一出现,沈默就有一种正室夫人带着小三来讨伐自己的感觉所以他一直对柔娘故作冷淡,也是为了尽量减少若菡对她的敌意。

这绝不是自我安慰,因为世上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老公,就像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将老婆给大家共享一样,这都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也不能免俗的。而且这年代妻子的地位和权威,要远高于后世所谓的男女平等时代,那是可以决定小三生死的沈默就时常听说,谁谁谁家里的大老婆虐待小妾,逼死小妾,将小妾赶出家门,甚至转卖,却从没听过谁家的小妾骑到大老婆头上去了。

好吧,他承认,自从再见到柔娘,就没想过再让她回去,所以更要为她的将来做打算这充分证明,他是一个外表冷漠,内心闷马蚤的家伙。

但他却小瞧了人家若菡,有道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若菡的胸怀气度也不比宰相差,她既然带着柔娘来了,就绝计不会难为她,欺负她。而且她也有自己的打算画屏最终还是希望能堂堂正正的成为一个妻子,生着不用看大妇的脸色,死了也可以进祖坟、树墓碑,不至于人死无名。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所期望的。

画屏想得清楚:然如果跟了沈默,若菡不会欺负她,但大家都会有儿子的,自己一辈子比小姐矮一头就罢了,凭什么生出的儿子也要比人矮一头所以她虽然很舍不得小姐,也对沈默有一段难以放下的单恋,却依然告诉自己长痛不如短痛,毅然作出了选择。

殷小姐同样不舍得,但更重好姐妹的选择,所以在与父亲商量后,将日进斗金的义合源当铺,划在了画屏的名下,这样不管将来如何,她都会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只是这一来,若菡身边便没有个体己之人,能帮着她一起看住自己的男人了。若菡可不是那种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她十三岁就开始打点家里的生意,到现在整六年,心智已经十分成熟了。自然知道沈默这种相貌、人品、学识、前途无一不是顶尖的男人,身边永远不会缺少狂蜂浪蝶的虽然现在两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担心有点过早。但岁月无情斩人的刀,过得十年二十年,谁又知道是什么光景

所以虽然心里酸酸,但她还是很欢柔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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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那不足为外人道的想法,若菡对沈默道:“人家柔娘情深意重,公公生病时便一直是她照顾的,现在又要跟着你北上,可不能那么跟她说话。”

沈默讪讪笑道:“您教训的是。”有道是亏气就短,他对自己老婆竟不自觉的用上了敬称。

若菡千娇百媚的白他一眼道:“么,心虚了”

沈默义正言辞道:“不,我们是清白的,事无不可对人言,怎么会心虚呢”说着还要向她介绍一下,两人之间的来龙去脉。

若菡又白他一眼道:“柔娘妹妹已经都跟我说了,你这人心也太狠了,不就是家里多双筷子添个碗吗干嘛要拒人千里啊。”这话说的大度,可说话的语气,却总带着丝丝的醋味即使心里已经接受了柔娘,却也要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不满,这是为了儆效尤,并不是耍脾气。

沈默当然知道若菡心里不可能没有疙瘩,态度更加谦和起来道:“这不是还没取得你同意么”一不留神,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赶紧改口道:“哦不,哦不,我是不想耽搁柔娘,对,不想耽搁她。”

若菡哭笑不得道:“好了好了,下不为例,好吗”

沈默登时两眼放光,忙不迭保证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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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曾经一度已经成功爆菊,谁知三痴一声吼,便将我反爆,大爆,超级爆。我很受伤,吐血,我要报仇,我不要被落下三十票。

ps::惭愧的说,我没法再加更了,因为我剩下的时间还要睡觉

---又熬夜到两点,眼圈媲美panda,怨念超过咒怨的和尚留。

第二九九章 此心安处是吾乡

第二九九章此心安处是吾乡

说话间,天色已晚,今夜只好露宿野外了这对于沈默的护卫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有条不紊的安营下帐,捡柴生火,一切都不需要沈默操心。

