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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官居一品


个。饭呢,但看现在这情形,也只能作罢了。

第二章。月底了,人家求那啥,咱就大声求订阅吧,大家定一定吧,

第五五八章 理解万岁

在路边的小饭馆吃了个便饭,沈就下午还得接着拜。没办法,谁让京里的神仙多得罪了哪路都不行。

他的目的地是裕王府,上午廷议的结果传到裕王府中,想必已经引起一些波澜,若不及时安抚,恐怕会影响他跟裕王爷的关系,事实上,他所料不错,廷推结束不久,冯保便将消息带回了王府。裕王爷一接到这个消息,便呆坐在那里,本来调养的颇见起色的脸,也变得煞白煞白。

当时殷士瞻和陈以勤也在,两人听了消息也很震惊,短暂的错愕之后,陈以勤大声道:“我早就知道,这个沈就有问题吧,关键时刻就反水了吧”

殷士瞻有着山东人的忠厚,闻言摇头道:“说不定沈大人有什么苦衷吧”闹了半天,他也以为什么变节了。

“什么苦衷”陈以勤嚷嚷道:“不就是让人家收买了吗浙江人就是靠不住”

“也不能一棍子全都打死”殷士瞻摇头道。

裕王坐在那里,根本听不进他俩的絮絮叨叨去,只见他紧闭着双眼,搁在大案上的双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显然内心十分痛苦。

陈以勤说一阵子,见王爷老不做声,便无趣的俸了嘀。殷士瞻关切问道:“王爷,您不舒服吗要不要传太医”

裕王摇摇头,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芙,道:“没事儿,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孤回去睡会儿就好了。”

“王爷赶进去吧。”殷士瞻冯保道:“快扶王爷回寝宫休息。”

冯保上前一步,却见裕王摆摆争,自个扶着桌案缓缓起身道:“那小王失礼了,就不留二位先生吃饭。”

“王爷请安歇。”两位侍讲起身施礼道。

裕王便缓缓走出了书房,往后院寝宫走去,只见道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丑陋不堪,地上落满枯叶,踩上去咯吱咯吱的,满眼是深秋萧索的景象,没有一点生机,让他本就难过的心情,更加沉重起来,本想速速离去,却听到园子深处的荷花池边,传来阵阵忽高忽低的琴声。

裕王不好音律,便不留心,刚要往前走,却分明听到里面传来李氏的声音。他立住脚,屏息听得明明白白,一字不落,唱的是: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裕王听了,不由有些奇怪。这李氏出身小户,家境与卜寒,虽天生丽质,但对琴棋书画都很不在行,也一直羞于触及,怎么现在有心情练习了呢确实是练习,因为那断断续续的琴声,荒腔走板的唱功,实在是生得不能再生,唯一可夸奖的,也就是声音还算清丽了。

裕王本来就是去找李氏寻求安慰的,自然循着声音向荷花池走去,这时候又听她唱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裕王听了,倒也十分感慨缠绵,不由鼓掌笑道:“好唱词有潜力”

李氏正在自我陶醉呢,闻声便止了琴音,赶紧起来回身施礼,红着脸道:“让王爷见笑了”心说好悬好悬,要是让王爷听了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或者你在幽闺自怜等句,恐怕我就不好解释了。

这时裕王只听他好奇问道:“这是谁的曲子,孤怎么从没听过”

“前些天王妃请人来唱曲”,李氏轻声道:“奴家听着好听,这几日竟老是萦绕在心里,默默”便低下头说不出来了。

裕王笑着替她说道:“就自己练上了怎么不在屋里练呢”

李氏的脸红了,小声道:“奴家还不大会,所以偷偷藏在运儿,却还是让王爷听去了。”

“哈哈哈”见她小女人的样子,裕王心中的郁闷稍减,笑道:“这曲子是谁做的我倒好奇想见见呢。”

“别人想见不容易”,李氏双眼发亮道:“王爷却随时都能见。

“莫非是哪位师傅微的”裕王问道。基本上好的词曲,都是文人墨客所作,然后由歌女乐姬传唱的。

“王爷撸得没错”,李氏看一眼面前的荷花池,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白衣翩翩的男子,不由俏脸发烫道:“正是您的沈师傅。”

