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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官居一品


了大殿中,向大明皇朝列祖列宗磕头谢罪,然后念了代皇帝拟的请罪奏疏,在炭盆中烧掉,再次反复磕头谢罪,要不是边上的太监扶住,能把地砖都磕破了待他手脚无力妁朵l搀起来时,众大臣才发现,高部堂的头皮都磕破了,额头紫黑一片。

众人心说:高肃卿真是卖命,怪不得这两年官运亨通呢。”当然,这是那些只知道钻营的官迷;稍有些脑子的,便能从这篇诏书中,品出别样的滋味来比如说儿臣所用非人、耳目蒙蔽,致使祖宗受今日之耻之类,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似乎直指当政啊

如果这些语句,是出自皇上授意,那徐阁老可就危险了,但高拱杜撰的可能性太小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啊所以大家都相信,是皇帝生首辅的气了,借这个机会敲打徐阶呢。

但那真不是皇帝的原话,当嘉靖看到祭文的副本后,气急败坏的把高拱叫来,严厉质问他,为何如此大胆,竟敢捏造圣意

高拱一点都不害怕,不慌不忙道:“臣给陛下看稿时,您说臣避重就轻了,问臣是不是怕得罪谁”说着正色道:“臣谨遵陛下的教诲,把实话讲出来,不怕得罪谁”

嘉靖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儿,当时高拱的说法太过温和,谁的不是也没说,那叫什么请罪诏啊于是说了他几句,意思是让他加几句无伤大雅的批评,这都是题中应有之义,对于高拱这种翰林出身的官员来说,完全能够意会。加之时间紧迫,嘉靖没有再御览,让他改过后便去太庙宣读,结果成了这样子。

嘉靖知道他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觉着这次借机痛骂那群废物,恐怕也是为公愤而不是私怨,不至于有什么政治目的当然皇帝这二年的想法变了,有些事情不愿再较真,所以没有再为难裕王的这根主心骨。于是皇帝轻叹一声道:“爱卿不要太愤怒,当家难,当国更难徐阁老也很难,就别再责难他了。”

高拱听了,知道皇帝已经离不开徐阶了,心中暗叹一声,正色道:“臣不是为了别的生气,而是因为他们蒙蔽圣听,让皇上当糊涂皇帝”

“哦;”嘉靖一下瞪起眼来道:“说详细点

“臣听说,徐阁老前日禀报皇上说,鞑虏已经被刘焘追杀出境,果

有此事乎”高拱沉声问道。

嘉靖点头道:“是的,首辅是这样说的,难道有问题吗”

“臣怎么听闻鞑虏目前在平谷刘焘等人却从蓟镇赶往通州”高

拱挪揄道道:“似乎应该谓之追送,而不是追杀吧。

嘉靖闻言,面色一阵阴晴变幻,恍然大悟的点头道:“正是送去,刘焘却敢言追杀,到底是骗谁呢”

高拱义愤填膺道:“皇上明鉴,今外兵四集,禁军又出,如此劳师动众,却只是游戏一场,不过庚戌之辙,止增笑耳。遑论以伸华夏之威”

“还伸华夏之威”嘉靖被高拱勾动了真火,忍不住冷哼道:“朕

硌脸都被他们丢光了”

高拱见达到目的,便不再多言,其实他并不想这样背后阴人,但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原本以为当年朝纲混乱,是因为j党窃权、结党营私,使正人君子难立于朝,以至朝中无人,国事凋敝。实指望着徐阁老上台后,能拨乱反正、澄清玉宇,给大明带来重新振作的希望。

可徐阶太令他失望了,原先严嵩在时,他隐忍恭谨,可以理解为收敛锋芒、希求自保;但当严嵩倒台后,皇帝又重病缠身,对政事日益倦怠,本是徐阶大展宏图的好机会,但他却愈发谨慎,只沉迷于对严党的清算,对国事只停留在修修补补,绝不敢越雷池半步当然,因为严党那伙人,闹得朝堂上乌烟瘴气、太不像话,所以作风尚算正派、主张以威福还主上、l政务还诸司、以用含刑赏还公论的徐阁老,得到了大多敌人的赞赏,甚至肉麻的称之为良相