当铁柱将柴火抱来,点起篝火,要为大人准备晚饭时,柔娘也从马车上下来,轻声道:“交给我吧。”铁柱咧嘴一笑,便拍拍手离去了。

见她吃力的从车厢里拖出个箱子,沈默赶紧过去帮忙,帮她将那箱子拿下来。仔细一看,不由笑道:“竟然是我的考箱哎。”随手拉开一看,里面却密密麻麻装满了各种食材作料,炊具餐具。

若菡也过来,从车上拿下个坐垫,塞给沈默道:“你先去一边坐着,我们女人要做事了。”

柔娘却轻声道:“姐姐去和大人说话吧,这点活妹妹自己就做了。”

若菡笑道:“不怕妹你笑话,姐姐我做饭稀松的很,还要跟你多多学习呢,你可不要保密呦。”

“小妹不会的。”柔娘乖巧道:“姐蒽质兰心,肯定一学就会。”

“那太好了,”若欢笑道:“我给你打下手。”两个女孩子便高高兴兴的忙活起来,还不停交头接耳的说着悄悄话,显得十分开心。

沈默原本还担心两人相处不好,现在才发现自己是多虑了若菡超越一般女子的大家气度,和柔娘如水一般的柔顺性子,是不会产生:的,

他便放心地拿着拿着子。在火堆边找个舒服地姿势坐下。一边烤着火。一边信手翻着书。感觉十分地惬意:要是有杯热茶好了。

便一个柔柔地声音道:“大人用茶。”抬头一看。只见柔娘端着一套茶具。怯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沈默点笑笑道:“搁下吧。”柔娘便将那茶盘搁在杌子上。为他倒一杯香茗手奉上。

沈默看一看若菡。见她正背对着自己忙活。便笑着接过来道:“有机会咱们好生聊聊”

柔娘微微点头。小声道:“奴婢去做活了。”沈默点点头。便见她转身回去若菡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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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半个时辰,一顿很像样子的晚饭做好了。沈默一边在柔娘的侍奉下洗手边不停吸气道:“真香啊”往矮桌上一看,只见一个热汤三个菜,还有四五个竹筒饭,比起中午时胡宗宪的饯行宴可就差远了。

但沈默是风餐露宿过的,可是知道想在这荒郊野外,整治出这样这一桌饭菜花费多大的精力,不由十分感动道:“累坏了吧们太费心思了。”

若菡掀开个热腾腾的绣筒饭,递到沈默面前笑道:“这都是柔娘做的,我不过打了打下手累的人是她。”

柔娘不好意思道:“奴婢也不累。”便要端着水盆退下去,却被若菡拉住道:“坐下一起吃。”

“奴婢在后面留着饭呢。”若菡小声道:“还是先伺候大人和姐姐吃饭吧。”

若菡让她坐,她却执意不肯,只好白一眼沈默道:“看来大老爷不发话,柔娘妹妹是不会坐了。”

沈默赶紧笑道:“既然你姐姐让你坐,那就坐下一起吃,咱们没那么多规子。”

柔娘只好小心翼翼的坐下,只是悄无声息的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听沈默和若菡说话,自个绝不插嘴。

等吃晚饭,又赶紧抢着收拾碗筷,若菡要帮忙,被她坚决制止道:“刷碗不用学”手脚麻利的擦净桌子,不一会儿又端上一壶热茶,请她俩享用,自己再回去刷碗。

望着她忙忙碌碌的背影,若菡苦笑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小地主婆呢”沈默端着茶盏,不置可否的嗯一声。

“相公觉着也像”若菡笑吟吟的望着他道。

沈默赶紧摇头否认道:“哪能一样吗哪个小地主能娶到你这样秀外慧中的老婆”说着嘿嘿一笑道:“大地主婆还差不多。”

看看没人注意,若菡极隐蔽的掐他一把,似笑非笑道:“看她抢着干活不忍心了”

沈默心说不出绝招是不行了你,便抬起头来,用很清澈的眼神望着媳妇道:“我更不忍心看着你干活。”

若菡一下子软下去,红着脸道:“就知道哄人。”