“他”裕王登时变了脸色,冷哼一声道:“以后不许唱迳首曲李氏以为心思被看破,不由花容失色,瑟缩着跪,一句话不敢说。

裕王看到她这样子,叹口气道:“倒把你吓着了,快起来吧,跟你没关系。”

李氏这才松口气,又听羚王道:“都是那沈拙言,简直是气煞我也”

李氏的心又提了起来,关切问道:“沈先生怎么惹着您了您不是整天把他挂在嘴边,一个劲儿的夸吗”

“唉,古人说得没错,似水啊”,裕王叹口气,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给她听,明叹一声道:“我一直以为,他是全心全意想着我的”,说着竟眼圈泛红道:“可是,可是他怎么能这样与”便低下头深深喘气,说不出话来。

李氏悄悄站起来,轻声道:“王爷,奴家觉着,您不能遇事就往坏处想。

“事实证明一切,我怎么把他往好处想”裕王摇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亏得孤王那么信任他,竟然还是留不住他的,李氏小声道:“王爷说的没错,日久路遥才能见人心,但您不妨想想,沈先生来了咱们王府后,都为王爷做了些什么事儿为咱们王府带来了什么”说着冷笑一声道:“不是奴家编排另外几位师傅,他们这些年所作的,加起来也没有沈先生一人,半年做得多,他们有什么资格编排人家”不知怎么,一听说陈以勤和殷士瞻在说沈就的坏话,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的孤都知道。

裕王难过的摇摇头道:“他有本事、有路子,在生活上给了孤许多帮助,让我不再窘迫;他有学识、讲课深入浅出,教了我很多东西,让孤不再迷惑;人又风趣幽就,在平时能与孤王能玩到一块去,让我不再无聊,孤真的很感波他其实在孤的心中,他是几位师傅中最特别的位就像我的位朋友样。”说着痛苦的闭眼睛道=“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无法接受他的背叛”

“王爷。”李氏笑道:“恕臣妾直言,沈师傅是在您最低潮的时候,来到咱们王府的,当时景王爷如日中天,大有入主东宫之势。他尚且能一心一意捅佐于您,全心全意的护着您。现在情况比那时好得多,他又怎会弃您而去呢”

裕王问言一咎,道:“确实有些奇怪。”

“奴家在民间时,有句俗话叫,得不的风儿,就是雨儿。”李氏道:“王爷,遇到事儿得先想着信任对方,可不能听风就是雨,因为些没影的事儿,就把自个的左膀右臂给废了。”

裕王闻言寻思良久,终于展颜笑道:“是啊,怎么也得听沈师傅自己说说吧。”说着看李氏一眼,赞道:“你很贤淑啊。”

“奴家惶恐”李氏赶紧小意道。

裕王心情好了很多,看一眼摆在面前的古琴道:“听你唱这曲子,孤都有些好奇了,哪天把原唱请来,也让孤一饱耳福吧”

“听那天唱曲的姑娘说,丁香胡同里住着位江南来的苏大家据说这首句子,就是沈师傅为她所作”,李氏神往道:“想必她唱得最好”

“哝,还是沈师槔的红颜知己”裕王这下来了兴趣道:“那更要见见了。”

听说王爷要把那苏大家请来,李氏不由欢欣道:“太好了,臣妾正好可以跟她请教请教,怎么把这首曲子弹好唱好呢

所以当下午时分,沈就来到王府觐见时,裕王能以一个平和的心态面对他,微笑道:“沈师傅是来给孤一个说法的吧”

见王爷毫不动怒,对自己和颜悦色,刚刚饱受高拱蹂躏的沈就,心中竟然涌起十分的感动,道:“是的,王爷,微臣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王爷。

“愿闻其详。”裕王点头道,经过李氏的心理建设,他已经能把沈就往好处想了。

“是。”沈就沉声道:“因为徽臣有十足的把握,说服唐汝辑弃暗投明,成为咱们的人。”

