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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官居一品


轻轻摇头。依偎在他怀里道:“我这个人心就那么小。只要一时不确定你平安。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现在一个城里还这样。若是相隔几千里。恐怕要。”

沈默歉疚道:“对起。我一直让你担”

若笑笑。痴痴道:“这些天我天天来。起先几天还想看看。能不能进去。至不济传个话。稍点东西给你;但看门的极不讲情面。怎么都不答应。如是几次我也不再求告了。就在门口等。心说就是化成一尊望夫石。也要等到你出来。”

“都怪我不好。”沈默强忍着泪道:“进去后。光想着自己。竟忘了给你报平安。我真是自私了。”

“没事儿。你没事就好。”若强打精神笑道:“一见了你啊。身子感觉彻底好了呢。”说着突然想什么道:“听人说那里面就是魔窟。谁进去都要剥掉三层皮。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没有欺负你”赶紧检查他的身上。

沈默活动下手脚。松道:“怎么会呢在里面好吃好喝。还有出来见你的机会呢。你瞧。我是不是胖了点”

“好像有点哎。”若奇怪道:“为什么呢”

“其实那锦衣卫的头领陆。是老师的好朋友。当然要格外照顾我了。”沈默若无其事的笑道。

“那他可真是个好人啊。”高:“改日了难。咱的好生谢谢人家。”

第三一三章 陶公子的难言之隐

官居一品第三一三章陶公子的难言之隐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若。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再来了。好好把身子养好。沈默有些情绪低落的跟着朱十三往相反方向走去。

朱十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弟。你这种心情。哥哥我能体会。原先我是六扇门的捕头出身。每出去办案子。家里的婆娘就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下。十几年下来落了一身病。把我给心疼的呀。别提多难受了。”

沈默苦涩笑笑道:“是啊。老哥你也亲眼看见了。不过两个月时间。,媳妇前后差别有大一个男人。连自己都顾不过来。还让媳妇跟着吃苦受罪。你说我无能不无能吧。”

朱十三放声大笑道:“要说自己无能。天下哪个男儿敢说自己有能行了兄弟。不要做那种小儿女态了。哥哥请你喝酒去。”看看天色。笑骂一声道:“这下倒好。早饭午饭一起吃。倒是省钱了。”

“那可要吃顿好的。沈默也放下心事。笑道:“这些天老是大碗炖肉。猛浇酱油。可把我吃草鸡了。”在来自温柔富贵之乡的南方看来。北京人是不讲究吃的。就拿南北方都擅长的面条来说吧。做来做去。也不过清汤面炸酱面打面。指可数的几种。可在沈默的家乡。走进随便一家面馆。墙壁悬挂的菜名牌上。单面条就有几十种。看人眼花缭乱。直恨自嘴长少了。无法一一品尝。

当然京里是不乏美食的。因为但凡王公贵族聚集的的方。也是天下名厨聚集的的方。只过这些名厨都是外省来的。本的土著却寥寥无几。

所以沈默一随口言。在朱十三来却是他嫌弃北京菜。吃外的厨子做的外的菜。因为“大碗炖肉猛浇油”正是他的最爱。在他眼里也就成了京菜的代表

老北京朱十十不忿道:“非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北京菜。”便带沈默到了门外大栅栏一带。这里自来便是北京城最繁华的的段。无数店家商铺酒楼茶肆开设于此。其中不乏百年以上的老字号。

比如他俩进来的这“悦宾”。古色古香的三层建筑。绿字古铜底的对联。抹的发白光的老桌椅。上了年纪的老堂倌。一进去就让人感受到岁月的深厚沉淀。对它能奉出什么样的菜。也不期待起来。

此时尚未到时间。朱十三要楼上临街的雅座老堂倌便将他俩领上去。泡一壶毛尖。又问客观点什么菜。

朱十三嘿嘿笑道:“你跟厨师说。位公是从苏杭来的。颇为不咱们北京的本的菜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沈默苦笑道:“却没有这样编排的。”但也没有阻止。而是带着好奇心。想要看看对会端出什么的菜品。杀杀自己的威风。