但在高拱看来,徐阶与严嵩别无二致。其实冷眼旁观,可以说严阁老的大多数污名,都拜那宝贝儿子所得,本身并未有太大恶行,这是否能说,严嵩就是无辜的呢

高拱的看法恰恰相反,他认为严阂老是罪有应得,甚至罪大恶极,皆因身为一国宰辅,尸位素餐便是其最大妁罪恶,甚至比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更加误国误民。因为其身为宰辅,本应披肝沥胆、敢于任事,革除天下之大患,恢复大明之元气,却不仅自己于事无补,还阻碍别人救时的努力;只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便眼看着国家一点点滑向深渊,这种占着萃姬,不拉屎的行为,是高拱最憎恨的。

当然高拱也承认,徐阶.其实也是希望这个国家好的,但审观其在公在私的言论,也只限于除秽去弊而已;其最大的追求,不过是追纵前圣,恢复祖宗成法,从不敢言改制、言#039;变革,更是绝不敢突破原有政治体制的框架,绝不敢触碰社会经济的结构,更不敢纠正和限制严重滥用的皇权,是故被唏嘘称为是一味甘草。

这样的人物,放在承平治世,自然是完美的相国,但现在的大明,各种矛盾已接近爆破溃解的边缘,朱明皇朝的统治,已面临存亡断续的告急线上在高拱看来,徐阶虽然不算太差,但其素质和气魄、识见和学养,根本无法负荷扶危振颓、扭转乾坤的重任。

甘草治不了大病,还得靠猛药哇

高拱之所以对徐阶百般看不上,根本原因就在这里,他认为只有将这种青词宰相赶出朝廷,让真正有能力的人上去,大刀阔斧的改革,才有可能力挽天倾

当然,这这真有能力的人,非他高肃卿莫属。

有道是屋漏偏遭连阴雨,船破偏遇打头风,刘焘实在是流年不利,那边高拱刚刚狠狠告了他一状,这边他又郁闷的吃了败仗鞑虏大掠顺义、三河等处,又分兵围下店,胡镇、赵溱、孙膑等宣府将领不听刘焘调遣,擅自引兵救之。不料虏骑大集,围胡镇等数重。

结果三位将领悉数战死,此役折损近千人,乃大败。

而战役中的具体细节,也因为当事者战死,已经无从分辩了刘焘的威名丧尽不说,在嘉靖心中的形象也彻底逆转。十月中旬,皇帝发中旨,命内阁停止了刘焘的指挥权力,将京畿防御的重任,交付给了从宣府赶回来的宣大总督江东。两天后,命锦衣卫逮捕刘焘以下十余名蓟辽军官进京,俱送镇抚司加刑严究。

三天后,大同总兵姜应熊等御虏于密云,败之,斩首三十余级,夺马四十余匹。之后鞑虏自三河渐引而北。十月底,江东奏:虏遁离长城以南京师解严。

鞑虏自墙子岭溃墙至撤退,留内地十日,辗转千余里,劫掠十几县,近百村镇,数万栋房屋被焚毁,十几万百姓遭难,死伤者数千,至于被蒙古人掠去的财产女子,更是不计其数,实乃十年来最惨重的损失

当沈默终于下船,行在回京的官道上,眷着左右村镇中残垣断壁,新坟处处,纸钱漫天,哭声连绵,一片愁云惨淡,心情十分的沉重,直到终于见到阔别已久的北京城,他才努力调整好心情和家人阔别两年,不能带着这种情绪和她们相见。

解严后的北京城,又恢复了昔日的热闹繁华,棋盘天街上仍然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店铺,听着满耳的京腔京韵,沈默竞感觉恍若隔世,心中乱糟糟的自己一去就是两年,真不

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妻儿了。

但当进了棋盘胡同,外界的喧嚣一下子隔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和他的家,沈默一下子什么都不想,只想马上见到自己的至亲挚爱们。

家里的护院听到响动出来查看,因为沈默的护卫全都换了新人,所以双方并不认得,护院的卫士警惕问道:“尊驾有何贵干”

“贵你个头啊,侯三。”车厢里响起熟悉的声音,便见沈默掀开

帘子道:“连老爷我都不认识了吗”