“哝”裕王惊喜道:“真的吗”

“千真万确”沈就点头道:“他虽然是严阁老的门生,但我们俩曾在翰林院共事,又一同下江南执政他在杭州,我在苏州,他管茶马司,我管市舶司,当时的情形十分复杂,我俩只能齐心协力,和衷共济,也在这期间,建立了不可磨灭的战友之情。”顿一顿,又道:“回京之后,我俩又数次深谈,知道他虽然被任命为景王府的侍讲,但他对景王爷其实并不欣赏,反倒对王爷的仁厚宽恕十分景仰,常对我流露出转投之意。”

他说的十分肯定,裕王又比较容易被忽悠,闻言大喜道:“果真如此,那可大好了如果他能弃暗投明,对我们可是大大的好事”

“所以我才推荐他,并会在稍后时候,告诉他这是王爷您的意思。”沈就徼做一笑道:“王爷您想,他能不感浇涕零,心生报效吗”

“当然当然”裕王点头不迭道。

沈就笑道:“这下你不会再误会我了吧

“不会了不会了”裕王摇头说道,说完又觉着失言了,便不好意思笑道:“我哪里误会过你嘛”

“那就是以小人之心庋君子之腹了。”沈就笑笑,正色道:“不过这事儿,王爷得保密,不能跟任何人说,否则唐大人会有危险的。

“那是一定。

沈就闻言心中一沉,暗道看来高拱在他心里,还是无可替代的。”面上却若无其事道:“高公自然不必瞒,还得指着他给我们掌舵呢。”说着笑笑道:“其实来之前,我已经请示过高公了。”

裕王闻言畅快笑道:“是吗那太好了。既然有高师傅同意,我就心里踏实。”说着拍拍手起身道:“好几天没下棋了,这回要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沈就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从裕王府出来,已经是申牌时分了,现在天短夜长,硕大的夕阳红彤彤的挂在西天,放出万道霞光,将大地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雀鸟入林,虫艿归染,长安街上一片萧寂。

夕阳将沈就也染成了金色,他没来由的轻叹一声,坐到轿子上。当轿帘落下,浓浓的疲倦便将他浑身笼罩,不想再动一动,实在太累

三尺吩咐轿子轻起慢走,好让大人得到最好的休息,但没走出多久,却不得不停住,因为前方的交通堵塞了

正在进退维谷之时,轿帘掀开了,只听沈就疲惫而低沉道:“什么事

回王爷。”三尺小声道:“前面景王府前车马轿子很多,把道堵得死死地。”

“哝”沈就的日光投向远方,果然见景王府门前华灯初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轿子和马车,锦衣玉袍的宾客络绎不绝,显然府中要举行一场盛大的晚宴。

沈就揉着左边的太阳,橄一寻思,便明白了原因,轻声吩咐道:“绕道吧。”

轿子便掉头往回走去。

但有人眼真尖,在王府门前就远远认出他的轿子来,道:“哎,那不是沈祭酒的轿子吗还以为他是来赴宴的呢,怎么掉头走了”

边上人眺望着消失表夜色中的轿子,阴阳怪气道:“他倒是想束,可咱们王爷没给他下帖子,来了也得被挡下。”

“谁让他不识抬举”,又有人冷笑道:“当初王爷几次三番延请,他都推三阻四,你们又不是不知王爷的脾气我看他再做什么也没用,只能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话音未落,便听一个威严的声音道:“休要胡说

众人一听,赶紧凑过去施礼道:“部堂大人来了。

原来那景王党魁首,新任礼部尚书袁炜,在几名景王师傅的陪同下,抵达亍王府门口。

袁炜冷冷的看那些人一眼道:“人要懂得感恩,人家冲着王爷的面子,帮了咱们的大忙,这个恩还是要感念的”说着加重语气道:“你们却在这说三道四,冷嘲热讽,寒了天下人的心”

“下官不敢”众大人赶紧赔罪道:“我们也是高兴坏了随意一说,您老千万别当真。”身后的唐汝辑也把话题撇开道:“宴会要开始了,部堂别让王爷等急了。”