不一会儿。简简单的四菜一汤端上来吃的他无话可说。以于许多年后。还会经常来这家店里。吃那用肉丝粉丝葱丝等做馅裹上鸡蛋皮。油煎的香脆焦熟。甜面。挟小葱。包进巴掌大的薄饼里的五桶丝;汁水晶透。味道醇厚的肥肠;别具风味的锅烧鸭。还有那冬瓜丸子锅肉丸子细腻简直入口即化在舌头上还没来及打个滚呢。

吃过极为满足的一顿饭。朱十三的意笑道:“服不服”边上上菜的堂倌也站住了状做经意的望着他。

沈默伸出大拇哥道:“服了。真了。”

“他说他服了。”朱十三对老堂道。老堂倌的老脸早笑成了菊花。这一刻。仿佛他们才是同仇敌的伙伴似的。

笑完了。老堂倌收下杯盘。擦干净桌子。再奉上两碗奶白色。加了各种干果的八宝酪道:“本店奉送。客官慢用。”

这引起上一桌人的强烈不一拍道:“奶奶个熊。凭什么送他们不送俺”的沈默两个侧面一看。竟然是个络腮胡子的道士。

那堂倌赔笑道:“位道爷。敝店规矩。消费一。奉送一碗。适才那二位大爷用了二二钱的饭菜。然有的送了”

“这样说。俺就更来气了。”道士怒道:“俺在你这二十多天饭。统共也花了二吧为什么还不给俺”

“没有这样算账的啊。”堂倌苦笑道:“您每顿

碟花生米。二两猪头肉。三个大头。四两老干才一百文。我们这个八宝酪也是一百文。若是免费送您。岂不是让你白吃了饭”

“俺又不是顿顿要你送。”那邋遢道士怒道:“别以为俺是外乡人。就好欺负。”最后那堂倌。只好去又拿了一碗给他。才息事宁人。

“俺也不是要你这东西。俺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们京城人。太瞧不起俺们外乡人了。”那道士一边大吃着孚仭嚼摇r槐咂吆叩馈br >

见没有热闹看了。两人便收回目。沈默舀一勺软滑可口的奶酪。轻声道:“咱们该去干正事了吧这半天都过去了。”

朱十三推开窗。笑道:“这就是正事的的方。”沈默往窗外一。到一条张灯结彩的胡同。他虽然不是本的人。却也的这是一条风月街。不由笑道:“难道那位陶爷。常年盘桓于此”

朱十三点点道:“这里是勾栏胡同。那陶仲文的长孙陶良辅。从十六岁起。就是这里的常客。这些年是变本加厉。一月里倒有宿二十天要宿在里头。”话音未落。见一个身穿锦衣。脚步虚浮的浪荡公子。在两个下人的陪同下。从胡同里晃悠悠走出来。

沈默又听朱三介绍道:“正月十五以后。这小子每日都来。中午才离开。就在这悦宾楼上吃午饭。吃完饭后再找那些狐朋狗友喝酒打马吊。闹腾到半夜再回栏胡同。周复始。极有规。”

这是么人啊。默不禁摇头道:“这小子为什么回家”眼看着那陶公子上来。在邻座桌下。吆的点菜开了。

朱十三笑嘻嘻的看那陶公一眼。压低声音道:“对外宣称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可这瞎话唬唬他那些狐朋狗友还行。却瞒不过我们锦衣卫。”

“这都能打听”沈默瞪大眼道。

“也不看我们是干么的。”朱十三意:“他在窑子里的相好的说。这家伙因为年酒色过度。被掏空了身子。已经不举了。”

“不行了还”沈默奇怪道。说便明白过来道:“原来如此。”这陶良辅没法应付家里的妻妾。又不想让人道自己不行了。便跑到青楼常住。信任何一个姐儿都愿意招待这样的恩客。毕竟不用干活还能拿钱的好。比天上掉馅饼都难遇上。自然乐的帮他做戏。