侯三是府上老护卫了,定睛一看,可不正是老爷吗哎呦一声,便单膝跪在地上,来不及行礼,就回头大叫迷:“快禀告后院的夫人们,老爷回来了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府中响起,原先

安静的沈府之中,一下子喧闹起来。

沈默跳下马车,深深吸了口自家的空气,在离开这里二十个月零九天,他终于又见到了那扇熟悉的漆黑大门。来不及等着家人出来迎接,他便大步往院中走去。

还没走过前院,便见两道瘦小的身影疾驰而来,沈默刚来得及张开双臂,两个小猴子便已经纵体入怀,撞得沈默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家伙,”沈默使劲抱着两只小猴子,笑得眯7眼道:“都这么高了。”百度搜小小手机电脑阅读首发.可不正是他那俩宝贝儿子吗两个小子比两年前高了一大截,却依然跟瘦猴似的,一左一右挂在他身上不下来,仿佛怕他跑了似的。

沈默只好任由他们挂着,朝着迎出来的妻子微笑起来。

若菡穿一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白嫩如玉的面庞清瘦了不少,成了瓜子型的脸蛋,却更显得美丽不可方物,若不是抱着女儿,很难让人相信,她已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见剖;自己的冤家,她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但旋即又消失不见,

只是脸上仿佛淡抹上胭脂,白玉变成了红玉。

柔娘走过去,帮着沈默把阿吉和平常分开,低声道:“老爷回来

了。

沈默点头笑笑道:“嗯。”又看看怯生生站在一边的平常,伸手摸摸他的脑袋道:“臭小子,让爹抱抱。”说着把平常一把,表了亲道:“还是小儿子轻快,想没想爹啊”

平常点点头,认真道:“每天都想。

“呵呵,真乖。”沈默又亲了亲他,目光便被若菡怀里的小小女

娃吸引住了。

那小女娃生得很是娇弱,且十分怕生,躲在母亲的怀里,用那忽闪的大眼睛,好奇的偷瞧着沈默。

“宝儿乖,让爸爸抱抱”柔娘抱过平常,哄劝那小女娃道:“这就是你蚤天要找的爸爸呀。”

沈默伸出双手,若菡便将女儿递给他,小心的抱着宝贝女儿,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这是三个臭小子从来没给过他的感觉。沈默就感觉自己心中的块垒、阴暗、淤积、愤懑以及一切一切的负面情绪,都让这个小天使,一下子驱散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心的柔情和温暖。

简直是太神奇了他正在享受着,便听怀里宝儿哇哇的哭

声。

满周岁的小丫头已经开始认人,她可从来没被长着胡子的陌生人抱过,起先还没怎地,但一等她反应过来,便挣扎着哭起来。

沈默赶紧使出十八般解数哄她,无奈宝儿的哭声非但未止,反倒变本加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净净的小脸憋得通红,胖嘟嘟的小胳膊小腿更是胡蹬乱踹,心疼的沈默不得了。

“脾气还挺大呢”沈狱讪讪地把女儿交给若菡。

“女儿都不认识你了。”若菡白他一眼,接过了女儿,真是妙不可言,宝儿一到她臂弯里,顿时就安静下来,小脸紧紧靠在若菡的肩膀,一边吮着自己白胖的手指,一边好奇地望着沈默,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

“宝儿快叫爸爸,这是你的坏爸爸。”若菡面上的幽怨很快被柔情

取代,拿着女儿胖嘟嘟的小手道:“叫坏爸爸”

“怕怕”宝儿含着手指头,含糊的吐出两个音节道。

沈默先是郁闷,心说我有那么可怕吗转头才想明白,原来是叫自己爸爸呀,而且还把那个不好的字眼省略了,可见闺女还是向着我的却也不想是他家闺女嘴拙,说不了那么复杂的词。当爹的顿时傻乐起来,一脸讨好道:“再叫几声

“怕怕怕怕怕怕”院子里便响起了小女娃那含糊不

清的声音,还有沈默呵呵、呵呵、呵呵地傻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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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二章 君子意如何中