袁炜这才点点头,冷声说一句道:“再敢胡说八道,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众人连声称是,簇拥着他进了王府。

景王府正殿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锣鼓锵锵,丝弦悠悠。

只见大堂里一拉溜摆开了二十张八仙桌,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桌边坐满了道贺的官员缙绅。这些人来自六九城的不同地方,为的却是同一个目的,那就是共庆胜利。

府里的宫人穿梭在各桌之间,为来宾奉上一道道热腾腾的菜肴,大殿中央,还有个王府养的戏班子,在上演着什么戏目,四下太嘈杂,也听不清楚唱的什么,只能看到那些身材妖娆的旦角儿们,不断地向席上飞着媚眼,惹得那些爱拈花问柳的大人们眼花缭乱,心神不宁。

景王爷在袁炜、唐汝辑等人的陪伴下,坐在正中的位置上,品尝着美酒佳肴,看着下面坐满的党羽,便升起几分顾盼自雄,春风得意的感觉。

这次廷推,鹬蚌相争,却让他们把好处占全了,不仅袁炜成了札部尚书,入阁指日可待,唐汝辑也成为苏松巡抚,出馈一方,将为王府带来丰厚的财源,助推他们的实力迅速增长未来,简直是太让人期待了。

第五五九章 状元、状元和3388

。甘瓒 景王府大殿宴会中,,

景王爷眉飞色舞,开心的快要飞起来。今年他的心情大起大落,老三的小崽子夭了,他的儿子却出生了,当时把他乐得啊,简直都要忘乎所以了

但莫名其妙的。父皇竟不给他儿子起名,弄得他儿子到现在还是黑户,一天上不了户口,一天就不算正式的皇族,景王这颗心啊,也就得悬一天,然后一悬就是小半年,弄得他着急上火,心浮气躁,连带着看那宝贝儿子都不宝贝、不顺眼了。

但一切的一切。都在那次廷推之后,云开雾散,雨过天晴了

他的师父将入阁为相,他的侍读将出镇天下最富庶的要津,从此后内外开花加芝麻开花。将强势的压倒老三。舍我其谁让父皇没得选

现在的他,有一种憋了一个礼拜,终于上出了大号的感觉,那叫一个如释重负啊

通体舒爽之余。他甚至开始意滛自己身登大宝。三千后宫时的荒滛生活,竟然嘿嘿直笑起来,让边上的袁沸和唐汝捞十分错愕。

袁弗可能是这满殿皆醉的环境中,唯一保持清醒的一个,看到景王这副猪哥模样,他不禁暗暗叹息。轻轻咳嗽一声,提醒自娱自乐的景王爷小声道:“殿下,下面前看着咱们呢。

景王爷这才惊醒过来,擦擦嘴角,还好没流口水,便举起酒杯,摆出一副罕见的和蔼道:“袁师傅、唐师傅,孤妾敬你们一杯,祝你们旗开得胜,大展宏图”

见王爷敬酒,袁姊尚且还好,唐汝横却感到有些飘飘然了,他这一辈子,单从履历看,不可谓不成功,可名声却很一般,还被很多清流瞧不起”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父亲唐龙,与严嵩过从甚密,人都说他这个状元,也是因为严阁老的缘故,才能得到的。这简直是对他二十年寒窗苦读最大的侮辱,所以一直憋着股劲儿,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真的是状元之才。不是光靠的是裙带关系

只见他端着酒杯。拍着胸脯道:“王爷放心,下官这一去,定然是“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又不是让你去打仗”袁沸微笑道:“搞得这么悲壮。”

“部堂有所不知”唐汝辑道:“这市舶司跟商人们之间,就是没有刀枪的战争啊您看那您卿,原先在京城张牙舞爪、耀武扬威,到了苏州没半年,被人直接灭了吧”说着冷冷一笑道:“什么御史弹劾什么太监告密他就是被那些苏州商人给整倒的”

众人听他讲起典故,都很感兴趣道:“有这么凶险哗”