“不对呀。”沈默又奇怪道:“记咱们闲聊的时候。你曾经说过。邵元节陶仲文之所以比别的道士的宠。跟他们擅长采阴补阳之术。会练壮阳丹药。”

“嘘。”朱十三紧做出噤声的手势道:“小祖宗哎。咱们乡间野外说的荤话。可不能进京来。不是要倒大霉的。”说着自己也小声笑道:“不过确实这么回事。”

教主张长生不老。甚至飞升。但更加妙不言的是。按照邵元节陶仲文等人的理论。养生是不必节欲的。相反。如果掌握了房中秘术。还能起到采补阳延年寿的作用。这实在是太对皇帝的胃口了。毕竟长寿固然重要。但如果必须禁欲。活那么长又有什么意思所以道教战胜佛教及其它养生流派。成为嘉靖帝的独宠。也就顺理成章了。

但对于沈默的问题。朱十三也没法回答。只能推测道:“也许小陶没有认真练功吧。”沈默微微点头。没有答话。朱十三以为他失去了谈性。便也闭上嘴。他却不知道沈默这个截搭题高手。已经跳跃性的想到了嘉靖帝头上。

既然皇帝修炼房中术。那为据说独居玉熙宫三年之久。清心寡欲到连宫女都不用呢

他突白了。为么了赵华的罗龙文。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力气。去找鹿莲心。

寡人有疾。不避近臣。近臣者唯严嵩矣。而赵文自然要为乃父分忧了。八成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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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四章 蓝道行

把思路理顺,后果想明白,沈默觉着自己可以会会那位小陶公子了,便欲起身搭讪谁知竟被人抢了先。

“陶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全当贫道是放屁吧”却是那邋遢道士不知何时离开座位,正在一脸谦卑的向陶良辅道歉,那小意的模样与他那粗豪的外表形成强烈反差,让人看着就可乐。

但陶公子却不觉着他可乐,恼火道:“你这人烦不烦啊,再敢纠缠我,我就要报官了”他边上两个随从却没有像沈默想象的那样,起来恶狠狠道:小子,想找事儿是吧而是老神在在坐在那里吃饭,连头都不敢抬,仿佛怕极了那邋遢道士。

但邋遢道士又怕陶良辅,只听他那道歉之词滔滔不绝,说的极为顺溜,显然是熟能生巧了。

陶公子郁闷之极,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竟然堵着耳朵跑掉了,两个伴当赶紧跟上去。老堂倌在后面问道:“还记账么”

“记账记账。”楼下来不耐烦的回答。

老堂倌点点头,看一眼桌还剩七七八八的饭菜,再看一眼邋遢道士道:“还打包么”

邋遢道士本追了两步,闻言颓然的站住,郁闷道:“打,不打我吃什么”那老堂倌便将陶良辅三人那桌的饭菜,收拾出来,装到邋遢道士随身的饭钵里。

沈默突然感到有些心,同样是人,有人就可以锦衣玉食费无度,有人却要吃别人剩下的。

但道士粗豪地外表下。显然没有一颗满不在乎地心。他对沈默地目光十分感冒嘴道:“看什么看完饭还赖在这。耽误人家做生意怎么办”

沈默不禁被逗乐了。心说这太有意思了。既然小陶子跑了。那跟他聊聊也无妨笑道:“对不起。道长可否移驾过来在下陪个不是”

道警惕道:“不行。”

“为什么。”沈默差点没咬着舌头。

“京城里骗子太多。”邋遢道士愤愤道:“俺来了不到三天。便被骗光了身上地钱财。所以才落到这般田地”

沈默招招手道:“过来坐下喝着茶说。”

邋遢道士便一边走过来,一边控诉道:“所以俺得出个结论,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完一坐下道:“要和你们这些人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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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十三瞪大眼睛看着这道士,不知道他是真傻是装痴。