一家人吃完饭,柔娘领着三个男孩去睡午觉,若菡抱着宝儿也往主屋里去,沈默颠颠的跟在后面,挤眉弄眼的逗弄小闺女玩。

宝儿起先还咯咯直笑,谁知他进了卧房后,小女娃便哭起来显然

不欢迎这个不速之客跟进来。

对于女儿认生,沈默有些尴尬,心说好在咱还有绝活,便让人把搁在外间的藤木箱子拿来,从中拿出个层层包裹的青瓷罐,打开蜡封的盖子,便见里面是一些褐色的粉末。

沈默拿过桌上的钧窑茶杯,感觉小了些,干脆把茶壶盖子掀开来,

从瓷罐中舀了两大汤匙粉末到茶壶里。

若菡抱着闺女站在边上,宝儿也好奇的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不

知这

怪叔叔要干什么。只见沈默往壶中注入热水,一边倒一边轻轻的搅拌。

看到壶中的东西呈且粘稠,若菡不合奇怪道:“这能喝吗”

“当然能了。”沈默笑着将茶壶中的东西分入茶碗中,道:“不

信你尝尝。”

若菡缩了缩鼻头,将信将疑的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小口,竟是从没品尝过的香浓满足,喝得心里暖暖的,很是满足就像初恋时的感觉一样。

“味道怎么样香与孪不”沈默献宝似的问道。

若菡点点头,喂了边上等不及的宝儿一小口,香醇的味道,立刻俘获了小因儿的心,小嘴吧嗒吧嗒的喝个不停,转眼就把浅浅的茶碗喝光了,嘴巴周围还沾了褐褐的一圉。宝儿忽闪着眼睛望向妈妈,奶声奶气道:“要,还要”

“妈妈可没有,你得管爹爹要。”茗菡笑着摇头道。

“叫爸爸,就给。”沈默笑眯眯的像只老狐狸。

“怕悼”宝儿倒是好商量,马上叫起来道。

“让爸爸抱,”沈默伸手抱过她来,在女儿粉嫩嫩的面颊上.开心的亲一口,宝儿被他的胡手扎到,瘪着嘴想哭,她爹马上威胁选:“哭就不给。”这家伙在外面威逼利诱惯了,竟然威胁起自己闺女来了。

宝儿哪吃他这一套,手脚扑腾着放声大哭起来,弄得沈默这.个团啊,只好又赔不是又扮鬼脸,再把好喝的可可饮奉上,尽心竭力的服侍小祖宗,宝儿才渐渐止住哭,抽泣着喝了可可,满足的把小花脸在他月白色的衣衫上蹭了蹭,便迷迷糊糊趴在他肩上睡着了。

若菡在边上一直含笑看着,看到丈夫对女儿诚惶诚恐的样子,心头涌起久违的幸福,整个人都变得柔软起来。

沈默蹑手胳脚的将女儿放在摇篮里,给她盖好小被子,这才得空端详起自己女儿的小模样来小囡儿的眼睛早已闭上了,只是小腮帮子还一下子紧一下子迟地鼓动着,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小家伙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一下,又迷迷糊糊地阖上7眼。

虽然小脸蛋让她爹弄得跟小花猫似的,但丝毫无损这小人儿的美貌,那美妙的眉目,长长的睫毛,哄嘟嘟的小嘴,就像最精良的瓷娃娃一般,美得让人窒息。

下人们都退出去,卧房中只剩下久别重逢的夫妻俩,阳光透过窗纸进来,照得屋里暖洋洋的。这个初冬的过午,是那样的温情洋溢。看着女儿可爱的面庞,沈默轻声问妻子道:“你小时候就是这样巴”

“嗯,刘嬷嬷说脸型最像了。”若菡点点头道:“不过眼睛像你。”女儿几乎继承了两人全部的优点,想来十几年后,不知要让多少公子王孙相思断肠了。

看着闺仝白白胖胖的脸蛋,沈默突然道:“若菡,宝儿一直是吃你的奶吗”