“当然有了”唐汝辑深有感触道:“当年我可是亲历过苏州粮食危机的,你们是不在场啊。不知道那些商人们,为了打压官府开市。一调动就是上千万两银子当时国库一年才入五百万两他们就能调动一千万两,全砸到苏州来,然后调动临近州府,一粒粮食不准进入苏州城,要是让他们的逞了,苏州就永远是那些巨商的了,我们官府则要万劫不复,让人家彻底打到了。”

众人不禁倒吸冷气道:“那后来呢”虽然知道苏州城还在官府手里,但大伙仍对当时的秘辛无比好奇。

唐汝横便将沈默当时的应对,知道多少说出多少,无需演绎,便足够精彩刺激,让听者目眩神迷。方才那些还嘲笑沈默的。全都脸红起来,心说我们太小看那沈拙言了,能完成这种反击的。的多大的魄力、多大的智慧,多大的面子才行啊

在赞叹之余。袁姊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既然此地如此凶险,他唐汝损能胜任吗

但景王爷想不了那么多,只听他大咧咧道:“既然那沈默这么厉害,那就再给他次机会,唐师傅,明儿你辛苦一趟,让他来拜会孤王,赔个不是吧。”众人便大赞“王爷仁慈”“宽宏大量。”一时间马屁横飞,乌烟瘁气。深夜,宴会散了。在袁沸的注视下,唐汝辑好歹没喝醉,或者说是半醉半醒。离开王府。袁姊便把他拉到自己导车上,劈头就问道:“你有没有沈默的本事”

“部堂小瞧我唐汝梯撇撇嘴道:“那件事我都办得滴水不漏,您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还提那件事”袁姊疾言厉色道:“你想死啊”唬得唐汝损彻底醒了酒,:捂住嘴巴道:“不提了、不提了。”

“上次你也没干出啥名堂来。这次别跟我玩虚的,没有金网钻,揽不了瓷器活”袁沸冷冷道:“要知道,你今天说了大话,明天就得走那悠卿的老路”

这一句话,把唐汝损要吹的牛憋回了肚子,“这个嘛”他寻思一会儿道:“在这方面

“只是稍微”袁姊审视着他道:“说实话我才好帮你想办法,没有金网钻,咱们借一个来也行啊。”

唐汝辑这下终于说实话道:“我远远不如他,那家伙深不可测,手段让人不寒而栗,关系网密密麻麻,才能罩得住那场面”跟您说真的,此去苏州,我心里是一点底儿都没有”

“我就知道”袁姊叹口气道,他其实跟唐汝损是一类人,眼高手低,能说不会做,号称“清流。是也。正因为还有些自知之明。所以他也不相信唐汝横有那个本事。

“部堂快给我出出主意吧。”唐汝辑这下慌了,求告道:“我保准听您的。

“王爷不都说了吗”袁姊道:“明天正好休沐,你去沈默家找他,利用你俩的关系,好好跟他谈谈,只要他肯帮你,一切都不是难题。”说着“嗯。一声道:“想来他能在朝堂上推荐你,就是有这方面的想法,所以还是有可能的”顿一顿,又嘱咐道:“不要趾高气扬的,要拿出刘玄德三顾草庐的心态,完全别把事情办砸了。”

“您就放心吧。”唐汝技点,头道。

“可以做些许诺”袁姊又缓缓道:“礼部侍郎位子,我会尽力帮他争取的。”

唐汝辑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道:“这么好啊,”

袁姊知道他心里想沈默。笑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人吃亏的,只要你在苏州干得好,将来东南总督就是你的。”闹了半天,他跟景王、唐汝辑都是一个德行,区别只是智力高低罢了,果然物以类聚帆”

唐汝损却不觉着这许诺过于狂妄,还很认真的点头道:“我知道笼,那是霜降后成熟的柿子,若是阿吉和十分在,定然早就整天吵着

“阿爹阿爹打柿子。了。

但现在,没了儿子们的期盼,沈默根本提不起兴趣来,直到柿子在树上熟透了,要是再不摘,就要熟烂一地时,他才叫三尺给他扶着梯子,上去摘下来,准备做成柿饼,捎给南方的儿子。