沈默却笑道:“我叫沈默,也是第一次来京城请哎,你叫什么”

“蓝道行。”那道士说完便捂上嘴呜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默也不戳穿他,笑道:“原来是蓝道长,听你的口音像是山东人吧”

“东海崂山上清宫掌门”蓝道行道:“座下弟子。”

“原来还是名门之后。”沈默肃然起敬道:“失敬失敬。”

“客气客气。”蓝道行谦虚几句,一阵心酸道:“你别看俺现在这么邋遢,落魄,想当初俺在胶东的时候,比俺师傅都风光,远近百里的大户人家,遇到没法弄的麻烦事儿都找俺呀,俺不是骗你的,都有从济南跑八百里去崂山找俺的。”说着一副好汉就提当年勇的神情道:“俺们那人都说北京有陶天师,山东有蓝神仙,这可不是俺自己吹的。”

“那么牛的话,还来京城作甚”朱十三不信道。

“俺这叫入世修行,懂不懂”蓝道行吹胡子瞪眼道:“来这红尘里打滚,是为了修心的。”但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便起身道:“不和你们这些饱食终日的扯淡了,俺现在可饿的紧,要回去吃饭了。”

沈默赶紧挽留道:“何必去吃那些残羹冷炙,咱们自己叫菜好”便对老堂倌道:“好酒好菜尽管上,今日我俩与蓝道长相见是缘,定要一醉方休,对不对呀,十三哥”

朱十三只好道:“那是。”他知道沈默必然是在打这个道士的主意,虽然他并不觉着,这家伙有什么用处。

“那俺就不好意思的叨扰了”蓝道行挠挠头道:“是这么说吧”

“就是这个意思。”沈默爽朗笑道:“实话跟道长说吧,我已经足足有一百天,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沈施主太客气了,贫道只不过稍施舒心诀,只是小手段而已,”蓝道行肃穆道:“就算这一顿的餐费吧,你不必再给钱了。”

朱十三现在也觉着,这个道士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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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会儿好酒好菜上来,蓝道行咽口水道:“那俺就不客气了,俺知道你们都吃了。”沈默两个苦笑着点点头,便看他吃的满嘴流油。

等到四五杯酒下肚,蓝道行便面红耳赤,有些飘飘然起来,嘴巴便跟没了闸门似的,开始吹嘘起他的高强道法来:“想贫道曾在上清宫学过多年的道法,倒不是夸海口,就算我那师傅也不如我。”

听他开始自吹自擂,沈默两个也在一旁不住的夸赞附和。等再有两杯酒落肚,这道士x颜更甚,嘴里更是信口开河道:“鄙门上清宫,那道法委实是高深莫测随便学得一门,就可受益终生。”

“不知道长最擅长什么呢”沈默不动声色的问道:“是炼丹画符,还是呼吸吐纳”

“都不是,”蓝道行~兮兮道:“我最擅长的,是扶鸾起乩。”

“哦,果然是一门好法术啊”然没表现在脸上,但沈默确实有些失望,如果说有什么可以和马吊的风靡程度相比,那无就是扶~了。

所谓扶乩,便以箕插笔,使两人扶之。然后由扶~人拿着~笔不停地在沙盘上写字,口中念某某神灵附降在身。所写文字,由旁边的人记录下来,据说这就是神灵的指示,整理成文字后,可以预测吉凶,再根据神的指示去办。

从西汉开始至今,此风演愈盛,到现在已经成为士大夫闲暇时的重要娱乐,沈默就亲眼见过数次扶乩,虽然搞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也不敢断然否定鬼神之说。但是这玩意儿会的人太多,已经成了烂大街的玩意,怎么用来奇货可居

但道行的下一句话,让沈默的想法,实现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只听他慢悠悠道:“我会请紫姑神起乩”