沈默用富有磁性的嗓音低声道:“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不多,从没想过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什么的,这不是哄人,而是因为在我看来”火光照耀着的面庞,更显那张脸棱角分明,充满了魅力,尤其是那双深潭一般的眼睛,让若菡不由自主的就陷了进去,“家就是最安宁的港湾,让我得到休息

慰藉,让我可以一直精神饱满,斗志昂扬的,去面风雨雨。”

这些大实话可能有些不近人情,但确实更真实、也更有用处,因为聪明如若菡,便可从中体悟出他的心迹,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就不再心里没底了。

她宽容的望着沈默,轻声道:“既然来了,就好好对她吧,待会我先回车里了,你跟她好好谈谈,等着我再跟她也好让咱们都自在些。”

“善哉。”沈默笑道:“夫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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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柔娘收拾碗碗瓢盆,从车后回来时,却不见了若菡的身影,只有沈默在笑眯眯的望着她。

她有些慌乱,想要躲到车去,却被沈默叫住道:“柔娘,过来,和我说说话。”

柔娘紧张的些发抖,偷偷看了看车厢上,沈默小声道:“若菡是知道的。”她这才微微点头,解下围裙擦擦手,垂首站在他面前。

“坐下吧。”沈默拍拍身边的杌子,还自己的大祅搁上,以免凉着他,柔娘小心翼翼的坐下,瞅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沈默端详着她的面庞,如去年这个时候那样柔媚,不由轻声道:“整整一年没见了”

柔点点头,痴痴望着火堆道:“三百四十七天”

沈默心热,面上的笑容更加自然道:“也没问问,你这一年过的怎么样”

“很好,”柔娘小声道:“义父待我视如己出,吃穿用度都与他的亲闺女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沈默点点头,也望着那篝火道:“是我老爹让你来的,还是”

“是奴婢自己要来的。”柔娘勇敢的抬起头,两眼闪着明澈的光道:“因为奴婢知道,错过这一回,就会后悔一辈子。”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沈默仿佛没头没脑的说道:“塞翁得马,焉知是福”

但聪慧如柔娘,理解他的意思并不费力,痴痴望着他的脸,幽幽道:“大人曾经对奴婢说,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两个问题”

“要的是什么,和正在做什么。”沈默点点头,轻声道:“只要在这两个问题上一直保持清醒,这一生就不会太令自己失望。”

柔娘灿烂的一笑,如水仙般绽放道:“奴婢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一年来我的决心从没变过,所以我就来了。”说着垂首央求道:“请大人不要再赶我走了”

沈默叹口气道:“时移事易,沧海桑田,你又知自己将来怎么想”

“奴婢想不了那么远,也不用想那么远。”说着飞快的看他一眼,小声道:“到时候大人会帮我想的。”

沈默不禁莞尔,心说我果然小看了她,但看看她那被冷水刺激到红肿的双手,不由一阵心疼道:“真是有福不会享,专找独木桥啊。先下的苦楚不说,我到了北京还不知怎样,你何苦跟着千里奔波,揪心受罪呢”

柔娘笑着摇摇头,轻声道:“大人,一年没有给您唱个曲儿了,今天让奴婢给您唱一支吧。”

沈默点点头道:“好吧,唱什么”

“今天不唱苏学士的词了,”柔娘微笑道:“唱您的词。”

“我没有填过词吧”沈默挠头寻思道:“我不大擅长那个。”

“是您在烧烤时,经常念道的词,奴婢记下来,谱成曲,这半年时常练习。”柔娘道。

“哦”沈默禁不住一阵阵脸上发烧,他想起来自己在烧烤时,经常会哼哼一些只属于自己的歌,他真想提醒一句,其实原先就是有调的只是我找不着罢了。

便听柔娘轻启朱唇,用那水晶般的声音,小声唱道: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那里。

日子过得怎麽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任时光勿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第五卷 京华烟云雪满天