“也不知臭小子们稀不稀罕”沈默轻轻摘下一个柿子,目光顺着天上的飞雁,往南方看去,自从把儿子送回老家,他就养成了这个向南张望的习惯。

“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三尺一边给沈默扶着梯子,一边道:“大人,过完霜降,可就要立冬”

“废话。”三尺的话,让沈默回过神来。他背靠着一根较粗的树枝,道:“我说你媳妇也该生了吧”

三尺挠头笑道:“哪能那么快。怎么也得到下雪吧。”说着祈祷老天道:“希望这回是个小子”他们这些老兄弟,从嘉靖三十三年跟着沈默,到现在已经整整七年了。也都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从毛头小伙子,变成了丈夫、父亲,

三尺娶了京城一个世袭指挥使的小女儿,这对于他这个普通军户出身的家伙,实在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沈默就给他操办成了”话说老兄弟们的婚事,有一半是沈默给张罗的,这倒不是他们没爹没娘,而是大家普遍出身微寒,现在虽说有了钱,但想找个好人家的姑娘,也不是那么容易。

有困难,找大人,这早已是尽人皆知的秘密,沈默也愿意为这些忠心不二、不离不弃的老兄弟操持,所以对他们的婚姻状况,乃至子女问题,都是一清二楚。

说回三尺这个笨蛋,已经连生了三个闺女,就是没有一个带把的,急得他都想纳妾了”也不知是急儿子还是急色”但她媳妇可是高干家的女儿,那是绝不答应的。

三尺拿她没办法,便跑去找沈默,可沈默也没招啊,进了门都是一家人,他总不能帮着三尺去欺负他媳妇吧只好将自己连生三个儿子的心得传授给三尺。让他回去照着做,并信誓旦旦的保证,下一胎一定是儿子。

三尺被他忽悠住了,颠颠回去造人,终于又一次下注成功。眼看着就要开盅见大小了。所以这几天,三尺很是煎蒸啊,不停地问什么道:“要是还是闺女怎么办”

沈默听得耳朵都出茧了。没好气道:“你不要就送给我,闭女多好啊闺女是爹娘的卜棉袄,我还盼着有个闺女呢。”

小棉袄是好,可我已经有三件了。”三尺可怜巴巴道:“这次想换个大皮袄”外面要见大人”

“呵呵”沈默将手中的柿子丢给三尺,拍拍手笑道:“来的可真够快呀”便扶着”凡的膀梯子卜下来,便往自只的书房老去六

“人在外院呢”三尺抱着柿子跟在后面道:“您走反方向了。”

“没走反。”沈默笑笑道:“唐大人炙手可热,估计现在正烧着呢,先晾他一会儿吧。”怠慢

沈默看他一眼道:“老生不出儿子的人,就是笨。”说完,便施施然进了书房,果然好久没出来。

这可急坏了兴冲冲而来的唐汝辑”沈默的预测也有失灵的时候,人家唐状元昨晚已经被人教了,所以今天的态度特谦卑,甚至还备了礼物,准备好好谢谢沈默。

谁知。谁知道,谁能知道人家竟然不见他,”看弄客厅里的西洋钟,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就是大姑娘上轿,也该抬出来了

唐汝横终于失去耐心,问边上伺候的侍者道:“你们家大人怎么还没出来”

侍者恭声道:“大人说了,让您在这稍等片刻。”

“我等不及了”唐汝辑猛然站起来道:“他不出来,我进去”说着便往后院闯去。虽然侍卫们喊着“不能进去”却没人真出来拦他,让他很快走到了后院,大声道:“拙言兄,你在干嘛呢”说着便直奔书房。在他面前,脸上带着有些冷淡的笑容道:“原来是恩济兄,别来无恙啊。”

唐汝辑错愕道:“那个,那个然后才想起来,应该是自己发问加发火才对,便板着脸道:“拙言兄,您这次的玩笑不太好玩啊。”

“玩笑。沈默依旧淡淡道:“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

唐汝横彻底乱套了”来前他已经设想了各种可能,并琢磨了各种应对。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热脸贴了人家冷。