话音一落,就连朱十三也肃起敬,为什么呢因为所有的乩神里,公认是紫姑神最准。那这位有着美好名字的神祗,又是何方神圣呢答案是管厕所和猪圈其实只说厕所就可以了,因为农村的猪圈就是厕所。

但要小看这厕所。内急的时候找不到厕所,比肚子饿了找不到饭馆还严重。所以紫姑的~语最灵。蓝道行会降紫姑,自然本事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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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只有那些与神有缘的灵体,才能请动神祇;能请紫姑神,那就更是万中无一了。”朱十三不解道:“这么好的徒弟,你师父怎么舍得让你走呢”

“俺觉着师傅年纪大了,便让他将掌门的位子交给俺,他好享享清福,抱孙子什么的。”蓝道行醉眼迷蒙道:“结果他就把俺赶下山了。”

惹得朱十三捧腹大笑他活该。

蓝道行怒道:“俺是一片孝心,却被你们这些人当成了驴肝肺”

沈默摇摇头,正色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孝心。”

“知己啊”蓝道行便不看朱十三,只跟沈默说话道:“小哥你来这儿,好像也是等那个小陶吧”沈默现他双目清明,口齿清晰,哪还有半点醉态

这真是个不好把握,更不好掌握的人啊。沈默不由暗暗道。口中却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你一直瞅他,就抢在你前面起来了。”蓝道行不无得意道:“俺是个很会抓机会的人啊。”

“你来北京也是为了抓机会”沈默给他倒茶道。

“那是,”蓝道行也不装傻了,抓起盘里软绵绵的艾窝窝,塞到嘴里道:“这个真好吃,就是有点塞牙。”便道:“实话实说吧,我就是想让我师父看看,上清宫掌门算什么我要做邵元节、陶仲文那样的天师总领天下道教,然后命令我师父,重新收我如门墙,并把掌门的位子传给我。”

蓝道兄真是执着啊,虽然这份执着有点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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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五章 扶鸾起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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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最坏的年代,这是个最好的年代。

前是对大明朝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建国一百七十年来,从没如此煎熬难过;后是对大明朝的道士来说,建国一百七十年来,从没如此风光过

嘉靖皇帝是如此的迷恋长生,如此的宠爱道士,几乎将所有能给的,都赏赐给了三清门徒们。道士们所得的隆恩重典,甚至要比之前一百七十年的总和都多,更是树立起了邵元节和陶仲文这先后两代天师。

先一位龙虎山上清宫道士邵元节,封天师,授礼部尚书衔,钦命总领道教,赐紫衣玉带,封妻荫子,父母皆受荣禄。现一位接替他的同门师弟陶仲文,更因为屡有大功,赐一品服,封少师少傅少保,其荣耀已经到达了人臣的顶点。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二位成功人士的吸引下,无数人梦寐成为道士,已经是道士的,梦寐成为第三位天师。于是无数人挤在各地道观门前,请求收纳门墙,从事道士这份十分有前途的职业;无数道士离开自己的道观,从各省聚集到北京,请求陶天师收纳门墙,成为天师接班人之一。

而我们的蓝道,便是怀揣着接班陶仲文的梦想,从山东老家到了京城,可到了北京才知道这池水太深,这里能人太多,随便一个道士都会好几门法术,他这个只会扶乩的乡巴佬,登时相形见绌,根本入不了陶天师的徒弟的法眼,别说拜他老人家为师了连给他当徒孙都不能。

无奈之下,他便想出了曲救国的路子,准备通过陶仲文的子孙上位,经过一番费尽心机的打探,他终于探听到陶天师唯一的孙子,长期眠花宿柳于勾栏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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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俺就了,也顺利的见到了他。”蓝道行郁郁寡欢道:“起先他听说俺想跟他混,还是很高兴的到他准备试试俺的本事”

“啊那肯定是你失手了吧”朱十三道。

“那怎么可能”蓝道行吹胡眼道:“俺出道二十年。请神上千次。还从没一次失手呢。那次也不例外。”