第五卷京华烟云雪满天

沈默一行五十人八十七匹马,六辆大车,十一月二十四从杭州出发,两日后到湖州,再两日至苏州,等到了镇江时,已经进入腊月了。

再过三天,终于抵达扬州城下,连续赶路十多天,都有些吃不消,朱十三便提议在城内歇两天再上路,沈默自然求之不得。本来还想在城里好生转转,谁知一歇下来,浑身就像灌了铅一样,在驿馆中死猪似的睡了两天,等恢复过精神来,又该上路了。

直到出城时,沈默还不停的摇头叹息,众人都以为他是为错过二十四桥明月夜而惋惜,殊不知解元郎是想起了唐解元和王解元二位前辈,想必伯虎兄和动少都体会过玉人何处教吹箫的吧一念至此,真是心不能至,心向往之啊。

同时也暗暗立下宏愿,决不能让二位前辈独美于前,哼哼,有朝一日,老子发达了,也要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但这种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从扬州往北,过了淮河以后,道路便越来越颠簸难行,原先在淮河以南行驶颇为平稳的马车,已经变得一蹦一蹦,能把人的肠子都颠断了。

自此,那温暖舒的大车,便只能装一装东西,坐人是不行了。沈默只好和二女下车,改为骑马赶路

给冰冷的马鞍垫上柔软坐垫,沈默将若菡扶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坐在她的背后。感到自己腰肢被他搂住,若菡一下红了脸,偷偷掐他一下,小声道:“光天化日的下去”

沈默一脸无:“你会骑马”

若菡无奈的摇摇头,笑笑道:“你去柔娘吧,我学得快,肯定能跟上。”

“可人家柔娘不用学”默指一指身后。若菡探过小脑袋去。只见柔娘已经端坐在另一匹马背上。手挽着马缰神态自若然是有练过地。

“就我一个笨蛋”若菡无奈地垂下小袋。

“不笨不笨。”沈默哈哈一笑。腿一夹马腹。拥着美人往前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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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菡起先还有些害羞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倚在沈默温暖地怀抱里。感觉无比舒服才小心翼翼睁开眼睛。看见柔娘操着骏马。不疾不徐地跟在左侧不远处。看上去英姿飒爽是让人羡慕。

她好奇的小声问道:“柔娘怎么会骑马呢”

“好像小时候学的。”沈默轻声道:“但她不愿提及往事,咱也不好问。”

“哦”若菡乖巧的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当所有人都骑上马,行进速度终于快了一截,腊月初六这天过了淮安。又行了五天,快到徐州时天色便阴沉起来。不久就开始零零散散飘下细碎的雪花。若菡和柔娘生长在江南,很少见下雪有些的兴奋,还伸出小手去接雪花玩。

但男人们却紧皱起了眉头十三低声咒骂一句,怏怏道:“我说这天怎么一直反常的暖和来是要下雪了。”

看看天上阴沉的乌云,沈默点头道:“是啊,看来这雪还不小哩。”

“下了雪这路就更难走了。”朱十三狠狠一抽马鞭道:“年前是回不去了”他是京都人氏,自然想在春节前回去,好全家团聚。

沈默问道:“对了,咱们走了一半路了么”

“哪有”朱十三摇头道:“刚过三分之一,如果正常的话,还得二十多天,可要是遇上刮风下雪啥的,再耽误多少天都不稀奇。”

“下雪不冷化雪冷,咱们紧点赶路吧。”沈默笑道:“说不定到了徐州就不下了呢。”

“嗯但愿如此”虽然明知道这场降雪可能覆盖好几个省,但朱十三还是抱着侥幸道:“到了淮阴肯定就是大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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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天爷这次偏偏要和他们作对,那星星点点的雪花,不久便成了滚滚团团、漫天洒落的大片鹅毛,铺天盖地而下。将远近的山峦,河流,道路,村舍,都变成迷迷茫茫的一片混沌。

等到傍晚时分,雪仍然铺天盖地的下着,还起了风,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卫士们早已经从大车上,取下皮祅,皮帽带上,又用厚厚的围巾裹住脖子和脸,只露出两只眼睛,费劲的辨别着方向其实把眼睛瞪得再圆也没用,因为四面八方一片白茫茫,根本辨不清东西南北。