他也是有脾气的,心说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封疆了,你丫怎么能这么对我呢便哼一声道:“拙言兄,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是的。”沈默点头道。

“谁惹你生气。你找他去呀”唐汝横提高嗓门道:“给我摆什么脸色看”

“我不能找别人。”沈默微微摇头道:“因为就是你惹到我了”

“荒谬”唐汝损终于忍不住发作道:“你不要以为推荐我了,我就欠你的。错是群臣投票,大家一起推荐的我,你不过是个引子而已,凭什么朝我使厉害莫名其妙”。他是越说越生气,竟然拂袖道:“你这个样子我没法跟你说话,还是等你正常了再说吧”说着草草拱手道:“告辞了”便转身往外走,心中大骂道:“他,简直是撞了鬼了”

沈默也不拦他,直到他走到门口时,才仿佛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唐汝辑本不想听,可秋风把声音送过来,还是让他听清了几句,便立刻脸色大变。险些如落叶般瘫倒在地”悠道:“却跟景王说,是一百两卖出去的。结果这一次,就挣了八千两”

“哎呦。我的祖宗。

唐汝辑满头大汗,转身跑回去,拉着沈默就进了书房,把门一关,满脸惊恐道:“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沈默抽出手,走到大案后坐下,淡淡一笑道:“我险些就被害死在那一场。从贡院里出来,我就发誓,一定要找到陷害我的人鄙夷的看唐汝辑一眼,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一直以来最信任的明友唐汝损,竟然就是那个要害死我的人。”说完重重一拍桌案,厉声道:“你还算是个人吗”。

这一声如晴天辉雳,直接将唐汝辑撂到在地,他扑通一声给沈默跪下。长叹一声道:“拙言兄,我对不起你”便反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又道:“我对不起你”又正手一个耳光,然后说一声对不起,就是一个耳光,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给打成了猪头。

第二章。因为书评区本人的鞠躬感谢太多,虽然我不怕腰肌劳损,可让大家宝贵的发言全都被覆盖了,和尚看着十分痛心啊。所以本和尚自我禁言了,但这不代表我不感谢诸位,而是代表我把你们的好记在心里。八辈子都不会忘记。

第五六零章 真相和血书

“一一四

沈默端着茶盏。不动声色的看着唐汝捞在那里自打耳光,虽然那家伙的脸已经肿得老高,他却始终不喊停,因为杀了他都不解恨,

自从应天乡试遭到暗算,险些身败名裂后,沈默便开始秘密调查背后的始作俑者。当然。他个人能力有限,真正想查清楚,还得靠陆炳的北镇抚司来办。

接到任务后,北镇抚司首先指问了考生,从考生的供词中,发现那考题是从一些专卖科举书籍的书店中购得的因为时人热衷科举,这样的书店遍布京城,每到大比之年,便会推出许多“名师预测。或者“状元猜题。之类的考前参考书,趁机捞上一笔。在做这种正经生意的同时,这些书店还兼营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比如出售各种工具,为考生代请“枪手”甚至是联系考场中的兵丁、誊录、考官,监考兵丁可以代为传递考卷、誊录员可在考卷上做记号,然后考官依照记号取中考生。

科举千年,相应的也已经发展到各司其职、分工协作的地步。

这些考生,几乎全都是书店的老主顾,曾在店中出手阔绰、大量购买各种预测书。希望能侥幸得中。在最后一次购买此类书籍时,他们被带进小黑屋。成为了贵宾客户,并由老板亲自推荐,说有最权威的考前预测,三百两一份,保证全部命中

我们说过,读书人大都家境优涯,能掏得起这三百两的比比皆是,只是书呆子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凭你一阵牙黄齿白,就乖乖掏出这一大笔银子。

但书店老板早有准备,他们竟然开出了“保帖”也就是保证书,那些考生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今收到纹银三百两,立此为照,日后凭此帖验证,如不符原银退还”下面还有书店的铃记,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这些考生们心说:“这些书店都是多少耸的老字号了,也不可能为了这点银子,就卷款跑了”便都付了钱,还威胁店里道:“万一这是骗人的假货,到时候打上门,你们可别怪不讲情面。”