若菡脸红了一下,但觉着还是要让这冤家知道自己的不易,便忍住羞意道:“宝儿一生下来身子弱,大夫说最好亲自喂养,所以没有找孚仭侥浮br >

“怪不得,”沈默的声音有些变调,仿佛从喉咙中直接发出的一

般。

“怪不得什么”见他贼兮兮的打量自己,若菡不禁一阵慌乱,人家说小别胜新婚,他们都两年没在一起了,早就没了那种老夫老妻的熟悉。

沈默比划一下自己的胸脯,声音嘶哑道:“这里,明显大了

“讨厌”若菡的脸一下子通红,却没有护住那对坟起,反而挺

直了腰,将傲人的曲线,展现在丈夫面前。

“娘子也赏我一口”沈默吞了口口水,目光仿佛要将人吃下

去。

“不给”若菡护住前胸,那姿势无比诱惑,只见她轻轻咬着通

红的下唇,媚眼如丝道:“天还没黑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沈默一下子扑上去,打横将妻子柔软的身体

抱起来,穿过晶莹剔透的珠帘,便往往内间的大床上去了

被浪翻红,云收雨停。一番抵死缠绵后,鬓发散乱的若菡,慵懒的靠在丈夫的胸前,细嫩的手指轻轻在他孚仭酵飞匣培觯砍瞻愕穆裨沟溃骸澳阋舱婧菪模蝗ゾ褪橇侥辏疾还芪液秃19恿恕br >

沈默把玩着她另一只柔荑,送到嘴边亲一口,满是歉疚道:“当差不自由啊,我当然想到哪儿都带着你们了,可朝廷答应啊,非得把咱们分开才放心。”

“你什么时候能闲下来,”若菡喃喃道:“咱们像正常人家一样过日子。”夫妻俩都是聪明人,既然时间已将昔日的创口愈合,实在没必要再这个揭疮疤了。

沈默听出若菡的潜台词,她终究还是让步了,不再奢求那种在旁人看来不切实际的待遇了。

他却没有感到,而是摇摇头,低声道:“我说在外面这两年,我一直没有睡过女人,你信吗”

“原先是不信的,”茗菡的娇躯酥软,吃力将手滑到下面,捉住一

样坚硬,目光中满是柔情蜜意道:“不过现在自然信了。”

“哈哈一一一一r一”沈默得意的笑起来=“明天去宫里交了旨我年前都在家歇着了,”说着双臂一箍,让妻子的身体和自己紧紧贴在一起道:“把这两年欠你的,连本带利都还清。”

听说沈默可以在家待这么长时间,若萋又惊又喜,都没注意到他话语中的羞人之意,只顾着着紧的问道:“真的吗”

“当然了。”沈默笑眯眯道:“我是回来养病的嘛,自然要有个养

病的样子。”

“呸呸,百无禁忌。”若菡赶紧道:“可千万别瞎说啊,年纪轻

轻的,咒自己得什么病啊”

“娘子有所不知,”沈默狠狠亲她一口,嘿嘿一笑道:“我这病是相思病,只有娘子可医的”说着反身把她压在下面道:“请娘子救命啊”

若菡主动伸出双臂,紧紧反拖住他,接受着丈夫一次次的冲击,在那快乐的巅峰上,她终于放下了所有的芥蒂,内心前所未有的安宁下来。

第二天,沈默用了全部的毅力,才从安乐窝中爬出来,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带着经略旗牌、天子剑、大印关防等一干御赐信物,来到西苑门外,请求面圣交差。

如今宫里已经是黄锦说了算,小太监们自然对这位黄公公的好朋友落力巴结,一面赶紧为他通禀,一面请他在门房喝茶等候。

沈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太监们聊着天,听他们讲这些年京里的变化不过这些太监们感兴趣的,也就是谁的排场大,谁的招牌硬,显然对那些人般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的大人物们,更有代入感。

沈默听他们说来说去,离不开王金、陶世恩、高守中等八九个名字,虽然久不在京,但他对京城一直保持关注,对这几位自然不会陌生。

说起来,这老几位与邵元节、陶仲尖之流是同行,都是些道士方士,但又截然不同邵元节、陶仲文等人毕竟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弟子,总要顾及道教领袖的脸面,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也能约束子弟不要扰民,所以在京里还颇有几分美名,信徒更是不计其数。