沈默穿一

大氅,将若菡整个裹在怀里,一手操着自己的马,柔娘的马缰,在这严酷的环境中,他觉着自己必须给女孩子们安全感,哪怕是象征性的。

铁柱艰难的过来,向他大声吼道:“大人,弄不好咱么已经迷路了”沈默闻言四外望一下,简直分不清哪是道路,哪是沟壑这么走下去可不行,便道:“让队伍先停下,再派几个人去探探路。”

“好”铁柱便招呼队伍停了下来,自己亲自带着十多人跑到前边去打探路径。朱十三几个却懒得动弹,翻身下马,躲到一块避风的石头后面,不断哀叹道:“完了,完了,这回得在外面过年了。”

沈默也把若菡放下地,翻身下马,仰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长长叹一口道:“跟我受罪了。”

若菡一边跳着酸麻的双脚,一边给沈默拍着身上的雪花,笑道:“千里行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雪花香。

试问北地应不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那边柔娘早羞红了脸,不道:“姐姐,你又取笑于我。”半个月的路程走下来,两人早已经情同姐妹,却没有起先那种生分了。

沈默一边搓,一边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女孩笑闹,过了好一会儿,探路的人回来了,待将所有的情况汇总一下,铁柱面色凝重的过来道:“真走到绝路上来了,这前面五六十里大概也难找到人烟了,只有不远处有个断了香火的破庙。请大人示下,今晚是不是就去那里宿营”

沈默朝凑过来的朱十三道:“十三,您看呢”毕竟人家是押解自己进京的官差虽然大伙似乎都忘了这茬,但沈默却牢牢记得,一直谨守着人敬我一尺,我让人一丈的分寸,一路上是走是停,皆听朱十三发落。

朱十三笑道:“当然依兄弟的了,你再这么见外,我可要不高兴了。”有道是花花轿子众人抬,你来我往才热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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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便跟着铁柱,往西北行出二,果然见到一个风雪中的寺庙,看起来已经十分破败了。

在院里端详一下那大殿,皮突然笑道:“这里面没人久了,肯定有野鸟栖着,众位把弹弓拿出来,咱们的饭辙有着落了。”长时间的野外行路,弹弓弓箭都是必备的。

大伙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纷纷从腰间取下弹弓,挂上石子,便见黑皮捡起两片破瓦,绕到相反的方向,扬手扔进大殿里。

便听咔嚓碎响之后,又是呼地一下,果然从大殿里扑飞出一片野鸟,朝众人迎头飞了过来。众人的弹弓噼里啪啦响作一团,待一阵鸡飞狗跳后,地上便落下了一片各色野鸟。

侍卫们捡起来,数了数,大小竟有十一只。铁柱笑说:“就是瘦小了点,烤着吃还不够塞牙缝呢。”

“熬汤吧。”沈默笑道:“再加点参片、什么的,给大家补补身子。”便翻身下马,打量一下四下的环境,只见这寺院颇为轩敞,正殿之外还有东西配殿,也不知是哪路神仙的府邸,心中默念一声得罪了便吩咐道:“咱们都住正殿,你们把廊沿下的栏杆、还有两个配殿的门窗都拆下来烤火。”

沈默站在纜孚仭杰下等待,大伙便开始忙碌的打扫起来,过一会儿将大殿草草收拾出来,又用收集的木头生起了篝火,这才请他进去。br >

沈默领着两个女孩进去,借着熊熊燃烧的火光一看,里面倒没有怎么破坏,大殿的梁柱上的油漆还发着亮呢,只是殿里的陈设却早被洗劫一空,只留下一尊落满灰尘的神像,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只有两边立柱上的一幅对联,还能勉强看清字迹,只见上联是天为帐幕地为毡,日月星晨伴我眠。下联是夜间不敢长伸脚,恐踏山河社稷穿。