老板们则拍着胸脯道:“我们这行上百年了,砒漏走出过,可信用却从来不打折您放心好了。保管牟真价实,童叟无欺”

于是考生们买了考题。请人做好卷子,然后携带进场,却被沈默的高度责任心,和朱九爷鹰一样的眼睛,给逮了个现行

目标锁定了考试书店。却也不能直接抓人,因为嘉靖早就定了调子瞧瞧的调查。声张的不要但这难不倒历史悠久的锦衣卫。你不得不感叹,他们对京城强大的监控能力,简直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他们可能是你多年的老邻居,也可能是忠心耿耿的老仆人,他们无孔不入,他们无所不在,他们让你防不胜防很快内线便报上来,这些书商的信息,是从安平侯和太平侯府上得到的。

众所周知,安平侯和太平侯是严世蕃的铁杆玩伴,仁人好到共用一个女人的份儿上;此事对礼部的调查也有了结果,吴山已经承认,是自己将考题给了严世蕃。两相联系,似乎可以结案是吴山将考题给严世蕃,然后严世蕃给安平侯和太平侯,然后两人将考题泄露给了书店。

但陆炳眼光老辣。并对当事者都很了解,他不相信严世蕃能为了这点小钱,惹出这么夫的祸事来。所以他借口请两位侯爷打猎,把他俩诳到郊外去,一番恐吓之下,得到了事情的真相。原来事情确实是两人做的”在考试前几日,他们收到产世蕃的信,说有今年的乡试考题,想请他俩代为出售,并将款项存在“汇通联。的指定户头云云。

两人一看,后面果然附着三道科举试题,心说发财的机会来了。他们这些勋旧子弟。仗着祖先的功劳,向来无法无天,也不考虑后果,便将考题散发出去。才导致了最后的科举弊案””,,,、

陆炳得到了那封信和泄露考题的原始件,把那封信仔细看了一遍,他就能确定,不是严世蕃写的,,虽然笔迹上别无二致,但严世蕃向来对人都是直呼其名。绝不会以“某某兄。相称,哪怕是写信也是一样,狂劲全无,却透着股酸劲儿,显然是有人伪造了严世蕃的文书。

严世蕃又不是什么书法名家,在世上并无字帖流传。所以陆炳推断,能如此熟悉他的字体,并能流畅模仿的,很可能是他身边的人,而且地位还不低

于是强夫的锦衣卫再次发动起来,很快得到了严世蕃身边所有人的笔

圆读最斩童节就洗涧书凹加甩凹”谎芥竿赏,毡专精此增的鉴定师甄别,结果却让陆炳所可佃并不走出自这些人的手笔

抱着最后试一试的想法,他又将比对范围扩大。把那些曾经在严世蕃身边待过,现在又转到别处的人找出来,再将他们的笔迹拿来甄别。这次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几名鉴定师一致认定,伪造严世蕃书信的,乃是严家世交,现任景王府侍讲的唐汝辑

案情有了重大突破,只要顺着嘉汝辑这根线查下去,相信离真相便不远了,但陆炳叫停了侦破,不准他们再查下去”因为万一把景王出来,他可就真的骑虎难下了

现在裕王无嗣。皇上唯一的孙子,就是景王的儿子,只要这种局面不改变,那景王就稳如泰山因为皇帝不可能选择一个无后的继承人,重演正德帝的悲剧。所以哪怕景王做的再出个”只要不是想弑君篡位,嘉靖就绝不会动他。

陆炳得为将来考虑,一旦这事儿捅开了,那可就把景王彻底得罪了,万一将来身登大宝的正是这个景王爷,那他陆家就要彻底悲剧了,,所以他不愿再查下去了。

大都督一声令下,案件登时陷入了停滞。沈默对此事十分上心,来府上询问结果。陆炳也不瞒他,将调查结果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并一脸歉疚道:“事情牵涉到皇家,咱们做臣子不好再查,兄弟,你要体谅老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