但从陶仲文去世之后,在京城百信看来,皇帝身边的道士们,就一代不如一代了,蓝道行虽然忠义无双,但百姓不知道,他们只看到这位天师爷不修边幅、毫无气质可言。更不要提熊显那种包藏祸心的妖人,差点把皇帝都害死了。

虽然蓝道行、熊显接连出事,让嘉靖意识到自己身边尽是动机不纯之辈,也曾将宫中的方士道人尽数驱逐,但他身染重病之后,对死亡愈发恐惧,未几便重新奉行斋醮,并召集天下高人入宫赞玄。

但此时龙虎山、崂山等道门大派,已经看清楚皇帝去日无多,哪敢趟这浑水纷纷约束子弟,不准应诏进京。可投机之人永不会少,那些旁门左道的神棍妖道之流,便趁机来到皇帝身边。为求荣华富贵,他们比那些名门正派的子弟更加没有底栈,,只要能哄皇帝开心,什么都敢做一些在外人看来荒唐可笑的事情,却把嘉靖这个自命神武英察的老皇帝,哄得不可自拔,不仅留下这些人,还赐给他们高官厚禄。王金、陶世恩等八人,皆受蟒袍玉带,挂礼部尚书衔、甚至太子太保衔,一时间海内侧目,非议四起,就连朝鲜国王都忧心忡忡的对大臣说:王上宠信方士,滥给官衔,恐非中原之幸

但嘉靖皇帝已经完全不管这套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如果不能在这最后的光阴里修仙成功,只能和这皇位,和自己的江山说永别了。

在死亡的威胁下,嘉靖对长生不老的渴望,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这种状态自然

容易被小人利用。前面提到的王金,其实本不是道士,而是快的一名庠生,因为久试不第,便想走捷径出头,他从太监手里重金盗买宫中各地所献灵芝一百八十一株,粘成所谓芝山献给皇帝,结果嘉靖龙颜大悦,将他留在太医院担任御医。

王金尝到甜头还不收手,竟然又将一只鸟龟背甲分涂五色,诡称天生五色,龟献给皇帝,这次效果更佳,嘉靖非但不疑,还下谕礼部称之为上玄之赐,告太庙,命百官表贺,并超拔他为太医院正,赐穿蟒袍玉带,可谓旷世荣恩了。

见这家伙因为献宝得宠,四方小人有样学样,一时间各方祥瑞如雪片般进献到京城来,似乎大明朝的仙芝仙草,已经成了地里的大白菜一般。

大家都知道这些人在投机,但嘉靖偏偏不这样看,他听信道士申世恩的说法一一祥瑞频出,乃王上大道将成之兆,那些胆敢质疑的,都是不想让王上成功的。

当然还有个原因,嘉靖服用了王金等人进献的金丹,竟感觉精神大旺,身体也有力了,小小每天最快更新全文字.甚至还恢复了失去多年的男性雄风,便愈加对这些人深信不疑,还下旨重责那些劝谏的大臣,并严令谁要是再敢劝谏,杖死不赦

这下子朝堂上安静了,大家知道这个皇帝从来不把臣子当人,一奕会说到做到,绝不只是吓唬人。

压住反对的声音,嘉靖便抓紧一切时间、专心求仙,他听从王金的建议,意欲在京城修建玉芝坛一所,供养那些仙芝仙草。再将各地进献的仙免、仙鹿、仙龟、仙鹤等诸类祥瑞之物,皆安放其中,以便把祥瑞积少成多,最终形成一个大祥瑞。

于是皇帝命王金在京城之内选一良址,尽快营造此坛,据说地方已经定下来了,不过让鞑子一榄合,耽误了一个月;现在鞑子撤了,京城解严,估计应该开始动工了吧。

等了一会儿,便等到了皇帝的召见,沈默跟着太监来到圣寿宫中,三叩九拜向皇帝行礼。嘉靖见了这个自己的得意门生,还是很高兴的沈默恭敬的向其回报东南的情况,但他却对这些俗务兴趣缺缺,没说几句便急不可耐的问道:“爱卿可知朕连获吉兆”

沈默早知道免不了这一问,虽然明知这些祥瑞玄虚荒诞,但他更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来之前便打定主意,紧闭口免是非,谨慎为先。