“那是么”沈默笑道:“有个预测这么准地跟班。他应该很愿意才是。”

“问题就出在太准上了”道行看看边上。再没有别人才压低声音道:“我把那小子地难言之隐给测出来了。他当时就跟我翻脸了。”

“什么难言之隐”沈默明知故问道。

“就是那个”蓝道行说着伸出食指。先挺直弯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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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心事倾诉完毕,蓝道行也吃饱喝足了,拍拍肚皮道:“得了,看在你们请我吃饭又听我倒苦水的面子上,我就免费给你们各起一~吧这可是挥泪大酬宾啊,在山东,可是四十两银子一次呢。”说着竟然从背上取出便携式的沙盘~笔,尽显专业风范。

沈默也想看看他是不是真有本事,便对朱十三道:“十三哥先试试吧。”

朱十三笑道:“中。都可以问什么”

“家事国事,大事小事皆可以求问。”蓝道行笑道。

朱十三挠头想一想道:“那我就问问,我那个”

却被蓝道行摆手止住道:“不要说出来出来就显不出俺的本事来了。”

这下两人的胃口便被吊起来了,因为一般起乩的乩童都要求乩先将要问的问题或用口说出,或写在纸上,然后~童再根据求的问题,请示神灵,记录下来,予以解答。

但这蓝道行竟然不问对方要求什么,显然更加高级,更能让人相信他真的是与鬼神相通。

只见他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纸,递到朱十三面前道:“把你的问题写下来,折好,不要让第二个人看到,否则便不灵了。”

朱十三便依言写就,将那黄纸折成方形,递还给他。就见蓝道行接过来也不看,近用指头一弹,那张纸竟然乎的燃烧起来,转眼焚化成灰烬。

“我已经将你的问题,送给紫姑娘娘了,现在就请她下凡解答”蓝道行说着在耳边簪一朵大红花,向北方作揖道:“子婿不在,曹姑亦归,小姑可出”声音忽近忽远,极为神道。

两人瞪大眼睛望着他,只见不一会儿,蓝道行便以宽大的袍袖

,浑身筛糠似的战栗起来,看起来确实像被什么附

就在两人的注意力被蓝道行的疯癫模样吸引时,那静静搁在沙盘上的~笔,突然毫无征兆的跳起来,在沙盘上笔走龙蛇,惊得两人眼珠子险些掉下来。

只见那沙盘上渐次写出不在丁巳,便在戌午把个歪歪扭扭的字体,朱十三看了十分激动,竟然跪下磕头,连声道谢起来。

再起来时,朱十三望向蓝道行的目光,便充满了敬畏,对沈默道:“兄弟,你也问问,今年还能不能登第了。”沈默竟也紧张起来,咽口吐沫道:“算了,徒乱人意。”

话音一落,那蓝行的胳膊便放下,软软的趴在桌子上,仿佛昏过去一般。朱十三端一碗雄黄酒,含在嘴里,喷一口到蓝道行的脸上,才把他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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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眼呆滞的抬起头来,蓝行喃喃道:“我这是在哪啊”果然是昏迷中醒过来必问的问题。

“蓝神仙,您是宾楼啊”朱十三用毛巾给他擦擦脸道:“方才给小人扶~来着”

“哦”蓝道行缓缓点头道:“想起来了,问的什么呀紫姑怎么说”

“我这不三十好几了还没子,问了问子息。”朱十三兴高采烈道:“娘娘给回话了,说不是今年便是明年。”便从怀里掏出银袋子,双手奉上道:“这点钱先给先生补补身子,等我儿子降生后,另有大礼相赠。”

“不是你啊,实在太客气了”蓝道行伸手便要去拿,却看到沈默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打个寒噤,讪讪道:“俺都说是白送了,还给钱干啥。”

“一定要给的。”朱十三坚道,蓝道行坚持不要,就这么互相推让起来,场面十分感人。沈默这才笑道:“十三哥不差这点钱,蓝道长就拿着吧。”