但看清这诗句后,他不禁满头大汗,心说:我得那个乖乖呀,原来是他老爷子

第三零一章 走下神坛的皇帝

好吧,这首霸气十足的诗句,乃是朱元璋先生的手笔,那高高在上的泥塑是谁,也就昭然若揭了。

好在这里只有三个人知道这首诗的原作者,除他之外就是若菡和柔娘了。三人交换一下眼色,决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铁柱请三人往大殿最里面去,那儿密不透风,生起火来格外暖和。为了让大人更舒服些,铁柱还将太祖爷的供桌搬过来,擦去灰尘拍一拍,笑道:“又宽又大又结实,大人想看书就当书桌,困了就躺上面睡觉,总比在地上躺着舒服。”

沈默望着明显黑瘦了一圈的侍卫长,低声道:“一直想跟你说一句谢谢你,兄弟。”对于这位有情有义、粗中有细的侍卫长,他确实充满了感激之情。

铁柱呆一下,方才挠挠头,憨笑道:“大人客气啥。”

沈默拍拍他的膀,笑道:“你说得对。”

“那我先过去了,他们开始:理鸟了,我得去看着,可别浪费了。”铁柱道:“您让柔姑娘先将水烧开了,待会先给您送过来。”

“去吧。”沈默微道:“不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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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铁柱走了。若菡端一热水过来。再帮他除下厚厚地大氅。沈默便蹲下。打着~子洗洗手、擦擦脸。将一路地风尘都洗去。

若菡递给他一个小盒子。里面是防皴地油脂她还有用名贵药材炼制地凝雪香脂膏。沈默擦了一次果确实更好。但受不了自己身上有香味。便坚决抵制。只用这种单纯地油脂。

沈默把脸手上都擦好。若菡又端一盆热水来。让他坐下后。便蹲下给他脱靴。沈默静静地望着若菡。在火光地照耀下。她地脸清瘦了许多肤和头发也如原先那么细腻和光泽。而是呈现出一种从未有过地憔悴来。

沈默不禁一阵心酸若菡是地地道道地千金小姐虽然也有奔波。但都是在浙江境内。有豪华车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天生丽质加上后天保养得好肤吹弹得破。说赛雪欺霜都不为过。

想到这弯下腰。轻轻拉起若菡地手。却感觉那小手也有些粗了。不由又是一阵心酸。涩声道:“你地手”后面地话却说不出口。只好紧紧攥住她地双手松开。

若菡抽了抽小手有。只好任由沈默握着。见他一脸地心疼菡无所谓地笑道:“除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否则十冬腊月里哪有不手地没事儿开春就好了。”

“你以前肯定没皴过。”沈默轻轻揉着若菡的手背,仿佛要帮她恢复原先的吹弹得破一般。

“我这不算什么着看看在火堆边忙活着做饭的柔娘道:“柔娘妹妹的手上,都裂开小口子了那些倒弄水的活,她都不让我干。”

沈默心里更加难受了,他弯下腰,不让若菡插手,自己洗好脚,轻声道:“等到了徐州,买两个粗使丫头吧,这样我看着心疼。”

若菡摇摇头道:“没来由为这点事儿,让人家跟着咱们背井离乡。”说着将两只优美的小手在沈默面前晃几下,学着他的口气道:“安啦安啦,保准天一暖和,就还你一双吹弹得破啦”

沈默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心疼你才这么说”却被若菡轻轻按住了嘴唇,双目中蕴满深情的对他道:“一双手能为你粗糙,我甘之若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是如此大胆,赶紧收回手,红着小脸道:“相信柔娘也是如此。”

美人恩深情重,让沈默不知如何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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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柔娘端上来的鸟汤,竟然是奶白色的,看起来相当诱人,闻着更是其香无比,尝一尝更是赞不绝口。沈默竖起大拇哥道:“这个味道真是绝了,绝对是国手水准。”

柔娘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小声道:“食材短缺了,瞎做的,大人能喝就好。”

“哦不信啊”沈默舀一勺笑道:“若菡你来评评理。”便很自然的送到若菡嘴边。若菡红着脸喝一口,一下子两眼放光道:“确实确实,我家凤引楼的特色是做鱼汤,那些大厨们的手艺是远近闻名的,”再喝一口更赞道:“你这个鸟汤的味道,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说着便职业病发作,问道“你这个菜名叫什么”

柔娘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