所以他推说自己昨天刚到还不知情,皇帝说什么都乖乖应着,还得适时流露出恭喜激动的神情,不停的恭祝嘉靖洪福齐天,益寿延年。奉承话说得比过去两年都多的多。

嘉靖正说刹兴头上,墙角的西洋钟响了,皇帝看看时间,便道:“朕还有一场法事要做,就不留你吃饭了。”

沈默赶紧起身告退,离开了带着异样躁动的皇帝,虽然嘉靖的情绪很高亢,但沈默看到他脸土的黑气已经很明显,按照当年李时珍的说法,这位道君皇帝已经死了半截,就让他胡闹去吧沈默这样安慰自己道。

从内宫出来,他又来到无逸殿,既然进宫了,当然要跟徐老师请个

安了。

无逸胳的人也大都认识他,沈默畅通无阻便来到了首辅值房外,隔着一层珠帘,见元辅大人正在伏案写着什么,他便静静站在外面等待。

过了好长一会儿,徐阶搁下笔,抬起头来揉着酸麻的脖颈,终于看到了门外的沈默,不由惊喜的起身道:“拙言,你什么时候来的来来,快进来。

“刚来一会儿。”沈默躬身施礼。徐阶把他让到屋里,在堂下上首的花梨木椅子上坐下,亲自给他斟茶道:“来了也不进来,傻站在外面干什么”

沈默恭声道:“见老师正在忙于案牍,便没出声打扰。”

“案牍”徐纶面色有些怪异道:“惭愧啊,为师我今天还没开始

办公呢。”

“那老师在”沈默轻声问道。

“写青词呢。”徐阶苦笑道:“皇上近日要设醮祭天,命我即日准备庆贺大典,传谕百官撰写青词贺表,不得违误”说着摸一下额头,叹口气道:“老夫身为首辅,当然要以身作则了。”

“什么大典”沈默奇怪问道,最近没什么特别的日子啊。

“皇上要建玉芝坛,摆放那些祥瑞之物,昨日还把我叫去,命我督造,又嘱咐庆贺大典必须隆重。”徐阶一脸无奈道:“国事只能搁在一边,先给皇上做好帮闲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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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二章 君子意如何下

一番感慨之后,徐阶收拾情怀,一脸欣慰的对沈默笑道:“你在东南做得很好,我很欣慰。”

“给老师添了不少麻烦。”沈默赶紧恭声道:“学生很是过意不

去。

“哎,”徐阶摇摇头道:“不过一点举手之劳,况且我也没帮上你什么。”顿一顿,他又道:qu;去岁那些言官攻击你,出乎老夫意料,补救的也就晚了些,让你受委屈了。”

“老师言重了,”沈默微笑道:“您虽是首揆,却也管不着那些

言官说什么,何况要是没有您镇着,那些人哪能善罢甘休呢。

“好、好”对沈默的通情达理,徐阶十分的欣慰,目光有些复杂的捻须道:“你很好,真的”他的潜台词暧昧难懂,沈默也不明白,只好随口自谦两句。

好在徐阶也只是自己感慨,根本没有让他明白的意思,稍一走神后,便笑笑道:“回来了好啊,为师最近深感独木难支,早就盼着你回来了。”

沈默也不知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只管杜着顺风旗和他敷衍,直到徐阁老问道:“方才去圣寿宫,皇上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合,”沈默低声道:“皇上已经走火入魔,三句话就回到

修玄jl”

“是啊十一一十一一”徐阶点点头道=“皇上这二年愈发喜怒无常荒唐昏乱,我等臣子更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勉力为之啊”顿一顿道:“不然,这大明,还有什么指望”

没想到他竟如此悲观,沈默低声道:“有老师在,天下就乱不

了。

“唉,就算我浑身是铁打,能打得多少钉儿”徐阶摇头道:“何况群僚各怀鬼胎,国乱若靳仍不思精诚团结,还要在我背后捅刀子、挖墙脚,实在是让人寒心呢

沈默知道他说的是高拱,但既然打定主意,不掺和进这两人的斗争,他当然缄口不语,装作没听懂的。

徐阶却不会这样放过他,干脆挑明道:“昨儿个锦衣卫将仁甫解压回京,下诏狱严刑拷问,这事儿你听说过没有。”刘焘字仁甫号带川,徐阶只称其字而不呼其号,表明刘焘和自己的亲密关系。