蓝道行这才心虚的收下道:“那就算你借俺的,等我达了数倍奉还。”接下来两人称兄道弟、推杯换盏,好不痛快,只有沈默一直不大喝酒,也不大说话,好像在思索什么一般。

过一会儿天黑上来了,蓝道行推杯告辞,朱十三挽留不住,只好一起下楼。趁朱十三去会账的功夫,沈默微笑对蓝道行道:“好快手法啊。”

蓝道行愣一下道:“什么意思”

沈默看看四下无人,小声道:“他写的纸片一到了你手里,便被你掉包了。其实你烧的是一张空白的黄纸,然后装作鬼附身,用袖子挡住我们的视线,偷看那张纸上写的字,根据问题,牵动两手上的透明丝线”

不等他说完,大感尴尬的蓝道行讪讪笑道:“您老行好,俺就是混口饭吃,千万别揭穿俺。”算是变相承认了。

沈默轻笑道:“明天下午,我仍旧在这里等你,你来,我就不揭穿你。”

“有事吗”蓝道行微感诧异,“何不此刻就说”

“我有点小事托你,此刻还没有想停当。还是明天下午再谈。你一定要来,不然我给你散布全城,说你蓝神仙是个假神仙。”沈默不怀好意的笑道:“所以不见不散。”

见他如此叮嘱,又捏着自己的把柄,蓝道行也只有答应了,这时朱十三从里面出来,两边便分道扬鏣,来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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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沈默对朱十三道:“先不回去,咱们去有朋客栈,我去取样东西。”

“什么东西”朱十三好奇道。

“保密。”沈默拍拍他的胳膊道:“安啦,明天就知道了。”

“切,稀罕。”朱十三撇撇嘴道。

“不过我说十三哥啊,”沈默小声道:“要想喜得贵子,还得抓紧耕~啊,不然紫姑的话也不做准的。”

“嗯,俺知道了。”朱十三立志道:“没有春耕哪有秋收就算是广种薄收,那也是有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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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今天有些事耽搁了,我现在去写下一章,待下一章出来的时候,再看有没有第三章哈

第三一六章 一饮一啄

到了第二天下午,蓝道行依约而至,沈默两个也已经到了。他便劈头问道:“哎呀,我说沈公子,快说要俺干啥吧,您再不说,俺就要活活憋死了。”

沈默对朱十三点点头,他便起身走到楼梯口,把守住不让人上来。

这神秘兮兮的举动,让蓝道行一阵紧张,咂着嘴道:“到底干啥呀俺是大大的良民,非法的事情可不敢。”

沈默淡淡一笑道:“我问你,来京城的梦想还在么”

“那当然了。”蓝道行:“俺是百折不挠的。”

“那好,”沈默轻声:“我有样东西,可以让你不仅与那陶公子解开梁子,还能让他将你视为恩公,有求必应。”

“真有那么神”蓝道行双眼亮道:“到底是什么”

沈默一指上道:“就是这个。”

蓝道行一看,原来是个青瓷酒坛,不由道:“酒”

“这可不是一般地酒。”沈默面上挂起丝男人都明白地笑容道。

“壮阳酒”蓝道恍然道。

“这也不是一般地壮阳酒。”沈摇头道:“这是百花仙酒。”这酒正是当日救下地鹿莲心所赠。沈默当时只是给自己将来预备着。却没想过今日地用场。可见一饮一啄。皆由天定。此话一点不假。

“百花仙酒”蓝道行一下子站起来。掀开坛盖一闻。满脸喜色道:“嗯。就是这酒”显然对这种酒并不陌生。

“你知道这酒”沈默还想给他解说一番呢。谁知对方却好似比自己还懂行。只听蓝道行一脸唏嘘道:“这酒是俺们山东青州一带一个姓王地大夫祖传酿制地。最能滋阴补阳生精。对肾亏不举有奇效。有诗赞曰:人无两度再少年。枯木逢春百花仙;金枪不倒寻春夜花能压红牡丹”