沈默面露惊讶道:“这友快”

“有人在暗中施压,不快能行吗”徐阶冷冷道:“高肃卿现在威风的不得了,锦衣卫也得买他的面子。他抓住仁甫的失误不放,准备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沈默默默听着,高拱这招棋确实很妙,因为刘焘乃徐阶的心腹臂助,在外为其掌蓟镇兵权,在内则替他镇着都察院要知道刘焘是以左都御史总督蓟辽,随时都可能再回去,所以人走茶未凉,都察院的风宪官们,对徐党下手格外留情。

如果让沈默说,徐阶错就错在贪心不足上。既然知道刘焘的重要性,就不该再把他派出去掌兵,这不是增加他出事的风险吗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理解徐阶此刻的痛苦心情,在一帮感同身受道:“可怜了刘带川,文武双全、一世英明,稀里糊涂便落到这般田地。”顿一顿道:“老师,您看我们想个什么法子,将他搭救出来”

徐阶听了缓缓转回头去,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的摇头道:“仁甫虽然冤枉,但不能救。”

“这是为何”沈默一脸不解的问道。

“高拱这个人看似耿直,但内心工于算计,”徐阶缓缓道:“他敢于直接在皇上面前攻讦刘焘,其实目标始终是我。”说着目光变得阴沉起来道:“我知道,他正是想到我一定会疏救,这样势必引起皇上不快,他就把盆子脏水顺利泼到我身上了。”

沈默觉着徐阶的分析有道理,但仍表示忧虑道:“人都知刘大人和老师的关系,您如果袖手旁观,岂不正让那些人,有了嚼舌头的地方”

“这正乃高拱的阴险之处,”徐阶无奈地摇摇头,喟叹一声道:

“救吧,就会得罪皇上,不救吧,又会得罪同僚。拙言啊,如此处境

之下,你想得出两不得罪的上乘之策吗”

沈默想了想,低声道:“看来只能丢车保帅了。”

徐阶有些难过的低声道:“如果丢了我这个老帅,能把仁甫这辆大车保下来,我豁出去又何妨”说着深深叹口气道:“问题是人家设计好了的圉套,是想把我们爷们一锅端啊。”说来说去全是废话,还是打算放弃刘焘了。

沈默明白了徐阶的意图,虽然能理解他,但还是未免有些心凉,看来在这位老首辅心里,只要能保住自己,任何人都可以抛弃当然也包括自己。但他认真的安慰徐阶道:“政坛的斗争和战场对阵其实一理,不争一时一地,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只好先委屈一下刘大人了,只要老师能稳坐钓鱼台,他总有东山再起

的一天。

“但愿如此吧。”徐阶的表情轻松了不少,朝沈默笑笑道:“拙

言,你不会觉着老夫冷酷吧”

“不是老师冷酷。”沈默赶紧恭声道:“是政治斗争太残酷。”

“是啊”徐阶感同身受的点头道=qu;我是嘉靖二年的探花,步入政坛已经四十多年了,经历了嘉靖朝的所有风波,也算有了些道行”说着语重心长的对沈默道=“拙言呐,我有种感觉,又一次狂风暴雨务来临了。”

沈默赶紧正色道:“请老师指点迷津。”

“呵呵”徐阶捻须笑道:“放松,让别人紧张去,你只需要隔岸观火就好了。”说着看他一眼道:“你回京不是为养病吗,那就回家好好歇着,正好置身事外,等结果出来了再复出吧。”

沈默心中一动,他终于确认,一直想让自己远离京城的力量中,确实有徐阶在里面,至少是推波助澜。但老头高就高在,让你搞不清这是为你好呢,还是想害你呢高,实在是高,这就好比被迷jian,虽然知道自己被暴菊多次,却偏偏一次都描述不出来。

不过徐阶的安排,也正与沈默的打算不谋而合,还省却许多口水,于是他很听话的点点头,道:“学生听老师的。”又关切问道:“那老师该如何应对呢”

见他如此恭顺,徐阶很是高兴,呵呵笑道:“放心好了,他有张良计、咱有过