“这么神啊”沈默想不到这东西在山东这么有名。看来自己真是孤陋寡闻了。

“那是我师父八十多了,全靠这酒才龙精虎猛,前年还给我添了个小师弟呢。”蓝道行点头道:“据说有很多大户想将其据为己有,引了不知多少惊心动魄。后来那王大夫便消失了,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怎地,这酒也就越来越稀罕,等闲见不到一坛想不到在你这见到了。”

“看来你也是受益啊。”沈默笑道。

哪知蓝道行竟然扭捏起来道:“俺还是童男子呢”

沈默这才想起,乩童是要保持童贞的由十分同情的点点头道:“你师父忒不是东西了,让你练这劳什子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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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蓝道行已经猜到他的意图了,小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酒献给陶良辅”

“嗯对症不”沈默问道。

“对症,绝对药到病除。”蓝道行笑道着又垮下脸来道:“但这一坛子最多喝半个月,半月后怎么办”

“我说我有秘方,你信不信”沈默小声道。

“给我看看才信。”蓝道行大咧咧的伸出手,却只看到沈默挪揄的目光,不由讪讪道:“不给看就算了。”

沈默却笑道:“既然拿你蓝道行当朋友,我自然不会防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个信封道:“这里面是配方有一千两官票,”轻轻推给他道:“你打开来看,不要给人看见。官票认票不认人,配方更是价比千金,你都要当心失落。”

蓝道行呆住了本以为对方肯定不会给自己配方,而是要用那东西让他乖乖听话知这小沈竟然什么条件也不提,就这么给他了还附赠了一笔巨款。

愣了好一会,他才想出一句话道:“沈兄弟为什么待我这么好”他很清楚,有了这两样东西,自己就能无往不利的打入天师府,飞黄腾达也指日可待了。

“朋友嘛”沈默微笑答道,“我看你好比虎落平阳,英雄末路,心里说出的难过,一定要拉你一把,心里才过得去。”

“唉”蓝道行忍不住热泪盈眶,费力的长呼一口气:“让我何以为报啊”

“何必,何必这不是山东好汉的气概”沈默笑道:“可不能给打虎英雄武二郎丢脸”

这话是很好的安慰,也是很好的激励、蓝道行用手背擦干眼泪。定一定神,才想起一件事相交至今,受人绝大的恩惠,却对对方的来历背景一无所知,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便讪讪问道:“沈兄弟,

请教台甫仙乡来京作甚呢”

“我叫沈默,字拙言,浙江人氏,”沈默的目光中流露着淡淡的伤感道:“来京里哎,不提也罢。”

“怎么了”蓝道行追问道:“我看拙言你是个读书人没错的,会试将近,难道不是来考试的”

“也不是我瞒你,”沈默声音消沉道:“只是怕说出来,你会嫌弃于我”

“你这是什么话”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蓝道行愤怒道:“你沈拙言够义气,我蓝道行难道就是势利眼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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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连忙道歉:“却是我多心了,给蓝兄弟赔不是了,”说着便将自己的来历背景和盘托出,除了被锦衣卫蹂躏那段之外,别的都没有隐瞒。

“原来兄弟还是位解元郎,敬失敬。”蓝道行起身拱手道。

沈默摆摆,让他坐下,苦涩笑道:“现在我与阶下囚无异,有何可敬之处”

蓝道行道:“我虽然是个方之人,却也知道国难当头,应该一致对外,他赵部堂拆台架秧子是不对的。”

沈默感激笑笑道:“管他对错了,都不你我可以左右的。”

蓝道行面色;晴变换一阵,一字一句道:“我帮你见皇帝”

“还是不要了吧,”沈默摇头道:“度太大,若是操之过急,恐怕会牵连兄弟你。”

“今天二十一。”蓝道行淡淡道:“七天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